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生產性服務供給研究——以山東省為例

摘要：完善而高效的生產性服務對農業現代化發展具有重要意義。生產性服務的產生和發展是農業生產分工專業化的產物，體現出從農業生產內部化到農業生產社會化的發展規律。本文在分析農業生產性服務產生發展基本邏輯的基礎上，以山東為例探討了當前農業生產性服務業供給特點、存在問題、未來發展方向。

關鍵詞：農業生產性服務農業生產性服務組織服務供給

一、發展農業生產性服務的必要性分析

農業生產性服務是指貫穿農業生產作業鏈條，直接完成或協助完成農業產前、產中、產后各環節作業的社會化服務。加強農業生產性服務供給，是實現農業現代化的內在要求，是構建現代農業產業體系、生產體系、經營體系的基礎支撐。

發達的農業，其背后必然有發達的農業服務業。美國只有200多萬個大小不等的農場，但是直接或間接為農業提供服務的大約有1500萬人。在法國，私人公司提供產前服務，農會和農場主提供產中服務，合作社提供產后服務，構建起完整的農業社會化服務網絡。日本農協系統承擔為農戶籌集農業資金的業務，向農民提供的貸款約占農民獲得貸款的80%以上。發達國家農業現代化發展的經驗表明，農業服務能力不僅決定農業的生產水平，而且決定農業產業的發展水平。“十四五”時期，全面推進鄉村振興，加快農業農村現代化，有必要加快推進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發展。

（一）發展農業生產性服務供給是現代農業發展的必由之路

黨的十九大要求實現小農戶生產與現代農業發展的有效銜接。這表明黨和國家清醒地認識到我國農業發展不可能消滅小農，只能通過一定方式引導小農戶用現代物質技術裝備農業，用現代組織手段管理農業。阻礙我國小農戶特別是兼業小農利用現代手段發展農業的根本原因在于，一方面，受到經營規模的限制，小農戶單純從事農業生產無法獲取社會平均收入，由此制約了小農戶在農業生產經營中投入先進的物質技術的積極性。另一方面，隨著工業化、城鎮化的推進，農村勞動力的非農就業機會增加，工資性收入在農戶家庭收入中的比重不斷提高，由此限制了小農戶投入到農業生產經營中的勞動數量（時間）和質量（專注度）。在這種情況下，小農經濟在發展方向、發展動力和發展手段上往往與現代農業發展要求出現一定偏差，從而影響農業發展的質量。然而，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小農戶在農業生產經營上的選擇正好為農業生產性服務提供了發展空間，他們力圖節約的勞動或者力所不及投入的物質技術，可以通過購買服務的方式加以替代；農業生產性服務，能夠把各種現代生產要素注入農戶家庭經營，有效地提高農業的物質技術裝備水平，推進農業生產的專業化、商品化和社會化，實現小農戶與現代農業發展的有效銜接。

（二）加強農業生產性服務供給是穩定農村基本經營制度的需要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農村改革確立的以家庭承包為基礎、統分結合的雙層經營體制，在“分”的方面調動了農民的生產積極性，但在“統”的方面相對不足，農村集體經濟組織無法有效滿足其成員（農民）在農業生產經營方面的服務需求。各類農業生產性服務組織填補了雙層經營體制“統”的功能缺失，能夠為農民的生產經營提供便捷高效的服務，幫助農民解決產前、產中、產后的各種難題，免除農民的后顧之憂，有利于激發廣大農民的生產積極性，促進農村基本經營制度的穩定和完善。目前，農民對供種、育苗、灌溉、農資供應、統防統治、糧食烘干等方面的服務需求旺盛，特別是農作物統防統治工作受到種植戶的普遍歡迎。這是因為病蟲害防治專業性強，分散防治不僅勞動強度大、投入的人力物力高，防治效果也不好，聘請專業統防統治組織開展大田作物作業已經越來越普遍。一些地方政府也開始通過財政補助形式為種糧大戶購買統防統治專業服務，從而解決種植大戶的后顧之憂。

