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西部城市群產業結構升級水平空間差異及影響因素研究
——以蘭西城市群為例

鐘方雷 楊藝丹 張 娜

1（中央民族大學經濟學院，北京 100081） 2（蘭州大學經濟學院，蘭州 730000）

引 言

推動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即產業結構的高級化過程［1］，是提高國家經濟綜合競爭力的關鍵舉措，是大國經濟的必然選擇。當前，全球經濟格局深度調整，產業領域競爭異常激烈，我國經濟已經進入高質量發展階段，對產業結構與現有經濟條件適配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對經濟增長至關重要，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要 “著力加快建設實體經濟、科技創新、現代金融、人力資源協同發展的產業體系”，指明了推進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方向，產業結構調整也被納入 “十四五”規劃中。加快構建現代化經濟體系，穩步推進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朝著產業高質量方向發展已經成為當前我國的迫切任務。

2018年3月，國務院正式批復通過了 《蘭州－西寧城市群發展規劃》。蘭州－西寧城市群（以下簡稱 “蘭西城市群”）是 “胡煥庸線”以西唯一的跨省域城市群，其獨特的地理形態及多民族聚居的歷史特征也有益于探索河谷型城市群發展，并打造多民族共同富裕的先行示范區，承載著支撐中國西部地區區域經濟發展的重要戰略意義［2］。蘭西城市群擁有廣闊的土地資源和豐富的勞動力資源，但產業體系存在著高端有效供給不足、創新驅動薄弱、抵御風險能力有待強化等諸多問題［3］。2019年，蘭西城市群第三產業占比超過50%，呈現出第三產業占主導的產業結構特征，但其中能源原材料工業比重過大，高新技術產業占比較低，導致地區主導產業多元化分布水平低，產業結構優化水平并不高，不具備競爭優勢，這極大的限制了蘭西城市群的進一步發展。

蘭西城市群能源礦產資源豐富，產業門類較為齊全，因此，本文在準確測度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的基礎上，闡釋地區內產業結構高級化的空間差異，探索其可能的影響因素，在探討我國西部欠發達地區產業結構升級情況、推動欠發達地區實現產業高質量發展方面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本文通過研究試圖回答以下問題：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時空分布如何？作為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戰略載體，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會受哪些因素影響？影響路徑是什么？影響程度如何？

1 文獻回顧與研究假設

1.1 文獻回顧

學界對城市群的研究已經日臻成熟。城市群研究源于英國城市學家 Howard （1898）［4］對 “田園城市”理論的闡述。隨著研究的不斷深入，形成了眾多經典理論，包括 “集合城市”理論［5］、“衛星城” 理論、“大都市帶” 理論［6］、“城鄉融合區” 理論［7］、“巨型城市區” 理論［8］等。國內對于城市群的研究首先得到了城市地理學家關注［9］，早期引入戈德曼大都市帶理論后對中國城市群的概念界定、類型劃分進行了研究［10］。近期對城市群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城市群經濟運行［11］、發展模式［12］、功能與結構［13］以及空間比較［14］方面。

城市群產業結構優化是打好產業基礎高級化和產業鏈現代化攻堅戰的必然要求。近期研究主要集中在產業結構高級化的水平測度［15－17］、影響因素分析［18，19］以及產業結構演變及升級路徑［20，21］等方面。不過，現有文獻的研究對象主要是京津冀、長三角等發達地區的城市群，對蘭西城市群的相關研究側重于其空間聯系和空間結構［22］以及經濟、生態效率測度［23，24］等方面，尚缺乏對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現狀評價及其優化機理和路徑的專門研究。

1.2 研究假設

影響產業結構高級化的因素眾多，參考已有相關文獻的思路，本文在考慮基本要素投入的基礎上，把城鎮化、信息化、金融發展等納入影響因素體系，歸納為供給因素、需求因素和系統環境因素。

