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高校大學生理想信念形成的心理過程

劉小芳

（蘭州交通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蘭州 730070）

理想信念匯聚人們對美好的向往和追求，是行動的深層驅動力和前進方向標。 對大學生而言，理想信念在當前就是聚焦樹立正確的世界觀、 人生觀和價值觀，確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共同理想，堅定為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和共產主義而奮斗的信念，明確個人要創造的人生價值目標。 當前，大學生理想信念教育日益得到重視和強化， 這對大學生崇高理想信念的形成起到了推動作用。 大學生理想信念形成過程復雜， 既不能僅由外部灌輸機械完成，也不能僅由自我內發實現。 它需要大學生在內外因共同作用下不斷進行知、情、意、行多方面建構，促使心理實現全域量變和質變，實現從對理想信念不知到內化進而到外化最終到內化與外化高度統一的飛躍，從而“把自己的小我融入祖國的大我、人民的大我之中，與時代同步伐、與人民共命運”①《習近平談治國理政》（第三卷），北京：外文出版社，2020 年，第334 頁。。 為了深化對大學生理想信念形成的科學認識， 增強大學生理想信念教育的針對性和有效性， 有必要對大學生理想信念形成的心理過程進行深入分析和闡述。

一、高校大學生理想信念形成的認知過程

（一）由刺激產生心理因子

在認知過程中，首先是由刺激產生心理因子的環節。在這一環節中，與理想信念有關的外界信息，譬如， 一段鼓勵人們在困境中堅定理想信念的演講，或者是一張“鐵人”王進喜跳入混凝土中用身體攪拌混凝土制止井噴的圖片，或者是一首汪國真的《熱愛生命》，或者是一部《建黨偉業》電影，或者是自身經歷了抗擊新冠疫情，見到許多現實中的人甘冒生命危險，為國為民投身抗疫。 這些信息出現在大學生生活中，經其有意或無意注意，遂在其心理上產生刺激。 正是因為有了這種刺激，那些原本游離于他們注意范圍之外的理想信念信息才與其連接起來， 由物的存在狀態進入了人的思維狀態，成為被大學生把握的存在物。待其感知到理想信念的表象，帶有理想信念意涵的心理因子便在大學生的意識中逐漸孕育，從而為他們與理想信念的“交流”打開了大門。 因為這些心理因子的產生，他們便能注意到理想信念的存在，繼而引發大學生對理想信念概念、內容、本質等抽象內容零散而粗淺的思考。

（二）由心理因子轉化為理性觀念

接著，是由心理因子轉化為理性觀念的環節。隨著信息刺激不斷增多， 與理想信念相關的心理因子在大學生的意識中也不斷增多， 遂逐步引發他們的內在反應。 在此時， 其主觀能動性開始凸顯。 他們在對理想信念抽象內容進行思考的基礎上，開始或被動或主動、或短暫或持續地發揮自身的思考能力， 對儲存于精神世界中的心理因子通過聯想、判斷、對比等思維形式進行分析和歸納、比較和選擇。 一言以蔽之，他們開始對心理因子進行更為理性的把握， 從而逐步擺脫不知不覺的盲目狀態。 至此，無論大學生個體素養如何，原初的心理因子已逐步轉化為精神觀念。 不可否認的是，基于個體接受外界信息來源、 數量和質量的差異性和個體對信息投入注意多少與強弱的差異性，以及個體思考維度、 深度、 廣度和持久度的差異性，他們在意識中形成的觀念層次、格局和穩定性是不同的。 因此，這往往也顯現出他們的理想信念觀念有片面和較為全面、 普通和崇高以及飄忽不定和較為穩定的差異性。 在一定的時空場域里，大學生將感性思考與實踐相結合， 輔之以必要的科學理論指引，不斷深化思考，升華觀念。 如此，感性思考躍升為理性思考， 一般觀念則躍升為理性觀念，從而實現從心理因子到理性觀念的轉化。

