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 遜
(青島科技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山東 青島 266061)
隨著互聯網通信技術的快速發展, 數字技術已成為推動社會生產力發展的重要動力, 對資本主義社會政治經濟制度產生重大影響, 西方學界提出當代資本主義已進入數字資本主義階段的論斷。 在數字資本主義階段中,數字技術為人類提供智能化、自動化的便捷生活方式,但其在資本邏輯控制下也被賦予了一種新的社會目的, 既作為數字資本主義的重要生產力, 逐漸衍生出技術至上的市場邏輯。 資本主義與數字技術的融合在表象上是可觀的生產力和生產效率, 實質上數字技術已淪為資本主義在政治經濟領域的擴張工具,技術理性再次成為資本主義進行意識形態統治的工具。
第一, 數字資本主義的生成是多重因素作用下的產物。 首先,數字技術為數字資本主義的生成提供了條件,自二十世紀末信息技術革命以來,數字技術逐漸成為資本主義社會先進生產力的代表,并由此引發了一系列社會變革,帶動整個資本主義社會向信息化、數字化、網絡化時代演變。 其次,數字經濟全球化加速了數字資本主義發展,推動了經濟全球化趨勢, 以資本作為核心驅動力和配置模式的全球化陷入衰退和重構, 而一種新的由數字技術和全球經濟體系相融合的正在被定義的數字經濟形態,或許是創建經濟全球化新秩序的契機?!?〕數字經濟作為21 世紀經濟全球化重要的新型模式,已成為數字資本主義迅速擴張的重要推動力。
第二,隨著數字資本主義的到來,數字技術成為數字資本主義先進生產力的代表,勞動形式開始向數字勞動演化。 數字勞動盡管仍屬于勞動,但其與傳統意義上的勞動卻存在不同,主要表現為勞動形式、生產資料、勞動地點、勞動時間以及勞動報酬等方面。 另外,信息產業成為數字資本主義的重要產業形式。作為數字資本主義的起源地與數字資本主義的領袖,美國近年來以數字技術為依托的信息產業對經濟增長具有巨大貢獻, 僅2013 年美國數字化產業投資達3310 億美元,而當年全球僅35 個國家GDP 可超過這一數字。 這樣龐大而迅速的投資增長,不僅來自于各大互聯網服務供應商,更來自包括軍隊、銀行、制造業、農業、零售等在內的多種產業?!?〕
第一,數字技術成為新型生產力代表。 數字資本主義的新變化主要表現在經濟活動、 社會特征、勞動形式等多方面, 其中最突出的變化是數字技術成為重要的生產力。 數字技術是包括硬件設施、軟件服務、信息服務、數字交易平臺等匯合而成的整套技術, 當前具有代表性的數字技術包括互聯網、人工智能、區塊鏈、大數據、云計算等。 隨著數字技術對資本主義發展的關鍵作用凸顯, 對數字技術的投資內生為資本主義發展的一部分,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使美國經濟嚴重受挫, 美國白宮咨詢委員會提出以投資數字基礎設施的方式來推動美國經濟復蘇。
第二, 資本邏輯抹除了數字技術的價值中立性。 席勒認為數字技術正滲透入全部領域,以美國為例,世界六大頂級互聯網公司都誕生于美國,互聯網公司對數字技術依賴性極高, 否則將無法正常運營。 其次各類工業、農業和服務業也都需借助數字技術, 數字資本主義的到來昭示著產業結構的變革。 然而在數字資本主義階段,數字技術作為一種在資本邏輯下形成的超級權力, 強化了物的關系對人的關系的遮蔽,隱藏了對勞動的剝削。〔3〕
