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望 重慶工商大學
當今世界經濟全球化的浪潮已經勢不可擋,每個地區和國家為提高其區域或某產業的競爭優勢,必然會出現產業鏈分工、產業集聚的現象。產業集聚的重要表現形式就是產業集群,產業集群可以使企業形成群落優勢,促進企業個體發展,個體的發展又帶動整個群落的發展,最后產業集群帶動整個區域的經濟增長[1]。
產業集聚是產業高度分工,產業鏈上各部分高度專業化的過程,因而相關人才集聚是普遍現象。人才集聚和產業集聚是相互關聯的,牛芳(2005)[2]在分析了人才集聚與產業集聚的互動關系后提出產業集聚與人才集聚是相互催生、相互驅動的互動關系,認為產業人才集聚對產業集聚有反饋作用。孫健、尤雯(2008)[3]通過對人才集聚與產業集聚的共生效應和乘數效應的實證研究,認為專業人才的集聚,會加速相關產業的集聚速度,進而引起產業結構和人才結構的變化。關于導致人才集聚的因素,國內學者張西奎(2007)[4]認為人才的生產要素性質是人才聚集的內在原因,而較高的純收入、大量的工作機會、更好的人才成長培養是人才集聚的外在原因。除此之外,宋鴻(2010)[5]還提出城市宜居度也是影響人才集聚的重要因素。另一方面,楊仁發(2013)[6]認為服務業集聚能顯著提升當地的工資水平且對地區工資水平的影響較大;消費性服務業和公共性服務業集聚對當地工資水平有顯著的促進作用。
此外,也有學者擔心人才集聚與產業集聚也是受市場資源配置影響,因而會產生“馬太效應”,即人才集聚越突出,該區域吸引人才力越強[7]。人才集聚和產業集聚是影響區域發展的重要因素,若人才集聚和產業集聚出現“馬太效應”,則最終會導致區域發展不協調、不平衡。當前我國社會經濟發展面臨的兩個核心問題就是區域協調發展與區域高質量發展[8]。
本文將通過引入區位熵理論,對2003年至2019年長江經濟帶各省市的高素質人才集聚和三次產業集聚程度現狀進行評價,并分析其17年間高素質人才集聚和三次產業集聚程度的變化以及高素質人才集聚與產業集聚的關系。
本文對各省市的人才集聚和產業集聚度量采用的是區位熵理論。其公式如下:

該公式中,i表示第i個產業;j表示第j個地區;Xij則表示第j個地區第i個產業的指標;LQij即j地區i產業的區位熵。
本文對使用曹威麟(2015)[9]在其研究中對人才區位熵的運用。本文將人才定義為受教育程度為本科及以上的就業人員。再根據參考文獻,將人才區位熵TLQ定義為:某地區受教育程度為本科及以上的就業人員在該地區全部就業人員數量的占比,與全國受教育程度為本科及以上的就業人員在全國就業人數占比之間的比率。公式如下:

其中,T表示就業人員數量,i表示就業人員的受教育程度(i=1,2,3,4,5,6分別表示未上過小學,小學,初中,高中,大專,本科及以上);j表示地區,包括長江經濟帶11個省市。
本文采用通用的產業劃分方法,參考我國統計年鑒將所有產業劃分為第一產業、第二產業和第三產業。按產業區位熵定義及公式1,計算出各省市及全國的第一產業區位熵LQ1,第二產業區位熵LQ2和第三產業區位熵LQ3。X表示對應某省市某產業的產值。
本文選取2003-2019年共17年11個省市的面板數據為樣本,其中各省市及全國數據來自各年份的《中國統計年鑒》《中國勞動統計年鑒》及《中國人口和就業統計年鑒》。
本文研究的主要內容是長江經濟帶各省市的高素質人才集聚與三次產業聚集現狀,并進行分析。采用產業區位熵與人才區位熵公式測算各省市高素質人才與三次產業的集聚程度再利用基于得到各省市面板數據,對其分別進行面板單位根檢驗、協整檢驗以及格蘭因果關系檢驗,以此研究兩者之間有無關聯以及內在的因果關系,最后基于以上結果給予理論分析和實際指導意義。
本文通過計算得到了2003—2019年共17年間長江經濟帶共11個省市的TLQ、LQ1、LQ2、LQ3值,對這些值取平均并排序得到表1數據及省市排名。