1.2.1 供給因素

金融發展水平。當地區金融發展水平較高時，可以有效降低融資成本，同時通過創新金融工具能夠提高資本配置效率、優化產業間的生產要素配置，最終促進產業結構升級［25］。近年來，在推動蘭西城市群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過程中，地區金融發展水平不斷提高，相關金融政策調整促進地區經濟發展，因此，本文認為這一因素對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會產生顯著的調節作用。故有：

假設1：金融發展水平會對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產生顯著影響。

全社會投資規模。投資規模的擴大會推動各個產業不同程度的發展，對產業結構高級化的方向和水平具有直接影響。當受發展前景、政策規定等因素影響，單獨增加對部分產業的投資規模時，這些產業的發展速度會較其他產業更快。當對所有產業都擴大投資規模時，則會推動這些產業以不同的速度共同優化升級，從而改變原來的產業結構。目前蘭西城市群主要表現為從資源密集型以及勞動密集型為主的產業結構，向需要大量資本投入的技術密集型、知識密集型產業結構轉變。為此，估計全社會投資規模具有產業結構高級化效應，且該效應為正。故有：

假設2：全社會投資規模對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存在顯著的影響。

1.2.2 需求因素

居民消費水平。該因素對產業結構變動方向具有決定性的影響。根據恩格爾效應和鮑莫爾效應可知，隨著居民的收入水平不斷提高，其消費需求結構也會發生變化，往往會更偏向于消費服務水平和技術含量更高的產品及服務，相關產業規模將不斷擴張，產業結構向高端化方向升級［26］。在考慮蘭西城市群居民消費水平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時，由于日益發達的物流運輸和網購平臺為居民提供了跨區域消費的可能性，因此該因素的影響關系還有待實證檢驗。故有：

假設3：居民消費水平與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之間的關系具有不確定性。

財政支出規模。從理論上說，該因素對產業結構升級影響具有不確定性。政府在各個時期針對不同的階段特點會實施不同的財政政策和干預行為，只有當政府部門制定出科學合理的財政政策并進行適度干預時才能促進產業結構優化升級［27］，而一旦實施不當的財政支出政策、限制市場競爭、過度保護本地區某些產業，則會阻礙地區產業結構升級。因此，蘭西城市群的財政支出規模對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有何種影響，還有待實證檢驗。故有：

假設4：財政支出規模與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之間的關系具有不確定性。

1.2.3 系統環境因素

信息化水平。信息化水平是影響產業結構升級的關鍵因素［28］。信息技術的不斷進步直接催生了大量新興產業，如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等，這些新興產業的出現即標志著產業結構在不斷優化升級；另外，信息化水平的高低直接決定生產過程中各類信息的收集、分析及計算效率，從而進一步影響經營者決策的速度及精準度，經營者在追求主觀經營目標過程中客觀推動產業結構優化升級。信息基礎設施的完善和信息技術水平提高能夠有效改善蘭西城市群在產業運行中不斷暴露出的種種問題，如產能過剩、人才匱乏、經營成本高，傳統產業的生產經營模式也在不斷創新，因此估計信息化水平對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高級化有正向影響。故有：

假設5：信息化水平與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之間的關系呈正相關。

城鎮化水平。這一因素為產業結構高級化的發展進程提供了有利條件。城鎮化能夠提供高質量的社會生產要素，并提供良好的基礎設施條件，通過集聚效應以及規模經濟達到提高產業生產效率、降低生產成本的效果，從而推動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因此，估計城鎮化水平的影響為正。故有：

假設6：城鎮化水平對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存在顯著的影響。

2 模型與數據

2.1 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測度

本文選擇使用最廣泛的改進結構相似系數法對地區產業結構高級化指標進行測度。（1）按照三次產業將地區生產總值劃分為3個部分，分別以第一、二、三產業增加值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作為空間向量中的一個分量，從而構成一組3維向量X0＝ （x1，0，x2，0，x3，0）； （2） 按照產業由低層次到高層次排列的順序構造向量X1＝（1，0，0）、X2＝（0，1，0）、X3＝（0，0，1），然后分別計算向量X1、X2、X3與X0的夾角θ1、θ2、θ3。參考已有文獻定義產業結構高級化指標AIS公式為：

