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振宇 程前

【摘? ? 要】本文以共振傳播理論為依托,以《閃亮的坐標》節目為例,探析共振傳播視角下紅色文化節目的融合創新。紅色文化節目《閃亮的坐標》在內容制作上,以誦演模式為表現手段,通過建構沉浸場景,將英雄人物同觀眾的故鄉情結聯系,實現了節目內容與觀者間的情感共鳴;在內容傳播上,通過“衛視+融媒體+短視頻+網絡平臺”的傳播布局,實現了多頻共振,擴大了文化類節目的傳播力和影響力,為紅色文化節目的創新提供了新的表達形式。
【關鍵詞】《閃亮的坐標》;紅色文化;共振傳播;節目創新
【基金項目】2020年江西省文化藝術科學規劃項目——搞笑類短視頻的倫理風險與規制研究(項目編號:YG2020031)。
2021年,正值建黨百年的重要契機,由中國電視藝術家協會聯合江西衛視制作播出,入選國家廣播電視總局《慶祝建黨100周年重點電視節目名單》的文化類節目《閃亮的坐標》,以建黨百年歷程中的英雄人物事跡為主線,深度挖掘其中具有故事性和共鳴感的內容,邀請明星嘉賓通過誦演模式加以藝術創作,通過新穎的選題設置、創新的制作模式和布局架構,讓觀眾沉浸于節目之中;“衛視+融媒體+短視頻+網絡平臺”的傳播布局,實現了多場景共振,擴大了文化類節目的傳播力和影響力。《閃亮的坐標》自2021年5月15日首播以來,截至2021年9月10日,其官方微博話題#閃亮的坐標#,已經積累了超2.1億閱讀量,受到了民眾的廣泛關注。本文擬通過共振傳播的視角,從節目制作和內容傳播兩個維度,探討紅色文化節目的共振傳播內涵及模式,以期為傳統紅色文化節目的融合創新提供新的思路。
一、共鳴傳播:多維共振的內容制作
“共振”源于物理學概念,指的是兩個及以上物體間具有相同的振動頻率,共振情況下的振幅效果會大于個體振動。[1]共鳴傳播作為共振傳播的策略之一,意指通過引發受眾共鳴而進行的傳播策略。《閃亮的坐標》在節目內容的制作上,以誦演模式為表現手段,通過建構沉浸場景,將英雄人物同觀眾的故鄉情結聯系,最終實現了節目內容與觀者間的情感共鳴。
(一)誦演模式:主流價值的新式表達
從央視文化節目《朗讀者》到衛視文化節目《見字如面》,為在情感上引發觀眾的共鳴,文化節目在制作上都有意或無意地應用了沉浸理論。沉浸理論(Flow theory)探討的是人們在日常生活中為何會完全投入到某一情境的問題,廣泛應用于藝術領域,出現了諸如“沉浸式綜藝”“沉浸藝術”等概念。[2]《閃亮的坐標》通過“史料回顧+訪談+誦演+英雄簡評”的模式,特別是誦演板塊,將一個個英雄人物的形象扎根于觀者內心。以第一期《播火者》為例,陳保國、萬茜兩位嘉賓通過故事旁白和人物對白,創造了李大釗與女兒李星華的時空對話,不僅建構了李大釗忠誠的黨員形象,也樹立了其溫和的父親形象。誦演過程中,兩位嘉賓扮演著“旁觀者”和“當局者”的雙重身份,既從“今人”之視角講述了歷史背景,又從“前人”之視角制造了一場跨越時空的“對話”,沉浸理論滲透到了節目的整體布局。
(二)場景建構:呼之欲出的現場觀感
