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論明代牡丹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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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Paeonia suffruticosa Andr.)為毛茛目芍藥科芍藥屬多年生灌木,原產于我國。牡丹既可視為花卉,亦可用作藥材。藥材牡丹最早收錄于《神農本草經》[1](P217),觀賞牡丹的栽培則始于東晉[2](P16-19),從盛唐始,人們對觀賞牡丹的喜愛、追捧之風日盛[3](P46-60),終唐一代詠嘆牡丹的詩文竟多達百余篇[4](P18-23)。宋代出現了專門記載牡丹的譜錄,標志著我國牡丹栽培發展到了新階段,牡丹的栽培技術、以牡丹為主題的園林設計也有大幅提高,且牡丹品種已達百余種[5](P326-336)。
“譜錄”原指譜牒、家譜[6](卷五十八,P953),后逐漸泛化為描述某類事物的作品。中國古代科學技術在兩宋時期得到全面發展,在生物學領域表現為大量記載動植物的專著譜錄的出現,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牡丹譜錄。《越中牡丹花品》(仲休撰)的問世,標志著可以考證到的世界上第一部牡丹譜錄的誕生,隨后更是涌現出《牡丹譜》(范仲淹撰)、《洛陽牡丹記》(歐陽修撰)、《牡丹榮辱志》(丘濬撰)等共計17部牡丹譜錄[3](P46-60)。明代牡丹譜錄的數量較宋代有所減少,但記載包含牡丹在內的的大型花卉綜合譜錄卻較宋代有所增多。可惜的是,研究者往往將目光聚焦于宋代,而對明代散見于花卉綜合譜錄中的牡丹文獻不夠重視,正如科技史專家李約瑟所言:“國際上對這種精彩的文獻幾乎還不甚了解,對其評價也是極不恰當的。即使是西方最杰出的中國植物學家,也忽略了它們。”[7](卷六,P302)雖然吳詩華、金家年、陳平平等學者做過不少明代牡丹譜錄的研究,但都聚焦于影響較大的幾部譜錄,宏觀性研究不足,且對于明代前后的相關譜錄有所忽視,像譜錄記載整個明代牡丹種類的多少、較宋元牡丹栽培技術的改進等問題,仍有值得探討之處。本文著眼于明代各牡丹譜錄的成書時間、作者信息、記載的品種數量等,以期厘清明代牡丹譜錄的發展脈絡,并力圖闡明興盛的牡丹文化與明代社會的關系。
牡丹譜錄按內容分為品種譜和綜合譜①兩大類,明代牡丹譜錄以綜合譜為主。本文所考證的“牡丹譜錄”,為明代專門記載牡丹的書籍,以及大型花卉綜合書籍中有關牡丹的專門章節,內容包括牡丹的品種數量與栽培技術。牡丹譜錄的查找及整理是以王毓瑚《中國農學書錄》、 李娜娜《中國古代牡丹譜錄研究》為基礎,并參考中華古籍資源庫及中國基本古籍庫等相關平臺的文獻記載。在整理、歸納之后,得出明代牡丹譜錄至少包括《誠齋牡丹譜》《牡丹花譜》《亳州牡丹史》《評亳州牡丹》《亳州牡丹志》《牡丹志》《叢桂牡丹譜》等7部,并且明代大型花卉綜合譜《花史左編》《汝南圃史》《二如亭群芳譜》中也有獨立的牡丹譜錄章節記載。今將明代牡丹譜錄按照時間順序進行考釋,茲闡述如下。
