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高水平競技籃球的文化價值重釋——基于“球趣”文化的思考

沙臨博，左賓樂，敬明見，伍獻淮

我國高水平競技籃球的文化價值重釋——基于“球趣”文化的思考

沙臨博1，左賓樂2，敬明見3，伍獻淮4

1.西南財經大學體育學院，四川 成都，611130；2.貴陽市第十八中學，貴州 貴陽，550002；3.成都市實驗外國語學校，四川 成都，611130；4.廣州市黃埔區華外同文外國語學校，廣東 廣州，510663。

運用歷史與邏輯相統一、文獻檢索和專家訪談的研究方法，基于本體論視角，分析我國高水平籃球競技在新時代價值理念上的應然。研究認為，球體的特性與參與者的個人偏好之間的互動形成了球之趣味，在此基礎上籃球以命中為核心致趣因素；新時代應還原高水平競技籃球“球趣”本體的文化價值，這種文化價值極大程度地誘導出籃球的競賽表演功能，具體表現為以規則意識和運動家精神為核心的道德風范楷模，以故事感、崇拜感和歸屬感為核心的共同體意識，和以運動天賦和專業訓練成果為內容的籃球之美。

高水平競技籃球；本體論；球趣；競賽表演；美學；文化價值

籃球是我國人民最為喜愛的一項球類運動，民間基礎好且較早進行了高水平競技的職業化探索，經過20余年的發展，CBA聯賽在我國已經成為品牌賽事，擁有巨大的吸引力和商業價值。然而，長期以來舉國體制“為政所用”的專業隊建制一直對我國高水平籃球競技的價值觀念產生著影響，雖然計劃經濟時代我國籃球代表隊曾憑借他們的神勇表現為物質生活匱乏的中國創造了巨大的精神財富，但光鮮的成績背后是多年后被翻出的興奮劑丑聞，是國內競技賽場上為政績制造出的假球和黑哨，是改年齡“以大打小”的潛規則——“唯成績論”的價值觀冰凍了籃球運動“群眾體育項目——高水平競技”的聯系。近些年我國社會發展迅速，2016年人均GDP已逾8000美元，隨著休假制度的日趨完善，人們生活更加富足且閑暇增多，對休閑、娛樂、健康的需求更加強烈。在大眾休閑時代，游戲不再遠離國計民生，其社會地位必將不斷提升，籃球本體屬性的回歸，對我國社會及其個體均能產生廣泛而深遠的價值。熱愛籃球的大眾參與者理應滿足自己觀賞、參與高水平籃球的需求，而高水平競技籃球又急需更大選材范圍和更多消費者以擴大生產資料市場和消費市場。我們有必要重新以本體論的視角探討籃球運動“趣”在何處，使高水平競技籃球與大眾籃球聯動發展，共同促進我國從籃球大國變為籃球強國。

1 籃球“球趣”文化之探析

1.1 球之趣味——球體特質與人性發揮的互動

赫伊津哈認為游戲的本質特征必然是趣味因素[1]。球體的結構和動力學特征決定了它具有趣味的可能，而這種趣味性隨著多人參與而衍生出的球類競賽得以升華，球類競賽給參與者、旁觀者帶來了諸如集體儀式感、明星崇拜等豐富的情感體驗，是球類運動從單純的“有意思”變得“有意義”。人類的身心能力在借助球體介質的競爭對抗（包括隔網的對抗）中得以展現，以西方本體論視角來看，復雜化、專業化的球類競技運動本質上仍是一種游戲，其對參與者、觀賞者的吸引力仍以其球體屬性為基礎。筆者將球體的趣味性定義為“球趣”，認為球之趣味是球類運動得以發展演化的核心特質，“趣”即娛人致趣價值，是球類運動的核心文化價值。