第一,技術理性的意識形態化。 在西方哲學觀點中,理性意味著真理,理性是為處理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 并利用科學技術來思考問題和解決問題的方式?!?〕原本具有否定性力量的理性在發達工業社會的壓制和調和中,逐步喪失其批判性向度。技術與理性的結合, 日益凸顯科學技術在社會中的主導作用,并演變為統治的邏輯。 “進步的沖擊使理性屈從于現實生活”〔5〕, 此時的理性已喪失其否定性、批判性與權威性,成為工業社會統治者的統治工具。 而以法蘭克福學派為代表的西方社會批判理論家則于二十世紀20 年代起將科學與意識形態劃到同一陣營中進行批判分析。 其中“科學是意識形態”的論斷便是代表,他們認為科學技術正為統治者起到意識形態的統治作用。 馬爾庫塞見證了工業社會的發展效率, 他借助于社會批判理論對發達工業社會的意識形態展開批判, 認為處于發達工業社會中的人已經被技術理性的控制所同化,但這種同化并非借助于強制手段,而是通過技術理性來實現。
第二,技術理性統治的復興。 數字技術作為數字資本主義的重要生產力, 其技術水平決定著當前數字資本主義時代資本積累, 成為資本家進行資本積累與社會再生產的重要生產力。 對技術理性的關注熱潮開始于發達工業社會, 隨著工業社會迅速發展, 技術理性逐漸成為發達工業社會主要意識形態, 并作為統治者的意識形態工具控制著社會公眾,進入數字資本主義階段,技術理性再次成為統治者的重要工具。 在數字資本主義社會,雖然數字網絡技術推動了人類生活質量的短暫提升, 但原本由人創造出的數字技術在資本邏輯把控下卻不可避免的成為統治人的主體。
在數字資本主義社會, 技術本身仍是意識形態的存在,數字技術同意識形態一樣,具有明顯工具性和奴役性?!?〕技術理性統治與傳統暴力統治的根本不同在于,技術理性是一種形式上溫和、非人化的統治,這種統治是通過政治、經濟、文化等各方面調和而成的扭曲異化狀態。 隨著技術理性統治的逐步深入, 資本主義社會出現了技術力量的倒置,數字技術本應可以作為解放人類的力量,卻成為資本主義政治統治的手段, 在資本邏輯控制下, 原本由人創造出的數字技術不可避免的成為統治人的主體。
第一,“自由民主” 的口號成為數字資本積累的保障。 美國作為數字資本主義起源與西方發達資本主義國家的代表, 一直以來對其所謂的政治民主報以狂熱態度, 然而從發達工業社會中的新型極權主義到當前的數字資本主義極權主義,少數人擁有民主權的實質并未被觸動。 英國《經濟學人》曾刊文稱只要認真梳理歐美各國所謂的民主、自由、人權等理念,西方民主的虛偽性實質便會得以揭露。 隨著數字資本主義時代的到來,西方虛假的自由民主體系再度與資本家展開利益謀私的騙局。 在技術至上的數字資本主義階段,民主自由的呼聲中所蘊含的數字潛力不可估量。 其次,私有制成為數字資本主義問題凸顯的源頭, 在私有制的前提下, 數字技術被少數資本家所壟斷, 數字鴻溝、貧富差距、隱形剝削等各類問題進一步深化。在資本主義私有制度下, 技術成為資本家謀取利益的關鍵媒介, 一方面在基礎設施建設上進行壟斷,另一方面在數字化資源上進行私有化占有。 以當前美國企業巨頭為例, 不同層次的職業開始發生同化, 這種表象上的職業同化將直接導致階級意識的喪失。
第二, 新自由主義對于資本市場擴張潛力的激發。 在數字資本主義發展早期階段,為幫助工商企業發展,美國政府曾消除電信管制,制定新自由主義電信政策, 同時采取各種優惠政策以加速電信網絡發展。 二十世紀 50 年代中期,全美僅擁有幾百臺計算機, 其中約75%被應用于政府和教育部門,而到60 年代,美國制造業、銀行、保險公司以及全國零售商使用的計算機數量約占全美的三分之二。 新自由主義所帶來的突出表現是“一套有利于所有者和股東的新的勞資規則, 取消政府對發展與福利的干預,金融機構的巨大增長。”〔7〕新自由主義推崇徹底私有化、 絕對自由化、 完全市場化, 對內呼吁引入更多的市場機制、 反對國家干預, 對外主張在世界范圍內實現貿易與投資的完全自由化。 最初的新自由主義的確推動了資本主義的快速發展,然而在數字資本主義階段,新自由主義主導下的市場邏輯中不斷出現各類問題,其中不同發展水平的國家都在不同程度上出現貧富差距擴大、社會矛盾激增等現象。 總之,新自由主義所推崇的自由市場歸根結底是為迎合資本主義社會利潤最大化、私有化等資本邏輯的實質。
