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科實習護生壓力知覺與專業承諾的關系：生涯適應力和心理彈性的鏈式中介作用

張婧婧，趙成佳，李飛躍，楊曄琴，張國華

溫州醫科大學，浙江 溫州 325035，1.護理學院；2.精神醫學學院

近年來，醫患關系緊張、高負荷的工作強度以及疫情背景下工作環境安全風險增大，導致護理專業大學生出現職業目標迷茫、職業信念弱化、學習動力缺失的現象，護理人才大量流失。護理專業承諾是學生對所學的專業認同并喜愛，有從事護理行業的意愿，愿終其一生為促進護理事業發展以及健康中國戰略的實施貢獻力量[1]。護理專業大學生是未來護理隊伍的主力軍，所以研究影響其專業承諾的因素，從而提高專業承諾水平，建設優秀的護士隊伍是當下一項重要課題[2]。

臨床實習是護生轉變為護士的重要過程，也是護生專業態度、專業情感、專業認同感形成的關鍵時期[3]。實習期間，護生由于缺乏臨床和人際交往經驗，同時對工作的期待與現實的落差使其產生了巨大的心理壓力[4]，會影響其專業承諾水平[5]。劉靜等[6]對處于臨床實習中的護生調查顯示，學生的職業認同感和臨床實習壓力之間呈負相關，即學生在臨床實習中感知的壓力越大，其專業承諾越低；其中“源于照顧患者的應激”和“源于作業和工作負荷內部的應激”與職業認同感呈顯著的負相關。SAVICKAS[7]將生涯適應力定義為個體應對可預測的工作任務和角色，以及面對生涯變化或不可預測生涯問題的一種心理資源。生涯適應力已被證實可以通過影響大學生對就業壓力的感知，從而影響自殺意念[8]。心理彈性是個體在面對危機或壓力時，能夠保持良好心理適應的一種能力[9]。何登鑫等[10]在對200余名實習護生的調研中發現，護生的心理彈性越強，心理壓力水平越低。總之，實驗證實具有較強心理彈性水平或傾向于內部歸因的護生能充分利用積極的心理資源，增強其專業承諾水平[11]。本研究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進一步探討本科實習護生壓力知覺和專業承諾之間的關系，以及生涯適應力和心理彈性在壓力知覺與專業承諾之間發揮的鏈式中介作用，以期為增強護理大學生的專業價值認同、構建卓越的護理人才隊伍提出有效的建議。

1 對象和方法

1.1 研究對象 本研究采取方便取樣，以班級為單位對溫州醫科大學護理學院和仁濟學院的本科實習護生進行問卷星在線調查，完成問卷約需20 min。收回問卷850份，存在隨機作答、缺失過多數據或連續缺失4個項目以上的視為無效問卷，予以剔除。最終，得到有效問卷數823份，有效率為96.8%。其中，男生96名（11.7%），女生727名（88.3%）；自愿選擇護理專業705名（85.7%），非自愿選擇護理專業118名（14.3%）；城鎮生源220名（26.7%），農村生源603名（73.3%）；獨生子女278名（33.8%），非獨生子女545名（66.2%）。被試者年齡19～24（21.05±0.80）歲。

1.2 研究工具

1.2.1 壓力知覺量表：由COHEN等[12]編制，用來測量大學生近一個月的壓力知覺水平。共14個題項，其中有7個為反向計分題，采用從“從不”到“非常頻繁”的5級評分，總分越高表明其感知到了更高的壓力水平和更高的失控感。題項如：因為發生一些意外的事情而感到心煩、覺得對生活中的重要事情失去控制感。本研究中，該量表的α系數為0.76。

1.2.2 生涯適應力量表：由吳淑婉[13]編制，共21個題項，分為四個維度，即生涯自信、生涯好奇、生涯關注和生涯控制。采用從“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的5級評分。得分越高，表示生涯適應力的水平越高。該量表在中國大學生中的應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14]。本研究中，該量表的α系數為0.95。

1.2.3 心理彈性量表：由于肖楠等[15]修訂以探究個體在困境中自我調解的能力。該量表共14個題項，典型題目有：“我喜歡面對新奇的情況”。采用從“很不符合”到“很符合”的4級評分，該量表在中國護理從業者中的應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16-17]。本研究中，該量表的α系數為0.95。