表1 “趣味”概念與“興趣”概念的比較

“趣”有兩個解釋：（1）趨向；（2）興味，使人感到愉快；本文所討論的籃球的趣味性、給人帶來的樂趣等等，顯然使用的是“趣”字的第二個意思。英文中有很多形容“樂趣”的詞，筆者認為最貼切的解釋是“fun”，它除了包括“愉悅感”之外更有一種戲劇的滑稽感。梁啟超曾通俗地把“趣味”解釋為“一件做下去不會生出和趣味相反結果的事情”。在他看來，勞作、游戲、藝術和學問都可以是趣味的主體[2]。“趣味”很容易和人對事物的“興趣”等同，但實際上雖然二者均與個體在與外界環境作用過程中的需要有關，即某事物的“趣味點”可能會導致某人對此事物“有興趣”，二者在常見的學術表達中還是有許多不同（如表2）：興趣概念常用在認知心理學領域，既是一種重要的非智力因素，同時又是人類基本情緒之一，也多被作為一種動機因素進行研究，而趣味多被作為美學概念進行研究。球類游戲有很多特征和屬性，比如它的形狀是球體、它的（可能）質地是橡膠、周長75cm等，但它的“趣味”性并非其客觀屬性，而是建立在其客觀屬性之上、通過與參與者、觀察者主觀感受的相互作用而形成的一種評價。

基于此我們對籃球“球趣”作出定義：它是一種良好的主觀感受，是愛好者在從事籃球活動中感受球體客觀特性進而建立起來的主觀偏好和積極情感體驗。狹義的球趣包括一對一爭搶、傳遞爭搶、遠投中籃、扣籃等具體的技戰術因素誘發的愉悅，廣義的球趣則包括球場內外能持久、有規律地給觀賞者及參與者帶來的積極情緒變化，例如歸屬感、崇拜感、成就感等。球趣是情感體驗，它雖不一定是外顯，但卻是打球人、觀球人把玩技藝的價值所在；它隱藏于技戰術之后，卻是技戰術的內涵神韻；技戰術水平能提升球趣，球趣同樣促進技戰術發展。

1.2 籃球游戲的核心致趣要素——球的命中

表2 球類游戲形式的核心玩法舉例

玩法即游戲規則，不同的球類游戲有不同的玩法，玩法中最核心的部分是參與者的執行目標，球類運動的發展過程中不斷融入人類“使其更加有趣”的主觀意識和行動。因為后續的完善始終是圍繞著核心玩法進行的，我們仍然認為核心玩法是球類游戲“致趣”的核心要素，從表2我們不難看出：伴隨著規則的不斷演化，球類游戲不斷復雜化，核心玩法仍然保持其游戲形式的基本模樣。不同球類項目有其區別其他球類項目的游戲特點，而這一特點可從球的特點、人的控制球方式和項目中人與人的博弈關系三方面表述，例如籃球運動中籃球是規則球體、空心、彈性較好，人通過拍球、傳球、投球等方式控制球，每一個籃球參與者須處理和場上剩下9名隊員（暫不討論裁判）之間的關系。

圖1 籃球游戲投籃命中率的影響因素

投籃命中率的影響因素隨著游戲玩法的復雜化由少變多。圖1展示了影響投籃命中率的4種常見因素，忽略客觀因素（室外風速、設施條件等）單人投籃時只有動作控制和人籃距離影響命中率，隨著籃球游戲中球技水平的提升影響因素增加且不同影響因素的重要性發生變化，例如高水平的籃球競賽中（競賽可視作游戲的進化形式）對天賦高的明星球員的防守針對性是限制其命中得分的重要因素。然而上述對投籃命中率的分析只是基于理想化的分類，在實際的籃球活動中，幾乎所有投籃的結果都受到多種因素的共同控制。參與者們盡自己身心之能力試圖讓球命中，然而結果時而讓人滿意，時而讓人失望，投球結果與參與者的期待之間產生合力，促進著籃球變得更有趣味，同時使籃球玩法不斷豐富完善。

2 高水平競技籃球競賽表演價值的應然形式

2.1 我國高水平競技籃球領域的界定

本文定義的“高水平競技籃球”，涵蓋以比賽為全職工作的運動員所進行的比賽生產、以及經過選拔后的省級以上專業運動員所進行的比賽生產。依據此定義，本研究中我國高水平競技籃球領域文化價值的客體包括職業籃球聯賽——CBA、NBL和WCBA，獨立于職業球隊存在的省級以上體工隊——國家成年及青年隊、省集訓隊（包括成年及青年隊）以及上述比賽相關的籃球活動。