朱有燉(1379—1439),明太祖第五子周定王朱橚長子,號誠齋,又號錦窠老人,明代劇作家,襲封周王,薨后謚憲,世稱周憲王。高儒《百川書志》將《誠齋牡丹譜》收錄于卷10“農家類”[8](卷十,P144),根據高著可知,其內容記載了20種牡丹品種及栽培之法。但是通過查找《明別集叢刊》第一輯第34冊,發現收錄了明宣德五年刻本的朱有燉《誠齋牡丹譜》《誠齋牡丹百詠》《誠齋梅花百詠》《誠齋玉堂春百詠》各一卷[9](P115-119),其中《誠齋牡丹譜序》之后就是《天香圃牡丹名品四十四品》和《栽種、分接、灌溉、培壅、療治之法》,再其后記載了《誠齋牡丹百詠》,按照序言推斷《誠齋牡丹譜》的內容記載了44種牡丹品種。則可知《誠齋牡丹譜》就是由《誠齋牡丹譜序》《天香圃牡丹名品四十四品》和《栽種、分接、灌溉、培壅、療治之法》三部分組成。《 百川書志》 編成于嘉靖十九年(1540),距離《誠齋牡丹譜》成書時間宣德五年(1430)已過一百多年,可能因為種種原因將《誠齋牡丹譜》 中記載的44種牡丹品種誤寫成20種。《誠齋牡丹譜》記載了周府后苑“天香圃”中栽種的44種牡丹品種,及牡丹栽種、養護之法,屬于綜合譜。朱有燉一生喜愛牡丹,在其后苑“天香圃”中共栽種牡丹三千九百余本且有多部著作內容涉及牡丹,包括《風月牡丹仙》《新編天香圃牡丹品》《誠齋牡丹百詠》等。
高濂(1573—1620),字深甫,號瑞南道人,錢塘(今浙江杭州)人,明代劇作家。高濂所著《牡丹花譜》屬于《遵生八箋》第十六卷中《花竹五譜》中的章節,從《遵生八箋》②序中可知,此書刊于明神宗萬歷十九年(1591)。高濂在開頭說:
高子曰:華品若牡丹、芍藥、蘭、竹、菊類,俱有全譜,即余所編菊譜,名曰《三徑怡閑錄》是也。不能全舉以煩卷帙,聊述諸譜切要并種花雜說,錄為山人園圃日考。不敢云備,要亦不外是也,藝花者當自取裁。[10](卷十六)可知《牡丹花譜》所錄牡丹品種僅僅是當時品種的一部分。《牡丹花譜》第一部分講述了牡丹種植的方法、注意事項;第二部分描述了牡丹的種類,共記載了108種牡丹品種。
《亳州牡丹志》③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記載了牡丹品種101種;第二部分是“牡丹雜事”四則,記載了牡丹的栽培技術、相關傳說等[11](子部第八十冊,P381)。關于《亳州牡丹志》的作者,一直頗具爭議,原因是在現存版本萬歷新安汪氏刻《山居雜志》中作者署名被刻意涂抹去掉,本文采用楊凡《〈亳州牡丹志〉作者考略》的觀點,認為作者是嚴汝麟[12](P59-61)。嚴汝麟,約為嘉萬年間人,字子仁,浙江湖州府歸安(今浙江省湖州市)人,嘉靖四十四年(1565)乙丑科進士。《亳州牡丹志》大概是其在萬歷二年任亳州知府后所作。
在《千頃堂書目》中記載有《牡丹志》一書,已遺失,作者是朱統鑙[13](卷九)。據《中國農學書錄》記載,朱統鑙,字時卿,是寧王朱權的八世孫,約為萬歷時人[14](P173),除此之外再無作者其他信息。筆者通過查找雍正時期的《江西通志》,發現了一些朱統鑙的信息:
朱統鑙,字時卿,以王孫封奉國中尉。僻處城東,賓客罕至,傾祿入以購秘冊,得輒讀,讀輒歷歷不忘。每舉子試二三場畢,持試題問所出。鑙必備注其語出某書某卷某頁,事則出某代某年。取而質之,無片言只字之抵牾也。由黃帝、堯、舜,迄三代,若蘇轍之《古史》,劉恕之《外紀》,金履祥之《通鑒前編》,并稱該洽,著《古史記》四十卷,志居其半。余寅有《同姓名錄》,僅三卷,鑙推而廣之,得十六卷。又有《六書微》《詩解頤錄》《牡丹志》《寧獻王事實》,皆博雅可觀。[15](卷七十)
