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以來我國“三農”問題研究綜述

趙芳云

摘要：本研究以中國知網數據庫中的核心期刊和中文社會科學引文索引期刊作為研究樣本，通過計量分析和CiteSpace軟件繪制了關鍵詞共現圖譜、關鍵詞突現表、關鍵詞時區圖譜、關鍵詞聚類圖譜等知識圖譜，對改革開放以來“三農”問題研究的發問情況、研究領域、演進歷程、熱點主題進行了梳理。研究發現，改革開放以來“三農”問題研究的發文量較大，核心作者規模較小，研究機構的頭部機構固化與尾部機構固化現象均比較弱，基礎領域研究較為廣泛，演進歷程穩步有序，熱點主題較多，但大致可歸納為農業發展、農村建設、農民問題三個層面。

關鍵詞：“三農”問題研究綜述知識圖譜

“三農”問題一直是黨和國家深度關切的重要問題，習近平在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強調，把解決好“三農”問題作為全黨工作的重中之重，是我們黨執政興國的重要經驗，必須長期堅持、毫不動搖。改革開放以來關于“三農”問題的研究成果頗為豐富，相關綜述文獻較多，早期具有代表性的是李樹基等對“三農”問題的重要性、形成原因、解決途徑進行了系統性的梳理，近期劉會柏等對習近平“三農”工作重要論述研究的熱點議題與未來走向進行了系統分析。同時詹壹惠在相關研究的基礎上再次對“三農”問題產生原因的進行了詳細梳理，郭忠林等以農業外部為出發點，對如何解決“三農”問題相關觀點進行了綜述研究。總體來看相關研究成果是豐富的，但是以改革開放為時間節點，對“三農”問題研究的基本范疇、研究領域、研究熱點和理論前沿進行系統分析的文獻較少。因此，為了較為系統的梳理改革開放以來我國“三農”問題研究的基本概況，本文運用CiteSpace知識圖譜分析軟件對1995 2022年“三農”問題研究的文獻概況、基礎領域、演變進程、熱點主題進行了梳理，以期對相關研究的開展提供基本參考。

一、研究樣本與研究方法

（一）研究樣本

本研究以中國知網（CNKI）數據庫中的核心期刊和中文社會科學引文索引（CSSCI）期刊作為數據來源，這兩類刊物在全國人文社科領域中具有較高學術價值，可以在最大程度上保證研究結果的科學性、可靠性和代表性。為了盡可能全面地收集關于“三農”問題的研究文獻，本文將“三農”問題或包含“農業問題”“農村問題”“農民問題”作為“主題”限定詞進行檢索。為了與研究主題“改革開放以來”相對應，所以將檢索時區設定為1978年12月至2022年5月，但由于20世紀末期國內客觀因素的影響，實際檢索時區為1995年4月至2022年5月，通過仔細校對，手動篩除會議通知、啟事等相關無效文獻，共計得到1584篇文獻。

（二）研究方法

CiteSpace是應用Java語言開發的一款信息可視化軟件，它主要基于共引分析理論（c0-ciation）和尋徑網絡算法（pathFinder）等，通過一系列可視化圖譜的繪制來形成對學科演化潛在動力機制的分析和學科發展前沿的探測。本研究利用CiteSpace知識圖譜分析軟件，分別從發文量、發文作者、主要研究機構三個層面分析改革開放以來關于“三農”問題研究文獻的基本特征，并通過關鍵詞共現、關鍵詞聚類等方面歸納分析“三農”問題研究的基礎領域、演變進程、熱點主題。

二、文獻統計與可視化分析

（一）發文量分析

近30年來，以“三農”問題為主題發表于核心期刊或CSSCI期刊的文獻共計1584篇，發文量較大，學術界對此問題研究的關注度比較高。通過計量分析可以發現，學術界關于“三農”問題的研究自2002年至2004年迅速發展，增長率約為2 6%，自2004年后發文量增速逐年遞減。總體發文趨勢大概可劃為：萌芽起步期（1995-2002年）、迅速發展期（2002-2004年）、緩慢下降期（2004-2012年）和平穩發展期（2012-2022年）四個階段。