1.2.4 專業承諾量表：由連榕等[18]編制。共27個題項，分為四個維度，即情感承諾、繼續承諾、理想承諾和規范承諾。采用從“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的5級記分，得分越高則表示專業承諾水平越高。該量表在中國大學生中的應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19-20]。本研究中，該量表的α系數為0.97。

1.3 施測與數據分析 采用SPSS22.0 分析數據。采用Hayes（2013）的PROCESS for SPSS宏程序（Model 6）進行鏈式中介效應分析，其中自變量為壓力知覺，因變量為專業承諾，中介變量為生涯適應力和心理彈性。中介效應檢驗的前提條件是所有變量之間均存在顯著的相關關系。為顯示各研究變量維度在模型中的效應大小，對專業承諾、生涯適應力和心理彈性采用潛變量形式進行模型建構。對假設檢驗均為雙側，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 共同方法偏差檢驗 本研究僅采用自陳報告法收集數據，可能會出現共同方法偏差問題。根據周浩等[21]的建議，在實測過程中已進行了必要的控制，如保護反應者的匿名性、部分條目使用反向表述等。為進一步提高研究的嚴謹性，分析數據前采用Harman單因素檢驗法對共同方法偏差進行檢驗。結果顯示，特征值大于1 的因子共有9個，解釋了68.14%的變異，且第一個因子解釋的變異量為37.58%，小于40%的臨界值[22]。因而，本研究不存在嚴重的共同方法偏差。

2.2 變量之間的相關關系 各研究變量的Pearson相關分析結果見表1。從表1中可以看出，除壓力知覺與生涯適應力的生涯控制維度相關不顯著之外，壓力知覺、生涯適應各維度、心理彈性各維度以及專業承諾各維度兩兩之間均呈顯著正相關（P＜0.001）。

表1 研究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和相關分析（n=823）

2.3 中介效應檢驗 首先分析壓力知覺對專業承諾的直接效應，壓力知覺作為自變量，專業承諾作為因變量。采用偏差校正非參數百分位Bootstrap法重復抽樣5 000次對直接效應進行檢驗，結果顯示：壓力知覺對專業承諾的直接效應路徑系數為0.228，95%CI=0.142～0.276。說明壓力知覺對專業承諾的直接效應顯著，見圖1。

圖1 壓力知覺對專業承諾的影響

接下來以壓力知覺為自變量，生涯適應力和心理彈性為中介變量，專業承諾為結果變量，構建中介效應模型。首先，分別以生涯適應力和心理彈性為單一中介變量建立模型1和模型2。結果顯示，擬合效果良好（模型1：χ2/df=4.188，RMSEA=.062，CFI=0.993，TLI=0.983；模型2：χ2/df=2.767，RMSEA=0.046，CFI=0.997，TLI=0.992）；采用偏差校正非參數百分位Bootstrap法重復抽樣5 000 次進行中介效應檢驗，基本心理需要的中介效應為0.155，95%CI=0.091～0.222，效應量74.16%；心理彈性的中介效應為0.189，95%CI=0.115～0.270，效應量90.43%。然后，建立模型3鏈式中介模型。結果顯示，模型擬合結果良好，擬合指數為：χ2/df=3.33，RMSEA=0.053，CFI=0.992，TLI=0.985。在模型3中，除了壓力知覺到專業承諾的直接路徑系數的95%CI包含0值外，其余的路徑系數均顯著，各項系數的標準化解見圖2。采用偏差校正非參數百分位Bootstrap法重復抽樣5 000次對鏈式中介效應進行檢驗，結果顯示：鏈式中介效應為0.070，95%CI=0.038～0.108，效應量為36.24%。說明生涯適應力和心理彈性的多重中介作用顯著。

圖2 生涯適應力和心理彈性的鏈式中介模型

3 討論

3.1 本科實習護生壓力知覺與專業承諾的關系

本研究發現，壓力知覺與專業承諾呈顯著正相關，說明本科實習護生的壓力知覺增加，其專業承諾也隨之增加。然而這與王玉楠[23]的研究結論相悖。可能的原因在于，在一定的壓力范圍內，壓力知覺增加后專業承諾也隨之增加，然而當超出學生所能承受的壓力峰值時，壓力知覺與專業承諾就會呈負相關關系。護理專業大學生在校期間的學業壓力較大；進入實習期后，也要面對學生向護士角色的轉變，接受來自職場、就業、病患等一系列高強度壓力。如果缺少經驗不能有效將理論知識轉化為實踐，學生容易受到打擊，自信心下降，可能導致專業承諾水平降低。因此，我們應重視將學生的壓力控制在合理范圍，以免其對護理學生的專業承諾產生負面影響影響。