（三）加強農業生產性服務供給是滿足農業生產性服務需求快速增長的需要

隨著城鎮化進程加快和農村勞動力持續轉移，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從無到有、從小到大快速發展。目前，農業生產中能夠最大限度替代勞動的、最需要搶農時的農資供應、農機作業、統防統治等服務已經有了很大發展，糧食烘干、倉儲保鮮、品牌推廣、市場信息、金融保險、適用于山地丘陵地區和設施農業的農機作業以及蔬菜水果統防統治等農業產中、產后服務將是未來一段時期農業生產性服務發展的重點，農業生產性服務需求仍將保持較快增長的態勢。

需要指出的是，不同類型的農業經營主體對生產性服務的需求重點不同。首先，兼業農戶與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對農業生產性服務的需求重點各有不同。兼業農戶部分甚至大部分的勞動時間用于農業以外的經濟活動，其需求的重點是托管、代耕、統防統治等生產過程中的基礎性服務，目的是通過購買生產性服務替代農業生產中需要投入的必要勞動；而專業大戶、家庭農場、農民合作社、農業企業等新型經營主體職業化、專業化程度更高，除了生產過程中的基礎性服務外，其需求的重點還有包裝儲運、品牌推廣、市場信息、產品銷售等增值性服務。其次，資源密集型、勞動密集型和資本密集型農產品生產者對生產性服務的需求也各有側重。小麥、玉米等糧食作物，其生產者更加強調節約勞動成本、提高勞動生產效率，因此，需求重點是涵蓋生產全過程的農機作業服務。畜禽、水產品養殖類產品資本相對密集，產業化程度較高，但風險較為集中，其生產者對市場行情預測、種苗飼料供應、疫病防控、產品銷售等全程服務有較為強烈的需求。水果、蔬菜等經濟作物，屬于勞動、技術相對密集型產品，具有附加值高但不易儲存的特點，其生產者更加看重病蟲害防治、育苗育秧、保鮮運輸、市場信息等方面的服務。伴隨著農業生產經營主體的不斷分化，農業生產性服務需求內容也將持續分化，對農業生產性服務供給也提出了越來越高的要求。

一、農業生產性服務組織產生發展的歷史過程

農村土地實行家庭承包經營制度以后，農戶成為農業生產經營的主體，農業生產的所有環節幾乎全部內部化于農戶家庭經營的層次中，而設想中的集體統一經營層次卻在絕大多數地方沒有發展起來。在這種情況下，農戶必須獨自或者幾家聯合應對所有的農業生產環節。畢竟，農業生產中還是有一家一戶干不了也干不好的事情。農戶的應對之策是基于血緣關系、鄰里關系的互助合作。在這種情況下，農業生產分工專業化程度很低。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農業生產內部化的格局逐漸被打破，農業生產社會化程度不斷加深。

國家十分重視農戶家庭經營特別是專業戶不斷增長的對農業生產性服務的需求。1983年中央一號文件《當前農村經濟政策的若干問題》，明確提出“產前產后的社會化服務……己逐漸成為廣大農業生產者的迫切需要”。該文件要求社隊辦好機耕、水利、植保、防疫、制種、配種等服務，基層供銷合作社辦成供銷、加工、貯藏、運輸、技術等綜合服務中心。對于農戶進入生產性服務領域，國家持允許、支持的態度。1983年的中央一號文件就曾明確表示：農民個人或聯戶購置農副產品加工機具、小型拖拉機和小型機動船，從事生產和運輸，對發展農村商品生產，活躍農村經濟是有利的，應當允許；大中型拖拉機和汽車，在現階段原則上也不必禁止私人購置。當然，國家對于私人企業、農戶從事農業生產性服務的認識也經歷了明顯的變化：從二十世紀八九十年代的允許發展、將其視作集體或合作經濟的補充，到新世紀的鼓勵發展、將其視為建設現代農業的骨干力量。