（二）發文作者分析

根據文獻計量學普賴斯定律即核心作者最低發文數Mp=0. 749*√Npmax，其中Pmax是指發文最多作者所發表的論文數量。關于“三農”問題研究發文最多的作者為溫鐵軍教授，共8篇，即Mp=0. 749*√8=2. 12，這表明，在“三農”問題研究領域中發文量在2篇及以上的作者為該領域的核心作者，共計106位，其中排名前三的分別為溫鐵軍、陳錫文、許經勇。利用CiteSpace以“Auther”為節點繪制發文作者共現圖譜，共得到155個節點，26條連線，網絡密度為0.0022，這表明自改革開放以來，針對“三農”問題的研究大多為獨立研究成果，各位學者之間的合作度比較低，未形成一定規模的研究合作團隊。

（三）發文機構分析

改革開放以來以“三農”問題為主題，發表于核心期刊或中文社會科學引文索引（CSSCI）期刊的研究成果共計1584篇，涵蓋的發文機構多達約142所，其中對“三農”問題研究貢獻值位居前十的分別是四川大學經濟學院、西南大學經濟管理學院、中國社會科學院農村發展研究所、中國社會科學院、蘭州大學經濟學院、中國人民大學農業與農村發展學院、中國科學院地理科學與資源研究所、安慶師范學院經濟與管理學院、西南財經大學、北京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利用CiteSpace繪制發文機構共現圖譜，共計得到143個節點，17條連線，發文機構共現網絡密度為0. 0017，這表明各個發文機構之間的合作度較低，并沒有形成規模性的合作關系。總體來看發文機構分布相對均衡，頭部機構固化與尾部機構固化現象均比較弱。

（四）文獻關鍵詞分析

1．“三農”問題研究的基礎領域分析。由于“三農”問題研究的時間跨度較大，特此將時間切片設置為3年，利用CiteSpace算法得到關于“三農”問題研究的關鍵詞共現可視化圖譜，共獲得節點226個，關鍵詞的節點形狀越大表示該關鍵詞在文獻中出現的頻率越高，反之則頻率越小；關鍵詞節點連線數是241條，網絡密度為0. 0095，節點連線的線條越粗說明彼此間的聯系越密切，研究越重要。關于“三農”問題研究的關鍵詞多、關聯性強，這表明改革開放以來針對“三農”問題研究涉及的領域十分廣泛。對關鍵詞共現的頻率與中心性進行排序后發現，“三農”問題這一關鍵詞的使用頻率最高，頻率為438中心性為0. 54，其次分別為農民、農業、農村、農民增收、農民工、城市化、城鎮化以及農民收入。

2．“三農”問題研究的演變進程突現詞指在較短時間內出現較多或使用頻率較高的詞，可以比較準確定位一段時間內的研究方向與熱點。通過對“三農”問題研究的關鍵詞進行分析共獲得了25個突現詞，突現強度排名前五的分別為鄉村振興、農民進城、和諧社會、鄉鎮企業、小康社會；從突現詞影響的周期來看，農村金融的周期最長為9年，其次為鄉鎮企業、勞動力、國民經濟、城鄉差距周期為8年，再者是鄉村振興周期為6年，最后為小康社會、農民增收、和諧社會、現代農業、工業化周期為5年，其他關鍵詞的周期較短，大多為2-4年。結合突現詞的突現強度和影響周期來看，改革開放以來“三農”問題的研究熱點大概集中在鄉鎮企業、小康社會、農民增收、農村金融、鄉村振興等領域，其中農村金融與鄉村振興是當前研究熱門領域。總體來看關于“三農”問題研究所呈現的研究熱點與涵蓋領域相對廣泛，研究成果豐碩。

為了能夠進一步可視化呈現“三農”問題研究的學術動態和研究前沿，本文在分析關鍵詞突現的基礎上繪制了“三農”問題研究的關鍵詞時區圖譜（圖1）。關鍵詞時區圖可以較為清晰地呈現各個關鍵詞的演變進程，進而有助于把握“三農”問題研究的前沿動態。利用CiteSpace算法得到關鍵詞時區圖譜，獲得關鍵詞分布的時間脈絡變遷圖，將各個關鍵詞的發展進程可視化。如圖1所示，橫軸表示時間年份，由于“三農”問題研究的時間跨度較大，特在此將時間切片調整為3年，關鍵詞按照首次出現的時間，在不同的時區中呈現。

