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戲》的敘事節奏及教學建議

李東

八年級下冊的《社戲》，節選自魯迅的小說集《吶喊》，刪去了原文中兩次在北京戲園看京戲的經歷，保留了童年時在平橋村看社戲的內容。單元導讀有這樣的語句——“本單元的課文，或表現各地風土人情，或展示傳統文化習俗”。在實際教學中，很多教師往往把教學重點放在了勞動人民的質樸、勤勞、熱情無私上，而從完整版的《社戲》和魯迅寫作的時代背景出發，在教學《社戲》時，我們應該有更全面、更理性的認識。筆者從敘事節奏分析《社戲》的敘事特點，希望為《社戲》的教學提供一些有益的思考。

一、概念釋義

根據羅鋼在《敘事學導論》的論述，“時距”指敘事性作品中故事時間與敘事時間長短的比較。時距的快慢變化，可以幫助我們確認作品的節奏：故事時間長，敘事時間短，敘事節奏就快；故事時間短，敘事時間長，敘事節奏就慢。作者通過敘事節奏的調節，把控對敘事內容的側重程度，增強敘事效果，影響讀者的閱讀感受，調動讀者的閱讀興趣。

敘事時間類似于日常生活中的時間，用故事發生、發展所用的時間，如年、月、日、時、分來計算。敘事時間通常以文本所用篇幅或者閱讀所需時間來衡量。

二、課例分析

《社戲》是一篇充滿詩情畫意的小說，作者以第一人稱“我”的敘事視角切入，塑造了平橋村勤勞善良的鄉民形象，描繪了美麗的自然風光，展現了當地社戲的風俗，敘事節奏快慢交替、張弛有度。

課文重點寫了如下8個畫面：平橋村概況、伙伴游玩、無船出行、月夜行船、趙莊看戲、夏夜歸航、停船吃豆、戲后余波。第1自然段寫平橋村概況，是看社戲的背景、由來。第2～3自然段概述了“我”與伙伴在鄉村的活動，看社戲的故事尚未發生。看社戲的故事從第5自然段開始到第30自然段結束。第5～9自然段“無船出行”寫一行人看戲找不到船及無大人陪同等問題及解決方法，第10～13自然段“月夜行船”主要寫到趙莊看戲途中的見聞和感受，第14～21自然段是“趙莊看戲”，第22～23自然段是“夏夜歸航”，第24～27自然段為“停船吃豆”，第28～30自然段是深夜歸來。第31～39自然段為“戲后余波”，第40自然段，再談吃豆、看戲和議論抒情。

時距即故事時間與敘事時間之間的比較，用概述、場景、省略、停頓來表示。概述指敘述時間短于故事時間，場景指故事時間與敘事時間基本相等，省略指故事時間在敘事時一閃而過或者完全略去，停頓通常是交代故事背景、環境。“平橋村概況”簡單交代歸省之事，便停頓下來介紹村莊環境，是停頓。“不久，松柏林早在船后了”“不久豆熟了”這兩處的故事一閃而過，是省略。

“無船出行”重點描寫“我”無船出行的焦躁心理。直接描寫心理的內容有“真可惜”“急得要哭”“總之，是完了”。還有外婆的氣惱，母親的為難，都從側面寫出了“我”無法去看戲的煎熬難耐、度日如年。“趙莊看戲”中也有很多心理描寫的詞句——“疲倦”“支撐著仍然看”“最怕”“掃興”“我很擔心”“終于熬不住了”。這些心理描寫清晰地表現了“我”心情的變化，并推動了故事的發展。 經典小說中，概述與場景是主要成分；而意識流小說常會用很長的篇幅敘述短暫故事時間里發生的細節。場景通過人物的活動或對話展現事件。開船的一連串動作、行船中的景物描繪、歸來時的景物描繪，以及“戲后余波”對話部分是場景。場景展現了故事中人物的言行，增強了真實性，讓讀者產生身臨其境之感。

三、教學建議

首先，教師可以讓學生概括本文所寫的8個故事，之后說說喜歡閱讀哪些故事，不喜歡閱讀哪些故事。筆者調查了 108個學生，經過統計，發現學生普遍喜歡“停船吃豆”“月夜行船”，不喜歡“無船出行”“趙莊看戲”。

其次，教師應引導學生分析喜歡的內容及喜歡的原因，剖析不喜歡的故事并給出理由。“月夜行船”“夏夜歸航”，浪漫的環境令學生陶醉，“停船吃豆”富有激情和童趣。“無船出行”和“趙莊看戲”這兩個故事時間跨度長，由于缺少事件的推進，時間刻度消失不見，也不見地點轉移，事件發展進程幾乎陷入停滯，故事情節推動緩慢，吸引力相對不足。

接著，教師指導學生分析寫作手法。深入研讀文本，通過分析和歸納，學生發現“月夜行船”“夏夜歸航”兩個故事中動作描寫和環境描寫的運用，增強了文本的可讀性。“停船吃豆”中語言描寫能夠展現人物各自的性格特點：阿發機警靈敏、考慮周全，雙喜的淳樸、憨厚、誠實令人莞爾一笑。“無船出行”“趙莊看戲”中大量運用心理描寫，用心理的起伏代替情節推進，致使可讀性降低。教師便可以據此確定教學重點：學生關注的重點與作者希望讀者關注的重點有差異。這是一種對傳統敘事節奏的顛倒，讀者期待高潮的情節被展開，重復的、無關緊要的事件被概述。內容與節奏的相適性被打破，“無船出行”與“趙莊看戲”應著重分析空虛、無聊、乏味心理的寫作手法。

還要引導學生認識環境描寫的動態特征。“月夜行船”“夏夜返航”兩個場景是本文教學的重點。敘事節奏的理論啟發我們，不僅要帶領學生深入分析景物描寫的手法，還要體會環境描寫的特點——富有動態。“夾雜在水氣中撲面的吹來”，“淡黑的起伏的連山，仿佛是踴躍的鐵的獸脊似的，都遠遠地向船尾跑去了”，“那航船，就像一條大白魚背著一群孩子在浪花里躥”，這些句子的動態性極其顯著，有助于表現“我”的興奮、爽快心情，再現了魯迅記憶中江南水鄉的詩意、浪漫、唯美，折射了其在北京看京戲的孤獨、苦悶。※

（作者單位：江蘇省南京市科利華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