2.2 球趣與籃球運動競賽表演價值的關系

現代競賽表演業的興起和發展得益于工業革命。19世紀末期正值第二次工業革命在美國基本完成，電氣時代的來臨帶來了生產效率的極大提高和人們閑暇時間的增加；另一方面，城市化進程也隨之加快，人口迅速集聚，而這兩方面都使籃球在誕生之初就在需求側具備了成為競賽表演內容的可能。而此時在歐美國家已經有人開始專門從事較高水平足球、棒球競賽的生產，職業體育的供需關系形成，成為一種行業。

圖2 籃球趣味與籃球競賽表演價值的關系圖

弄清球趣與籃球競賽表演的關系先要厘清幾個問題：（1）是誰來表演；（2）是誰來觀看；（3）是表演內容是什么；（4）是表演和觀看的關系。如圖6所示，趣味使籃球游戲變得流行，而參與人數增加的結果必然是出現了球技水平較高的參與者，在生產力提高和人口集聚等因素促使籃球競賽表演的需求增加時，這些球技高超的參與者開始成為表演者。

表演是向觀看者提供能夠激發趣味的球技，球技是球趣的刺激源。由于球技可以激發球趣才有了觀賞性這個“有用性”，所以球技成為了商品。對于觀賞者來說，表演者的球技是客觀的，它激發了自身主觀的球趣感受；而對于參與者而言，球技是自己主觀要完成的操控任務，而這個任務的完成也會激發出自身的主觀球趣感受。因此球趣是賽場上所有觀賞者的主觀趣味性感受，它的外在形式是技術戰術表演中的新奇性、挑戰性和愉悅性，通俗的講既是“好玩”和“好看”，而內在的形式就是歸屬感、懸念性、成就感乃至崇拜感等綜合趣味性感受。因此，球技是觀賞者和參與者產生趣味性的源泉。高水平籃球比賽作為一種商品，稀缺性在于“高水平和高級趣味”，即相比于大多數參與籃球訓練比賽的人，高水平競技比賽的生產者——運動員或教練員擁有生產球趣能力上的比較優勢。然而，能否產生球趣也是因觀賞者而異的，或者說不同的觀賞者內心里價值取向有所不同。正是由于球趣這個習練者和觀賞者共同的主觀美好體驗，才使得籃球運動競技有了表演的價值，因此球趣是籃球表演價值的基礎。

2.3 基于球趣的表演價值表現

2.3.1 以規則意識和運動家精神為核心的道德規范價值 現代體育生長于以“自由與平等”為核心價值的西方社會，競爭是人類社會生活無法避免的主題，遠古時代種群之間的領地之爭，現代社會國家之間的“軍備競賽”、地區之間的資源爭奪，人與人之間的勾心斗角……體育競賽是人類世界的縮影，在競技場上所有參賽選手不論出身，遵守比賽規則、公平競賽。我們都有這種印象：一個打籃球的資深愛好者在自己的明顯犯規被人發現后會心服口服地把球權給對方，或者在自己發現對方的犯規或違例立刻大聲告知所有參與者。這正是因為人們在長期參與體育運動后，長期對規則的遵守會提高人們的規則意識。

籃球運動經歷百年的發展，如今已形成較完備的規則體系。孫風林[3]的研究顯示，比賽雙方真實全力的博弈是籃球比賽富有觀賞性的前提，比賽中的強對抗是職業籃球比賽觀賞價值的核心要素，激烈的對抗和爭搶，是籃球運動風靡世界的魅力和趣味所在。在籃球自發明到20世紀70年代中間，規則嚴格限制身體接觸，而隨著籃球發展過程中人們對籃球競技趣味點認識的不斷突破，逐漸發現鼓勵身體對抗才是籃球運動發展的趨勢，80年代國際籃聯的籃球規則中開始發生描述上的轉變：理論上講籃球運動是一項沒有接觸的競賽活動，然而10名隊員在有限場地高速移動，顯然不可能避免身體接觸。過度、無序的對抗則會容易引起球場斗毆，針對籃球場上的身體接觸和對抗，之后的籃球規則不斷細化相關條款以達到制約對抗的無序化。對抗博弈之趣帶給人們重復參與籃球競賽的愿望，而重復博弈的愿望又要求參與者之間要保持對抗資本——人身之健康，這種博弈中自發形成規范意識的模式是人類社會進化的實踐規律，在規則意識的培養上比理論上說教更加有效。