第三,文化成為平息反叛意識的統治工具。 技術理性主要以 “欲望滿足” 作為意識形態控制機制, 在文化領域的控制主要表現在文化逐漸成為消除否定意識的工具, 逼迫文化為現存制度粉飾叫好,誘導人們同當前的社會秩序相協調。 在技術理性統治下的數字資本主義階段, 數字文化成為主流意識形態, 也成為意識形態統治的重要著力點。 受技術理性統治影響而興起的數字化文化在不同的社會群體中都具有典型的表現, 例如在青少年群體中,數字產品成為必需品,對數字化的盲目崇拜成為社會主流, 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演變為數字化交往。 另外,電影文學等社會主流文化也屬于技術理性進行統治的工具, 美國好萊塢制作的影片已開始將數字價值作為重點推出的價值理念,這一系列文化渲染的背后,是技術理性支配下的數字價值觀在產生影響。 同時,技術理性在文化領域擴張還體現在數字化技術成為文化生產的主要方式,數字化文化生產帶來的是“快餐”文化的興起,文化藝術原本作為生存力量的否定性表達,作為社會重要的否定性力量, 現如今在技術理性控制下成為數字資本主義進行社會控制的工具。
第一,需求真實性的模糊化。 在技術理性統治下, 數字技術至上的理念使人們對自身真實需求缺乏理性界定, 互聯網購物平臺更將這一現象推向極致。 網絡購物在公眾視角中代表著方便快捷,但隨著大數據技術廣泛應用, 各類網站平臺可以根據消費者偏好精準地進行相應廣告推送, 通過大量廣告刺激消費者對產品的消費欲望, 而這一過程的操縱權掌握在資本家手中, 消費者在無形中成為資本家進行大數據分析的客體。 同時,在技術理性統治的數字資本主義時代, 數字化生活成為主要社會趨勢, 逃避數字化生活反而成為社會大趨勢的對立面。 以廣告為例,傳統的廣告以突出產品功能為主導, 現今各類廣告將價值理念與產品功效進行捆綁,理念營銷遠重于產品本身。 人們在享受的過程中開始與統治者捆綁, 人們感受不到強制性, 但這種意識形態上潛移默化地影響卻是真實存在, 推動人們追逐資本主義社會制造出的虛假需求。
第二, 否定性思維的喪失。 隨著數字技術發展, 數字勞動開始出現, 勞動形式也相應產生改變,以往勞動過程中存在危險性、體力消耗較大的崗位被自動化機械所替代, 使勞動者對于數字化所帶來的發展充滿肯定。 同時隨著技術發展,勞動者的勞動強度也相應減少, 在一定程度上擁有更多的閑暇時間。 這一過程中會產生階級差別正在淡化的錯覺,致使階級意識喪失。 其實不僅是勞動方面, 人們在網絡空間的數字化行為都會被記錄在案,成為資本家無償占有的免費勞動,被大數據所分析研究。 而在整個過程中,剝削正是脅持著人們對于美好生活的向往才得以有恃無恐。
第一,普遍的數字化生存。 網絡化、信息化、數字化使人類生產方式發生巨大改變, 人類在數字資本主義所構建的虛擬空間中, 受技術理性的控制,數字化生存成為數字資本主義的普遍狀態,技術成為決定數字資本主義階段社會公眾生存的關鍵因素。 在數字化生存環境中,人們的生產、生活以及交往方式等都烙印上了新的數字化狀態,首先是生產力要素的數字化滲透, 數字技術成為數字資本主義的重要生產力, 勞動產品也由傳統有形的物質轉化為符號、代碼等數據資源。 再如生產關系的數字化重構,勞動雇傭關系更為開放性,無薪酬的數字勞動在總勞動量中占據較大比重,互聯網用戶在無形中成為數字資本主義的剝削對象。 經濟社會活動、 日常生活方式走向全面數字化,網絡購物及溝通變得普遍,并被熱推為一種潮流。 而在這一系列數字化現象背后,數字依賴、網絡成癮等問題頻發, 作為主體性地位的人最終淪為數字化技術的附庸物。 技術理性在資本家的把控下,最終成為數字技術吞噬人的類本質的元兇。