在對主舞臺和觀眾席兩個場景的造型布局上,《閃亮的坐標》節目組也頗為用心,結合時下流行的虛擬信息技術,讓科技美感沖擊觀眾的視覺感官。首先是主舞臺,每一期的場景,都根據主題需要進行虛擬布局,如第二期《浴血忠魂》講述了楊靖宇烈士與妻子的愛情對話,飾演妻子郭蓮的嘉賓顏丹晨講到楊靖宇家中柿子樹的片段時,其身后的全景大屏中,小院的場景將觀眾帶進了楊靖宇生活的家鄉;當演員黃品沅在講述楊靖宇面對日軍包圍英勇就義的情節時,節目組通過后期制作,將AR(現實增強)技術應用其中,制造出逼真的戰火場景,將一幅立體化的對戰圖景呈現出來,將觀者帶入到了緊張的氛圍中。其次是觀眾席,同青年文化節目《開學第一課》中建構的課堂場景類似,《閃亮的坐標》中觀眾坐席呈現出“簇狀式”分布樣態,這樣的布局讓觀眾之間更加親近,營造了群言式討論的空間,給予了觀眾間分享觀看感受的空間。不僅如此,觀眾席腳下的“綠草”同周圍的“蘆葦”元素也營造了自然的觀看氛圍。分散式的坐席布局和親切的場景布置,共同實現了節目的布局沉浸,呼之欲出的現場觀感,也為觀眾同英雄故事本身的共振創造了客觀條件。
(三)故鄉情結:同根英雄的地域共鳴
《閃亮的坐標》作為一檔紅色文化節目,從欄目名稱的選取上就伴隨著濃厚的地域文化認同傾向,以期尋求觀眾的共鳴。這里的“坐標”,從欄目的結構分析,有兩個層面的內涵。一方面,欄目的主題“講述榮耀瞬間,重溫光輝記憶”,代表著欄目中出現的英雄人物及其事跡能夠為觀者提供精神食糧和價值引領的作用,是一種“意識流”的坐標;而另一方面,在嘉賓的英雄故事講述完畢后,背后的屏幕上都會出現講述對象的名字及其家鄉坐標,代表著英雄人物背后的家鄉,是“寫實派”的坐標。一個國家、民族或社會群體構建文化認同的方式是多種多樣的,所憑借的媒體則不外乎口承文學、文字文本、儀式行為和圖像傳媒等。[3]《閃亮的坐標》通過圖像傳媒,將觀眾對于家鄉英雄的“認同慣性”以“坐標”的形式進行儀式化的表達,讓觀眾同家鄉英雄人物產生地域共鳴,進一步產生一種同根同源的本源共振,最終達到傳遞主流文化價值觀,讓觀者沉浸于對英雄人物致敬、向英雄人物學習的情感傳播效果。
《閃亮的坐標》對節目制作的模式和場景加以創新,并結合了受眾的地域共鳴心理,三者共同作用,實現了紅色文化節目的共鳴傳播。
二、與時俱進:多頻共振的節目傳播
現代傳播中的“共振效應”是指兩個及以上的傳媒合作對同一題材的多角度分析報道,使傳播效果產生“1+1>2”的效應。[4]作為一檔以傳播英雄事跡為題材的電視節目,《閃亮的坐標》在傳播渠道上,提前布局傳統節目的融媒體傳播,通過“衛視+融媒體+短視頻+網絡平臺”的傳播布局,實現了多頻共振,擴大了紅色文化節目的傳播力和影響力。為適應融媒體平臺,節目的傳播內容結合短視頻的輕量化優勢,通過壓縮節目時長,滿足了受眾碎片化的觀看需求。通過創新傳播形式和傳播渠道,解決了當前紅色文化中英雄精神傳播面臨的歷史虛無主義蔓延、傳播內容碎片化、商業化和傳播渠道創新性不強等現實困境。[5]
(一)傳播渠道:地方衛視與主流融媒共振
互聯網視頻節目的井噴式發展,打破了傳統媒體在傳播渠道上的壟斷優勢,電視節目為適應互聯網用戶的收視習慣,不斷改變節目形式和形態。[6]《國家寶藏》《經典詠流傳》等電視節目,均依托網絡平臺“愛奇藝”、“優酷”、“騰訊視頻”,部分地方衛視甚至推出了視頻APP,如湖南衛視“芒果TV”、浙江衛視“中國藍TV”等,打造了“衛視+網絡媒體”的傳播渠道。隨著5G商業化進程的推進和國家媒體融合的戰略部署,人民日報、新華社、中央電視臺等主流媒體紛紛發力,打造了一批極具影響的融媒體平臺。