高水平的競技籃球場并非人生但形似人生，高水平的籃球運動員展示給關注者的不僅是高超的運動水平，同時也是高尚的體育精神。面對球場上的挫折、失敗，職業運動員尤其應具備百折不撓、慷慨大度的運動家精神，職業化程度較高的NBA聯賽有很多例子。邁克爾喬丹被大多數人認為是籃球場上最偉大的運動員，可最偉大的球員在競技場上也必須從接受失敗的歷練中成熟：在他1991年的第1個NBA總冠軍到來之前，他所帶領的公牛隊連續3年在季后賽被底特律活塞擊敗，一度喪失希望，才有了1991開啟的“公牛王朝”；足夠職業的籃球運動員也能在成功、失敗的不斷交替中做到尊重對手：2015年NBA季后賽西部首輪洛杉磯快船險勝圣安東尼奧馬刺，作為失敗者的馬刺隊隊長蒂姆鄧肯賽后真誠地擁抱克里斯保羅以示祝賀，而這樣的舉動卻讓來自同一所大學的師弟保羅和全世界的觀眾熱淚盈眶。

“勝負”雖是競技體育的重要結果，卻不是唯一主題。運動家是對“高尚的贏家”和“受人尊敬的輸家”的光榮稱謂。僅具有運動員良好的運動成績是成不了運動家的，運動家還要有完善的人格和紳士的品質，這是運動家體育精神的基本要求。運動家體育精神在體育行為上表現為和平、慷慨和友愛。

2.3.2 以故事感、崇拜感和歸屬感為核心的情感體驗價值 觀賞NBA等高水平籃球比賽，我們不難有這樣的感覺：美輪美奐的燈光特效，主持人與觀眾頻繁地問答互動，觀眾山呼海嘯般的掌聲與喝彩——形式上與大型演唱會、露天綜藝節目并無差別。在體育產業高度發達的美國，高水平職業體育比賽與影視歌星等娛樂產業交流頻繁，很多頂級歌星也都以能出現在“超級碗”“NBA全明星賽”的中場休息時間表演而自豪。從大文化產業的視角審視，休閑時代我們更應該以打造文化精品的思維方式去打造高水平籃球比賽，在比賽內容和產品包裝上突出比賽生產者——比賽消費者之間的情感互動。

（1）高水平籃球競賽應有的故事感體驗

現代籃球競賽表演是西方競賽表演業的重要比賽形式，它與戲劇情節的六要素（懸念、必需場景、突轉、發現、高潮和結局）具有相似性。高水平籃球比賽中因為其競爭的激烈，結果具有很強的不可預測性，而這種不可預測的懸念感也正是優秀文學、藝術作品所極力追求的。早有研究者提出，如果審美對象存在特定的刺激屬性，給人以緊張感又不至于讓人厭煩，那么人的情緒就會被喚起，審美價值就能被實現[4]。從高水平籃球表演的內容上，是比賽的故事感帶動著觀眾情緒的變化，當支持的球隊場上出現低谷時觀眾情緒上會期待轉機，當球隊表現順風順水時觀眾情緒上也會擔憂順境是否會持久。而由于場地較小，籃球運動是集體球類運動中攻守轉換速度最快的一項，“期待—焦慮”的轉化更是伴隨著高水平運動員的變速、變向而不斷進行。這種自己支持的球隊在競爭中的“順境——逆境——順境”的循環表現，讓許多關注者變成球迷，也讓球迷變成狂熱的“死忠”。德國研究者對球迷的狂熱行為進行解讀，“青年期生活迷茫”“壓抑生活環境導致對刺激感需求增強”“男性攻擊性被合法化”[5]成為工業社會高水平職業比賽的精神價值所在。而這一研究的結論適用于所有場面激烈、對抗刺激、技術足以吸引人的球類項目，場面緊張、扣人心弦，自然就容易吸引大量觀眾。

在商業化運作成熟的NBA比賽中，懷舊元素也是組織者力求突出表現的，2015年狼王加內特時隔8年重回森林狼隊效力時，導演特意給一直熱愛跳舞的一名現場老球迷以特寫鏡頭示意其在比賽暫停時即興跳舞，已為人父的這位老球迷在猶豫再三之后在現場重新秀出12年前相同的脫衣舞，這一幕讓場上打球的加內特熱淚盈眶，而視頻在我國社交媒體頻繁被轉發，瀏覽量快速突破10萬，充分說明懷舊元素在塑造高水平籃球比賽故事性當中的作用。塑造比賽故事感實際就是創建比賽的“情感線”，增強比賽的激烈性和加入懷舊元素等都是創建情感線的方式，是“球趣”反映在高水平籃球競賽表演層次的重要內容。