第二,普遍的數字異化狀態。 在數字資本主義階段, 數字技術帶來方便快捷的現代化生活的同時,人們的靈魂也被技術革命疏離化了?!?〕關于異化,馬克早在《1844 年經濟學哲學手稿》中提出資本主義的四重異化狀態,從社會關系視角出發,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關系正在逐步疏離, 隨著數字技術發展, 人與人之間的溝通交流主要借助于網絡媒介,人與人之間關系的中介變為數據,及時便捷的溝通方式反而造成了人與人之間的異化。 從人作為社會人的角度出發, 過去人與人之間的交往建立在真實世界, 而當今的網絡溝通讓每個人都隱藏在數字產品背后, 真情實感的流露甚至需要借助于符號化的表情, 當人們離開數字產品后甚至會產生惶恐、煩躁等負面情緒。 同時,在數字資本主義階段, 每位互聯網用戶的網絡行為都成為有價值的數據資源, 這些資源經整合后由資本家占為己有, 成為資本家分析社會公民消費偏好的關鍵資源。 在這一過程中,人的行為構成人的對象性活動, 成為數字資本主義時代進行謀取利潤的工具,最終數據與生產者被割離了,形成了異化,在數字資本主義的普遍異化的過程中, 人終究喪失了社會人的本質。
這是一個美好的時代, 數字技術的廣泛應用創造著方便快捷的數字生活; 這是一個黑暗的時代,資本主義隱蔽性和同化性的剝削無處不在。 在技術理性統治的世界中, 理性和技術的結合與實現人的自由發展背道而馳, 在缺乏人的主體性的否定性思維的條件下, 技術本身成為總體性的統治力量,成為扼殺人的自由的異化力量。〔9〕技術理性統治的根本問題不是技術本身, 而是資本邏輯的統治, 因而對技術理性重建的思考具有一定的理論價值和現實意義。
第一,技術理性必須堅守價值理性的底線。 馬爾庫塞認為在當代資本主義社會中,技術理性實現了對于價值理性的替代,并成為了統治理性,這是理性工具化的結果。〔10〕人類與自由全面發展的未來背道而馳,在技術理性的控制下,人同人的類本質相異化。 人作為類的存在同時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人和自然界產生相互作用,實質上是自然與自然產生相互作用,但是數字資本主義全面的異化狀態使人與自然的內在統一性被破壞。 因此無論是處于發達工業社會階段, 還是當前數字資本主義階段,技術理性不能僭越價值理性,價值理性應當作為技術理性遵守的底線。 無論出于對技術怎樣的崇拜,以人為本的價值理念不能變,數字技術的發展目的是為了人,而不應該是技術僭越了人。 數字資本主義將利益放在首位, 技術成為資本家進行資本積累的關鍵, 人成為技術的附屬并且受技術支配,這種扭曲的價值觀埋沒了人類的主體性。堅持以人為本的價值理念, 數字技術應當成為實現人的自由而全面發展的工具, 因而技術理性不應當拋離價值理性, 并且要始終以價值理性為底線。
第二,堅持技術理性與價值理性的互動平衡。技術理性所追求的主要是生產效率、 產品利潤等實質性物質利益, 例如在對自然的改造過程中忽視生態破壞問題,為追求物質利益不惜一切代價。而價值理性體現的是對價值問題的理性思考,對自然的改造過程中考慮的是可持續性發展、 和諧共生的問題。 技術理性與價值理性原本屬于交融共同體,但在資本邏輯控制下,技術理性消解了價值理性。 當前在數字資本主義階段,數字技術被狂熱推崇, 技術理性與價值理性再次呈現出割裂狀態, 因而實現技術理性和價值理性的有機統一是必要的。 客觀來講,人類無法脫離技術理性空談高質量生存, 同樣也不能為了高質量生存而忽視價值理性。 價值理性體現一個人對價值的理性思考,價值理性的世界是一個人文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中,人對價值和意義的追問,人的最終歸宿和終極關懷是關注的重點?!?1〕因此數字技術不是社會異化的原罪,根因在于資本邏輯,理性應當回歸其原初的多重向度, 人們也應正確認識到合理使用數字技術在人類解放過程中的正面效應。