地方衛視在融媒體的建設中,影響力和傳播力略顯疲軟,需要借助主流融媒體實現媒體融合。而部分中央級主流媒體,雖然進行了融媒體布局,但同敢于進行內容創新的地方媒體相比,創新活力明顯不足,形式略顯單一,兩者互補共振成為迫切需求。[7]
《閃亮的坐標》由江西衛視制作播出,依托“央視頻”、“學習強國”、“人民網”等主流融媒體平臺、“抖音”和“西瓜視頻”在線播出,傳統媒體同主流融媒體的共振,打造了“臺·融·短·網”的生態融合模式,正是地方衛視結合主流融媒體、短視頻特點進行內容創作的一次深刻實踐,豐富了主流融媒體的傳播內容,讓傳統紅色文化節目煥然一新,徹底“融”入觀眾的視界。
(二)傳播形式:快餐文化與主流價值共振
“快餐文化”作為一種文化現象,具有信息獲得便捷、精神營養零碎、審美感受表淺、出版制作簡易的特點。[8]作為“快餐文化”傳播的主陣地,短視頻傳播對主流價值傳播有直接影響。根據CNNIC發布的第47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我國短視頻用戶規模為8.73億,占網民整體的88.3%。[9]短視頻平臺中部分“網紅”受流量驅使,發布泛娛樂化、低俗內容,有些已經引發了社會的倫理危機,[10]正沖擊著受眾特別是青年受眾的價值觀,導致了青年時尚價值觀更趨向于紀實性、碎片化和感官化。[11]《閃亮的坐標》讓主流文化時尚化,將新媒體時代的流行文化同青年亞文化密切結合,主動建立起綜藝話語和個體話語間的關聯,[12]通過節目時長和內容的革新,讓文化節目更為“輕量化”。
首先是節目時長,《閃亮的坐標》對標短視頻,打破了傳統紅色文化節目45分鐘左右的時長標準,將節目時長縮減至20分鐘左右,滿足了受眾的碎片化觀閱需求;其次是節目內容,《閃亮的坐標》以紅色文化為依托,以短視頻的模式通過挖掘英雄人物的事跡片段來傳播英雄精神。例如:在第十七集《永不中斷的電話線》中,編導重點講述了通信兵牛保才在上甘嶺戰役中,為修復最后一段電話線犧牲的片段;在第二十五集《寧為玉碎》中,節目組重點講述了馬本齋的母親白文冠,為了不讓馬本齋落入日軍手中,忍痛目睹大兒子被日軍殺害的片段。
三、從《閃亮的坐標》看文化節目融合創新
文化節目的創新是行業變革的必然趨勢,《閃亮的坐標》將傳統紅色文化節目通過融媒方式進行表達,并取得了優異的成績,本文從電視節目前期的內容制作和后期的傳播渠道兩個層面,對傳統文化節目的共振傳播繪出如圖1所示傳播框架,以期對傳統媒體的紅色內容生產傳播提供路徑和方法。
首先,傳統媒體應當立足于電視節目的前期制作進行創新。在這里,筆者將電視節目的前期制作分為選題立意、場景布置、嘉賓設置、影視后期四個部分。在選題立意上,2021年是建黨100周年,《閃亮的坐標》以鮮為人知的英雄人物故事片段為切入點,用碎片化的敘事激發觀者的愛國情感,傳統文化節目也應當將切口縮小,挖掘受眾的知識盲區;場景布置分為主舞臺和觀眾席的布置,《閃亮的坐標》在主舞臺上充分利用科技元素,如講述人身后的大尺寸屏幕以及為配合講述人講述而應用的AR(現實增強)技術,都充分刺激了觀眾的感官。傳統文化節目也應當對視聽技術加以應用,讓觀者“穿越時空”同先人對話,感受精神力量;嘉賓設置上,《閃亮的坐標》既邀請了自帶話題的青年演員朱亞文、佟麗婭等,也邀請了實力派的“老戲骨”陳寶國、倪大紅等演繹英雄故事,迎合了各年齡層觀眾的審美;后期制作上,《閃亮的坐標》在講述人結束講述時,通過效果制作,使無數條金色的線條充斥屏幕,如同他們所傳遞的英雄精神,對觀眾極具沖擊力。