根據關鍵詞突現頻率和時區圖譜呈現的結果，再結合文獻發表的時代背景，可以將改革開放以來我國“三農”問題研究熱點的演進歷程大致劃分為三個階段：第一階段是1995-2003年，該階段是“三農”問題研究的起始階段。這一階段主要傾向于從理論層面出發對“三農”問題的內涵解讀，即“三農”問題的基本要義：農業、農村、農民。這表明該階段的研究主要傾向于宏觀的概念探析以及對農村、農業、農民相互關系的論述。第二階段是2001- 2018年，該階段為“三農”問題研究的蓬勃發展期，所呈現的研究熱點更加多元。該階段在沿襲前一階段對“三農”問題宏觀概念解讀的基礎上開始細化到微觀問題的剖析，例如對城鎮化、農民工、農民增收、鄉村旅游以及土地流轉等具體問題的探討，同時將解決“三農”問題的途徑聚焦到制度創新的層面。第三階段是2019至今，這一階段對于“三農”問題的概念解讀、路徑探析等研究相對趨于成熟，同時隨著社會的發展、經濟的騰飛，以農村金融、流通體系、新業態、鄉村振興等為代表的新的研究熱點也在不斷涌現，尤其是2020年我國脫貧攻堅工作取得全面勝利，以“鞏固脫貧攻堅成果，全面推動鄉村振興”為基調的工作方向使得鄉村振興成為目前“三農”問題研究的一個主要熱點。

3．“三農”問題研究的主題分析。一篇文章的核心內容可以通過關鍵詞呈現，通過對其分析，可以幫助我們對文章主題進行窺探。利用CiteSpace算法對研究數據進行處理，得到關于“三農”問題研究的關鍵詞聚類圖譜（見圖1）。圖中共有9個標簽，代表9個聚類，聚類序號是#0至#8，聚類序號的數字越大，說明該聚類中包含的關鍵詞越少，反之，數字越小，說明該聚類中包含的關鍵詞越多。如圖2所示，關于“三農”問題研究關鍵詞使用頻率最高的是“三農”問題這表明學者大多緊扣“三農”問題這一核心主題開展研究，其他關鍵詞使用頻率依次如下：農民收入、城鎮化、縣域經濟、農村金融、農村以及農產品。“三農”問題研究的關鍵詞聚類所得到模塊化Q值為0. 8408（Q>0.3說明網絡結構顯著），平均輪廓值S為0.9829（S>0.5代表聚類關鍵詞一致性高），這表明關于“三農”問題關鍵詞聚類的效果是顯著的，且結果也是比較合理的。結合關鍵詞聚類圖譜與關鍵詞突現結果，可以將“三農”問題的研究主題大致歸類為農業發展研究、農村建設研究、農民問題研究三個層面。

第一，農業發展研究，主要關鍵詞有農產品、小農經濟、產業融合等。農業作為推動國民經濟發展的重要產業，一直以來都備受關注。自2004年以來，黨和國家連續18年將農業作為中央一號文件的主題，為農業發展及有關研究提供了重要依據。學者認為推動農業發展，首先要從戰略高度出發，提高農業發展的戰略定位。高汝熹等認為必須真正地把農業提高到與工業同等重要的位置上來，著眼于農業的現代化。杜志雄認為農業現代化是統籌推進農業發展的基礎，更是當下確保農業產業化建設的關鍵與保障。其次，提高農產品生產質量，優化供銷路徑。陳紅認為農產品品牌建設是農產品走向國內外市場的重要抓手更是必然途徑，對保障“三農”和農業供給側改革提供了新思路。同時還需要在提高質量形成品牌效應外，利用互聯網技術和倉儲物流拓寬農產品供給。祁峰等認為應該從減少農產品交易中間環節、推進產品信息共享、完產品流通渠道出發拓寬供應鏈，提高有效供給。最后，推動產業融合，提升產品競爭力。江澤林認為土地、勞動力、資本、技術、信息是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重要的生產要素，它們在不同融合模式中發揮作用不同，要準確把握其內涵機理，在健全利益聯結機制、完善要素供給保障體系、激活市場主體活力和強化風險應急管理等方面加強政策引導。

