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建具有生命力的醫養結合生態鏈

路衛東

關鍵詞：醫養結合;生態鏈;B2C;B2B/G

中圖分類號：R197 ? ? ? ?文獻標志碼：A ? ? ?文章編號：1673-291X（2022）06-0043-03

引言

2000年，中國65歲及以上人口8 811萬，占總人口的比例為6.9%，60歲及以上人口達1.3億，占總人口比例超過10%，正式進入了人口老齡化社會[1]。隨后二十年，老齡化程度不斷加劇。2020年，中國第七次人口普查統計顯示，60歲及以上人口為26 402萬，占18.7%;其中，65歲及以上人口為19 064萬，占13.50%[2～3]。

銀發經濟時代對養老產業來說既是機遇又是挑戰。中國的養老產業從計劃經濟模式下的純公共事業發展而來，市場化產業格局還處于雛形階段。目前，醫養結合的養老方式成為發展的主要方向，形成了多種養老模式，如在養老機構里設立醫療服務、在醫療機構里設立養老服務、養老機構和醫療機構間簽訂合作協議、社區嵌入式居家養老等[4]。

有一種認為，醫養結合就是讓醫療和養老在一個機構完成[4]，對于90%的老人選擇居家養老的中國國情來說，這種方式解決的只是很小一部分老人的需求，醫養結合完全可以在更松散的模式下進行。本文引入醫養結合生態鏈的概念，探尋構建開放、動態、循環、迭代的醫養結合生態鏈，使大部分老人能夠真正享受到醫養結合養老帶來的便利。

一、構建醫養結合的閉環生態鏈

（一）醫養結合生態鏈的概念

生態鏈是指在一個生態群落中，眾多的生物和非生物成分通過能量與物質循環，通過不同層次的生產者、消費者和分解者的協同合作，形成環環相扣的鏈條式依存關系[5]。隨著全球可持續發展戰略的推進，生態鏈理論的基本思想也逐漸向社會各領域滲透。在養老領域，醫養結合生態鏈是指為整合老年人健康、養生、醫療服務，而進行產品生產、服務提供和相互之間協作的鏈式依存關系。由于單一的養老服務無法實現老年人養老需求的全方位供給，需要不同產品和服務之間的協作，形成完整的醫養結合“生態鏈”[6]。

在醫養結合養老產業生態系統中，醫養機構、社區、家庭、消費者和提供者是生態鏈上的有機體，或稱為節點，各種產品和服務的流通及提供則是生態鏈上的相互關系，或稱為鏈條。在目前醫養結合的四種模式下，醫養結合機構看似是比較完美的養老服務方案，老人在同一個機構中既能享受養老服務也能享受醫療服務，雖然它可以在某種程度上形成一個生態閉環，但卻相對封閉、缺乏活力、與外界交流不足，更多老人選擇居家和社區養老，希望在一個更開放、自由和充滿活力的熟悉環境中實現精神、經濟以及生理各方面的需求。因此，在醫養結合養老產業生態系統中，重要的是要建立起開放的、動態的、循環的，具有生命力的生態鏈。鏈條間應業務細分、接口清晰，整個過程無縫鏈接，形成一個閉環。

（二）美國醫養結合生態鏈的重要鏈接-Modivcare公司

在美國，一個名為ModivcareInc（簡稱ModivCare）的公司成功整合了無障礙出行服務和家庭健康護理服務，成為健康社會決定因素重要參與者，也很好詮釋了如何構建一個充滿活力的養老服務生態鏈。

健康社會決定因素是指，在直接導致疾病的因素之外，還有著導致疾病產生的“原因的原因”（cause of cause），由人們居住和工作環境中社會分層的基本結構和社會條件不同所產生的影響健康的因素，健康決定因素關鍵領域包括教育、營養項目、水和衛生、交通、住房和社會保護安全網絡等[7]。交通出行是中老年人保持高水平健康和福祉的關鍵組成部分，也是獲得醫療保健服務和居家養老的重要一環。大約360萬居住在社區的美國成年人由于缺乏交通出行而無法獲得醫療保健服務。ModivCare首先從交通出行領域切入醫療養老服務。

ModivCare的全資子公司LogistiCare Solutions LLC（簡稱LogistiCare）是全美最大的非急救轉運項目的管理者，1990年開始進入非急救轉運行業，以減少交通成為就醫障礙為核心使命。隨后收購了非急救轉運平臺Circulation和另一家大型非急救轉運供應商National MedTrans。ModivCare每年為超過 2 400 萬客戶提供6 300萬次轉運服務。2020年開始為食品保障不足的會員提供優質食物配送，隨后又收購了家庭護理機構Simplura Health Group（簡稱Simplura）。Simplura 覆蓋美國7個州，每年提供超過 2 000 萬小時的非醫療個人護理服務。至此，ModivCare開始向創建美國首屈一指的健康社會決定因素（Social Determinants of Health，SDH）核心公司推進。從ModivCare的發展和擴張路徑可以發現，其最初從醫療養老行業的邊緣服務開始，逐步升級融合周邊服務，正在成為醫養結合領域的關鍵節點。

（三）構建閉環醫養結合生態鏈的路徑

1.B2C端循環模式。醫養結合服務最直接的對象就是面向個體消費者的B2C端業務，中國目前處于養老產業體系建立初期，養老市場還不完善，養老服務和產品的提供是分散的、非集成化的，這時，可通過某個養老服務作為彌補市場縫隙的切入口。在不斷提供服務的過程中打磨服務質量和專業化程度，并進行服務功能的升級迭代，使服務產品實現可持續性發展。同時培養用戶群體，強化用戶黏性，進而拓展延伸新的服務需求，原有服務的升級迭代和新的需求服務的拓展延伸呈交替螺旋式上升模式。

