關于平臺經濟反壟斷與創新激勵平衡的研究

唐海霞，張英明，孫 潔

(江蘇師范大學商學院，江蘇 徐州 221000)

一、 研究背景與目的

隨著新經濟尤其是平臺經濟的快速發展，平臺經濟的壟斷問題越來越明顯。 從2021 年至2022年，國家市場監管總局除了對阿里巴巴存在的壟斷行為開出罰單以外，還對13 起違法實施經營者集中案件進行了行政處罰，將矛頭直接指向一些頭部互聯網企業，由此可見，平臺經濟領域的壟斷問題日益上升為社會焦點問題之一。 而在2021 年國家接連出臺了諸多與之相關的法律法規并且于2021 年11月正式掛牌成立國家反壟斷局，這些舉動無一不反映了我國對平臺經濟反壟斷的重視。

在此背景下，本研究小組以“平臺經濟反壟斷與創新激勵平衡”為題設計了調查問卷、開展了問卷調查。 通過此次問卷調查，擬了解社會大眾對平臺經濟反壟斷相關問題的關注和認知情況，從社會大眾那里尋求意見及思路。 結合現實情況和相關研究，以便找到符合我國國情的反壟斷措施，限制平臺的壟斷行為，維護市場秩序，并以平臺經濟健康持續發展為前提，實現平臺經濟反壟斷與創新激勵的平衡。

二、 研究設計

本研究主要采用問卷調查的方法，就平臺經濟反壟斷等相關問題對社會大眾進行調查。

(一)研究方法

為了保證問卷調查的信度與效度，在進行正式問卷調查前采用預調查的方法，將樣本發放給小組成員等小部分人并對問卷調查進行了調整修改，如在互聯網反壟斷的目的中增加了完善公平競爭的市場環境，在其難點中增加了相關政策與法律不夠完善這一問題，將容易構成互聯網反壟斷的關鍵字眼由單選改為多選等。 這些修改保證了問卷調查的準確度，使問卷調查的內容更為完善。

(二)數據來源

本次研究通過問卷星進行多渠道的網絡發布，共回收有效問卷 615 份，其中男性共 353 人，占57.4%，女性 262 人，占 42.6%。 各年齡段皆有，以18～50 歲為主，學歷覆蓋面廣且普遍較高，從事的職業多樣。 通過SPASS 對問卷調查的數據進行分析，制成相關圖表。

(三)調查內容

本研究主要從以平臺經濟壟斷的相關知識、平臺經濟反壟斷的現狀、研究平臺經濟反壟斷的意義以及如何實現平臺經濟反壟斷與創新激勵平衡等四個方面為主調查了解社會大眾對平臺經濟反壟斷的關注程度、相關認知和發展建議。 本團隊根據此次研究目的、網絡對平臺經濟反壟斷相關問題的討論以及目前各學者的相關研究成果設計調查問卷，以尋求平臺經濟反壟斷的有效措施并據此給出相關建議。

三、 研究分析

(一)年齡、學歷、職業等自身因素與對平臺經濟壟斷了解程度的相關性

問卷調查數據顯示：男性353 人中了解互聯網反壟斷的有198 人，占56.09%。 女性262 人中了解互聯網反壟斷的有135 人，占51.53%。 18 歲以下了解互聯網反壟斷的占比最少，為45.76%，最多的是50 歲以上的，占67.44%。 學歷為碩士、博士的了解的占比最多，為61.11%，在讀大學生對互聯網壟斷了解最少，占比37.59%。 通過SPSS 中的相關性分析，可知年齡、學歷、職業、是否知道壟斷與對互聯網平臺經濟壟斷的了解程度的相關系數分別為-0.065、0.011、-0.076、-0.031，

p

值分別為 0.110、0.792、0.060、0.447，且都大于 0.05，這說明大眾的年齡、學歷、職業、是否知道壟斷都與對互聯網平臺經濟壟斷的了解程度沒有相關性(表1)。