（三）由理性觀念衍生意識準備

最后，是由理性觀念衍生意識準備的環節。 建立起關于理想信念的理性觀念是認知過程中承前啟后的一步。 如果沒有理性觀念的建立，那么他們對理想信念的零散粗淺思考既無法深入到系統全面思考，也無法衍生為踐行理想信念的意識準備。關于理想信念的理性觀念一經建立， 便內涵自我教育、自我約束、自我驅動的功能。 在自我教育功能的推動下， 大學生往往能夠做到將自身對理想信念的認知經常進行檢視反思和修正錯誤； 在自我約束功能的推動下， 他們又逐步建立忠實遵循理性觀念的自覺性，強化對理想信念的認同，并逐步孕育出抵制背離理想信念言行的正氣與原則；在自我驅動功能的推動下， 大學生有了用理性觀念指導自身行為的嘗試性行動， 初嘗到相關理性觀念的好壞對錯，初步覺察到理想信念的重要性。正是這些功能在個體心理層面的推動， 疊加他們偶然運用理性觀念進而獲益的正向效果， 大學生便逐漸地萌生出采用理性觀念指導行為的有意意識。 隨著他們運用理性觀念進而獲益的經歷不斷增加，對認知理想信念的正面體驗不斷強化，采用理性觀念指導行為的有意意識逐漸地被大學生自身日益確信和強化， 這便最終促使大學生認知到要為把理性觀念轉化成相關行為做好一定的意識準備。

二、高校大學生理想信念形成的情感過程

（一）由感性認知導引為感性情緒

在情感過程中， 第一層次便是由感性認知導引為感性情緒。 情緒是人對客觀事物所表現出來的感覺、心理、生理狀態和行為的傾向，反映人對客觀事物滿足自身需求的感受。 一般情況下，情緒感性而短暫。 感性情緒的產生離不開認知過程中所形成的感性認識。 情緒的產生還離不開認知過程中感性認知的導引和加推。 從某種角度上講，正是由于認知的感性和片面， 才促使感性情緒在需要與滿足之間的鴻溝中爆發。 當大學生處在認知過程中的感性認知階段時， 對那些與理想信念相關的外界信息重視不足、注意不當和認知不夠，因而也不能夠全面準確地把握那些信息的現實價值和長遠意義。 因此，他們在面對與理想信念相關的外界信息輸入時， 大抵都只能簡單地搖頭或是點頭了，甚至是只能采取模棱兩可的態度乃至沉默。所以， 當大學生完全以是否能夠滿足自身需要尤其是生理需要來衡量和評價那些信息時， 便不可避免地陷入主觀進而生發出感性情緒了。 其最為實際而明顯的表現便是在涉及理想信念時只會簡單地表現出滿意或不滿意、喜歡或厭惡、贊同或反對或沉默的態度傾向。

（二）由感性情緒穩定為理性情感

第二層次便是由感性情緒穩定為理性情感。“情感是在情緒基礎上形成的穩定的高級情緒反應”①楊芷英：《思想政治教育心理學》，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9 年，第36 頁。，與人的社會需要有著密切聯系，區別于與人的生理需要密切聯系的低級情緒。 因此，情感相對更具有“穩定性、深刻性和持久性”②楊芷英：《思想政治教育心理學》，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9 年，第36 頁。。 在大學生理想信念形成的情感過程中， 在對理想信念有了簡單而強烈的感性情緒經歷基礎上， 隨著感性情緒很快褪去，加之時間的推移、實踐的增多和認知的深入，一方面，大學生不得不面對感性情緒對個人發展的不利后果并逐漸意識到個人對社會規范予以人的相應要求之難以變更；另一方面，他們在對理想信念的理性思考中體驗到學有所思、 思有所得的精神快感， 在對生活中先進榜樣的觀察對比中受到心靈震撼， 在簡單踐行理想信念的過程中卒有獲益。 正是基于上述種種歷程和再明顯不過的好壞對比， 大學生最終要在對待理想信念上歸于平靜和理性， 要在面對理想信念的岔路口時選擇遵從、習得甚至尋求領先。 至此，大學生逐步地擺脫此前對理想信念所持的低端感性情緒， 他們不再是簡單地對理想信念報以非此即彼的態度，而是漸次在對理想信念的理性思考和實踐中建立起對理想信念的理性情感， 即他們開始踏上熱愛真理、追尋真理和忠于真理的道路。 這種對理想信念的理性情感在大學生的生活中表現為鮮明的責任感、使命感、事業感、榮辱感和正義感。

