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交元宇宙:探索性創新實踐研究
——以虛擬社交軟件Soul為例

□張俊婷 王遠

“虛擬社交”統稱社交網絡，指通過網絡信息交流的方式擴大人際交往，達到社交目的。當今時代的年輕人可以說是數字時代的原住民，網絡已經成為他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新冠肺炎疫情加速推動了從個體、企業到政府全方位的社會數字化轉型浪潮，數字化社交也將成為未來社交趨勢之一。

現狀分析

Soul與社交元宇宙概述。元宇宙的英文是Metaverse，Meta指的是超越，Verse則是指宇宙。早在1992年科幻小說作家尼爾·斯蒂芬森在作品《雪崩》中就對元宇宙提出了假設，即未來通過設備與終端，人類可以通過連結進入虛擬三維“現實”，三維“現實”中的所有事物都被數字化復制，人們可以通過數字分身在虛擬世界中做任何現實生活中的事情，虛擬世界的行動還會影響著現實世界。

Soul是基于興趣圖譜和游戲化玩法的產品設計，屬于新一代年輕人的虛擬社交網絡。2016年社交軟件以“跟隨靈魂找到你”為軟件標語上架，隨后在2021年6月Soul將其標語更改為“年輕人的社交元宇宙”，使其更加符合未來虛擬化的趨勢。Soul對其“社交元宇宙”的概念闡述為“一個具有完善系統并持續運轉的事實虛擬場景”。它有完整運行的經濟、數據、數字物品、內容以及IP都可以在其間通行，個人用戶、機構、公司都可以創作內容、商品，保證元宇宙的持續生長。通過用戶UGC打造的元宇宙具有強大的規模效應，為其保持快速持續生長的原動力。一款軟件構出的虛擬場景，將為實現最終愿景“讓天下沒有孤獨的人”。

構建元宇宙的四大主要技術分別是區塊鏈、游戲、網絡、算力。區塊鏈技術提供了去中心化的清結算平臺，智能合約、DeFi、NFT的出現保障元宇宙的資產權益和流轉。游戲為元宇宙提供交互內容并實現流量聚合，5G網絡的升級保障了信息的傳輸速率，算力為安全目的而進行密集的數學和加密相關操作。Soul在元宇宙中屬于游戲，而其突出的強社交性和用戶虛擬身份則為元宇宙的探索呈現提供加持。

“虛擬社交”通過現代的計算機手段，實現與全球不同地區間人們的交流與互動，社交產品則是虛擬社交的承載。社交產品從過去直白的單線間信息交換功能到現今擁有多維交互功能的移動平臺。在技術的更新、互聯網的迭代與人的認知進化相互加持下，人們也在不斷探索著更加多元的社交方式。從最開始的熟人社交網絡到現在的陌生人社交網絡，人類技術的每一步發展都在拓展著社交方式的邊界。

隨著移動社交產業鏈不斷拓展，“社交+”應用模式不斷創新。元宇宙概念的整合使得虛擬社交軟件擁有多樣化模式，實現新的社交可能。

虛擬用戶分析。一、身份建立與弱社交。在Soul的社交元宇宙中，用戶需要一個虛擬身份。在用戶進入Soul星球前將通過一份人格測試得到一份關于虛擬人設的報告。通過用戶在互聯網上自設的人設，減少了用戶與現實身份之間的社交壓力。

測驗所得的結論主要維度是簡化版的榮格的人格類型理論和MBTI人格測試。MBTI人格測試是心理學家榮格的重要研究結果，有八個標準：外傾E/內傾I、知覺/判斷、直覺/感覺、思考/情感，由此劃分為十六種人格傾向。結論的報告主要是從外向、抽象、判斷、理性這四個方面來呈現在這些指標下的百分比，然后會從天賦和行動兩個標簽來給人們一個判定，基于報告的敘述來給用戶一種對自身的反饋與呈現。

測驗結論報告更加是一種進入軟件代入感的過渡，給用戶一種其另一面被關注的感覺，基于填寫花費的時間成本，用戶會好奇反饋結果。對于大多數人來說測試報告的準確度并不重要，更多的是一種平臺給予用戶的社交標簽和心理暗示，通過簡單的測試得出來的結論自然有它結論上的盲點。由于問卷測試的變量個數有限，用戶僅僅只是通過選擇與判斷來創立一個屬于自己在平臺上的虛擬身份，而由于有著虛擬身份的設置自主權，用戶往往能自定義出虛擬身份的畫像。

Soul通過設置虛擬頭像降低了用戶的顏值社交壓力，給軟件帶來更多豐富體驗。在“顏值即正義”的時代呼聲下，人們對顏值的追捧愈發明顯，由此產生的影響表現在兩方面：一方面反映人們對個人形象的重視和展現對美的追求，另一方面在多數普通人生活的社會中，迫于顏值帶來的社交壓力讓人不知所措，而Soul無疑弱化了顏值在社交中的幸存者偏差，也大概率規避了“顏值社交”中容易產生的馬太效應。