表1 學歷、年齡、職業和是否知道壟斷與對互聯網平臺經濟壟斷了解程度的相關性

(二)大眾了解反壟斷的渠道眾多，但對互聯網平臺經濟反壟斷的關注度并不高

根據問卷調查的數據統計可知，雖然群眾獲取相關信息的渠道眾多，例如網絡(B 站、微博、抖音等)，報紙、學術期刊等，但仍有21.95%的人群幾乎不從任何渠道獲取相關信息。 同時調查也顯示，知道壟斷的群眾有55.28%，而對我國互聯網平臺經濟壟斷非常了解的僅僅只有22.76%，經常關注互聯網反壟斷信息的只有19.35%，這些數據都說明，受宣傳、教育程度等因素影響，大眾對互聯網平臺經濟反壟斷的關注程度并不高。

(三)平臺經濟壟斷的主要特征

大眾對互聯網平臺經濟壟斷的特征有怎樣的認識? 分析調查結果發現，認為互聯網平臺經濟壟斷對生活產生影響的人，大部分認為是“大數據殺熟”以及“搭售”行為對其產生影響。

針對多選題各選項比例分布是否均勻，我們使用卡方擬合優度檢驗進行分析。 從表2 可知，擬合優度檢驗呈現出顯著性(

χ

=60.827，

p

=0.000)，由此可知各項的選擇比例具有明顯差異性，“大數據殺熟”和“搭售”的響應率以及普及率明顯較高。 同時通過表3 可知，擬合優度檢驗呈現出顯著性(

χ

=386.717，

p

=0.000)，由此可知各項的選擇比例具有明顯差異性，“利用數據壟斷進行不當定價”和“利用數據壟斷實施不兼容行為”的響應率以及普及率明顯較高。

表2 以下哪些是容易構成互聯網平臺壟斷的關鍵字眼

表3 互聯網平臺經濟壟斷有哪些特征

(四)對平臺經濟壟斷危害的認識及治理訴求

調查結果顯示，僅有25.04%的人認為互聯網壟斷對生活沒有影響，但都認為我國目前的互聯網平臺存在壟斷行為，且普遍承認平臺經濟壟斷存在諸多危害，尤其是容易造成市場價格的不可控和構成不正當競爭甚至消除競爭。 這類競爭極大程度上損害了消費者和一些競爭者的權益，所以站在消費者和競爭者的角度上，他們迫切希望制止這種行為，即“經營者濫用市場支配地位”和“經營者達成壟斷協議”等壟斷行為。

(五)平臺經濟反壟斷的難點：相關邊界的界定

根據調查數據可知，僅有23.09%的人認為我國的反壟斷法已經很完善，大多數人對我國目前的反壟斷法并不是特別滿意，但他們也意識到了我國互聯網平臺經濟反壟斷面臨的問題和難點。

結合帕累托圖(圖1)，發現大眾普遍認為我國平臺經濟反壟斷目前面臨的最重要的問題是反壟斷法律制度不夠完善，其次是無法準確鑒定壟斷行為以及無法準確找到技術創新與反壟斷之間的平衡點，34.31%的人認為國民反壟斷意識不夠高不是面臨的主要問題，不需要重點關注。

圖1 我國互聯網平臺經濟反壟斷面臨的問題

針對互聯網平臺經濟反壟斷存在的難點，我們根據調查數據繪制了另一帕累托圖(圖2)，分析此圖，發現只有“互聯網平臺市場支配地位的認定沒有統一標準”(31.10%)以及“市場范圍邊界模糊”(60.11%)兩項累計比率在0%到80%之間，為重要影響因素，由此可知大眾認為在進行平臺經濟反壟斷時，最重要也是最需要關注的難點是互聯網平臺市場支配地位的認定沒有統一標準以及市場范圍邊界模糊。

圖2 我國互聯網平臺經濟反壟斷的難點

(六)對平臺經濟反壟斷和創新激勵之間的關系的認識不夠深刻

調查結果顯示，雖然大部分群眾意識到平臺經濟反壟斷可以促進企業的技術創新、加快企業發展，但也有29.43%的大眾認為平臺經濟反壟斷對創新激勵不具備促進作用，因而他們對反壟斷應該關注的問題集中在措施和政策后果上，而不是后續對創新的影響上。 所以在為如何維持平臺經濟反壟斷和創新激勵的平衡提供建議時，被調查者普遍認為應該完善相關法律和區分平臺企業體量，只有少部分被調查者意識到了反壟斷應該注意的適度問題和鼓勵中小企業進行創新的重要性。