（三）由理性情感熔鑄為高尚情操

第三層次是由理性情感熔鑄為高尚情操。 情操是在情感的基礎上形成的自覺的高級情感，也是情緒最集中的體現， 其鮮明特點就是高度自覺性和持久穩定性。 一般而言，情操多為有著強烈自覺性的情感及其衍生而出的純正品質和氣節。 在大學生理想信念形成的情感過程中， 經過由感性情緒穩定為理性情感的層次提升， 他們形成了對真理和謬誤愛憎分明的穩定態度， 形成了能熱愛理想信念、敢追尋理想信念的理性情感，因而進入到由理性情感熔鑄為高尚情操層次則必然是對穩定態度和理性情感的繼續升華。 在此一層次，大學生把對理想信念的理性認知繼續深化和發展，從而引發自覺的求知欲；把對理想信念的認可、確信和熱愛升華為對真、善、美的忠信，從而培養獨特的價值觀；把對理想信念的觀念、態度和原則進一步擴大適用于社會生活各領域， 從而產生強烈的道德感；把對理想信念的認同、遵從和堅守貫穿到從意識到行動的全過程，從而建立堅定的信仰點。至此， 他們將理性情感熔鑄為烙進生命的高尚情操，可謂是構筑起“對信念的信念”。 這種對理想信念的高尚情操在大學生的生活中集中表現為家國情懷、顧全大局、自強不息和精神幸福。

三、高校大學生理想信念形成的意志過程

（一）下定決心

在意志過程中，第一階段便是下定決心。 決心是個體根本意向之所在。 就如同潛在意向需要不斷累積直至強烈才發展為外顯意向一樣， 決心也需要通過不斷累積才能發展到下定決心。 在該階段，大學生從“經歷動機斗爭、確定行動目標、選擇行動方式”①楊芷英：《思想政治教育心理學》，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9 年，第37 頁。直至下定決心。 這個階段并非僅局限于意志過程進行，而是在認知、情感、行為多個維度中進行。 在認知上，他們面臨著要不要了解和掌握理想信念以及要不要不斷繼續深化對理想信念認知的內心斗爭；在情感上，他們面臨著要不要認同理想信念的情感糾結， 面臨著要不要熱愛和追尋理想信念的情感掙扎， 面臨著要不要遵循理想信念的情感抉擇；在行為上，他們面臨著要不要對理想信念采取行動和采取什么樣行動方式踐行理想信念的方案選擇。 顯然，當他們做出一系列肯定準確的回答時， 這意味著他們在對如何處理想信念的認知問題、 情感問題和行為問題上下定決心了。 實然，在大學生理想信念形成的現實中，下定決心會在認知、情感、行為多個維度上存在，且時間、場所和樣態很難一致。 理想的狀態是，大學生在認知、情感、行為多個維度上都已下定決心，唯有在這樣的情況下， 才算是全面徹底地在踐行理想信念上下定決心。

（二）樹立信心

第二階段是樹立信心。 信心是人們實現目標的精神催化劑。 一般而言，人們在全面徹底地下定決心后， 便要開始付諸行動， 以期將意志貫徹到底，從而實現既定目標。 但是，更為周全的則是在下定決心后再次確認自己的決心， 對自己的決心給予高度肯定，即樹立信心。 如果說下定決心是表達“我要做”，那么，樹立信心則是表達“我能做”。在該階段，大學生在全面徹底地下定決心后，再次檢視自己對理想信念的認知、情感和行動方案，并得出確信無疑的肯定答案， 繼而堅信自己對理想信念的認知、情感和行動方案完全正確。 自此，他們得以在心理上完全掃除此前在理想信念認知上的猶疑， 在意識上徹底去除此前在理想信念情感上的搖擺， 在精神上全面清除此前在理想信念行動上的焦慮，從而樹立起對自己的信心，為踐行理性信念做了高度的精神準備。

（三）保持恒心

第三階段是保持恒心。 恒心是在實現目標中所表現出來高度持久的精神狀態， 是意志當中最為堅定的部分。 當大學生對理想信念下定決心并充滿信心之后，踐行理想信念便提上日程。 不言而喻，絕大多數行動不可能一帆風順。 在此一階段，大學生在深化理想信念的認知行動中可能遭遇挫折，在增進理想信念的情感行動中可能陷入疑惑，在遵從理想信念的行動中可能面臨困難。 這些既是攔路虎，也是試金石。 在眾多踐行理想信念的大學生中， 擁有恒心者， 將在遵循理想信念的過程中，以時空為根據地，迎難而上，愈挫愈勇，攻堅克難，鍥而不舍，堅持前進直至完全勝利，就如同愚公移山一般，志定心韌，不畏艱難險阻，不達目的不罷休。 這是一場持久戰，也是一場攻堅戰，唯有敢戰、能戰、善戰者，才能戰之必勝。 因而，這是一個淘汰意志薄弱、精神動搖者的階段，更是一個為持之以恒、百折不撓者加冕的階段。

