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馬遜為何未被認定為壟斷

傅蔚岡

3月18日，哥倫比亞特區總檢察長Karl Racine對亞馬遜提起的反壟斷訴訟在法庭上被駁回。

哥倫比亞特區高等法院法官 Hiram Puig-Lugo 批準了亞馬遜駁回訴訟的動議，該訴訟指控，這家電子商務巨頭通過阻止第三方賣家在包括他們自己的網站在內的其他平臺上，為其產品提供更低價格的反競爭行為。但是迄今為止，法庭記錄并未標明Puig-Lugo為何駁回起訴。

這場訴訟始于2021年，Racine于當年5月向哥倫比亞特區高等法院提起訴訟，聲稱亞馬遜違反了哥倫比亞特區反壟斷法，這是美國針對亞馬遜的第一起重大反壟斷訴訟。

哥倫比亞特區司法部稱，亞馬遜要求第一方零售商（直接向亞馬遜銷售，然后再將這些商品轉售給消費者的零售商）保證亞馬遜批發商品的固定利潤率，該行為違反了反托拉斯法的相關規定。如果亞馬遜降低價格以與第三方零售商競爭，拉辛聲稱亞馬遜的合同要求批發商以額外產品的形式補償亞馬遜損失的利潤。拉辛認為，這進一步鞏固了亞馬遜的市場主導地位，因為批發商被迫提高其他零售商的價格，以抵消與亞馬遜銷售的損失。

亞馬遜的市場勢力有多大？起訴書中說了這樣一個細節：亞馬遜的在線市場競爭者對賣家通過其市場銷售收取的費用和傭金要低得多。“例如，Walmart.com不收取設置費、訂閱費或上市費，只對每筆銷售收取推薦費。選擇使用Walmart.com的Fulfillment服務項目的TPS，每月收取固定的存儲費和履行/交付費，大大低于亞馬遜的收費。另一個競爭對手eBay在收取其0.35美元的產品上市費用之前，通常提供至少50個免費的產品上市，并且通常將其傭金設定為遠低于亞馬遜的傭金。亞馬遜由于維持和提高其費用，幾乎沒有看到賣家流失。亞馬遜可以在不失去TPS的情況下收取明顯更高的費用，這進一步證明了其市場力量。”

經濟學上壟斷的定義是指在不增加供給的情況下還可以獲得壟斷利潤，從這個角度看，亞馬遜似乎構成了壟斷，因為其可以在不失去TPS的情況下收取明顯更高的費用。

確實，亞馬遜的做法一直受到非議，很多學者對此有疑問，比如現任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主席琳娜·汗在《亞馬遜的反壟斷悖論》一文中說，由于在線平臺充當關鍵中介，跨業務線的整合使這些平臺能夠控制其競爭對手所依賴的基本基礎設施。這種雙重角色還使平臺能夠利用收集的有關使用其服務的公司的信息來破壞他們作為競爭對手的地位。

越來越多的人認同此看法，2020年美國眾議院司法委員會主持的《對數字市場競爭的研究》報告中這樣形容亞馬遜的市場勢力：“有幾個因素使得亞馬遜的挑戰者不可能成功進入或擴張。進入的障礙包括（1）網絡效應，使另一個市場難以實現數量相當的買家和賣家;（2）與消費者在亞馬遜生態系統之外購物相關的轉換成本;（3）建立一個在規模和范圍上與亞馬遜在履行和交付方面的巨大國際足跡相當的物流網絡的陡峭成本。”

既然如此，為何哥倫比亞特區高等法院會駁回對亞馬遜的起訴？盡管迄今法院還未闡明其原因，但在我看來，最為重要的原因在于，亞馬遜并不能控制產品的供給，它所獲得的盈利是因為其給用戶提供了更好的服務。換句話說，用戶在其他平臺上購物無法獲得與其相媲美的服務。

同時，為什么商家在亞馬遜要支付更多的費用，它們還是愿意在此銷售？并非因為它們和亞馬遜有約在先，而是因為這里能找到更多的買家，能夠出售更多的商品，獲得更多利潤。為什么其他平臺更低的服務費仍難吸引商家入駐？原因是看起來成本不高，但是收益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