第二，農村建設研究，主要關鍵詞有縣域經濟、農村金融、鄉村振興等。首先，堅持推進農村建設是統籌城鄉發展，打破城鄉二元結構的基礎性工程。楊涌濱從新農村建設面臨的問題出發，強調應從加大資金投入、提高農民素質、加速土地流轉和調整農業結構出發為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助力。其次，經濟發展是農村建設的有力保障，孫忠才等認為，發展縣域經濟對于提升農村綜合經濟實力具有重要意義，是解決“三農”問題和新農村建設的必要途徑。同時李正鈞認為，縣域經濟發展緩慢是困擾農村發展的瓶頸問題，應從完善農村融資，建立健全縣域混合型金融服務體系以及提供政策優惠等層面出發解決縣域經濟發展緩慢的現狀，提升農村經濟活力。最后，以鄉村振興工作基調為中心，加快新農村建設。談慧娟等認為鄉村振興戰略蘊含了農業現代化轉型、人與自然和諧共生、村落文化現代化重建、鄉村治理德法并用、發展成果城鄉共享等極其豐富的理論意涵，是農村建設的全方位指南。學者們認為應該產業振興、人才振興、文化振興、生態振興以及組織振興等層面出發齊力助推鄉村建設，助力鄉村振興。

第三，農民問題研究，主要關鍵詞有農民工、農民收入等。首先，農民工問題一直是學術界廣泛關注并持久探討的問題。嚴于龍等認為農民工為城市發展、社會繁榮做出了重大貢獻，張峰表示促進農民工的市民化是解決“三農”問題、縮小收入差距、解決社會矛盾、實現經濟可持續增長的必由之路。同時，胡恒釗認為在農民工市民化過程中出現的農民工流動子女教育方面的不連續和斷鏈現象，需要在供理論依據和決策參考層面提出解決措施。其次，農民收入不僅是重大的經濟問題，而且是重大的政治問題。趙洪丹等認為增加農民收入是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主要目標之一，因此如何增加農民收入不僅是農民個人需要考慮的問題，更需要全社會共同發力。楊柳認為大力培育和發展要素市場，是促進農民增收的重要途徑，朱強在分析當前農民增收主流理論預期與現實差異的基礎上，認為全面提升農民素質是提高農民收入問題的關鍵。同時羅曉華認為應該利用國家對資源的優化配置，從信息服務、農業結構調整和基礎設施建設等層面出發解決農民收入問題。孫繼輝認為應從完善國家政策扶持、創新體制制度、調整農業結構、實施產業化經營以及加快城鄉建設等要點出發提高農民收入。

三、結束語

本研究以中國知網（CNKI）數據庫中的核心期刊和中文社會科學引文索引（CSSCI）期刊作為數據來源，共計得到1584篇關于“三農”問題研究的文獻作為樣本，通過計量分析和CiteSpace可視化分析，對改革開放以來“三農”問題研究的發文量、發文作者、發文機構、文獻關鍵詞等進行了分析，結合關鍵詞共現圖譜、關鍵詞突現表、關鍵詞時區圖譜、關鍵詞聚類圖譜等知識圖譜，對改革開放以來“三農”問題研究的基礎領域、演變進程、熱點主題進行了梳理。本文雖然較為系統的對改革開放以來“三農”問題研究的文獻概況、基礎領域、演變進程、熱點主題進行了梳理，但仍然存在以下幾點不足之處：一是就研究方法而言，CiteSpace可視化分析軟件目前是多數學者青睞且被學術界廣泛使用的計量分析軟件，其呈現的可視化圖譜可以較為直觀的呈現研究結果，但是其版本依舊在不斷更新，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可能存在技術層面的局限性。二是就研究樣本而言，由于改革開放以來“三農”問題研究成果豐富，在前期樣本收集時考慮到操作的可行性、樣本的代表性等問題，故將研究樣本確定為核心期刊和中文社會科學引文索引期刊文獻，忽略了相關著作、報紙以及普通刊物的研究成果和學術觀點，因此本文所選取的研究樣本并未全面涵蓋目前學術界對“三農”問題的全部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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