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紹學
(中共安徽省壽縣縣委黨校,安徽 淮南 232200)
堅持房住不炒是我國房產開發的基本政策,然而在市場價值規律的作用下,住房的經濟屬性被逐漸開發,高額的投資回報收益吸引著居民參與到炒房熱潮中,工薪階層勞動者也被高房價市場變革波及,購房支出占據了社會消費的主要部分,嚴重擠占了其他的消費支出。高房價對消費需求的影響受到學術界的熱切關注,如何協調好房價上漲與消費需求的關系成為社會各界亟待解決的問題。李春風等人在研究中指出,房價的過快上漲導致房產資源除了用于居住外還存在升值的投資屬性,這也促使居民傾向于將更多閑散資金用于購房,從而導致房價上漲對居民其他消費產生明顯的擠出效應,不利于消費需求的持續上漲。[1]楊碧云等人分析了住房體制改革下的房價經濟,認為房價的過快上漲導致居民用于購買的消費支出比重呈現出線性上升趨勢,而購房支出比的上升導致居民其他消費支出比的相對下降,從而抑制了消費升級過程。[2]龍少波等人認為房價上漲對居民消費不存在直接影響,但在不同貨幣政策影響下兩者關系呈現出非線性變化,尤其是積極貨幣政策的出臺會激發居民的購房熱情,從而帶動居民購房支出的增長,擠占其他消費需求。[3]傅東平認為房價上漲是導致消費疲軟的主要因素之一,但不同類型的房產資源所產生的擠出效應也不同,其中居民住宅用房價格上漲對消費需求下降的影響作用最大。[4]張沖指出,房價上漲導致居民面臨著更高的購房壓力,而非購房類支出也會相應減少,從而導致非房產市場的經濟出現萎靡現象,進一步加劇消費供需失衡的問題。[5]劉哲希、陳彥斌認為房價的過快上漲是經濟快速增長的重要原因,而購房所產生的過高債務導致居民消費需求的快速下滑,難以形成有效的消費需求,不利于消費升級過程的持續推進。[6]
從我國現有研究來看,高房價為居民投資需求的增長帶來了時代機遇,而購房支出的增長也對其他消費需求帶來了一定的擠出效應。以往研究中大多采用時間序列數據對房價與消費的關系進行探討,忽略了區域異質性對房價與消費造成的額外影響,這必然會影響研究結果的有效性。本文在以往研究基礎上擬做如下拓展:一是借助一般線性面板數據模型對高房價與消費升級的線性關系進行分析,考察高房價是否對消費升級造成約束作用;二是從區域異質性的角度出發,借助門檻效應模型客觀分析不同經濟發展水平約束下房價對消費升級的影響作用,為房價政策的調整提供參考依據。
為了客觀反映高房價是否對消費升級過程具有約束效應,本文擬構建一般線性模型與門檻效應模型,分別從線性與非線性的角度對房價與消費關系的變化進行實證分析,考慮到我國經濟發展的異質性,本文采用經濟發展水平作為門檻變量納入到門檻效應模型中,兩模型的構建形式如下:
Yit=β1Hit+β2Git+θK+eit+μit
(1)
公式(1)為一般線性模型的表達形式,式(1)中Y、H、G分別代表消費升級、房價與經濟發展水平,K為控制變量,e與μ代表常數項與殘差,此外,在模型中增加了個體效應項i,以便對截面差異進行控制,從而提高研究結果的有效性。
Yit=α1Hit(G (2) 公式(2)為門檻效應模型,為了反映不同經濟發展水平下房價變化對消費升級的影響作用,在公式(2)中將經濟發展水平作為門檻變量納入到模型中,r1-rn即可能存在的門檻臨界值,用于對不同經濟發展水平進行階段劃分。 由表1可知,本文采用商品房平均銷售價格衡量房價。張浩等人指出,商品房是我國居民購房的主要來源,也是房價上漲較快的房產類型,在衡量房價方面具有很好的指代性。