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白噪音》中的身體消費"/>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潘 翎
(浙江大學 外國語言文化與國際交流學院,浙江 杭州 310000)
唐·德里羅(1936—),美國當代最杰出的小說家之一。其小說《白噪音》發表于1985年,受到評論界的廣泛關注和贊譽,并于1986年獲得美國“國家圖書獎”。理論家和評論家哈羅德·布魯姆稱之為“當今美國小說創作時代風格的一個典范”。[1]國內外學界關于《白噪音》研究成果頗豐,研究視角主要集中在作品中的消費主義、死亡意識、生態批評、精神危機等方面。德里羅筆下的《白噪音》構建的美國后現代社會,展現了美國人日常的方方面面,消費意識和行為必然受到極大的關注。用評論家林德納的評論來概括其上榜理由:“消費主義符咒徹底浸入社會集體意識中,并進而在無意識層面施展其魔力”。[2]20世紀80年代,美國消費文化和媒介繁榮發展,在這樣一個高度發達的后現代社會,被異化了的物質世界反過來影響與操控現代美國人的身體和意識,死亡的威脅成為他們日常的困擾。身體社會學認為身體是作為一種社會文化的存在,身體形象和身體的活動方式受到特定社會文化影響和控制。德里羅構建的消費社會中的人無一例外地卷入到消費社會及其消費文化的擴展趨向之中,作為在消費社會中不可避免受到波及的成分——身體也被納入消費計劃和消費浪潮中,成為“最美的消費品”。
身體在消費社會中占據重要的地位,“在消費的一整套裝備中,有一種比其他所有的都更珍貴、美麗、光彩奪目的物品——它所負載的內涵比汽車還要多,這就是身體”。[3](P125-152)芭比特每周有兩個夜晚去教堂地下室里給成年人講授人體活動的姿勢,教人們如何站、坐和行走,在談論瑜伽、日本劍道、迷睡行走中尋求把自己的身體從一輩子的壞姿勢中拯救出來。作為一種整體性的身體訓練,其旨在把完整的身體姿勢和運動組合成為系統,把身體看作一個統一的整體來發展身體的和諧功能與身體能量。這樣的訓練最初是為了收獲內在的感知,豐富他們自己的體驗感受,而最終卻往往是追求外在的形象。芭比特對于自己的臀部和大腿不滿意,所以堅持快步小跑鍛煉。“丹尼斯不讓她母親出去散步,除非她答應抹幾層防曬霜。”[4](P290)為了不讓每一處暴露在太陽下的皮膚被曬,丹尼斯會尾隨芭比特走到房子外面,踮著腳尖均勻給母親擦拭。苦行般清教徒式的身體養護不再是對靈魂的救贖,而被看作是對身體欲望的征服,是個人形象的提升。女性不惜大肆消費管理皮膚,是因為她們認為“肉體”的美麗能夠增加身體的價值,成為迎合社會強勢預制的欣賞模式。美麗作為身體符號的意義載體,被看作是提高自身競爭力的一種資本形式。
在消費社會中,電視廣告大肆宣傳休閑的生活格調和新的行為準則,扮演著承載新的消費文化價值觀的重要角色,商品形態向生活的方方面面擴展,成為社會關系和文化產品的具體體現。芭比特從廣播里得知酸奶對健康的好處,能幫助正在減肥的人塑形達到更好的效果,于是她不斷購買酸奶,還沒來得及吃,酸奶就已經壞了,不得不被扔掉。“如果她不買,她感到內疚。”[4](P7)在弗蘭克看來,消費涉及到“對象世界對某人自己的身體和某人自己的身體對對象世界無限制的同化”。“鏡像身體通過消費的典型媒介無限制地生產欲望。看見就意味著征服,尋求在一種無限循環的占有中成為自我形象的一部分。”[5](P420)
“每到晚上,她就在床上朗讀經典色情小說。”[4](P15)杰克和芭比特都喜歡給對方讀色情雜志,他們認為能夠讓聽的人受益和得到滿足是夫妻之間的責任。過去,在臥室里,赤裸的身體不被當作是美麗而愉快的,而且性生活只能在黑暗中進行。而在消費文化中身體不再是盛滿罪惡的容器,世俗化的身體在臥室內外都可以擁有越來越多的展示機會。[5](P284)身體消費是自我和他者雙重消費邏輯支配下的產物,他者在很大程度上主導我們對身體符號的消費,滿足他者同時也愉悅了自己。這種被鮑德里亞稱為“最美的消費品”的身體(特別是女性的身體),在被“重新發現”又被“重新占有”后,被打上了功利和色情的符號。“美麗以自戀式的重新投入轉向身體,發出了使其增值的命令,它包含著作為性賦值的色情。”[3]在這里色情是作為欲望在真實中投射的身體,色情是作為欲望交換符號的載體,交換價值在其中占主導地位。