在《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匯編·經籍典》中記載朱統鑙藏書10余萬卷[16](卷四百一十八),據以上資料可知,朱統鑙是位博學多才的學者,著述頗豐,但遺憾的是其所著多數已失傳。
在《千頃堂書目》中記載有《叢桂牡丹譜》一書,作者是朱安江侃[13](卷九),列于朱統鑙《牡丹志》之前。《中國農學書錄》 中記載朱安江侃也是明代宗室,萬歷時人,除此之外無其他記載[14](P173)。筆者通過查找《名山藏》[17](卷一百零九),發現其中有朱安江侃的相關記載:
與睦林挈同時,有將軍安江侃,一歲喪母,事其父以孝聞。父病革,刲臂為湯飲父,父良已。年七十,追念母不逮養,服衰廬墓三年,詔旌其門。素精名理,聲譽大著,人稱鎮平王朱有爌孫朱睦林挈為“大山”,安江侃為“小山”。
在《名山藏》中記載朱安江侃與朱睦林挈是同時代的人,可知朱安江侃也應為嘉靖至萬歷年間人。其所著《叢桂牡丹譜》已逸失,但是筆者通過查找中國基本古籍庫,在《明文海》[18](卷四百八十二)中找到了朱安江侃為《叢桂牡丹譜》寫的序。序中說:“購得空同李公之故墅,其松竹間有存者……題其扁曰叢桂莊”。可知譜錄名中“叢桂”二字是指朱安江侃購得李夢陽故居后取名的叢桂莊,因此《叢桂牡丹譜》的內容是記載叢桂莊里面所種植的牡丹品種,又“參以歐譜之同異,作牡丹譜,六十二品,每品詠以一詩”,可知此譜記載了62種牡丹品種,并以詩介紹每種牡丹的特性,“詳述歐譜栽、 接、澆、治之法,復益以今法,使不遺其巧,可以奪天工矣。宋迂叟所著《牡丹榮辱志》,亦加以損益,附之”,可知此譜既記載了宋代牡丹的栽種之法,又記載了當時明代牡丹的栽種之法,不難判斷其是一部綜合譜錄。朱安江侃是嘉萬時期的理學大家,所著亦豐,除《叢桂牡丹譜》外,還有詩《送馮參將赴陜西》《夏夜寄懷謝山人時客汾陽》《送李子和山人游西蜀》,文《張平山先生傳》《李空同先生年表》等流傳于世。
夏之臣,約為嘉萬年間人,字一無,亳州(今安徽亳州市)人,明代園藝學家。道光、光緒年間的《亳州志》均載有夏之臣的傳記,但都較為簡略。夏之臣所著《評亳州牡丹》,根據薛鳳翔《亳州牡丹史》中記載,可推斷作于《亳州牡丹史》之前。《評亳州牡丹》重點描述了15種牡丹品種,主要介紹了牡丹的嫁接方法,該譜中最突出的地方就是提出了“種子忽變說”的觀點:“其種類異者,其種子之忽變者也。其種類繁者,其栽接之捷徑者也,此其所以盛也。”[19](P779-780)夏之臣的“忽變說”,是對南宋陸游《天彭牡丹譜》“大抵花戶多種花子,以觀其變”[20](卷四十一)的進一步論證,也解釋了牡丹品種繁多的原因,在生物學史上有巨大影響。
薛鳳祥,約為萬歷年間人,字來儀,亳州(今安徽亳州市) 人,明代園藝學家。《續通志·藝文略》和光緒年間的《亳州志·藝文志》均收錄薛鳳祥的《牡丹史》。《牡丹史》[21]包括“序言”和“正文”兩部分,序言部分包括焦竑、袁中道、鄧汝州、張嘉孺、李胤華等人所作的序和作者本人所作《凡例》,正文部分包括4卷,分別為《紀》《表》《書》《傳》《外傳》 構成的第一卷,《別傳》 構成的第二卷,《花考》《神異》《方術》 構成的第三卷,《藝文志》構成的第四卷,共記載牡丹品種276種。關于此書的成書時間,序言部分李胤華署“丁巳秋月”為公元1617年秋,鄧汝州、張嘉孺署“萬歷歲次癸丑桂月之朔”為公元1613年8月,可以推斷薛氏著《亳州牡丹史》 極有可能是在萬歷四十一年(1613)之前。