[7]消費升級采用非食品性消費占總消費支出比重衡量消費升級水平,食品消費支出是居民日常消費支出的主要內容,一般而言在居民消費水平較低情況下,食品消費支出占據著居民消費支出的主要部分,隨著消費水平的提升與消費結構的優化,娛樂、教育、交通等非食品消費支出比重也會隨之上升,從而推動居民的消費升級水平,因此在借鑒李紅平等人的研究基礎上,[8]本文采用非食品消費支出占總消費支出比重衡量消費升級水平。GDP總量是衡量全國經濟發展水平的綜合性指標,潘文卿等人在研究中將GDP作為經濟發展水平的代理指標,GDP在衡量經濟發展水平方面具有簡易型、可獲得性等優勢,也是衡量區域經濟實力的有效指標,[9]故本文選用各地區GDP總量對經濟發展水平進行衡量。此外,本文采用社會消費、居民支出、居民收入、住房支出與住房支出占比作為控制變量,其中,消費升級、住房支出占比采用原序列,其他變量均作對數處理。 表1 研究變量及數據說明 為了反映我國居民住房支出的時序變化情況,圖1給出2005—2019年城鎮居民住房支出消費總額及其占總消費支出的比重變化情況。 圖1 居民住房消費支出變化情況 從圖1可以看到,2005—2019年我國居民消費支出與住房支出總額總體上不斷增長,2019年居民消費支出總額超過25 000元,同期住房消費支出達到5 000多元,即居民每年用于住房方面的消費占總消費支出的25%;從住房消費支出占比的變化趨勢來看,2005—2012年住房占比基本上保持緩慢下降的趨勢,并一直穩定在10%左右,2012—2013年出現急劇上漲,占比達到樣本期的最大值35%,盡管在2014年出現較大幅度的下降,但在2014—2019年一直保持在20%以上。這一結果說明,在2005—2019年我國居民住房消費負擔經歷了多個階段的變化,在2012年后住房消費負擔呈現逐漸加重的態勢。 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不斷提升,房價穩定上漲符合一般價值規律,但當房價上漲速度明顯快于經濟增速和居民收入增速時,就意味著經濟增長結構失衡。圖2給出了我國房價、城鎮居民收入與GDP增長速度的變化情況。 圖2 房價、居民收入與GDP增速變化趨勢 由圖2可知,2005—2019年我國房價增速出現多個波動變化期,以2011年為節點,2005—2011年表現為波動下降趨勢,2012年后呈現出急劇上升趨勢。GDP與居民收入增速的變化趨勢較為相似,2005—2009年表現為先上升后下降趨勢,2010年后總體上呈現緩慢下降趨勢。對比房價與居民收入、GDP增速的變化情況可以看到,房價增速波動變化更劇烈,尤其在2011年后與居民收入、GDP增速的脫節現象更加明顯。這一結果說明,房價與我國居民收入、經濟發展的變化情況存在著一定的失衡性,尤其是2015年后房價過快上漲嚴重影響了經濟的穩定增長,也超出了居民收入的可接受范圍。 數據的平穩性是保障研究結果有效性的基本前提,本研究采用更為嚴格的ADF-fisher方法對各變量的數據進行單位根分析,檢驗數據的平穩性。具體結果見表2: 表2 ADF-fisher法單位根檢驗結果 由表2中可知,除了經濟發展水平在原序列條件下平穩(5%水平上),其他變量均不平穩,一階差分后所有變量均在1%水平上通過顯著性檢驗,即各變量為一階單整序列,符合平穩性的基本要求。 根據公式(1)對消費升級與房價的線性關系進行分析,具體檢驗結果如表3: 表3 房價對消費升級影響的一般線性回歸分析 由表3可知,模型擬合優度為0.866,可以解釋模型方差變異的86.6%,具有較強的解釋力度。房價對消費升級有明顯抑制作用,并且在5%水平上達到顯著性,平均每提升1個百分點能夠抑制消費升級上升0.016個百分點,說明房價上漲對消費升級存在束縛作用。經濟發展水平對消費升級有顯著促進作用,每提升1個百分點能夠帶動消費升級上升0.044個百分點。 