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麗妹 孔北平

大眾攝影社舊址
天津市西北角原大伙巷南口49號院(之前為185號),是一所大門樓坐東朝西的高臺階宅院,原叫董家大樓,后宅院賣給一家姓訾的,改稱訾家大院。民國年間,院中有一家照相館—大眾攝影社,是由貧苦青年康俊山在1941年為謀生計開辦的。
大眾攝影社附近有一所遠近馳名的河北省省立天津中學校(現天津三中),該校高中生劉鐵錞經常到攝影社聯系畢業照相業務,結識了康俊山,二人關系十分密切。1946年初,康俊山化名孟興,由劉鐵錞介紹參加了天津民主青年聯合會(簡稱天津“民青”),第二年7月又經劉鐵錞介紹加入了中國共產黨。
大眾攝影社開設在深宅大院內,地點較為隱蔽。大院里居住人家多,加之攝影社定價低廉、制作精心、服務熱情,每天從早到晚出入大院的人絡繹不絕,誰到康家去也不會惹人注意。大院外的環境也比較清靜,左鄰右舍住戶不多,對面是一個由僧庵改建的小學校,放學以后,馬路上行人很少,比較安靜,若有異常情況,很容易發現。這是一處很理想的秘密活動點。自康俊山參加黨的外圍組織以后,大眾攝影社就逐漸成為地下黨的秘密活動聯絡站。康俊山和妻子在掩護地下活動、保護領導安全、營救遇險同志、迎接天津解放等方面為黨做了許多工作。其中最突出的就是在解放天津戰役中對城防圖進行縮印、偽裝,為城防圖安全巧妙地運送到解放區提供了方便。

康俊山

麥璇琨

天津城防圖
1948年6月,華北局交通聯絡員張甲從解放區帶來指示,要王文源(時任中共中央華北局城工部天津市政工委書記)搞到一張天津城防圖。王文源把這個任務交給他領導的、在國民黨天津工務局工作的地下黨員麥璇琨。麥璇琨利用其擔任一個工段監工的身份,冒著生命危險,借助各種關系和時機,巧妙地搜集了全部工程施工圖紙,經過周密細致的勘察、測量,繪制了一份敵人的城防圖。王文源收到城防圖后,立即與他領導的地下黨員、隱蔽在國民黨天津市地政局測量隊擔任繪圖員的劉鐵錞,一起來到大眾攝影社找康俊山。
縮印圖紙,對于康俊山來說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曾從劉鐵錞那里接受過兩次任務,一次是縮印塘沽和蘆臺的地形圖,另一次是繪制天津市街道詳圖。縮印天津市城防圖已經是第三次了,這次的任務更艱巨。
用大張硫酸紙繪制的天津市城防圖,按比例尺準確地描繪了道路、河流、橋梁、電網、碉堡以及城防設施等的方位和尺寸。全市1000多個碉堡,密密麻麻地標注在圖上。圖紙較大、內容復雜,不加偽裝是很難被帶出城送到解放區的。經康俊山等人商定,仍采取照相方法將圖紙分拍成8張8寸的照片,到解放區后將8張照片拼在一起,便能清楚地看出圖紙的原貌。

洗相盤
照片拍好后如何偽裝、混過敵人哨卡的檢查是一個棘手的問題。康俊山使出新招:第一步將洗印好的照片用升汞液將城防圖像漂凈;第二步將漂后的城防照片裱在普通照片的背面,偽裝成8寸大照片帶到解放區。當時,不論農村還是城市,都有為過世老人“留影”的習慣(早年多請畫像師為老人畫像,抗戰前已盛行拍照片留影)。康俊山便利用這種風俗,從顧客的底片中,找出了與農村老大爺、老大娘氣質相近的兩張,印成8寸的大相片。當時大照相館的相片,6寸以下的,都用講究的、很漂亮的卡紙包裝;大型相片不用卡紙,而是在相片后裱上幾層白圖畫紙,相片既厚實又平整,講究的還裝上玻璃鏡框。康俊山將8張漂過的城防圖相片,分別裱在老人照片的背面。這樣便成了兩張比較講究的老人相片。
漂白后的相片,顯影的方法也比較簡單。先將裱在一起的相片用清水浸泡,輕輕地將每張相片剝離,然后再浸泡于顯影液中,圖像便可清晰再現。天津市城防圖就是用這種方法,由政治交通員趙巖越過封鎖線,安全送到華北局城工部楊英的手中。
天津城防圖縮短了戰爭進程,減輕了我軍傷亡和對城市破壞的程度,為人民解放軍順利解放天津立下了汗馬功勞。這一貢獻得到當年負責天津戰役的前線指揮部司令員劉亞樓的高度評價:“地下黨對天津戰役的貢獻是很大的”,“應該說天津是解放軍和地下黨共同打下來的”。
(責任編輯 崔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