第一,重新把握技術和藝術的互動關系。 藝術是對客觀世界的反映, 技術是人類在手工或機件操作過程中所累積下來的經驗或知識, 技術與藝術是相互融合并相互影響的。 馬爾庫塞在技術理性的基礎上創造性地提出“后技術理性”,后技術理性主張將技術與藝術相結合, 通過強調技術和藝術的本真關系,進而實現藝術的合理性。 因此需要重新思考建立一種技術的文化, 以重新認識技術和藝術的關系。 隨著機器的出現,文化一旦失去和技術物體的聯系, 那么他就失去文化真正的一般性特征,人們需要賦予藝術以美學的特征,并認為“藝術的技術合理性似乎具有美學的‘還原’特征”〔12〕,馬爾庫塞借助于黑格爾關于藝術還原的理論得出藝術的改造即是解放的論斷。 “憑借理性的認知能力和改造能力, 文明創造了種種使自然擺脫它自己的獸性、不足和蒙昧的手段”〔13〕,當藝術的還原體現在技術中時, 此時的技術理性回歸到其原始目的,為給與人類更好的生活,實現對自然的合理化的改造。
第二,積極發揮藝術本身的否定性力量。 理性在計算、實效的工具維度外,還應包含對于信仰、美感、倫理的價值維度,人的精神家園與社會的溫度都不允許缺失這些“屬人”的東西。〔14〕早在技術理性控制的發達工業社會,藝術的否定性不斷喪失,法蘭克福學派看到了藝術背后原本具有的否定性作用, 在后技術理性的建構中提出要將理性與藝術融合。 文學藝術自身是具有否定性的,藝術本質上維持著矛盾的存在, 揭示著人與自然被壓抑的向度,是對社會現實的批駁和反思,藝術與社會的格格不入是其占據真理的標志, 也正是因為藝術本身所具有的批判性和否定性, 進入數字資本主義階段后更應該再次發揮藝術自身的否定性力量。 一方面,藝術通過大眾藝術把人們在技術化生存中感受到的異化狀況反映出來,〔15〕以喚起人們對生存異化的感知,數字資本主義階段,人們在數字化生活中逐漸喪失否定性思維, 數字技術與資本邏輯的融合贏得了人們對普遍數字化生存的支持。 而藝術需要在充滿同化性剝削的數字資本主義中,將現實的異化剝削狀態進行凸顯,以再次喚醒人們的革命意識。 批判性始終是藝術的一個決定性核心價值, 藝術需要通過自身的否定性力量堅持對現實生活的否定。
第一,積極發揮數字技術的正面效應。 技術本身具有中立性,但是在資本邏輯的控制下,技術成為數字資本主義賺取利潤的工具, 技術理性成為資本家廣泛推行數字技術的意識形態支撐。 在數字資源發達的時代, 公眾往往極易受到資本主義輿論導向的引導。 首先,公眾需要克服對數字技術的盲目崇拜, 而這種盲目崇拜往往受資本邏輯控制,從而忽視了個人價值的實現,因此要充分認識到技術是人類智慧的產物, 人們不能因為技術的高效用而喪失了自身的主體性地位, 注重引導個人價值的實現。 其次,數字勞動與傳統勞動相比,免費勞動占據著數字勞動的較大比例, 而資本家在數字資本主義時代極易私人占有互聯網用戶創造的免費勞動,社會公眾在無形中被資本家剝削,因而社會公眾應當具備維權意識: 數據屬于私人資源,不應成為資本家進行資本積累的來源。
第二,正視數字資本主義的負面問題。 隨著數字技術發展,數字鴻溝、數字霸權問題逐漸出現。數字技術作為重要生產力被壟斷在資本家手中,技術的發展水平失衡,在不同地區、行業之間,數字技術的認知程度與應用程度都有所差異, 這便是數字鴻溝的來源, 數字鴻溝的出現也加劇了資本主義國家的貧富差距。 再如數字霸權問題,數字霸權主要表現為數字技術資源富有者對資源的壟斷行為,數字霸權不僅掌握著相對較高的技術,而且可以利用技術控制輿論導向、控制經濟生活、左右文化傾向, 最終將會在全球形成服務于資本的利益價值鏈,并且數字霸權會超越國家界限,將國家作為盈利的工具。 因此技術理性批判的視角應當使我們更好地審視數字資本主義對人類社會的侵蝕與控制, 我們不可否認數字技術為整個人類社會所帶來的巨大進步, 同樣也更應當正視數字技術在資本邏輯控制下帶來的問題, 唯有堅持對資本邏輯的批判性分析, 才能夠正確地利用數字技術。 因此,我們應當看到數字技術對于實現整個人類社會解放的重要推動作用, 也應當充分意識到數字技術之于人類解放的潛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