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校訓的作用和意義分析

程博文

（重慶郵電大學傳媒藝術學院，重慶 400065）

一、引言

“校訓，即學校為了進行道德教育的方便，選擇若干符合本校辦學宗旨的醒目詞語，作為學校全體人員的奮斗目標。”校訓是一所學校歷史和文化的積淀和凝練，集中體現了這所學校的人文精神、教育理念和辦學特色，指引著師生的靈魂思想。一所學校的校訓，是我們打開其歷史文化之門的一把金鑰匙，也是我們眺望其精神家園的一扇窗戶。[1]因此，研究高校的校訓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二、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抽樣分析的方式，首先從1272所[2]普通本科院校（教育部2020年6月數據）中抽取排名前300的本科院校作為樣本（以下簡稱樣本高校），然后對樣本高校校訓的出處、關鍵詞、句式等進行研究分析，以期透視高校的文化精神、價值追求、教育理念、辦學特色、行為習慣和品牌形象，為高校的建設發展提供理論依據。

三、樣本高校校訓分析

（一）樣本高校校訓出處分析

樣本高校校訓的出處主要有以下三類：

第一類是經典古籍。研究發現，超過三分之一的樣本高校的校訓源自一部或多部經典古籍。如圖1所示，引用最多的是《禮記·中庸》的“博學之，審問之，慎思之，明辨之，篤行之。”如中山大學的校訓“博學、審問、慎思、明辨、篤行”和華南理工大學的校訓“博學慎思、明辨篤行”等；武漢大學的校訓“自強、弘毅、求是、拓新”則是引自《周易·乾卦》《論語·泰伯章》《漢書·河間獻王劉德傳》《禮記·大學》等四部經典。

圖1 中國樣本校訓引用最多的古籍（前10部）

第二類是名流題詞。有的高校將國家領導人、社會名流的題詞作為校訓。如上海會計學院的校訓“不做假賬”就是朱镕基總理的題詞。

第三類是集體智慧。有的高校采用廣泛征集、投票擇優的方式，票高者作為本校校訓。如北京航空航天大學的校訓“德才兼備，知行合一”就是在廣泛征集意見的基礎上確定的。

（二）樣本高校校訓關鍵詞分析

首先對樣本高校的校訓進行關鍵詞提取，如清華大學的校訓“自強不息、厚德載物”出自《周易·乾卦》的“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和《周易·坤卦》的“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意在強調“自強”與“德”。[3]關鍵詞提取為“自強、德”；南京大學的校訓“誠樸雄偉、勵學敦行”，其“誠樸雄偉”沿用中央大學時期的校訓，意在強調誠懇樸實，志向高遠；“勵學敦行”出自《勵學篇》的“博聞強識而讓，敦善行而不怠，謂之君子。”[4，5]關鍵詞提取為“求實、勵志、博學、實踐”。然后對校訓關鍵詞進行整理分析，歸并近義詞，如將“博學”“厚學”“學無止境”等統一歸并為“博學”，由此可得樣本高校的校訓高頻關鍵詞（前10）柱形圖（圖2）。

分析發現，樣本高校校訓的關鍵詞共有46種，對“博學”“德”“實踐”和“創新”最為推崇。如圖2所示，“博學”頻次最高（155次），注重探究知識、砥礪學習；“德”第二（142次），注重“主德、求善、至誠”的道德標準；“實踐”第三（93次），注重學以致用、知行合一；“創新”第四（88次），創新作為重要的生產力，自古就備受關注，許多大學所強調的“創新”就取自《禮記·大學》的“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圖2 中國樣本校訓高頻關鍵詞（前10）柱形圖

分析又發現，樣本高校中有27所高校的校訓強調了自身的專業特色和專業精神（包括12所工科類院校、11所師范類院校、3所農業類院校、1所財經類院校）。這些高校致力于培養行業領域人才的培養，具有較強的專業特色。如中國計量大學的校訓“精思國計，細量民生”，山東建筑大學的校訓“厚德博學，筑基建業”和北京師范大學的校訓“學為人師，行為世范”等，這充分反映了專業素養在人才培養過程中的重要性。

分析還發現，相同類型的樣本高校的校訓同質化現象較為明顯，如華東師范大學、東北師范大學的校訓分別是“求實創造、為人師表”“勤奮創新、為人師表”，其內涵意義和側重順序基本相同。民國時期教育部曾對全國師范類高校的校訓進行過統一，要求以“誠”為師范學校之校訓。[6]政府有意識地引導和規范也是中國高校校訓趨同的原因之一。個別高校的校訓甚至完全相同，如重慶郵電大學和華南農業大學的校訓均為“修德、博學、求實、創新”。