二、Z世代社交需求。Soul作為一款基于興趣圖譜建立的新一代年輕人虛擬社交網絡軟件，以純個體進行發布內容與匹配聊天兩項為底層邏輯，基于這兩項為核心不斷實現互持的優化升級進行興趣社交平臺的建立。Z世代的年輕人面臨著社交需求不斷擴大的問題。在使用軟件的過程中對遇到的Z世代的年輕人做出過這樣的調查：為什么想使用社交軟件？答案集中于“想要突破固有的朋友圈，接觸更多不同的個體。”顯而易見，現實中的社交已經不能滿足新一代年輕人的社交需求。他們出生于信息化的時代，每天所接受的信息也是過去人們的幾倍或者幾十倍，信息化的輿論場使得年輕人所能接觸到的人、事的范圍和量級也呈幾何式擴大。越來越多的自媒體創作者涌現，個性化知識時代的到來使人們對差異性的觀察愈發明顯，在終身學習的時代，自然現實無法滿足年輕一代的社交需求。

興趣社交滿足了注重內在溝通的人們的社交需求，也緩解了多數“社恐”的窘況。對比過去通過依賴荷爾蒙釋放欲望的社交軟件，Soul則更加重視心靈社交，看似與市場背道而馳，卻極大滿足了未來用戶的期待，也滿足了另一部分人的社交需求。根據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在滿足了基本的生理與安全需求后社交需求作為第三層需求，這是大多社交軟件都能滿足的。而興趣社交作為一個以興趣分享為主的公共開放展示平臺，在不需要提供用戶真實信息情況下，更容易實現人們對于尊重的需求和自我的需求。

平臺與市場。虛擬社交平臺的出現使得用戶對于社交時差具有掌控力。在現實交往中或多或少會有“表演”的成分在其中，但是在虛擬社交中，心理不需要承擔過多的社交后果，如果不想接觸結束這段社交關系也并不困難。就像南希·K·拜厄姆在《交往在云端》提到的，“我們可以創造新的交流機會，也可以逃避交流”。他對于互聯網傳播提出了一個關于時間結構的概念，時間結構主要分為兩種：一種是同步傳播，指對在一個系統中所發生的事件之間進行協調，在時間上出現一致性與統一化的現象，在系統中進行同步，也被稱為及時、同步化的，它類似于實時交流，比如Soul中的語音聊天、視頻通話、點對點的及時通訊。另外一種是異步傳播，概念與優劣勢正好與同步相反，異步傳播媒體更加集中于信息的交流，比如Soul中的靈魂匹配、群聊派對、戀愛鈴等。異步交流的時間延遲是指一個人檢查信息并作出回應的時間，當然異步性也讓人們有更多的時間、更有技巧性地管理自我呈現。

平臺社群化運營幫助Soul建立更多屬于平臺的用戶流量。Soul的平臺社群化通過快閃群聊實現，其分為七個主題：興趣交流、趣味辯論、情感故事、唱歌聽歌、閑聊嘮嗑、心動速配，在分類下方有靈魂力榜及派對公告的端口。靈魂力榜分為房主榜、贈送榜、獲贈榜，通過在房間收禮物提高靈魂力，在榜Souler可以收獲更多關注。若為房主，房間熱度超過一定人數時房間會進入“今日HOT”，系統會進行更多推送使房間更容易被用戶看見。派對公告是為了維護社區的聊天環境，將展示派對管理規范、用戶行為條例及違規用戶公示。社群化的運營也出現了許多關鍵詞，例如創業、買房、留學生、地域、音樂、聲音、繪畫、星座、學習、文化、情感交流、潛水、手工、觀鳥等。而“社交+電商”的服務模式使得Soul從虛擬的社交軟件產生了與現實社會的融合，平臺交易服務的業務拓展對于Soul成為社交元宇宙提供了全新的可能。用戶通過購買平臺虛擬貨幣進行現實中的禮物購買，開創了“社交+”的運營模式。

據Tech星球統計，僅互聯網大廠2019年就推出了超過50款社交APP。阿里上線Real如我，百度推出聽筒，京東推出梨喔喔，搜狐推出狐友，微博力推綠洲布局ADA，快手上線喜翻，陌陌投資Join，字節跳動也布局了多閃、飛聊、音遇等多款軟件，互聯網行業巨頭們紛紛入場，可見社交類產品競爭異常激烈。

探索方向

社交觀念變化——更強的接受度與包容度。人設自由度能為元宇宙社區帶來更加多樣化的呈現。人與人的交流就是社交線索的收集過程，在社交線索缺失反而更加有利于人們向陌生人呈現更加全面的自我。但是在不同的環境下會限制自我呈現，例如很多時候人們會出于不同的社交目的，在線下社交行為發生的時候會考慮因自身行為或語言導致的對方對自己的看法，來維持一種現實的“人設”。當然，這種人設可能是有意識的執行，也有可能是無意識的透露。