消費社會對身體符號化的建構導致了身體主體與精神的分離。在這種環境下,像雜貨店這種豐富與盤算下消費的綜合,實際就是把不同類的商品并置在一起的符號混放。符號化的身體和物品構成同質的符號網絡,符號承載了文化意義,具有“非我”和“異化”的特質。
杰克是山上學院希特勒研究系的主任,作為北美地區研究希特勒的最著名的人物,杰克不會說德語。希特勒研究中心的同事幾乎都能流利地使用德語,學生也至少學過一年德語,“總之,我生活在奇恥大辱的邊緣”。[4](P33)但研究希特勒還是讓他聲名大噪且在大學里站穩了腳跟,而且山上學院也因為設立希特勒研究系而聞名世界。在大學或學院里,杰克的名字和希特勒的名字是綁定在一起的,有著密切的聯系。希特勒研究“具有個性,帶來一種成就感”。[4](P12)為了被嚴肅當作希特勒問題的創新者,杰克深思熟慮后接受校長早前的建議,應該對自己的名字和外表下點功夫。杰克稱自己為J.A.K.格拉迪尼,接著他反省所謂自己對自我形象表現不力的錯誤傾向,試圖增加體重變成身材高大的大塊頭,“一副不健康的超重模樣,充墊過的、笨重龐大夸張的樣子”,[4](P17)再裝飾上厚重的黑框眼鏡和暗色的鏡片將大大有利于他的偉大事業。希特勒作為法西斯頭目,對猶太人采取種族滅絕的殘暴大屠殺行為,是一個極端的謀殺者。杰克將希特勒作為自己事業發展的研究對象的用意被虛假粉飾, 死亡被消極地對待,被看作是快樂原則生命中被憎恨的入侵,這種壓抑的氣息讓人難以忍受。在假象中,死亡抽象不斷具體化,無計可施的人們掩蓋它、隱藏它,在浮華享樂世界中,人的虛榮無限膨脹,人的軀殼被完美地呵護,杰克說到“我只是名字后面的虛構人物”。[4](P17)
消費主義的盛行滋養著別樣的生活方式,它鼓勵個體到消費之中去尋找個人的救贖與生命的意義。凱瑟琳·艾莉斯認為,女性在勞動力市場與家庭中的地位掌握在她們對自己的性別特征和生育能力的控制中。隨著爭權斗爭、立法方面的改革以及醫學技術的發展,女性獲得了比較自由的選擇流產與避孕措施的機會,從而確保了女性對自身身體與性特征的較大控制權,父權制家庭形式的道德規范受到挑戰。[5](P443)杰克同兩個女孩去超級市場購物,斯泰菲拉起杰克的手,經過的貨架上的水果全都光潔、鮮亮。杰克尋求與家庭中女性成員交流,試圖調節家庭關系,并進入她們的世界。到柜臺結賬時,與芭比特親密互動,保持著對妻子的占有權。在這樣一個分散的后核心家庭中,杰克通過購物行為來建立家庭團結以及構建他的權威,家庭分散的結構在消費業務中得以重新組合,每個家庭成員都在超市消費領域意識到責任與權力,杰克作為主導的一家之主的地位在消費領域得到保證。消費社會對女性身體有近乎苛求的制約和規定,其實質是性別和話語權力對女性身體的父權制建構。它竭力制造誘惑迷戀,強化了女性對男性的順從和依附,在購買力中彰顯男性權威。
在弗蘭克身體運用的類型學中,身體得到了延伸和發展:在那里,身體是在“話語、制度和肉身性”的等邊三角形的交叉點上被建構的。[5](P423)“空中毒霧事件”中,杰克迷茫而又絕望地經歷著一場末日災難。大眾媒介利用人們對死亡的好奇與恐懼,大肆渲染和消費死亡的偶然性和不可預測性,使人們長期被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下,杰克暴露在毒霧兩分半鐘的事實加重了死亡侵襲的氣息。他來到一家診所檢查身體,了解埋藏在身體的“死亡炸彈”,醫生用內行那種居高臨下的冷峻神氣打量病人。發生在杰克身上的與毒霧接觸的真實事件在醫生眼中是規劃的模擬演習的便捷數據來源,他甚至用惋惜的口吻表達傷亡人數過少、實驗數據不充分的遺憾。“格拉迪尼,我輸入你的名字、化學物名、暴露的時間,然后敲鍵進入你在計算機系統里的歷史檔案。你的遺傳情況、個人財產、體檢就醫情況、心理資料、刑事檔案和住院記錄……它只是你的數據的總和。沒有人逃避得了它。”[4](P156)“福柯全景敞視的規訓系統追溯了刑罰的變遷史,從君主至高權力的公開展示,到被置于瞭望臺持續不斷的監視之下的監獄監禁。瞭望臺的能力借助醫學的凝視得到拓展,它超越了司法領域,進入由診所、醫院與避難所組成的新的制度化秩序之中。”[5](P429)人們一旦受到新興的人類科學的細察與控制,個體的身體就依據行為規范的多元性質而被區別對待,被相互比較,然后排定順序。電腦的普及已經形成一種“隱形的控制系統,能夠確保工人嚴格地按照預算工作,對其表現的評估也能恰如其分。患者正在變成一種虛擬的服務使用者,原本為了衡量他或她存在而設的工具,現在正在構筑他們的生存狀態。