（三）高校校訓句式分析

學者王彩霞、周濤分別在論文《二十世紀中國學校校訓研究》和《大學校訓研究》中對校訓的句式做了詳盡的分類。[6，7]本文參考其分類方法，約定：兩個標點之間有幾個字即為幾言；一則校訓有多少個字就為幾字。如北京交通大學的校訓“知行”，中間沒有標點符號，總共兩個字，記為“二言二字”；北京郵電大學的校訓“厚德博學、敬業樂群”，兩個標點之間有四個字，為四言，總共八個字，記為“四言八字”。

以上方法普遍適用，但個別高校校訓的句式較為特殊，如上海大學的“自強不息；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記為“無規則句式”。

表2 中國樣本校訓句式統計表

分析發現，樣本高校校訓的句式基本統一，句式工整、形式優美、詞義明快、朗朗上口。[8]“四言八字”最多，“二言八字”次之。

四、校訓的作用意義

（一）塑造文化精神，引導價值追求

“文化興則國家興，文化強則國家強。”大學文化作為社會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以大學為載體，在社會文化和大學自身發展規律的雙重影響下，通過歷代師生的創造、傳承和蘊蓄而形成的物質成果和精神成果的總和，也是一所學校的物質財富和精神財富，它以潛移暗化的形式傳遞著校園的文化精神。[9]校訓是大學文化的高度凝練，對學校師生具有潤物細無聲的濡染作用，在歷經歲月沉淀后，它會逐漸內化為師生的一種心理因子，賦予師生一種特有的精神氣質，主導他們的一言一行。[10]眾多高校將經典古籍視為校訓圭臬，將博文明理、正心修身、知行合一等優秀傳統文化列于校訓之首，展現了高校“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文化精神和價值追求，高校既是學術傳授的場所，也是文化傳承的載體，還是道德淬煉的熔爐，既要教書，更要育人。

（二）凸顯教育理念，鍛造辦學特色

高校的教育理念可以分為兩類：一是以政治論為哲學基礎的大學理念，注重對知識的運用；二是以認識論為哲學基礎的大學理念，注重對真理的追求。[11]高校在辦學的過程中，應將以政治論為哲學基礎的大學理念和以認識論為哲學基礎的大學理念有機地結合起來，在追求知識的本真的過程中達成人的精神和靈魂的成長，并在解決實際問題、促進社會發展的過程中充分實現高等教育的價值。[12]校訓高頻詞清晰地反映了高校普遍的教育理念：“博學”——追求知識本真的途徑，“道德”——塑造精神靈魂的標準，“實踐”——解決實際問題的手段，“創新”——促進社會發展的動力。教育理念應始終貫穿于辦學過程中，并逐漸凝練成自身的辦學特色，校訓高頻詞“專業”正是高校鮮明辦學特色的反映。高校既要教誨學生秉持堅守真理的精神，也要教授學生掌握學以致用的本領，要“允公允能，日新月異”，擔當起社會發展的責任，肩負起社會進步的使命。

（三）規范行為習慣，展示品牌形象

校訓，作為一個標尺，激勵和勸勉著校內外廣大的教師和學子[1]，對師生的行為具有規范指導意義。校訓通常設置在學校最為醒目的地方，使每一個師生能經常性地看到它，接受其心理脈沖，久而久之，逐漸潛化為自己的內在價值尺度，并以此來自覺地衡量自己的行為，直至最終依據這一價值尺度來及時調整和校正自己的行為。[10]校訓精煉的用詞、工整的對仗、頓挫的韻律，既利于牢記于心并養成與校訓精神契合的校園文化和行為習慣，又利于傳播于世并形成與社會精神切合的品牌形象和優質評價，而品牌形象和優質評價具有十分重要的宣傳推廣作用，能幫助學校全方位、多渠道地延攬杰出人才、招收優質生源、吸納社會資源，進而促進高等教育事業的建設和發展。

五、結束語

大學精神是高校辦學的靈魂，校訓作為大學精神的重要組成部分，提煉和弘揚校訓，能夠建設優良的校風，是有效培育大學精神的重要途徑之一，[13]對培養師生崇高的精神和高尚的人格有著重要作用。[14]大學應充分發揮校訓所具有的導向、規范以及凝聚、激勵的作用，[15]著力塑造大學精神，著力打造辦學特色，著力鑄造有用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