其中，夾角θ1、θ2、θ3的計算公式如下：

理論上來說，根據上式計算出的AIS值越大，所研究區域的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越高。

2.2 產業結構高級化影響因素

基于前文機理分析，選擇金融發展水平、全社會投資規模、居民消費水平、財政支出規模、信息化水平、城鎮化水平等變量進行實證分析。在變量的計算方面，金融發展水平（FI）采用地區年末金融機構各項貸款余額的自然對數值進行測度，全社會投資規模（INV）采用地區固定資產投資額與GDP的比值來測度，居民消費水平（CONS）采用地區人均社會消費品總額的自然對數值進行觀測，財政支出規模（EXP）采用地方財政預算內支出的對數值衡量，信息化水平（INL）采用地區人均郵電業務總量的對數值來衡量，城鎮化水平（UR）采用地區城鎮人口和總人口比值來度量。

2.3 影響因素作用的計量模型

為了實證分析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高級化的影響因素，將計算出的產業結構高級化指標（AIS）作為被解釋變量，將前文分析的可能影響該地區產業結構高級化的因素作為解釋變量，設定以下計量模型：

其中，AISit為產業結構高級化值，i＝1，2，…，6表示蘭西城市群的6個地級市，t＝2003，2004，…，2019表示本文研究的時間區間，EFFit表示影響產業結構高級化的各因素，εit為隨機誤差項，服從獨立同分布，α0、αj為待估系數。

本文運用逐步回歸分析法，檢驗金融發展水平（FI）、全社會投資規模（INV）、居民消費水平（CONS）、財政支出規模（EXP）、信息化水平（INL）、城鎮化水平（UR）等不同類別因素對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高級化的影響程度及顯著性。多元逐步回歸分析法可以確保回歸方程中最終只保留影響顯著的變量，通過計量軟件反復進行操作，最終建立 “最優”回歸方程。此外，通過逐步回歸還可以剔除所有會引起多重共線性的變量，使回歸模型不受多重共線性的影響。

2.4 研究區域概況與數據來源

蘭西城市群位于黃土高原與青藏高原間的過渡帶處，是我國西部重要的城市群之一，總面積9.75萬平方公里，常住人口數為1247萬人（數據來源于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該地區擁有豐富的能源資源及各種礦產資源，人口經濟密度較周邊區域更高，屬于西北地區具有較大發展潛力和較好發展基礎的城市群，是甘肅、青海兩省的經濟發展中心、政治中心和產業集聚中心，是我國橫貫東西、聯系南北、連接 “一帶一路”的重要樞紐地區［29］。根據 《蘭州－西寧城市群發展規劃》，蘭西城市群以蘭州市和西寧市為中心，范圍包括蘭州市、西寧市、白銀市、定西市、海東市5個地級市，以及臨夏州、海北州、黃南州、海南州4個自治州，考慮到數據的可獲得性及地域的連續性，本文以蘭州市、白銀市、定西市、臨夏州、西寧市、海東市為研究區域。

本文樣本區間為2003～2019年蘭西城市群5個地級市及1個自治州的面板數據（鑒于數據可得性原因，不包括海北、海南、黃南3個藏族自治州樣本）。所有代表影響因素的變量數據來源于2004～2020年 《甘肅省統計年鑒》、《青海省統計年鑒》、《蘭州統計年鑒》、《西寧統計年鑒》等各省市統計年鑒，各年鑒中缺失的部分數據，分別來源于 《新中國六十年統計資料匯編》、《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科技統計年鑒》，其余缺失數據采用插值法進行補齊。同時，利用各省市《統計年鑒》數據，計算了研究區域及全國31個省（區、市）2003～2019年第一、二、三產業產值等相關產業結構數據，測度蘭西城市群及全國不同時期的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均值。對各變量的統計特征描述如表1所示。