（2）高水平籃球競賽應有的崇拜感體驗

“人的一生總伴隨著心理崇拜”[6]，卡萊爾曾說，“只要人存在，英雄崇拜就會永遠存在”[7]精神分析學早已證明，大多數人存在著對“力與美”的崇拜是不爭的事實[8]。第二次工業革命之后，歐美的現代體育項目參加人數越來越多，水平與層次出現分化，“球迷”這一群體的出現讓英雄主義的崇拜開始在整個歐美社會成為一種需求。現當代社會，人們在遠古時期的英雄崇拜已經轉化為對娛樂體育明星的崇拜，有研究認為明星崇拜所產生的社會影響主要源自社會認同和模仿[9]。在高度娛樂化的休閑時代，大眾傳播的影響力日趨重大，明星崇拜現象會廣泛而深刻地影響著人們的情感和生活，“明星崇拜”不只是少數“粉絲”而言的個別現象，各個階層大多數居民都有崇拜明星、崇拜非凡的需求，籃球雖是一項團體運動，但每一次得分都有單一運動員完成，關鍵時刻更是多由明星球員主宰，因此在高水平競技籃球中個人英雄主義價值觀有顯著的影響力。2015-2016賽季是科比職業生涯的最后一個賽季，科比所在的洛杉磯湖人隊因為戰績太差已經在此之前一個月就確定無法參加季后賽，但科比做出退役決定后的每一場比賽都吸引大量粉絲遠道而來一睹其賽場最后的風采，2016年4月14日，科比職業生涯的退役之戰吸引了來自16個國家500名媒體人，全世界數億人關注了這場比賽，這一天被全世界的籃球迷定為“曼巴日”，洛杉磯斯臺普斯中心的地鐵站被定為“科比站”，要知道足見一代傳奇的影響力。我國CBA聯賽運營方盈方公司的前任CEO馬國力先生曾表達過對于我國高水平籃球競賽領域缺少球星、缺乏造星計劃現狀的擔憂，他承認這種現狀除了與我國市場化程度有關以外，也與我國文化對英雄崇拜的認同方式有關[10]。然而球星是高水平競技籃球最富吸引力的元素，現階段通過引進麥迪等NBA球星的方式是滿足人們這種文化需要的正確方式，在塑造更多明星的同時應能在正向引導粉絲，創造健康的運動文化。

（3）高水平籃球競賽應有的歸屬感體驗

歸屬感在社會心理學中至關重要。體育是社會包容度最大的文化活動，體育比賽能夠促使本地人口和外來人口之間頻繁的良性社會互動，而這也是外來人口融入新城市的必要條件[11]。在城市之間的體育比賽中代表城市參賽的運動隊通過比賽中的拼搏和城市最高技藝水平的發揮，能夠提高城市居民的文化認同和群體意義上的城市歸屬感。盡管職業化時間不長，但既有事實已經證明職業籃球隊在我國的大多數地區都能加深地區內部的文化認同，2016-2017賽季的CBA聯賽，新疆廣匯男籃拿到了隊史第1個總冠軍，全疆的大街小巷都成了歡樂的海洋，各族人民都為新疆驕傲；而前新疆體育局局長李光明曾表示每逢新疆隊的比賽日烏魯木齊市的犯罪率都相對較低[12]。休閑時代下應在情感體驗價值選擇上注重高水平籃球隊與城市、社區等群體文化的深度融合，塑造代表隊文化。

2.3.3 以運動天賦和專業訓練成果為內容的體育美學價值 趙蘇妙曾在其研究中將籃球運動本體（核心層面）的美分為身體美、技術美、戰術美、明星美、風格美、對抗美、精神美、形式美等，而籃球美的本質是在游戲實踐中確證人的生命之美、精神之美[13]；楊楠楠認為籃球比賽中身體形態、攻守對抗中技能、力量、智慧和高水平的技術動作、戰術配合的變化最能體現籃球之美[14]。