3.2 生涯適應力與心理彈性的中介作用 本研究發現，生涯適應力和心理彈性在壓力知覺與專業承諾之間的中介作用顯著。一方面，通過生涯適應力的中介作用（即生涯關注、生涯好奇、生涯控制、生涯自信四個方面），能夠增強護理專業大學生對專業的了解和對職業的信心。在對自身及職業情況有確定的預期和目標后，學生的專業承諾便逐漸提高。這與以往的相關研究結論一致[1，24]。另一方面，通過適當的心理鍛煉和排解，提升心理彈性（即堅韌性、力量性和樂觀性），也能對本科實習護生的專業承諾起到較好的促進作用。在學生有意識地訓練自己的心理彈性能力后，會以更積極、更有堅韌的態度面對壓力和困難，以此提高專業承諾。

3.3 對策與建議 本研究啟示我們，在實踐工作中要關注本科實習護生的壓力知覺水平，最大限度地利用壓力知覺對專業承諾的正向作用。另外，通過職業生涯規劃和心理健康教育提高學生的生涯適應力和心理彈性水平。

3.3.1 強化職業規劃和職業信念教育：護生是臨床護理事業的儲備力量，在初進入工作領域時，對專業性質認識不足，職位定位不明確，職業發展意識模糊。職業生涯適應力發展是護士成為專家重要且必需的要素[25]。所以一方面護理教育者應當將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學生的日常學習生活。例如，將職業生涯教育融入專業課程中，將培養生涯適應力滲透到授課內容；利用校友論壇宣傳典型優秀護士案例，增強榜樣引領；指導學生結合自身實際積極參加職業生涯規劃的各類比賽，設計職業發展路徑等[26]。值得一提的是，本研究結果發現專業承諾的四個維度中，理想承諾的影響數值最高，這啟示我們需要重視培養學生正確的職業理想信念。溫州醫科大學護理學院在疫情期間，創新強化職業精神教育，在開學第一課上帶領同學們觀看《等風雨經過》MV致敬醫護前輩；以方艙醫院護理工作實際案例展示護理人文關懷；以首批援鄂護士的請戰書為引入講述護理人的大愛和奉獻。通過“我見-我思-我行”專題設計，引發學生主動思考職業發展路徑，撰寫職業感悟338篇。另一方面，在實習期間給予護生必要的職業生涯培訓。如職業團體輔導是近年來廣泛用于大學生的一種干預方式，參與團體輔導的學生體驗深刻，培訓效果較好。護生在經過一段時間的臨床實習后，此時給予相關的職業生涯培訓，在很大程度上對護生專業承諾產生積極的影響[27]。這些措施都很好地引導護理專業學生學習傳承南丁格爾精神，明晰護理人初心使命，堅定投身護理事業信念。

3.3.2 多維度提升學生心理彈性水平：護士作為奔走在生命前線的職業之一，需要護理從業者在高壓的工作之下，以專業和負責的態度對待每一位患者。因此護理教育從業者需要提升護生的心理彈性，培養護生在高負荷工作下的應變能力，從而增強對專業的認同感和奉獻心。因此，一方面護生在校學習期間應開設心理彈性培養的相關課程，增加學生認知情緒調節、行為訓練和心智調節訓練。以團體沙盤游戲、情景模擬演練、心理短劇、心理健康文化節、素質拓展等學生喜愛的方式為載體，開展豐富的心理文化活動，營造有利于大學生身心健康發展的校園文化氛圍，增強學生心理保健意識[28]。另一方面，實習期間實習醫院可以搭建社交媒體平臺，為實習護生提供情感支持途徑。臨床指導教師多關注學生對職業與工作的態度和看法，充分發揮臨床帶教老師的榜樣作用，教育引導學生有效利用各種方式調節自身的心理狀態，對消極和突發事件可以冷靜面對，采取積極的應對策略，從而提高專業承諾，成為臨床一線護理人員的優質儲備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