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新華日報(重慶版)》對1942-1943年河南災荒的宣傳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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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面抗戰時期,我國民生凋敝。除了戰爭因素外,頻繁的災荒也是造成民眾舉步維艱的重要原因。災荒發生之后,社會各界紛紛采取應對措施,救災動員即是其中之一。事實上,宣傳即動員。政治力量通過其掌握的輿論宣傳報道災情也是其救災動員的主要表現。1942—1943年河南災荒是全面抗戰時期乃至整個近代中國歷史上影響最為深遠的災荒之一。這場“數十年未有的大祲奇荒”[1]一直是學界研究的熱點,其中也有不少成果考察了新聞媒體在這場災荒中的作用。①但是現有成果多以《大公報》為考察對象,而對《新華日報(重慶版)》(以下簡稱《新華日報》)則較少關注。而事實上,《新華日報》對1942—1943年河南災荒的宣傳,在動員社會各界參與救災中起著重要作用。因此,考察《新華日報》對1942—1943年河南災荒的宣傳理應引起重視。梳理《新華日報》對1942—1943年河南災荒的相關宣傳報道,從中共輿論救災動員的角度進行客觀分析,這無疑對抗戰時期的黨史、新聞史研究提供了一個新的參照。
抗戰時期,《新華日報》《中央日報》《大公報》是國內影響最大的三家全國性報紙,它們分別是中國共產黨、國民黨以及中間派力量主辦的報紙的代表。三家報紙中,《中央日報》對河南災荒的報道較少,這顯然與蔣介石認為河南災情的報道與救災不能“暴露我抗戰之弱點,影響我軍民之心理”[2]有關。而《新華日報》和《大公報》則對河南災荒進行了較多的報道。學界多認為《大公報》對1942—1943年河南省災荒的報道影響最大,動員民眾救災的力度最強,對其研究也較多。但實際上,與《大公報》比較,《新華日報》對河南災荒的救災動員力度更強,主要表現以下三點:
《大公報》對河南大災從1942年下半年開始報道,到同年12月28日登載了王工碧的長篇通訊《河南災荒目睹記》達到報道高潮,1943年2月1日張高峰的著名通訊《豫災實錄》達到頂峰,至1943年6月20日張高峰的長篇通訊 《災后話農情——河南新麥登場》接近尾聲。②據筆者統計,《大公報》最早報道河南災情是1942年7月22日,該日《大公報》轉發了題為《豫西歉收,當局正籌劃調濟辦法》的中央社通訊,而該日《新華日報》同樣登載了這則通訊,題目則略有不同,改為《豫西抗旱,將購陜麥調濟民食》。而《大公報》對河南災荒報道的最后一則通訊是1943年6月20日的 《災后話農情——河南新麥登場》,但此后《新華日報》對河南災荒的報道則一直延續到1944年4月。1944年4月12日,《新華日報》登載了《河南兒童肩上縫上一只布雄雞,借此消滅蝗蟲》的消息,這是《新華日報》對河南災荒報道的最后一則短訊。顯然,從報道河南災荒的時間跨度上來說,《新華日報》無疑是報道時間最長的全國性報紙。
據筆者統計,《大公報》報道河南災荒的新聞前后共約60余條。而《新華日報》從1942年7月22日至1944年4月12日,期間對河南災荒的報道既有字數多達2280字的《河南來客話豫災》(1943年9月29日,第2版),也有篇幅僅二十余字的短訊,共登載涉及河南災荒的各類新聞156條。顯然,《新華日報》對河南災荒報道的數量遠遠高于《大公報》。《新華日報》有關河南災荒的新聞條數按月份統計來看,1942年:7月1條、8月2條、9月5條、10月7條、11月7條、12月23條;1943年:1月7條、2月22條、3月14條、4月22條、5月12條、6月4條、7月4條、8月2條、9月7條、10月9條、11月3條、12月1條;1944年:1月2條、3月1條、4月1條。其中比較集中在1942年12月至1943年5月,共100條,這幾個月是河南災情被廣泛宣傳的一段時期,成為當時中國社會各界熱議的大事,多達100條的新聞有效地向社會各界傳遞了河南災荒的各類相關訊息。