為了進一步反映不同經濟水平下房價對消費升級的影響,根據公式(2)再次對房價、經濟發展水平與消費升級的關系進行非線性分析。以經濟發展水平作為門檻變量,房價為核心解釋變量,需要說明的是,單門檻效應顯著是多重門檻顯著性的前提,當僅存在單門檻效應時按照單門檻結果立論;當存在多重門檻效應時只需按照多門檻結果立論。具體見表4。 表4 門檻顯著性檢驗結果 從表4中可以看到,門檻效應模型在雙門檻方法下通過了顯著性檢驗,即可以將將經濟發展水平分為三個階段,并以此為依據對房價與消費升級的關系進行階段性分析。 表5為雙門檻效應下臨界值估計結果,由表5可知,以7.727與9.076為臨界值可將經濟發展水平分為三個階段:經濟發展水平對數值取值小于7.727時為低水平,介于7.727與9.076時為中等水平,高于9.076時為高水平。 表5 門檻個數檢驗結果 由表6可知,模型的組內R2為0.879,能夠解釋模型方差變異的87.9%。根據模型的估計結果可以將房價、經濟發展水平與消費升級的雙門檻估計形式表達如下: 表6 房價對消費升級影響的門檻效應分析 Y=0.411-0.038H1-0.045H2-0.04H3+0.022K1+0.041K2-0.005K3+0.061K4-0.035K5 (3) 從公式(3)中可以看到,當經濟發展處于低、中、高水平時,房價對消費升級的影響作用均在1%水平上達到了顯著性,并均表現為顯著抑制作用,估計系數分別為-0.038、-0.045、-0.04,對比估計系數可以看到,不同經濟發展水平下房價對消費升級的影響作用差距不大,但其抑制作用仍表現為先增強后下降趨勢,在中等經濟發展水平時抑制作用最大,在經濟發展處于低水平時抑制作用最小。這一結果說明,房價對消費升級具有顯著束縛作用,并且在不同經濟水平下具有普遍性意義,但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升,房價的束縛作用會出現波動性變化,因此在不同經濟時期和地域下,房產政策應根據地方經濟發展實際進行適時調整,減少由于房價過度上漲所帶來的負面效應。 本文采用2005—2019年我國31省區的面板數據,在一般線性模型與門檻效應模型的基礎上實證分析了房價、經濟發展水平與消費升級的關系變化,得出以下結論:從線性角度來看,房價的持續上升對消費升級具有明顯束縛作用,而經濟發展水平的提升則有利于消費升級水平的提升;從非線性角度來看,在不同經濟發展水平的約束條件下,房價對消費升級存在顯著束縛作用,但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升,房價的束縛作用呈現出先增強后減弱的趨勢。進入新常態,經濟的高質量發展成為現階段我國經濟結構調整的重要目標,而很多大中型城市的經濟增長對高房價仍然存在較強的依賴性,高房價抑制了居民的消費熱情,不利內需的持續增長,因此要進一步加強對房市樓市的管控力度,堅持“房子是用來住的,不是用來炒的”發展方針,嚴厲打擊非法炒房的開發商和投資者,逐漸降低炒房熱度,提高住房的購買與入住比例;同時,要加大推動“租購并舉”政策的落實,提高租住房的市場投放比例,逐漸完善租房市場的服務體系建設,提高租房的政策優惠力度,降低居民對商品性住房的購買需求,推動房價回歸正軌,為居民消費支出的多元化發展提供政策保障。[10]
三、我國房價與消費升級變化的描述統計分析


四、房價對消費升級影響的實證分析
(一)單位根檢驗

(二)一般線性回歸分析

(三)門檻效應回歸分析



五、研究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