實踐中，隨著改革的深入推進，農民在不斷突破農業生產經營原本在計劃體制下存在的各種限制，從糧食生產到經濟作物生產、從第一產業到農村二三產業、從農村到城鎮，經營范圍和活動空間不斷擴大。農業生產性服務也是其中的一個突破點。從農村改革之初，一些鄉鎮農機站和農機專業戶開始對外提供農機作業服務，1985年全國農機服務專業戶就達到93萬多戶。黃祖輝等的調研發現，二十世紀末在他所調查的浙江省173個樣本農戶中水稻生產的一些生產環節包括育苗、植保、排灌等仍然由農戶家庭自己完成；但同時，像插秧與收割這些需要勞動量較大，且有明顯季節性的生產活動，農戶會相對多地求助于市場交易途徑，通過雇傭一定的勞動力來完成這些環節；而耕整土地往往是付費請有拖拉機的農戶或生產性服務組織來完成。

專業化的農機作業服務市場的形成和發展是農業生產社會化程度不斷加深的一個顯著表現。由于農業生產季節性特點十分突出，加之農戶土地經營規模小而土地細碎，農機具必定處于長時間閑置的狀態。這就決定了每個農戶都擁有農機具或者幾戶聯合購買使用農機具都是不經濟的。為了提高農機具的使用效率，一些農機戶開始向那些缺少勞動力的農戶提供農機作業服務。突破了農機自我服務的范疇，農機服務開始走上市場化軌道。與此同時，較為專業的農機大戶開始出現，一些農機戶聯合起來組成各類農機服務組織。1994年全國農機工作會議在山東諸城市召開，時任農業部副部長劉成果在大會講話中提出了“農機服務市場化，服務組織實體化，服務實體企業化，企業群體產業化”的農機化發展思路，第一次把農機產業化的思路提出來。目前，我國農機專業戶己超過500萬，農機合作社等作業服務組織約20萬個，每年作業服務面積累計超過40億畝，成為農業發展的重要支撐。總體來看，農業生產環節中需要農機作業的很大部分（比較典型的是耕、播、收環節），已經從農戶家庭經營層次分離出來，形成了一個專業市場，農業生產分工向前邁出一大步。

農業生產分工不會止步于此，隨著經濟發展，它還會不斷深入。每個重要的生產環節都有可能衍生出專業化的服務市場，市場容量的擴大又將培育出相當數量的市場主體——提供專業化服務的經濟組織或個體，最終形成覆蓋農業生產全過程的社會化服務體系。現在可以看到，一些經濟組織開始提供植保、灌溉等田間管理環節的服務，～些地區把加快培育新型植保組織、扶持專業化統防統治組織作為推進糧食高產創建工作的重要措施。

二、當前我國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發展的特點：以山東為例

適應土地流轉、規模經營的社會需求，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的快速發展，有效破解了勞動力轉移后帶來的勞動力短缺、技術到位率低等問題，提高了農作物產量和品質，對保障國家糧食安全和農產品質量安全起到了重要作用。在實踐中，農業生產性服務組織的發展呈現出以下特點：

（一）服務供給主體趨于多元化

與農業生產性服務起步階段相比，專業化的服務供給主體有了很大的變化。起始階段，專業化的服務供給主體主要是包括農機大戶、農資經銷戶等在內的農村從事生產性服務的專業農戶。目前，這些專業農戶已經具備了一定的職業化程度，有的還聯合起來成立了服務型專業合作社，組織化程度進一步提高。金豐公社成立于2017年7月18日，是由華夏銀行、金正大集團、世界銀行集團國際金融公司（IFC）、亞洲開發銀行共同發起成立的現代農業綜合服務平臺。截止2021年6月底，金豐公社己覆蓋22個省（自治區），發展縣級社560家，累計服務876萬種植戶社員，當季服務土地面積3963萬余畝，其中大田作物占75%，經濟作物占25%。社員種植成本降低10%以上，目標產量增加10%，取得了明顯的經濟社會效益。此外，農村中的傳統組織資源適應新的發展形勢，紛紛轉型，真正為農業、農村和農民服務。山東省供銷合作社系統在全國首創土地托管服務，走出了一條以服務規模化推動農業生產規模化、現代化的新路子。目前，山東省供銷合作社系統與省內25個縣（市、區）簽署戰略合作協議，成立農業服務公司21家，帶動成立土地股份合作社360多家，服務農戶5萬余戶，全程托管土地股份合作社土地21萬畝。