四、 啟示與建議

(一)提升大眾關注度，加強反壟斷意識

通過分析發現大眾對壟斷的關注程度明顯高于對平臺經濟壟斷的關注程度，究其原因是平臺經濟壟斷只是壟斷中的一個分支，是近些年隨著互聯網的高速發展而呈現出的新問題，因其出現的時間較短，大眾對平臺經濟的了解還不是太深刻。 我們必須從更多視角、更深層次去報道已經出現的平臺經濟壟斷案例及其不良影響，例如從視頻網站、微博、新聞、科普讀物等各個方面，讓大眾意識到互聯網平臺經濟壟斷切實危害到自身利益，提高大眾對互聯網平臺經濟反壟斷的關注度和支持度。

此外，由于平臺經濟的壟斷行為較為隱秘，消費者往往并沒有意識到就已經在平臺的操作下進行了諸多讓自己的權益受到侵害的選擇。 因此消費者也不能及時地對相關行為進行投訴或索賠，消費者層面的反饋相對較少。 考慮到以上原因，相關部門應通過針對性宣傳、強化大眾的反壟斷意識，提供一定的渠道用于消費者維權。

(二)中外結合，聯系實際，明確市場支配地位認定標準

我國反壟斷面臨的問題之一就是無法準確地鑒定平臺經濟的壟斷行為，而大眾認為在進行平臺經濟反壟斷時最難的也最需要關注的就是互聯網平臺市場支配地位的認定沒有統一標準。 為解決這一問題，首先我們需了解國內外現行對互聯網平臺市場支配地位的認定采用的原理，通過實際案例分析其優缺點，以期找到適合我國國情的認定標準。 再從法律角度明確什么樣的企業，其財力、物力、體量、影響力達到何種標準程度時具備平臺經濟壟斷的能力，來達到對互聯網平臺經濟壟斷行為進行有效判定的目的。

(三)完善反壟斷法律法規，加強監管

通過數據分析，我們不難發現大眾對涉及自身利益的互聯網平臺經濟壟斷行為有較為清楚的認知，并希望這些行為能夠盡快得到制止，自身利益得到保障。 考慮到互聯網平臺經濟發展的迅猛、規模化以及社會化，政府需根據實際情況，不斷完善個人信息保護法、平臺經濟良性競爭等相關法律法規，修訂《反壟斷法》，提升懲罰力度。

一直以來，治理經驗缺乏等因素導致對互聯網平臺濫用市場支配地位的行為沒有公認標準，相關界限的劃分存在爭議，給政府監管平臺經濟發展帶來極大的困難。 為此，政府在監管方面，要創新監管理念，改變傳統的事后處罰手段，采取科學監管形式，擴大監管范圍，將監管重心著重置于具有潛在性危害的行為上，精準打擊，提高監管效率；同時，要改善各部門執法標準不一致的問題，增強平臺經濟監管的協同化、規范化，形成合作協同監管，促進平臺經濟的健康發展。

(四)在加強對平臺經濟壟斷行為監管的同時，鼓勵和支持中小企業進行創新，提高市場活力

縱觀近些年，互聯網技術、大數據不斷發展，互聯網平臺經濟持續呈現出良好的發展趨勢，越來越多的行業在平臺經濟上得到創新突破，不斷推動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 但是，我們不能忽略平臺經濟發展存在的壟斷問題，尤其是一些會對我國的經濟發展造成不利影響的壟斷行為，譬如濫用市場地位、達成壟斷協議等，這些不利于新興企業進入市場，更不利于企業技術創新。 因此，加強對平臺經濟壟斷行為的打擊是必要的。

鑒于大眾普遍對平臺經濟反壟斷與創新激勵的平衡缺乏認知，政府首先要注意平臺經濟反壟斷的適度，這在目前新冠肺炎疫情肆虐、經濟發展受到阻礙的背景下尤其重要，它能夠保持市場活力、促進市場健康發展、形成公平競爭的良性市場環境。 《人民日報》對阿里巴巴立案調查之事作出的評論，指出國家加強對平臺經濟反壟斷的重視是為了更好地規范市場秩序，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并非為了抑制平臺經濟的發展；其次，政府要加強相關宣傳，使大眾能夠對平臺經濟反壟斷和創新激勵之間的關系持有正確的認識；最后，政府要鼓勵和支持中小企業進行技術創新，提高市場競爭力，鼓勵新興企業的發展和進入市場，使平臺經濟創新保持可持續性，維持市場秩序，提高市場有效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