其次是傳播渠道層面,《閃亮的坐標》作為一檔針對融媒體和短視頻制作播出的紅色文化節目,打造了“臺·融·短·網”的傳播體系,成為了傳統媒體與新媒體融合的推動者和隔膜的破局者。傳統媒體應以此為契機,深入挖掘傳統文化節目與融媒體平臺和短視頻平臺的融合模式,如探究豎屏模式的文化節目傳播,對長期以來的傳統橫屏傳播進行模式創新和突破;以傳統媒體的傳播力和影響力為融媒體電視節目助力,借鑒“衍生文化”思路,將傳統文化節目與融媒體節目內容相結合等,都不失為一種可以嘗試的思路和方法。再或者,傳統文化節目也可以考慮同其他媒介相融合,如東方衛視的綜藝節目《青春旅社》,該節目創新性地將傳統綜藝同游戲《神武2》相融合,兩個看似毫不相干的媒介,卻產生了事半功倍的跨界聯動效果,實現了傳播增振。
結語
《閃亮的坐標》深耕于新時代紅色文化中英雄精神的傳播,用短視頻的方式為受眾特別是青年受眾,獻上一場文化盛宴、視覺盛宴。“臺·融·短·網”的媒介共振,實現了節目本體與觀者間的情感共鳴,為傳統紅色文化節目走出了一條行之有效的創新之路。
注釋:
[1]祝穎,張大為.基于共振理論的企業風險評估方法研究[J].商業時代,2010(23):89-90.
[2]郭涵鈺.淺析“沉浸理論”在真人秀節目中的運用[J].當代電視,2019(09):46-48.
[3]王霄冰.影視中的鄉土想象與國族認同——以德國的“家鄉電影”為例[J].江西社會科學,2012(08):185-191.
[4]張溶.現代傳播中的共振效應[J].中國廣播電視學刊,1995(11):75.
[5]王曙光.全媒體時代英雄精神傳播:價值·困境·踐履[J].中學政治教學參考,2021(12):15-17.
[6]田詠力.新媒體環境下電視節目社會化制作的困境和出路[J].中國廣播電視學刊,2020(10):65-67.
[7]胡智鋒,李斐然.新環境下中國主流媒體內容生產的新趨勢[J].中國電視,2020(09):66-69.
[8]朱青.快餐文化、流行文化和應用文化[J].當代文壇,1994(04):38-40.
[9]第47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EB/OL].http://www.cnnic.net.cn/hlwfzyj/hlwxzbg/hlwtjbg/202102/t20210203_71361.htm,2021-2-3.
[10]劉勇,韓葉.網絡短視頻亂象及其消解機制[J].當代電視,2020(08):88-90
[11]王曉峰,李丹,陳欣銀,劉俊升,戴艷,郭虹蔓,徐婷.新時代青少年價值觀的構成特征與適應功能研究[J].心理科學,2018(06):1282-1291.
[12]黃琴.文化遺產類綜藝節目:創新引領青年注意力[J].電視研究,2020(11):41-43.
(作者:趙振宇,江西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碩士研究生;程前,江西師范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副院長、博士、副教授)
責編:周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