表1 變量的統計性描述

3 實證結果

3.1 產業結構高級化測度結果分析

3.1.1 時間序列分布

圖1直觀的反映出了蘭西城市群與全國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的變化情況，通過對比全國平均水平，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優化升級表現出如下幾方面特征：（1）整體呈現不斷上升的變化趨勢，產業結構升級趨勢明顯。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值從2003年的6.416上升到2019年的6.965，AIS值增加了8.56個百分點，這說明地區產出效率和附加值較高的產業比重不斷提升；（2）整體水平和增量水平均略高于全國平均水平，全國產業結構高級化值從2003～2019年僅增加了7.86個百分點，這說明近年來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升級程度超過了全國平均水平，但仍有很大的上升空間；（3）在上升中表現出一定的階段性波動，雖然與全國平均水平變化趨同，但部分年份存在差異。2012～2019年全國及蘭西城市群的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均呈現穩步上升趨勢，而在2008～2012年間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先上升后下降，AIS值達到6.648后又下降到6.591，這可能與當時的全球經濟危機有關。總體來說蘭西城市群近幾年產業結構調整步伐較快，為該區域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了有力支撐。

圖1 2003～2019年蘭西城市群及全國產業結構高級化演變

3.1.2 空間格局演變

從空間格局演變進程來看，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呈現區域分布差異，發展較不均衡，西寧、蘭州和白銀地區保持較高的初始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表明這些地方的產業技術含量與創新水平更高，而臨夏州和定西市在2003年產業結構高級化指數低于6.000，說明地區產業結構中高附加值產業占比較小。但蘭西城市群整體表現出明顯的產業結構升級趨勢，隨著不斷涌現的新興產業替代一些低附加值的夕陽產業，到2019年，不同城市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都達到6.000以上。此外，中心城市的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明顯高于周邊城市，如西寧市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一直保持在較高水平區間內，到2019年，西寧市AIS值達到了7.501～8.000，在蘭西城市群內處于領先水平，蘭州市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也達到7.001～7.500區間。這可能與城市的產業分工協作水平有關，在協作水平較低的地區，大多數資本、技術密集型產業會集聚到中心城市，從而使中心城市產業結構升級水平高于周邊城市。海東市和臨夏州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一直不高，近年來才有所改善，需要中心城市繼續對周邊城市起到輻射帶動作用。

3.2 產業結構高級化影響因素作用分析

以城鎮化水平（UR）對產業結構高級化值的回歸作為模型1；加入反映蘭西城市群信息技術水平和信息基礎設施完善程度的信息化水平（INL）形成模型2；依次加入財政支出規模（EXP）、金融發展水平（FI）、全社會投資規模（INV）和居民消費水平（CONS），分別得到模型3～模型6，具體的回歸結果見表2。

表2 逐步回歸結果

模型1結果表明，城鎮化水平對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高級化具有正向促進作用，且高度顯著，這和前文的分析結果一致，假設6得到驗證，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不斷優化升級，這離不開城鎮化過程中產業聚集帶來的生產效率改善作用。

模型2中加入信息化水平，結果顯示對產業結構高級化的影響為正，并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這證實了本文的假設5，說明在過去十幾年的發展過程中，信息基礎設施和信息技術水平對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升級能夠起到推動作用。

模型3包括了財政支出規模對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高級化的影響，這一變量的回歸系數為負且通過了1%的顯著性檢驗，這意味著政府的相關支出政策及干預行為對蘭西城市群的產業結構升級未起到促進作用。可能的原因是地方財政預算支出指標雖然能夠反映政府資源配置總量狀況，但是對產業結構升級產生影響的主要是財政支出結構，受政府間競爭壓力影響，地區政府為了大力推動經濟發展而向經濟建設領域投入更多財政資源，導致社會保障及科技等方面的公共支出被擠占，不合理的財政支出結構致使地區產業同構現象嚴重，不利于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優化升級［30］。