涉及的主要欄目包括:一是社論和短評。《新華日報》針對河南災荒先后發表三篇社論:其一是1942年12月1日的社論《為災民們請命》;其二是1943年2月12日的社論 《速救豫災》;其三是1944年4月25日的社論《為了勝利,切實救災》。這三篇社論就河南災荒表達了意見,對于推動社會各界關注河南災荒,參與社會救濟起到了引導作用。短評是報社評論中比較短小、靈便的一種體裁。而不署名短評則代表報社發言,《新華日報》曾于1943年4月11日針對河南災荒發表名為 《加緊實物救災》的短評,呼吁各方積極救災,使苦難中的河南同胞,能渡過這一段苦難。二是通訊和消息。在河南災荒期間,《新華日報》的國內新聞通訊中報導河南災情的時聞時有所見,這些通訊涉及到河南災荒的方方面面,如災情、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的救災措施、各界捐款信息等。而《新華日報》中設置的比較固定的消息欄目,如《要聞簡報》《東南西北》,其中多有涉及河南災荒的地方訊息,《北碚要聞》《市聞一束》則有重慶各界響應救災的一些訊息。另外《新華日報》還專門開設《豫災拾零》的消息欄目,專門用于集中登載河南災荒的有關訊息。三是署名文章。主要有:玉章《豫省災情志略》(1942年12月1日,第2版),東君《快救河南災民:——火速給中原戰士們安家》(1943年2月5日,第2版),戈明《河南來客談豫災》(1943年9月29日,第2版),田麟《多災多難的河南!》(1943年11月4日,第2版),王震《替中原弟兄們解除后顧之憂——救濟豫災的一個呼吁》(1943年10月28日,第2版),等。而《大公報》在1943年2月2日之前,對河南災荒的報道有通訊、專文、社論,但2月2日之后,《大公報》遭到國民黨當局停刊三日的處罰,③之后《大公報》針對河南災荒僅零星登載“代收豫災捐款”之類的短訊,其他欄目則較少涉及河南災荒的相關訊息。由此可見,《新華日報》對河南災荒進行了多角度的報道,其宣傳力度實際超過了《大公報》,這為廣大民眾從多方面了解河南災荒的真實情況提供了幫助。
其一,刊載有關河南災荒的通訊和消息。為了使廣大民眾及時了解河南災荒的訊息,《新華日報》及時登載與河南災荒有關的各種通訊和消息,這些通訊和消息涉及災荒的方方面面。限于篇幅,本文僅羅列數條。如關于河南省災情進展方面,1943年3月10日報道:“災民以賴出賣土地而度饑荒之辦法亦因是而告絕。河南以洛陽區地價為最高,每畝地價已有兩千元降落至千元以下,登封、密縣等地每畝地價僅百余元。”[3]1943年12月6日報道:“洛陽東車站上,難民蟻集,紛紛后撤打算西上謀生,但只能坐在車頂上,四無依靠,間有因此喪生者。”[4]關于地方軍政機關救災方面,1942年7月22日報道:“本省軍政首長蔣長官(筆者注:指第一戰區司令長官蔣鼎文)、李主席(筆者注:指河南省主席李培基)已商得陜西省政府同意,由本省向陜西價購小麥十萬大包,仍恐本省負擔尚重,復電請中央對三十一年度本省分配征購糧食數目核減二百萬市石,并與皖鄂兩省洽商移糧問題,如獲解決,又可減輕一部。現赴陜購糧事宜,已由省府派員前往洽商。”[5]1942年12月11日報道:“豫省府災荒嚴重,民食困難,已通令禁止釀酒,并自明年元月起,全豫民眾,一律禁絕飲酒。”[6]1942年12月20日報道:“豫省府議決,將保安處庫存棉軍服一萬四千九百條余件捐助災民。”[7]1943年1月21日報道:“豫省平糶委員會頃災此間正式成立,李培基為主任委員,十七日召開首次會議,決將中央撥豫平糧基金一萬萬元,以貳仟萬元為各縣救濟費,或辦理平糶之用。”[8]1943年3月27日報道:“李主席培基發表告全省士紳殷商富戶書,凡我士紳及殷商富戶,應本安富恤貧之旨,救饑救溺之心,有糧出糧,有錢出錢,聚集糧款,貸予災民。”