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文琪 方海燕
(1.紹興文理學院商學院 浙江紹興 312000;2.深圳市機場股份有限公司 廣東深圳 518000)
在轉型經濟背景下,社會資本可作為補充機制發揮經濟調節作用,使企業規避由于制度失效帶來的風險。橫向社會資本和縱向社會資本有著不同的資源表現形式。企業橫向社會資本是指企業通過業務關系成員形成的關系網絡所獲取的資源;企業縱向社會資本是指企業通過各級政府部門形成的關系網絡所獲取的資源。學者們通常將橫向社會資本、縱向社會資本作為一個維度來探討,至今很少有研究涉及其對企業績效作用機理的區別。
此外,學者們在探討社會資本與企業績效關系時,沒有重視環境因素的作用。因此,本文對比分析企業橫向社會資本、縱向社會資本對企業績效的影響機制,將制度環境因素和市場環境因素作為調節變量,建立橫縱向社會資本、企業績效和環境因素的關系模型,進一步探討和拓展企業社會資本理論。
企業橫向社會資本的關系網絡建立在相互依賴的行為基礎上,這些默認的規范能夠降低交易風險和交易成本,由此帶來的利益激勵網絡關系成員長期維持穩定的關系,從而使橫向社會資本持續發揮作用。由于政治關系的脆弱性,企業在保持長期關系的投入上較為謹慎。由此,提出假設:
H1:企業橫向社會資本比企業縱向社會資本更能提高企業績效。
本文借鑒Meyer(2009)對制度環境的維度進行劃分,分別驗證制度無效性和政府支持力度對社會資本與企業績效的作用機制的調節作用。
制度無效性即法律和法規執行力度,反映經濟主體行動中可能不合法的程度。當法律制度執行失效時,企業橫向社會資本將會代替法律系統對抗不合法行為。縱向社會資本可以通過提高企業合法性和地位來彌補制度執行失效帶來的風險。由此,提出假設:
H2a:制度無效性在企業橫向社會資本影響企業績效過程中起正向調節作用。
H2b:制度無效性在企業縱向社會資本影響企業績效過程中起正向調節作用。
政府支持力度是指當地政府給予區域內企業不具排他性的資源。政府支持力度會降低社會資本對企業績效的作用。隨著政府支持力度的增大,企業將更多地依賴正式的制度機制——政府支持,獲取企業績效增長所需的制度資源,從而降低了企業橫向社會資本、縱向社會資本對企業績效的影響程度。由此,提出假設:
H3a:政府支持力度在企業橫向社會資本影響企業績效過程中起負向調節作用。
H3b:政府支持力度在企業縱向社會資本影響企業績效過程中起負向調節作用。
本文將借鑒Li等(2001)對市場環境不確定性的維度劃分,分別驗證技術動蕩性和需求不確定性的調節作用。橫向社會資本作為寶貴的市場資源,可以幫助企業規避技術動蕩帶來的威脅。由此,提出假設:
H4a:技術動蕩性在企業橫向社會資本影響企業績效過程中起正向調節作用。
嵌入企業縱向社會網絡的資源,雖然可以幫助企業擴大生產,降低成本,但這些資源并不能直接提高企業的技術創新能力。因此,技術動蕩性較大的情境下,企業縱向社會資本并不能顯著增強企業的市場競爭力,從而提高企業績效。由此,提出假設:
H4b:技術動蕩性在企業縱向社會資本影響企業績效過程中起負向調節作用。
企業通過豐富的橫向社會資本可以獲取在公開市場上無法獲得的市場信息,有助于企業準確把握消費者需求變化動向,從而有效開發新產品。由此,提出假設:
H5a:需求不確定性在企業橫向社會資本影響企業績效過程中起正向調節作用。
雖然在市場需求穩定時,借助政府控制的資源可以擴大生產規模、降低成本,但在不穩定市場中,不斷變化的消費者需求在企業將這些資源資本化之前重新分配市場機會,從而降低了縱向社會資本對企業產生的效益。由此,提出假設:
H5b:需求不確定性在企業縱向社會資本影響企業績效過程中起負向調節作用。