（二）服務內容逐步覆蓋到農業生產全過程

農業生產性服務是農業生產分工專業化的結果，因此服務內容也會隨著分工專業化的深化而逐步擴展。農機作業、生資供應等服務是最早發展起來的，目前生產性服務組織的服務內容大多有了很大程度的擴展。金豐公社圍繞農業產前、產中、產后的服務需求，組織開展以“金融保險、農資套餐、生產托管、農產品銷售”四大服務為主體的農業全鏈條、生產全流程、供銷全產業的農業托管服務模式。在種植業產業鏈資源方面，金豐公社與德國拜耳、德國巴斯夫、美國杜邦先鋒等農資生產企業，與意大利道依茨法爾、極飛科技、雷沃福田等農機企業建立戰略合作伙伴，為社員統一采購的農資和農機服務價格低于市場價。在農產品銷售服務方面，金豐公社與阿里巴巴、京東、美團、正大、魯花等線上線下渠道平臺建立合作關系，提供可追溯農產品，打通產銷對接業務鏈條，打造金豐公社農產品品牌，把真正優質的農產品提供給城市消費者。山東齊力新農業服務有限公司以專業化統防統治為切入點，依靠科學的農業生產防治技術、先進的農機設備及良好的信譽服務于小農戶。目前，公司的服務領域已經拓展到包括生產資料的采購（種子、農藥、化肥）、農作物病蟲害防治、化學除草、深耕深松、播種、灌溉、收獲、農產品銷售等單一環節訂單式服務或農業生產全過程服務。

（三）服務手段日益現代化

隨著科技進步和信息技術的發展，農業生產性服務由原來傳統的現場代購代銷和線下服務，發展到目前通過提供網絡銷售平臺，開展線上銷售、網上服務。山東思遠蔬菜專業合作社與國家農業信息化工程技術研究中心合作，開發了思遠“農保姆”APP，合作社社員使用該APP，能夠學習標準化種植技術，分享種植經驗，解決生產中的難題。服務工具也由原來以普通人工操作的農機具、植保機械，發展為無人機播撒農藥、遠程物聯網智慧農業。一些實力較強的合作社或龍頭企業憑借自身實力或通過政府財政補助項目購置了植保無人機、聯合收割機、播種機、自動配方施肥機等，農業物質裝備水平得到提升。齊力新農業服務有限公司配有植保、耕種、收獲等農業機械設備496臺套，其中，美國羅賓遜R44直升機1架、大疆無人機8架及農業部門配套無人機3架、大型拖拉機28臺、小型拖拉機20臺、播種機40臺（高端播種機20臺）、深耕深松滅茬機20臺套、病蟲草害防治機械216臺（其中進口設備25臺套）、運輸車輛8臺、培訓設備30臺套，克拉斯850青儲機1臺，克拉斯割草機、克拉斯多功能DD500青儲割臺、克拉斯苜蓿撿拾割臺、進口摟草機各1臺套。

