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阻止“頓巴斯決戰”？

曹然

4月14日，頓巴斯地區前線的烏克蘭士兵。圖/人民視覺

俄羅斯、烏克蘭軍隊在烏東頓巴斯地區是否展開殘酷“決戰”？帶著國際社會的疑慮和擔憂，聯合國秘書長古特雷斯飛抵莫斯科，為實踐“讓槍炮靜默”的理想繼續輾轉奔波。當地時間4月26日，俄羅斯總統普京除了與古特雷斯會晤外，還應約和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通話，討論“和平到來的可能”。

此時，距離俄羅斯軍隊在烏克蘭發動“特別軍事行動”已過去整整兩個月。3月底，隨著俄軍從基輔戰場撤出、俄烏外長在土耳其會晤，停火的曙光一度閃現。但4月2日烏克蘭政府指責俄軍屠殺平民的“布恰事件”發生后，談判陷入僵局。此后，烏軍在南線赫爾松發動反擊;俄軍則將從基輔戰場撤出的部隊調往東線戰場，在頓涅茨克、盧甘斯克烏軍控制區集結重兵。

4月21日，俄軍宣布占領頓涅茨克烏軍控制區首府馬里烏波爾，進一步加劇了國際社會對俄烏在頓巴斯地區進行“最后決戰”的擔憂。克里姆林宮曾反復強調，俄軍雖然不準備占領烏克蘭城市，但需要幫助在頓巴斯地區宣布“獨立”的頓涅茨克、盧甘斯克“共和國”收復被占“領土”。頓巴斯作為烏克蘭最重要的重工業區，亦觸及俄方提出的烏克蘭“非軍事化”問題。因而，俄軍下一步的行動目標，很可能是將烏軍徹底趕出頓涅茨克、盧甘斯克兩州。

在此前的談判進程中，基輔方面在頓巴斯問題上有所退讓，但“底線”是2014年頓巴斯戰爭停火時的邊界，而非兩州全境。但當前，俄烏雙方在東線這個戰場上均只維持試探性交火。與此同時，俄烏談判代表的會晤消息再次傳出。據塔斯社消息，俄烏談判代表團團長在4月22日前后進行了多次對話。普京同日同歐盟理事會主席米歇爾通話時也表示，當前歐洲各國呼吁的“俄烏領導人直接對話”是否可能，取決于俄烏代表“正在進行的會談的具體結果”。

分析認為，基輔圍城和馬里烏波爾之戰結束后，俄烏雙方軍隊都需要休整和重新部署。馬里烏波爾之戰顯示出信息時代城市戰爭的殘酷，俄軍自3月5日包圍該市后，歷時一個多月才基本控制城區，而烏軍仍有約2000人困守城郊的亞速鋼鐵廠。外界猜想中的“頓巴斯決戰”覆蓋更多的大中型城市及工業區，其側翼作戰更涉及此前俄軍久攻不下的烏克蘭第二大城市哈爾科夫。因而，如果雙方真有“決戰”方案，軍事準備也很難一蹴而就。

這個“空當期”，成為國際社會通過外交斡旋爭取和平的機會。不過，目前來看，古特雷斯和埃爾多安都沒有為俄烏帶來新的和平方案。分析認為，俄烏雙方在一輪強勢對抗后剛剛轉入“談談打打”的階段，還未放棄通過軍事手段取得博弈優勢地位的嘗試。所以，當前國際社會的努力，主要是想讓局勢先重回3月底的“逐步降級”狀態，再談具體的和平路徑。

然而，當前國際社會的努力也面臨諸多障礙。多倫多大學政治學榮休教授勒迪克對《中國新聞周刊》指出，因為德國總理朔爾茨、法國總統馬克龍難以得到普京信任，現在最適合承擔俄羅斯和西方“橋梁”角色的是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此前俄烏外長愿意在伊斯坦布爾會面，也展現出埃爾多安的中間角色得到當事雙方的認可。但關鍵問題是，因為近年的地緣和價值觀矛盾，“歐洲國家基本不相信埃爾多安”。馬克龍近期即表示，歐洲要自己和莫斯科接觸，否則“土耳其和中國將成為談判當事方”。

更令人擔憂的是美國政府的動向。4月25日，美國國務卿布林肯和國防部長奧斯汀在訪問基輔期間宣布，華盛頓將為烏克蘭提供總價值超過3.22億美元的新增軍事援助，此外還將為另外15個中東歐國家增加超過3億美元的軍事援助。俄羅斯外交部發言人扎哈羅娃指出，美國及其北約伙伴已經進入了“策劃在烏克蘭挑釁的最后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