通過專業化、正規化和個性化的細分服務，企業和個體消費者間建立起良好信任關系。這種信任不僅延伸到企業服務的其他項目，同時也延伸到轉運的目的醫療機構或養老等非醫療機構，從而不斷提升企業的信譽和口碑，使企業從生態系統的邊緣種群可能發展成為關鍵種群。

ModivCare旗下的LogistiCare成立于1986年，最初是一家為救護車行業提供數據技術的物流軟件解決方案的開發商;其后，為解決客戶在管理救護車運營面臨的挑戰，而進入轉運咨詢業務;1990年，將重點轉移到非急救轉運這一唯一業務線。

LogistiCare運營機制包括：

一是嚴格的供應商加盟方式。LogistiCare對供應商準入進行現場認證，以確保供應商符合安全和質量標準。運輸供應商必須提供操作手冊、保險證明、司機和隨行員的犯罪背景調查和毒品測試記錄、車輛信息和最近的維修計劃、駕照和營業執照、培訓項目;現場認證配備實時監控器，捕獲每輛車的日期、時間、地理位置和照片，車輛信息直接上傳到LogistiCAD系統，并由認證部門使用，以協助跟蹤維修計劃、操作條件和許可證要求的遵守情況;一旦運輸供應商被批準，所有人員必須在簽訂合同后的90天內以及之后的每年成功完成聯邦法規要求的特定培訓和教育。

二是完整的客服關懷文化。LogistiCare的關懷文化貫穿招聘、培訓、管理、評估和獎勵全過程?？头碓谏蠉徢靶枰邮障到y性、流程化、程序化和文化敏感性方面的全面培訓;客服代表開展陪乘項目來培養同理心和關懷。每周，客服代表都會與運輸提供者一起乘坐，從會員的角度親身體驗服務，并提供其他途徑無法獲得的寶貴見解。

三是高效的創新和技術驅動。LogistiCare通過技術和流程創新，為消費者創造更好的超出預期的服務，包括方便易用的APP、防止超時等待的監控、可安全訪問的數據報告等。

2.B2B/G端循環模式。養老服務不僅應面向個體消費者，同時也應面向養老企業和政府。由于目前醫養還沒有真正結合，僅靠B2C端循環模式還不能形成完整的醫養結合生態鏈閉環。不僅個體消費者需要各種養老服務產品，由政府和社會機構創辦的醫療機構、養老機構和醫養結合機構也無法提供全方位的養老服務產品，而需要另行購買。因此，企業在完善B2C端業務模式的同時，應該考慮開展面向養老企業和政府的B2B/G端業務，它也是閉環生態鏈條上的重要拓展環節。

ModivCare從開展非急救轉運業務之初，就與政府、健康護理機構和醫務人員緊密合作。

一是與州政府機構合作。與中國非急救轉運服務一般由消費者支付不同，美國的非急救轉運有很大一部分通過醫療補助計劃（MediCare）和醫療保險（MediCare）支付。美國每個州都制定了MediCare非急救轉運服務規范要求。LogistiCare主要提供MediCare和MediCare支持的非急救轉運服務，嚴格按照每個州的非急救轉運服務規范要求提供服務。而LogistiCare其后收購的Circulation則與更廣泛的支付方和醫療機構合作。因其專業化和規范化的服務以及在用戶中良好的信譽，紐約州衛生部健康保險計劃辦公室選擇同LogistiCare合作，使之實現歷史上規模最大的醫療補助非急救轉運管理業務。

二是與醫療機構合作。LogistiCare不僅提供患者可選擇交通出行的平臺，而且也提供了醫療機構或醫生管理患者交通的平臺。醫療機構參與到患者交通日程安排，對醫療機構來說，能確保病人按時到達，減少錯過預約和失誤安排的發生率;對患者來說，交通安排與預約同步進行，節省預約時間，提高就診機會。

MediCare正是在B2C端和B2B/G端雙循環模式下，不斷升級迭代和擴張。以非急救轉運服務為基礎支點，通過優質服務培養出信任的用戶群體，積累用戶新的需求，在非急救轉運服務周圍延展具有黏連性的食物配送服務和家庭健康護理服務，使MediCare逐步從單純非急救轉運公司發展為健康決定因素主要參與者和領導者。

三、總結與展望

美國的ModivCare公司的經營和擴張策略，提供了一個構建具有活力的開放、動態和循環的醫養結合生態鏈的成功模式。從諸如非急救轉運的等老年人和殘疾人的需求痛點切入，通過專業化、規范化和個性化的服務，在運營業務過程中，一方面通過創新和技術驅動升級迭代醫養結合服務產品，另一方面拓展延伸新的服務產品。實踐證明，雙循環的B2C端和B2B/G端模式，是完善閉環醫養結合生態鏈的關鍵，這種模式已初見成效。

目前，有90%的老人選擇居家養老，而無障礙出行與家庭健康護理是其中兩項最重要的服務，二者很好滿足了“老人走出去，服務走進來”的養老理念。同時，這兩項服務在健康社會決定因素中也占據重要位置，是老年人和殘疾人滿足基本需求和更高層次需求及愿望的重要服務。相比建立和改造醫養機構等重資產投資，這種輕資產模式，企業承擔的壓力和風險相對較小，投資意愿增強，為實現醫養結合生態鏈閉環的養老服務模式探索出一條可復制、可推廣和可借鑒的路徑。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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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Irwin A.，Scali E.Action on the Social Determinants of Health：learning from previous experiences.Social Determinants of Health Discussion Paper 1（Debates）[EB/OL].https：//www.who.int/publications/i/item/9789241500876，2021-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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