興趣社交能帶來隱形的社交價值，是群體社交的聚合態。在社交中有三種價值，分別是生存價值、繁衍價值和情緒價值。前兩者在網絡社交中不易產生，而情緒價值則被認為是網絡社交的重要價值。社交生態圈是社交基于兩個人及以上，本質無法脫離平等的價值交換，只是在社交中從不同的維度做等量交換罷了。

表達傾向真實而直白的感受，表情包、網絡金句的不斷產生可以看出這是個花樣層出的新時代。青年更加重視個體的表達，敢愛敢恨也敢講“真話”。表達的自由就像是脫韁的野馬，在互聯網的產生和發展中不斷進行量的堆積從而產生質變。表達的自由自然也產生了一定的弊端，網絡暴力和“人肉”現象導致悲劇時有發生。在媒體霸占噱頭的時代，各式各樣的搶眼標題應接不暇，吃瓜群眾總是被事件的一次次反轉驚掉了手中的瓜。瓜友們總是在各自的信息繭房中被層次不窮出現的聲音玩弄著，有的入坑被騙驚呼“濕了鞋”，有的隔岸觀火暗示自己沒有錯，有的失意分子懷著惡意來到“瓜田”卻只想攪局發泄，根本不管受害者生死如何，似乎沒有一種立場是正確的，正義的呼喊存在于心中卻不知如何表示。網絡把人們彼此緊緊聯系起來，卻又把人們的信任一次次磨滅。

在虛擬世界的環境里，新的觀點沖擊著現存的觀點，作為一種不斷迭代的沖擊在技術的介入中不斷發酵。但技術的介入本身就是一個時代變換的節點，人們不知道要怎么平衡虛擬與現實的代溝，信息差在人們不知情的時候就把人們進行了分離。

虛擬身份——多樣化人設與標簽。在信息時代，人們或多或少都會有許多不同狀態下的自我。在使用虛擬身份短暫脫離現實狀態時，人們對于自我呈現更加多樣，嘗試突破自我成為其持續呈現自我的內在源動力。推薦部分置頂瞬間總是高評論及高點贊的積極內容，將自己置身于社區良好積極的環境中，正向情感的感受令瀏覽者產生更加愉悅的體驗。

社交標簽化已經成為年輕人高效尋找同類的方法之一。在Soul星球上，自我介紹不再是一板一眼簡歷式的介紹。在主頁和匹配聊天的過程中用戶更多的是用簡短標簽顯示自己的基本信息、興趣愛好、價值傾向，幫助陌生用戶快速認識自己，相似的標簽更容易產生社交意愿和進行社交話題的切入。除了一些固定標簽，Soul還給用戶一定的標簽自由度，可以通過個性化自建標簽來展示個人的特別之處。

在發布瞬間，通過標簽的添加Souler通過標簽可以快速判斷自己對對方的人或內容是否感興趣來決定是否繼續瀏覽，進行更加高效地閱讀內容。這無疑簡化了雙方的理解成本。當然，人們也可以在搜索自己感興趣的內容時將標簽作為關鍵詞搜索。

體驗型社交——聽耳與幻想。社交中語音、語調、語氣無時無刻不在傳遞著對方的社交線索，他的年齡、情緒、聊天狀態、人物性格等，往往人們會對具有某一種特質的人格外青睞。聲音條件成為了這個社交星球的重要名片。

在語音匹配中，聲控Souler的匹配目的就是尋找一個聲音好聽的人一起聊天。只想找聲音好聽的人一起聊天，這也是目前年輕人的一種社交現狀。那么，Souler們為什么會對聲音那么情有獨鐘？人類擁有著虛構故事的能力，而語音社交是通過有限的社交手段進行社交的一種方式，這里毫無疑問存在對方社交身份線索缺失的情況。距離產生美,缺失并非都是弊端，一定程度上它為人們帶來了想象的空間。

近年來，有聲經濟的快速發展讓人們對于聲音的認知有所拓寬，但由于對聲音的享受與判斷是主觀的，不同的聲音會帶來不同的聽覺感受，通過聽覺，音色、語音、語調的感受被不斷放大，人們通過耳朵不由自主地對對方加以構建。很多時候，人們的聊天對象根本不是對方本身，而是和腦中虛構的人物聊天。

結語

本研究以虛擬社交軟件Soul為研究主體，從社交元宇宙的角度研究其未來發展趨勢與探索線上社交行為方式。由于研究過程隨時效不斷產生新的可能性，目前僅基于現有數據進行研究分析，提出現有探索的方向與觀點，缺乏足夠的理論支持和大量相關社會科學研究的樣本調研，未來尚有大量值得思考和研究的空間，需要未來持續跟進和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