本文采用國內外成熟量表,其中企業社會資本量表根據Peng等(2000)的量表,制度環境因素量表基于Li等(2011)量表,市場環境因素量表借鑒Jaworski等(1993)的量表,企業績效量表以Li等(2007)的企業績效量表為藍本,控制變量主要包括:企業年齡、規模、所有制、被調查者工齡。調查對象以高科技行業企業為主,收集的問卷主要來自湖北、江蘇、浙江、廣東等地的企業,并通過紙質問卷、網絡調查等方式獲取數據,獲得有效問卷共260份。
相關性分析結果如表1所示,可以看出各主變量之間有較好的相關性。
3.2.1 企業橫向社會資本、縱向社會資本與企業績效
橫向社會資本對企業績效有顯著正向影響(β=0.38,p<0.01)。比較而言,縱向社會資本對企業績效的影響較小(β=-0.01),假設H1得到驗證。
3.2.2 制度環境因素的調節作用
制度無效性對企業橫向社會資本有顯著正向影響(β=0.20,p<0.01)。與低制度無效性的環境相比,高制度無效性環境下,橫向社會資本對企業績效的正向影響作用更大,β值分別為0.11和0.06,且都在0.01水平下顯著,假設H2a得到驗證。同時,制度無效性對縱向社會資本有顯著正向影響(β=0.12,p<0.01)。在低制度無效性環境中,縱向社會資本對企業績效有顯著負向影響(β=-0.17,p<0.05),而在高制度無效性環境下,縱向社會資本對企業績效有顯著正向影響(β=0.06,p<0.05),假設H2b得到驗證。
政府支持力度對橫向社會資本的影響不顯著(β=0.03),驗證結果不支持假設H3a。通過政府支持獲得的信息和資源與市場資源不能相互代替,導致政府支持力度的改變并不能對橫向社會資本的作用產生影響。政府支持力度對縱向社會資本有顯著負向影響(β=-0.23,p<0.01)。在低政府支持力度環境下,縱向社會資本對企業績效有顯著正向影響(β=0.13,p<0.01);而在高政府支持力度環境下,縱向社會資本對企業績效有顯著負向影響(β=-0.24,p<0.01),假設H3b得到驗證。
3.2.3 市場環境因素的調節作用
技術動蕩性對橫向社會資本有顯著正向影響(β=0.19,p<0.05)。與低技術動蕩性的環境相比,高技術動蕩性環境下,橫向社會資本對企業績效的正向影響作用更大,β值分別為0.10和0.04,且都在0.01水平下顯著,假設H4a得到驗證。技術動蕩性對縱向社會資本有顯著負向影響(β=-0.17,p<0.05)。在低技術動蕩性環境下,縱向社會資本對企業績效有顯著正向影響(β=0.13,p<0.01),而在高技術動蕩性環境下,縱向社會資本對企業績效有顯著負向影響(β=-0.24,p<0.01),假設H4b得到驗證。
需求不確定性對橫向社會資本的影響不顯著(β=0.04),驗證結果不支持假設H5a。企業在利用橫向社會資本時,嵌入一個復雜的關系網絡中,獲取資源的同時,也要承擔責任,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獲取既有關系網絡以外的市場機會,在需求不確定性較高的環境中,網絡協作效應會被抵消。需求不確定性對縱向社會資本的影響也不顯著(β=0.16),驗證結果不支持假設H5b。可能是因為有些消費需求的變化并未涉及產業結構的變化,因此,通過縱向社會資本獲得的產業信息和政府控制資源也能應對不斷變化的消費者需求。

表1 各變量的相關分析結果
企業橫向社會資本比縱向社會資本更能促進企業績效的提升,因此,企業應更多地依靠業務關系網絡來獲取企業發展所需的資源。
企業社會資本對企業績效的作用方向取決于制度環境。在制度環境高度規范化的情況下,企業利用縱向社會資本時,要提高警惕,謹防縱向社會資本帶來的負面效應。
技術動蕩性在社會資本影響企業績效的過程中起調節作用。因此,對于技術動蕩性較小的產業,企業可以利用縱向社會資本獲得政府補貼等特殊資源提高企業績效。反之,企業應挖掘橫向社會資本,建立廣泛的橫向社會網絡關系,從而獲取市場資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