表1 長江經濟帶11個省市TLQ、LQ1、LQ2、LQ3平均值排名
(1)長江經濟帶11個省市的人才區位熵,即高素質人才集聚程度明顯存在著從東到西、從高到低的分布規律,這與我國目前的區域經濟發展情況相匹配,東部沿海省份經濟高度發達,西部地區相對滯后的不平衡狀態。由此可以看出人才集聚程度與區域社會經濟發展程度高度相關。長三角是長江經濟帶的高素質人才主要集聚區域。另一方面,上海地區全部就業人員中的受教育程度在本科及以上的比例在11個省市中首屈一指,遠遠超過其他中西部省市,甚至是毗鄰省市,其高素質人才集聚程度遠高于全國平均水平。
(2)根據克拉克法則,第三產業最終將吸納最多的就業人口,但第二產業是創造財富的根源。位于長三角地區的幾個省市的二、三產業集聚程度都相對較高,與人才集聚程度相匹配。在中部崛起與“一帶一路”等國家級戰略的進一步推動下,長江經濟帶中上游地區已經開始承接長三角地區部分第二產業轉移,如江西、湖北、重慶、四川,其LQ2平均值均大于1,說明這些省市的第二產業集聚程度優于長江經濟帶的平均水平。
(3)云南、貴州、四川三省市的LQ1平均值分別排名前三,而LQ1平均值大于1的省市也都分布在中西部地區,即長江中上游。與此相對應的,云貴川的TLQ平均值正好排名11個省市后三位。其中貴州省高素質人才集聚度相對較好,這與其第三產業集聚度排名靠前相關聯,這也與貴州省的產業主要以農業和旅游業為主有關。四川省作為西部大省,改革開放前我國“三線建設”的重點,工業基礎、人力資源基礎應該在中西部省市中相對較好。
下面本文將依次通過面板單位根檢驗、面板協整檢驗以及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對高素質人才集聚與三次產業集聚存在的關聯進行計量分析。
1.面板單位根檢驗
為實證結果的穩健性,首先要對面板數據進行平穩性檢驗。通過平穩性檢驗可知,變量TLQ、LQ1均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拒絕存在單位根的原假設,其序列平穩;變量LQ2與LQ3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均不能拒絕存在單位根的原假設,序列非平穩。經過一階差分后,LQ2與LQ3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拒絕存在單位根的原假設,序列平穩。
2.面板協整檢驗
在通過面板單位根檢驗后,為進一步探究高素質人才集聚分別與三次產業集聚有無長期均衡關系,本文分別對TLQ與LQ1、TLQ與LQ2、TLQ與LQ3進行面板協整檢驗。
通過協整檢驗可知,TLQ與LQ1、TLQ與LQ2、TLQ與LQ3在5%顯著性水平下均拒絕不存在協整關系的原假設,證明其之間存在長期均衡關系。
3.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
為進一步探究長江經濟帶高素質人才集聚分別與三次產業集聚具體存在怎樣的因果關系分別對TLQ1與LQ1、TLQ與LQ2、TLQ與LQ3進行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

表2 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結果
由表2我們可以得到如下結論:(1)高素質人才集聚不是第一產業集聚的原因,但第一產業集聚是影響高素質人才集聚的因素;(2)高素質人才集聚是影響第二產業集聚的因素,但第二產業集聚不是高素質人才集聚的原因;(3)高素質人才集聚是影響第三產業集聚的因素,但第三產業集聚不是高素質人才集聚的原因。
首先,第一產業集聚是我國農業現代化的必然過程,其推動力主要是國家戰略布局和政策支持,且目前全國農業生產現代化水平不高。我國農業現代化過程中對技術創新,制度創新的需求是迫切的,這正需要大量的高素質人才作為支撐,如加速現代農業數字化轉型[10]、推動農業社會化服務[11]以及當前鄉村振興戰略中提高農業生產效率,實現產業融合[12]等。第二產業要自主創新,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這一舉措符合我國目前以制造業為代表的第二產業實現由中國制造向中國創造的升級,由生產型制造向服務型制造的轉型,由勞動密集型產業向技術密集型產業的轉變[13]。大量高素質人才集聚才能發揮集聚效應,推動第二產業向高質量發展。第三產業也同樣受到當前技術進步的影響,除了傳統旅游業、餐飲業等服務業,各種信息咨詢、互聯網大數據服務行業快速崛起。
通過上述分析與實證結果,我們可以得到如下結論和啟示:
(1)長江經濟帶高素質人才總體按由東向西,從長江下游到長江上游,從高到低集聚;第一產業集聚程度分布與之相反。不論是高素質人才集聚程度,還是二、三產業集聚程度,長三角地區都遠優于長江經濟帶其他區域。這說明了長江經濟帶存在明顯的區域發展不協調,如何實現協調發展,以長三角地區為龍頭、長江河道為軸,帶動整個長江經濟帶實現區域聯動,著眼整體產業布局規劃,產業結構調整,產業承接,合理引導人才流動是必須重視的核心問題。
(2)第一產業是影響高素質人才集聚的重要因素,所以要積極推動我國農業現代化進程,吸引高素質人才扎根。另一方面,二、三產業實現高質量發展的前提是大量高素質人才的加入。政府層面要做好產業布局規劃,同時要落實各方面人才引進政策,確保有足夠的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力資源進入產業內。企業層面要制定合理的人才培養方案,降低人才落地成本才能提高人才吸引力。
(3)長江經濟帶西部省市要抓住生態優勢,保護綠水青山的同時實現“兩山轉化”,制定生態經濟協調發展的規劃,堅持綠色發展。這些省市以旅游業為主的第三產業本身集聚程度高,應該利用好產業基礎,抓住大數據時代機遇,對產業進行優化升級,一能吸引高素質人才,二能為區域發展注入新的動力。此外,川渝地區要立足成渝地區雙城經濟圈戰略,利用好“一帶一路”重要節點優勢,做帶動周邊經濟發展的第四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