筆者認為，已有的文獻在對競技籃球富有美感的元素進行羅列時均試圖將所有具體現象考慮到，而往往這種嘗試因主體審美意識的差異而難以引起共鳴，因此筆者嘗試從比賽文化生產的核心要素——運動表現入手，將所有對觀眾可能產生美感的元素分成兩類：運動天賦美和多年訓練產生的專業素養美。

朱光潛認為美之所以為美，是因為共同的特質，自然美和藝術美是統一的，都離不開人的創造。在競技籃球場上，有些人生而天賦異稟，看到勒布朗詹姆斯全場“一條龍”后的大力灌籃、喬丹突破過后在多為高大防守隊員面前的收腹拉桿上籃、加內特從協防位置跳起仿佛“神兵天降”的“火鍋盛宴”都能讓球迷血脈噴張，類似的場景我們更多地是為運動天賦（talents）這種自然美歡呼雀躍；而另一些場景中，克里斯保羅嫻熟的運球表演，歐洲籃球錦標賽上強隊一回合進攻多達10次以上的連貫轉移球，還有立陶宛男籃固若金湯的半場陣地防守，也能讓觀眾情不自禁地享受這種如畫的美感。如果我們把身體運動天賦帶來的“更高、更快、更強”看成少經雕琢的“自然美”，而把多年訓練形成的技戰術美當做人工創造的“藝術美”，我們發現很難將二者區分的太清楚，正如前文對“球趣”的解讀，籃球運動是人試圖操控“球”這種介質物為目的而創造玩法、產生趣味的運動，人的運動天賦美和多年訓練產生的技戰術和諧美都寄于高水平籃球比賽的的整體之中，身體天賦需要訓練得以籃球專項化、而大多數高效訓練也需要身體天賦為物質基礎，二者難以割裂。高水平籃球比賽的體育美正是運動天賦“自然美”和多年訓練“藝術美”的統一，在休閑時代，這種體育美感是高水平籃球的致趣因素，能夠給觀眾及其豐富的情感體驗，也是高水平籃球比賽的重要“賣點”。充分挖掘運動天賦和多年訓練為基礎的體育美學元素是我國高水平籃球比賽文化建設的題中之義。

3 結束語

高水平籃球比賽具有爭搶、命中、懸念等一般籃球形式的致趣因素，同時球星效應、組織者對比賽儀式感的強化和觀賞的心理感受都可能導致審美愉悅。審美愉悅正是“球趣”在高水平籃球比賽中的體現，能產生審美愉悅的競賽即是表演。伴隨著人們文娛生活需求的旺盛和審美趣味的多元化，休閑時代高水平競技籃球的競賽表演價值具體表現在以規則意識和運動家精神為核心的道德規范價值，以故事感、崇拜感和歸屬感為重點的情感的體驗價值，和以運動天賦、專業訓練為內容的體育美學價值。筆者認為，在休閑時代我國高水平籃球比賽中的文化建設過程中，應以上述價值的挖掘為重點，完善相關制度和器物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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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definition of Cultural Value of Chinese High-level Basketball——Based on “Entertainment Feature” of Ball Sports

SHA Linbo1, ZUO Binle2, JING Mingjian3, et al

1.Sports College, South Western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Chengdu Sichuan, 611130, China;2.Guiyang No.18 Middle School, Guiyang Guizhou, 550002, China;3.Chengdu Experimental Foreign Languages School, Chengdu Sichuan, 611130, China;4.The Affiliated Foreign Language School of SCNU, Guangzhou Guangdong, 510663, China.

History and logic unifying, literature review, and expert interview method are used in this article. It analyzes “what it should be” of Chinese high-level basketball value. As the conclude, it is the interaction between ball features and personal preferences that forms its entertainment characteristics. The high-level basketball cultural value should be refocused on its entertainment feature based on Ontology, and could be shown by three parts: moral value formed by game rules and sportsmanship, emotional experience value formed by feeling of drama, worship, belonging, aesthetic value built by talents and profession.

High-level basketball; Ontology; Entertainment Feature; Competition and Performance; Aesthetics; Cultural value

1007―6891（2022）03―0046―05

10.13932/j.cnki.sctykx.2022.03.12

2020-04-13

2021-05-30

國家社會科學基金一般項目“基于復雜系統理論對中國男子籃球職業聯賽改革創新模式研究”（項目編號：18BTY113）。

G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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