（四）發揮服務的專業化、規模化優勢

生產性服務組織提供農業生產性服務，具有專業化和規模化的優勢。專業化優勢來源于先進的設施裝備和專業的操作技術。夏津縣農家豐植保農機服務專業合作社利用新進的德國雷肯歐派懸掛式翻轉犁、雷肯啟康動力驅動耙和寬幅播種機整地播種，能夠保護土壤微生物提高耕地肥力，實現小麥每畝增產75公斤以上。規模化優勢突出體現在統防統治上。據膠州市調查，2015年以來實施小麥統防統治，相對農民自行防治，小麥平均產量提高了6. 5%，該市高產農機專業合作社利用免耕播種機，推行機械化保護性耕作，實行深松、播種、施肥、鎮壓復式作業以及收割、秸稈還田聯合作業，減少了作業程序，每季每畝節省翻耕作業費80元、耙地作業費50元，通過秸稈還田，土壤肥力增加，每畝化肥使用量減少25公斤，節省成本80元。根據濟寧大糧農業服務有限公司的測算，飛防植保作業能夠實現節水90%以上，節藥40%以上，單機作業效率超過300畝／天，是使用地面機械的3倍，人工防治的20倍。

四、農業生產性服務供給存在的問題及未來發展方向

（一）存在的問題

生產性服務在農業生產中的作用越來越重要，取得的成效越來越明顯，但同時也存在一些問題，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農業規模經營和現代農業發展。

1．生產性服務供給的市場風險較大。從生產性服務組織經營情況看，存在著服務業務不穩定，忙閑不均、資產閑置情況，形成投資風險，阻礙了適度規模經營和現代農業發展。比如對糧食烘干服務的需求，受天氣影響很大。如果糧食收獲季節遇連日陰雨天氣，設備的利用率就會很高；如果糧食收獲季節遇到晴好天氣，農民為節約成本基本不去租用。當然，這種情況不是山東省所獨有，其他地區也是如此。江蘇宿遷市宿城屠園鄉糧食種植家庭農場集群投入1300多萬，在政府僅補貼30%的情況下，購置了五臺烘干設備，但是由于天氣原因，有的年份利用率近乎為零。

2．服務內容供需匹配程度不高。農機服務在這方面有過深刻的教訓。由于缺少長遠眼光，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我國農機購置補貼政策沒有關照到農機作業對土壤可持續利用的影響，導致耕作機械以旋耕機為主。在這種情況下，秸稈還田和旋耕長期并存，以至于還田的秸稈無法深埋，不但不能實現秸稈還田增加土壤有機質的初衷，而且殘留的秸稈還影響到種子的發芽率①，甚至還給病蟲害滋生蔓延提供了溫床。當2014年國家提出大力推進機械化深松整地和秸稈還田等綜合利用時，深松、深耕機械作業能力無法滿足需要。雖然當前農機購置補貼政策已經針對這種現象做出調整，但是反映出農業生產性服務供給結構還不完善。另外，從調研的情況看，目前，基本的農機作業服務供給已經趨于飽和，而農民迫切需要種子供應、技術指導、農產品市場銷售等服務，這些薄弱環節和關鍵環節服務已經成為制約規模經營主體實現經營效益的重要因素，而多數經營主體不能提供或者服務能力無法滿足市場需求。

3．服務標準和仲裁機制缺失。生產性服務最突出的作用是提高農業生產效率而非規避農業生產中的不確定性，因此，一旦產生損失，往往無法理清造成損失的原因是服務組織未能提供恰當的服務還是自然因素等其他原因。在這種情況下，農戶與服務組織的糾紛就不可避免。由于目前還缺少一套完善的服務標準和仲裁機制，在發生糾紛協商無果時，任何機構都無法為農業生產性服務供需雙方提供有效的損失評估。這在一定程度上也制約了農業生產性服務市場范圍的擴張。