模型4增加的金融發展水平對地區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即在各種外部沖擊的影響下，蘭西城市群的產業結構隨著金融發展水平的提高而有升級趨勢，假設1得到驗證。

模型5和模型6分別加入了全社會投資規模和居民消費水平，其回歸系數均在1%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證實了前文關于全社會投資規模擴大能促進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升級的假設，同時也明確了居民消費水平對地區產業結構高級化具有正向影響，得到如下回歸模型：

根據上述分析，本文選取的6個影響因素對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高級化都具有顯著影響，均進入了回歸模型。

3.3 穩健性檢驗

通過基準回歸驗證了各影響因素的理論分析及假設，但目前少有文獻研究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因素，無法通過與已有文獻對話來檢驗本文基準回歸結果，為進一步考察回歸結果的穩健性，本文將分別替換回歸方法和解釋變量來進行穩健性檢驗，表3展示了具體估計結果。

（1）在保證所有供分析的面板數據和選用的計量分析軟件與前文保持一致的基礎上，采用同時考慮組內自相關、組間異方差以及同期相關的全面FGLS方法進行回歸，表3列 （1）和列 （2）分別為自回歸系數相同（FGLS－AR1）和自回歸系數不同（FGLS－PSAR1）時的回歸結果，全面FGLS估計法兩種模型與基準回歸的各變量系數符號均一致，除了全社會投資規模不顯著，其他變量均顯著，只是個別變量的顯著性不同，這說明各變量對產業結構高級化的影響關系整體較穩健。

（2）參考其他已有文獻，財政支出規模采用地方財政預算內支出與GDP的比值來衡量，回歸結果呈現在表3列 （3），城鎮化水平、信息化水平、財政支出規模、金融發展水平、全社會投資規模的回歸系數均在1%的水平上高度顯著，且方向與基準回歸一致，而居民消費水平雖然方向相反，但并不顯著，不影響整體回歸結果，再運用地區年末金融機構各項貸款余額與存款余額的比值對金融發展水平進行測度，估計結果如表3列 （4）所示，6個影響因素的估計系數均顯著，方向與基準回歸結果相同，部分顯著性水平存在差異，這充分說明研究結果穩健。總的來看，無論是改變回歸方法還是替換解釋變量，本文的研究結論都是可靠的。

表3 穩健性檢驗回歸結果

3.4 灰色關聯分析

根據前文分析可知，除財政支出規模外，所選的5個影響因素對研究區域均具有產業結構高級化效應。因此可以通過做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與5個影響因素的灰色關聯計算，進一步分析每個因素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程度，這將為地區政府有關部門構建精準產業政策體系提供指導性建議。

將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設為X0（k），將金融發展水平、全社會投資規模、居民消費水平、信息化水平和城鎮化水平分別設為Xi（k），其中k＝1，2，…，n。