四、高校大學生理想信念形成的行為過程

（一）從認知觀察到嘗試模仿

在行為過程中， 第一階段是從認知觀察到嘗試模仿。認知觀察催生行為。大學生在與理性信念信息接觸中，建立起對理想信念的感性認知，誘發出對理想信念的進一步思考， 由此引發了他們對理想信念的注意。 由于不同感官作用的發揮，這種關注必然是多方面的，譬如，對與理想信念有關的言論進行聽取， 對與理想信念有關的圖文和視頻進行觀看， 對理想信念進行思考把握乃至對周圍人培育和遵循理想信念的活動進行觀察。 上述所列舉的關注中， 尤以對周圍人培育和遵循理想信念活動的觀察最能為大學生提供參照行為， 形成示范導向。 正是如此，在不斷認知和長期觀察的疊加作用下，大學生終要萌生出“我想做”的念頭。 此時，一方面，大學生由于還不是培育和遵循理想信念的行家里手，尚不知如何入手；另一方面，其“我想做”的念頭難免日益強烈。 就是這樣一種矛盾的窘狀，夾雜著不甘之動機，他們終要趨向于開始嘗試踐行理想信念， 這種開始首先就是模仿身邊的榜樣。 至此，他們就進入到從認知觀察到嘗試模仿的階段。

（二）從嘗試模仿到自主偶發

第二階段是從嘗試模仿到自主偶發。 在第一階段中， 對理想信念的觀察認知已然使他們產生了靠近理想信念的念頭， 進而有了對遵循理想信念行為的初步嘗試模仿。 人不是機器，不可能日復一日地重復單一的動作。 人也不是他人的影子，但凡是人，便終歸要成為自己的主人。 因而，在不斷對理想信念行為進行模仿的過程中， 隨著樸素經驗的增加和理性認知的增強， 大學生必然會對理想信念產生新的覺悟， 必然會在踐行理想信念行為這一問題上漸次形成屬于自己的判斷。 在種種新的日益強烈的認知、情感和意志的支配下，大學生在踐行理想信念行為上有了新的嘗試方向，即按照自己的認知、 情感和意志做出自主的理想信念行為。 的確，這是一次打破常規、充滿魄力的嘗試，但同時也不得不承認它的偶然性甚至幼稚性，畢竟沒有誰能猛然間對某物實現完全科學的認知。 正是基于此種客觀現實，在此階段中，大學生打破模仿、 走向自主踐行理想信念的行為只能是偶發的和探索性的。

（三）從自主偶發到形成習慣

第三階段是從自主偶發到形成習慣。 在上一階段中， 高校大學生自主踐行理性信念的行為盡管具有偶發性， 但也絲毫不影響每一次行為的結果產生。 結果有積極和消極之分，人有脆弱和堅毅之分。 對于脆弱者而言，面對消極結果，他自主嘗試踐行理想信念的行為或許就此煙消云散， 甚至轉向對理想信念的懷疑和拒斥。 但對于堅毅者而言，即便是失敗和困難接踵而至，他自主嘗試踐行理想信念的行為仍不會停止。 他會調節心態，反思自我，修正認知和方法，繼續開始新的嘗試，直至獲得成功。 事實上，只有像后者那樣的大學生才能將偶發的自主踐行理想信念的行為持續進行下去，并通過不斷總結經驗和修正錯誤，形成一套良性的行為模式。 而恰恰在這個過程中，長期的自主行為逐漸內化， 形成積極的心理支撐和高度協調的行為記憶， 并促進大學生踐行理想信念的行為自覺，習慣便由此養成。 在此階段，大學生在理想信念上在認知、情感、意志和行為上實現了高度的統一。 由此，理想信念融入高校大學生的生命和精神深處，成為其日后生活的主心骨和不滅的精神燈塔。

五、結語

需要指出的是，認知過程、情感過程、意志過程和行為過程盡管是統一于心理過程之下的四個具體過程，在邏輯形式上存在并列和遞進關系，但在內容上，它們則并非是各自單獨閉合存在、彼此完全獨立，并非是各自有著明顯界限加以分隔的，且四者之間既非嚴格的金字塔式的承繼關系，即四者之間并不全是下一過程以上一過程為基礎和前提，也非嚴格的鏈環式的接續關系，即四者之間并不全是下一過程部分疊合上一過程而先后接續發生和進行。

高校大學生理想信念形成鋪展著深刻的認知過程、情感過程、意志過程和行為過程。 正是在這一系列過程中， 大學生在理想信念上得以實現內化和外化的高度統一，從而形成堅定的理想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