王路,約為萬歷年間人,字仲遵,號淡云,浙江嘉興人,明代學者。王路所著《花史左編》收有陳繼儒為其所作的傳,從中可知王路才華橫溢,未滿40歲,詩文已傳遍全國,為人豪爽,不拘小節。《花史左編》[22]共27卷,據《浙江通志》記載,前24卷為王路所撰,后3卷為后人所補,署名百花主人,但是葉瑞寶認為百花主人就是王路本人[23](P60-64),故存疑。從書中自序可知《花史左編》成書于萬歷四十六年(1618),對書中記載的牡丹品種進行統計,可知書中共計載牡丹品種109種。
周文華,約為萬歷年間人,字含章,蘇州人,明代學者。《汝南圃史》[24]分為12卷,前2卷介紹栽種時期、方法,后10卷介紹了各種花果。從作者自序可知,該書成書于萬歷四十八年(1620),《四庫全書》評價該書:“是書凡分月令、栽種、花果、木果、水果、木本花……較他書剽竊陳言、侈陳珍怪者,較為切實。”[24](P187)書中《牡丹卷》介紹了牡丹的種子、接花、分栽、栽花、剝花、澆花以及歷史。
王象晉(1561—1653),字藎臣、子進、三晉、康侯,號康宇,自號好生居士,桓臺新城(今山東省桓臺縣新城鎮)人,萬歷三十二年甲辰科進士,明代農學家。王象晉所著《二如亭群芳譜》[25]是明代杰出的經濟植物學專著,匯集了16世紀及其之前唐、宋、元各代有關譜錄的成就,并補充了作者的研究成果[26](P57-65)。從作者題跋中可知,此書成于天啟元年,即公元1621年。《二如亭群芳譜·牡丹》是《二如亭群芳譜》花部卷第二章的內容,全文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記載了牡丹品種183種;第二部分記載了牡丹的移植、培育、食用之法。
在《中國古代牡丹譜錄研究》[27](P94-106)中,記載了一本名為《王氏牡丹譜》的牡丹譜錄,成書時間為明代,參考文獻為《中國牡丹史考》[28](P92-100)和《中國叢書廣錄》[29](P1011),《中國農學書錄》無此書的相關記載。筆者對上述文獻資料記載的牡丹譜錄進行了重新考證,發現在《中國叢書廣錄》中只收錄有《河南王氏牡丹譜》而并沒有《王氏牡丹譜》,在《中國牡丹史考》一文中只闡述了洛陽牡丹規模在明代有所恢復,《王氏牡丹譜》記載了明代洛陽牡丹種類,如果根據《中國古代牡丹譜錄研究》所指,以上兩篇文獻是指同一譜錄,那么《王氏牡丹譜》應該就是《河南王氏牡丹譜》。經查找中國國家數字圖書館中華古籍資源庫中收藏有《河南王氏牡丹譜》④,作者為巨野老人。筆者在《鄭堂讀書記》[30](卷四十七)中查找到巨野老人的相關信息:
王錟,字一雪,自號巨野老人,柘城人,官上海縣知縣。王錟大約是順治、康熙年間人,著有《讀書質疑》《欲從錄》等。《河南王氏牡丹譜》中記載了64種牡丹品種及牡丹栽培、養護之法,但從書中內容可推知此書成于清順治十六年之后,故筆者認為該書應歸于清代牡丹譜錄。