令關聯度為ri，計算公式為：

令關聯系數為ξi（k），計算公式為：

根據式 （6）及前文數據計算出各因素關聯系數，見表4。

表4 各影響因素關聯系數

根據式 （5）及表4數值計算灰色關聯度，見表5。對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與5個影響因素間的關聯度排序，緊密程度從大到小依次是金融發展水平、城鎮化水平、全社會投資規模、信息化水平以及居民消費水平。各指標的關聯度均大于0.5，說明都是比較重要的因素。其中金融發展水平與產業結構升級相關性最高，接近0.9，即金融資源的提供對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升級能產生較大的推動作用，給供給端為產業結構升級的實現提供了有效途徑。城鎮化水平與產業結構升級的關聯度大小位居第二，略小于金融發展水平與產業結構升級的關聯度，可見城鎮化水平的提高是地區產業結構升級的主要空間實現形式。全社會投資規模對產業結構升級的影響也較為顯著，其關聯度接近0.7，這意味著政府主導的投資對實現地區產業結構升級具有較大的刺激作用，投資規模的擴大和投資結構的改變是實現產業擴張的重要條件。信息化水平與產業結構升級的關聯度位居第四，為0.657，說明隨著信息化程度的加深，地區產業結構朝著更高級的形態轉變。居民消費水平與產業結構升級關聯度最小，略低于0.6，說明互聯網和物流業的飛速發展改變了居民的消費渠道，打破了地域限制，傳統的線下消費已不再是居民消費的主要方式。

表5 各影響因素關聯度排序

4 結論與建議

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是黃河流域生態保護與高質量發展戰略的內在要求，對西部地區其他城市群的產業結構升級也有借鑒意義。本文測算了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從理論層面分析了地區產業結構升級的內在機理，運用逐步回歸分析法實證研究了 “金融發展水平、全社會投資規模、居民消費水平、財政支出規模、信息化水平、城鎮化水平”六方面因素對地區產業結構高級化的影響，并采用灰色關聯分析法，進一步探討影響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升級的主要影響因素。研究發現，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略高于全國平均水平，區域內空間分布不均衡，其中中心城市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明顯高于周邊城市，需要繼續加強其輻射帶動作用。在影響因素分析中，金融發展水平具有最顯著的產業結構高級化效應，其次是城鎮化水平、全社會投資規模以及信息化水平，居民消費水平同樣對產業結構高級化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但影響程度最小。然而，財政支出規模與產業結構升級的正向關系不顯著。

基于上述實證結果，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議：（1）充分發揮金融發展水平對地區產業結構升級的促進作用，為高新技術產業和優質服務業提供專門融資渠道，為鋰電池－新能源汽車制造、生物醫藥、中藏藥、石油化工等地方特色優勢產業的發展爭取針對性、差異化的支持，為產業結構升級提供有力保障；（2）努力推動發育度較低城市的城鎮化發展，使之與地區產業結構高級化水平相匹配，為產業結構重心向三產轉移提供高質量人力資源、土地資源以及資本供給。要充分學習借鑒先進經驗，堅持以人為本，深化戶籍制度改革，打造舒適宜居的人文城市，提高城市綜合治理水平，增強核心城市對人力要素、資本要素、創新要素等資源在地理空間上的吸引力；（3）因地制宜構建全社會投資與產業結構的動態調整機制，根據不同城市市場投資需求，調整地區社會固定資產投資在各產業間的分配結構，利用產業政策引導投資資金流向技術密集型的高附加值產業部門，逐漸淘汰一些產能落后的傳統產業，推動產業結構高級化發展；（4）明確信息化發展對地區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的重要作用，蘭西城市群應當抓住產業數字化轉型機遇，大力發展以大數據、云計算、物聯網、5G商用等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通信技術，實現傳統制造業向中高端制造業邁進，推動制造業與服務業相互融合；（5）穩定提高居民收入水平，擴大地區消費需求，尤其要提升中低收入居民的消費需求，因為這部分居民人口比例大，具有比高收入人群更可觀的消費上升空間。同時以市場為導向，以滿足居民美好生活需求為驅動力，著力推動數字新經濟、現代農旅產業、文化創意產業發展；（6）政府部門應當對地區產業結構升級發揮積極的指導作用，需要強調的是，雖然財政支出規模因素未能得到本文的實證檢驗，但是不可否認地方財政預算支出是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升級的重要推動力。在產業結構調整過程中，政府部門應該結合經濟發展水平和區域優勢，以推動地方產業結構優化升級為政策目的，優化地方財政支出結構，科學制定配套產業發展政策，穩健推進蘭西城市群產業結構升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