4.支持政策落地較難。農業生產性服務組織普遍呼吁政府能加大扶持力度，特別是在用地、信貸、保險等方面予以政策支持。雖然近年來的中央一號文件一再重申支持有條件的地區可以將曬場、烘干、機具庫棚、有機肥積造等配套設施納入高標準農田建設范圍，但是由于各地用地指標非常緊張，設施農用地指標一般也把關較嚴，而一些為農服務中心、冷庫、烘干設施、流通市場建設需要按建設用地審批，農機具庫、倉庫、曬場等至少需要按設施農用地審批，辦理這些手續非常困難。如山東果然鮮農業合作社，經營范圍主要是育秧育苗，并不直接參與農業的耕作，因此土地面積無法達到審批條件，進而影響了產品的推廣范圍。諸如此類由于土地指標、信貸、保險等的限制，是農業生產性服務組織在發展過程中無法回避的問題，在遇到此類問題時如何合理制定合理政策措施，如何開展部門協調，如何建立問題解決機制，己成制約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發展的癥結。

（二）未來發展方向

隨著農業分工專業化的深入以及新型農業經營主體的發展，農業生產性服務仍然具有廣闊的發展前景。根據農業經濟發展趨勢，預計農業生產性服務未來的發展主要在以下幾個方面：

1．服務內容將更加全面。當前，農業生產性服務的領域更多地聚集在產中階段，農民對農機作業、植保等方面服務的需求比較強烈，產后領域包括糧食烘干、產品存儲、市場流通、育種育苗、測土配方等方面的服務也有較大發展。但是，這些服務內容與國家提出的要積極拓展農業市場信息服務、農資供應服務、農業綠色生產技術服務、農業廢棄物資源化利用服務等7個領域的具體要求相比，還有較大差距。這7個領域的服務內容僅靠政府、龍頭企業等主體難以實現，需要生產性服務組織發揮作用。

2．服務方式將更加便捷。美國等國家農業生產性服務業發展的較為成熟，耕、種、播、收、物流、銷售等服務獲取十分便捷。隨著移動互聯等信息化技術的發展，我國農業生產性服務線上供給也有可能成為常態。新的農業生產性服務線上供給平臺將會出現，供需雙方之間的信息壁壘將會減少，服務交易將會更加便捷。各地需要未雨綢繆，支持農業生產性服務企業特別是專業化服務企業充分利用互聯網技術，創新服務模式。比如，2014年成立的一家名為HelloTractor的美國農業科技公司，通過農業設備共享應用程序連接撒哈拉以南非洲地區拖拉機所有者和小農戶，其經營模式被稱為“農場里的優步”（ Uber for the farm）。目前，該公司的業務已經惠及超過25萬非洲農民。

3．市場整合將更加激烈。農機服務等部分農業生產性服務業市場發育已經比較充分，服務組織面臨著激烈的市場競爭，兼并重組成為必然現象。目前，很多市場主體已經看到這個商機，進入這個領域，并取得了一定的成績。中化集團推出“中化MAP”模式，深圳諾普信農化有限公司推出“田田圈”模式，這些大型農資農化企業，通過整合農資、農技、農機、營銷、金融等資源，實現服務鏈條縱向延伸、橫向拓展，促進各服務主體多元互動、優勢互補，探索服務農戶的不同模式方式，推動了農業生產的高效化集約化。此外，國內的農業生產性服務組織還面臨著跨國農業服務企業的競爭。孟山都（Monsanto）、杜邦（DuPont）、巴斯夫（BASF）等跨國農業公司都紛紛布局農業生產性服務，提供精密播種技術、精準農業氣象、農業數據分析、智能化灌溉等綜合信息服務。因此，我國經營性服務組織應該不斷提升自身發展能力，培育市場競爭優勢，迎接不斷到來的市場挑戰；同時，也應該拓寬視野，面向國際，積極尋求國家化發展機會。

4．支持和約束將更加強化。目前，政府對專業性服務組織在資金扶持、業務指導、訂購服務、定向委托，以及稅收、信貸優惠政策落實等方面的政策支持力度不足，為農服務設施設備用地指標難以落實。隨著國家對農業生產性服務業重視程度的提高，專業性服務組織將會得到更多的政策支持。同時，政府也將會進一步規范服務組織的管理和運營，推動服務標準的制定和實施，完善服務糾紛調解、仲裁或法律訴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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