如上述調查,現存明代5部牡丹譜和3部記載有牡丹的大型花卉譜錄都詳細記載了牡丹的栽培和種類,這種狀況的產生與牡丹栽培技術的發展緊密相連,而譜錄所載品種數量的變化,也與明代尤其是晚明的社會環境、 時代背景密切相關,簡述如下。
從表1(見次頁)可以看出,現存明代牡丹譜錄成書時間主要集中在晚明時期,地域主要分布在亳州,大型花卉譜錄成書時間也集中在晚明時期,地域分布則在全國各地,這與晚明社會經濟發展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表1 現存明代牡丹譜錄一覽表
晚明是中國近代化的開端[31](P63-67),與明初恪守法禮、生活簡樸的社會風氣相比,在商品經濟的進一步沖擊下,包括達官貴人、士大夫和平民百姓的整個社會上下都出現了一股追求奢靡的風氣[32](P145-155)。這種風氣與牡丹艷麗華貴、嬌媚多姿的色相品位相契合,在這種社會背景下,薛蕙辭官后在亳州引種牡丹,使亳州牡丹迅速發展起來,先后修建了常樂園、南園、樂園、宋園、東園等十四座頗具規模的牡丹名園,一躍成為全國牡丹栽培中心。
將所存明代牡丹譜錄記載的牡丹品種按花瓣數目將花型分為單瓣(單葉)、半重瓣( 多 葉)、 重 瓣( 千 葉),再 按紅、白、黃、紫、復(指具有1種以上顏色)、未知花色順序,將明代牡丹品種進行統計如下(由于部分宋、明牡丹譜錄的遺失,導致現存的牡丹譜錄所記載的牡丹品種可能僅是當時的一部分,且宋明之間牡丹相同名稱下可能指代不同的品種,故假設此次統計沒有品種重復,且宋明之間品種和名稱的對應關系沒有變化)。
由陳平平教授的研究可知,宋代留傳到明代的牡丹品種有68種(假設宋明之間品種和名稱的對應關系沒有變化)[5](P326-336),將現存明代牡丹譜錄記載的牡丹品種繪成表2 (除去宋留至明的68種),統計得共有牡丹品種258種,其中單瓣6種、半重瓣9種、重瓣125種、未知花型118種。由表2可知,未知牡丹品種花型多數出自薛鳳翔《亳州牡丹史》,薛氏在書中對某些品種沒有描述花型,但從記載同名牡丹品種的其他著作中可知大部分為重瓣花型牡丹,如“腰金紫”在《亳州牡丹史》中未記載花型,而在其他譜錄中均記載是重瓣花,因此可以大膽推斷薛氏《亳州牡丹史》中未知花型很可能是重瓣花型牡丹品種。從時間來看,明初譜錄中記載有單瓣、半重瓣牡丹而在晚明時期則主要記載重瓣牡丹,說明隨著時間段推移,更加高級的花型牡丹更受人們青睞。又由表2可知,花色中深淺不同的色調也相對于宋代有所增加,如紅色中粉紅色牡丹品種有28種,桃紅牡丹品種有42種。

表2 明代特有牡丹品種在現存牡丹譜錄中的著錄情況

續表2

續表2

續表2

續表2
統計表2所列牡丹花色,匯成表3,可知明代牡丹花色相對于宋代大幅增加。不同于宋代的是,明代牡丹譜錄中首次出現了復色牡丹的記載,如“嬌容三變”,薛鳳翔在《亳州牡丹史》中描述道,“初綻紫色,及開桃紅,經日漸至梅紅,至落乃更深紅。諸花色久漸褪,惟此愈進,故曰三變。以余所見,陰處、陽處開者各不相類,其色之變亦不止于三也”[21](卷一),這些復色牡丹乃是當時的稀有珍品。

表3 明代牡丹品種花色
由表4可知,明代牡丹品種中樓子型牡丹的數量要遠多于平頭型牡丹,這說明隨著牡丹栽培技術的提高,牡丹的重瓣類型已經從平頭型向更加高級的樓子型發展。

表4 明代部分現存牡丹譜錄中重瓣花型品種數量統計