治療死亡恐懼的藥物“戴樂兒”(Dylar)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藥物,而是“一件有趣的高科技產品”。“它自我毀滅,每分鐘在自身巨大的壓力下內爆”,[4](P188)可以“將大腦中的死亡恐懼部分隔離,加速緩解那個部位的疼痛。它不單是具有強大效力的鎮定劑,這個藥物的獨特之處還在于它能夠與大腦中恐懼死亡部分的中子傳輸體相互作用”。[4](P200)在德里羅筆下,這種藥物就像埋藏在人體內的定時炸彈,不可預知地給人的身體帶來毀滅性的傷害。“戴樂兒”打著為人類研究高科技藥物的幌子進行牟利,研究者將機構建在一個隱秘的地方,秘密招募志愿者進行人體實驗。為了享受延長的生命快感,身體需要被服務、定時護理和關照,個體不得不參照宣傳手冊,服用繁多的藥片,實現某種個體所期盼的效果。“戴樂兒”隱蔽的宣傳更能讓沉溺于死亡威脅的狂熱顧客所信任,宣傳信息使得讀者可以算計這筆投資的成功或失敗程度。杰克的妻子芭比特瞞著杰克長期服用這種新型藥物,體驗刺激的生活方式。為了得到藥物,她不惜犧牲自己的肉體,與項目經理格雷先生發生了婚外情,并長期保持關系。身體在此被商品化,通過美麗與色情來運作,消費過程在這里發生著。這個過程并不一定受個體自我需求的影響,也不一定是簡單的欲望膨脹,更多是某種利益相關的欺詐、鎮壓。
“我想:這位就是折磨我的那個灰不溜丟的人物,那個偷我妻子的男人……他們做愛時有沒有使床轉動起來?”[4](P342)最終,在幻想了無數次妻子出軌的可恥畫面后,憤怒的杰克槍殺了格雷。人之區別于其他動物,就在于人類有意識地進行生命活動,能夠自我有意識地思考自己將來必有一死的事實。人類依賴于文化訓練積極能動地改變環境以滿足自己的需求,不斷地在社會中構建自身的現實。當身體痛苦、精神麻木的損傷出現時,判斷和知覺的關系發生了根本性的錯亂和斷裂,在將自己的存在合理化的過程中甚至不惜犧牲另一個個體以抵償自我存在,以賺取所謂的死亡積分,避免遭受無秩序帶來的威脅。
小說結尾,當超市貨架被重新擺過,“過道里彌漫著焦躁不安和驚慌失措,老年顧客的面孔上可見沮喪驚愕。……現在人們有一種游蕩的感覺,漫無目的和精神恍惚,好脾性的人們被逼得快按耐不住了”。[4](P360)對道格拉斯來說,“身體是一個整體社會的隱喻,因此,身體中的疾病也僅僅是社會失范的一個象征反應,穩定性的身體也就是社會組織和社會關系的隱喻。我們對社會關系中的風險和不穩定的觀念性焦慮因此可以通過身體秩序理論得到說明。”[5](P16)災難過后,重新設置的購物架只給人們留下無盡的失望和空虛。人們不再去思考崇高的意義,而是在生產和消費所帶來的終極享受中尋求生命的意義。人們的需要、欲求和夢想都局限于對物質層面的追求,最后,依附于他們所擁有的物品,失去了生而為人的內在靈性與主體性。
生活在一個消費社會,每樣物品都能成為消費的對象。在《白噪音》中,德里羅將美國后現代社會的文化景觀和世間百態展現得淋漓盡致,探討現代生活中身體與大眾媒介、消費文化等意識形態之間復雜的互動關系。身體在消費文化中被規訓、被符號化建構,深深地留下了消費社會的印記。通過對小說文本細讀發現,美國后現代消費社會中的人們身體被無情地奴役,消費身體的行為未能有效抵抗死亡恐懼,反而讓人們陷入個體虛無的精神深淵。德里羅在深入考察了人們被消費包圍的日常生活現狀之后,對身體的反抗力量也并不抱希望。他一方面批判身體在消費社會中被異化的現象,另一方面也認為身體的這種悲劇性是無法避免的,無法找到解救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