從上述統計可以看出,明代特有牡丹品種為258種,加上宋代流傳下來的68種,總計為326種(假設宋明之間品種和名稱的對應關系沒有變化)。對比陳平平教授統計的宋代牡丹品種191種[5](P326-336),元代牡丹品種194種[33](P57-67),可知 明 代牡丹品種大大增加,并且花型更加高級化,花色更加多樣化,復色更有層次變化。牡丹譜錄多出自亳州,自薛蕙在亳州引種牡丹建立牡丹園“常樂園”后,亳州先后共建有14座大型牡丹園。“吾亳以牡丹相尚,實百恒情。雖人因花而系情,花亦因人而幻出。計一歲中,鮮不以花為事者。方春時則灌花,芽生寸許則剪花,至谷雨則連袂結轍以看花,暨秋風而分而接,人復為之”[21](卷一),“惜宋時花師多種子以觀其變,頃亳人頗知種子能變之法。永叔謂四十年間花百變,今不數年百變矣,其化速若此”[21](卷一)。牡丹園、專業養花人的出現使得牡丹栽培呈現專業化,栽培技術大大提高。隨著商品經濟的沖擊,培育一株新品牡丹會帶來豐厚的經濟回報,“迨顏氏嗣出,與余伯氏及李典客結斗花局,每以數千錢博一少芽,珍愛如珊瑚木難,自是種類繁多,隆、萬以來,足稱極盛”[21](卷一),士大夫們經常會花費重金買來新品牡丹夸耀、斗花,這為花農帶來了可觀的收入,也刺激了人們對新品牡丹的追求。基于上述原因,牡丹品種在明代增多也就不足為奇。
中國古代牡丹譜錄蘊含著豐富的歷史文化信息,對于認識牡丹作為觀賞植物的發展歷程、探索我國牡丹文化的淵源和促進現代牡丹栽培育種都有重要的意義。明代隆萬年間亳州為全國牡丹栽培中心,現存5部牡丹譜錄中就有3部出自亳州。
上述研究表明,明代至少有7部牡丹譜錄和3部大型花卉譜錄包含牡丹的獨立章節,其中2部已經逸失。在對以上牡丹譜錄的整理分析后發現,明初牡丹譜錄只有《誠齋牡丹譜》1部,記載44種牡丹品種,而到了晚明時期牡丹譜錄大量涌現,記載的牡丹種類也大量增加。如薛鳳翔《亳州牡丹史》中記載牡丹品種竟達276種,充分說明了牡丹栽培在明代的發展。本文通過考證,理清了逸失譜錄《牡丹志》和《叢桂牡丹譜》的作者信息,并查找到了《叢桂牡丹譜序》;論證出學界認為已逸失的《誠齋牡丹譜》就是由現存的《誠齋牡丹譜序》《天香圃牡丹名品四十四品》《栽種、 分接、灌溉、培壅、療治之法》3部分組成;得出學界討論的明代《王氏牡丹譜》很可能就是清代《河南王氏牡丹譜》的結論。
在對明代特有牡丹品種的統計中,發現了258種,由于部分牡丹譜錄的逸失和統計過程中出現的誤差,明代特有牡丹品種可能不僅僅是258種。牡丹花型中單瓣、半重瓣品種稀少,重瓣占大部分;花色首次出現了復色的記載。在晚明牡丹栽培技術的提高和商品經濟的刺激下,牡丹品種較宋元大大增多。當然,牡丹譜錄和品種也與當時宋明理學有一定的關系,如薛鳳祥“蓋余嘗論之,在正、嘉間花品淳樸,尚類詩家漢魏;隆、萬以來,則冶麗繁衍如六朝矣。豈物理循環,亦有天運耶?”[21](卷一)。他認為牡丹種類的繁多是天道循環的結果,符合自然規律,顯然這包含著薛氏對自然規律的哲學思考。總體來說,明代是我國牡丹栽培史上的高峰時期,其締造的牡丹文化,意義深遠。
注釋:
①所謂綜合譜,即記載品種和栽培之法的譜錄。
②國圖館藏本,ID號312002036876,版本書目史注:9行18字,細黑口,四周單邊。
③中國科學院圖書館館藏本。
④中國古籍善本書目,叢002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