[9]關于中央政府救災方面,1942年9月11日報道:“行政院副院長孔祥熙氏,昨日召見河南災區請振代表,垂詢豫災情況,至為殷切,并云蔣委員長以河南三面臨敵,對豫災特別重視,余本委座意旨,國民黨主義民生主義,以救濟豫災,經撥急振三百萬,已電豫主席李培基辦理,各代表以孔副院長關懷民疾,深為感動。”[10]關于河南本地人士救災方面,1942年12月4日報道:“豫省本年災荒奇重,一般貧苦人民,因無力養育嬰孩,棄嬰之事,時有所聞,豫婦運會與主任曼青發起救濟棄嬰捐款運動,數月以來,救活棄嬰無算,截至今日,共得捐款兩萬五千元。”[11]關于地方實力派撥款救災方面,1942年11月22日報道:“第五戰區李司令長官宗仁,對豫省災情極為關切,尤撥五十萬作為賑濟專款之用。”[12]關于重慶民眾響應募捐方面,1943年1月25日 《北碚要聞》中報道:“河南旅碚同鄉會于民眾會場舉行募捐賑災運動,公演‘錦心繡口’等影片,系國立一中及倫德中學所主辦。”[13]
其二,登載河南災荒親歷者的專文。災荒期間,《新華日報》刊載了數篇介紹河南總體災情的文章。其中《豫省災情志略》對河南的災情進行了細致的梳理,指出:“災荒對于河南,像是不可逃脫的命運一樣,深深的結著不解緣。”該文指出:災情特重的襄城,據較準確調查,全縣秋旱被災農田1046107畝,災民220000人以上,占全縣人口二分之一以上,逃荒者已不絕于途。而受災最輕的泌陽,全縣被旱農田677453畝,災區逾2464村,待賑災民126457人。[14]戈明的《河南來客談豫災》則記錄了作者對來自洛陽的某先生在重慶郊外某處講演內容的追憶,該文立意于那位先生“親身經過的事實”,展現了河南災區的悲慘景象。文中提到:“‘哀鴻遍野餓桴飯載道’的字眼,對河南這次空前的浩劫已經失去了形容的效用;吃觀音粉,吃樹皮,吃草根,這也僅僅能夠表現初期災荒中的一斑,稍后,已根本沒有一塊觀音粉、一塊樹皮、一段草根了,大地早已變成了一片凈光。有的只是炎熱的太陽光照射著腐臭的尸首。大家也許想象著狗拉尸首的慘狀,但是我告訴大家,在嚴重的災期中,這現象已不存在,因為所有的狗子全被殺光剝吃了”。這位先生還看見很多人家里沒有一戶不存放著死尸的。這是因為沒死的家屬也正在死亡線上翻滾,好幾個月肚子里不進一顆麥子了,雖然是二三十歲的壯年大漢,也搬不動一具尸首,他早已瘦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氣力了。[15]田麟的《多災多難的河南!》則指出了河南災荒的復雜性,作者指出:“多災多難”,這句話正好說明今天的河南。自從去年的旱災以后,又是黃汛、雹災、蝗災、風災等。黃汛來時,平地變成河流,良田成了沙地,房屋坍塌,人畜沉浮,而偏偏又來了遮天蔽日的蝗蟲,禾苗被食,幾成赤條。再加上風雹,使房屋樹木,毀壞無余,秋禾稻豆,化為烏有,災情的慘重,真是不堪設想。[16]這些專文用生動的文字、鮮活的事實、真摯的情感將河南災區的苦難狀況呈現在讀者眼前,幫助大后方民眾更為直觀地了解這次大祲奇荒。
其三,刊載來自災區民眾的書信。《新華日報》還刊載了一些來自災區民眾的書信,更加直接、生動地將災情呈獻給廣大讀者。1942年12月10日,《新華日報》刊載了名為“杜生”的在渝河南籍作者收到的數封親友來信,將災區民眾的呼聲傳達給讀者。其中9月5日的書信中提及:“現下麥價漲至百三十元一斗尚無售主,現下如此,將來更不知如何是好!”10月14日的書信中則提及:“人民十室九空,逃荒者絡繹于途,棄嬰孩于道旁者,時有所聞,瘡痍滿目,到處荊棘,凄涼景象,未忍卒述。”[17]而《新華日報》于1943年11月1日登載的 《弟弟用眼淚寫來的一封信》,這封來信全文1600余字,直觀地表述了災區民眾的悲慘生活。其中提及:“家里的情形你當然更是一點不知。現在我把沒有給你信的原因寫在下面:自三月到今天,整整的半年,家庭所經歷的艱難困痛,連七八十歲的老祖父都是未經過的。”“鍋碗常常整天不動,樹葉、樹皮、棉子、蕎麥、秣花……樣樣都吃盡了,用的粗糠和碾碎的棉子調和,摻點鹽,團成餅,還算是好吃的。”“在這個時期,全家沒有一個不害病的。”而書信的作者“今年的失學是一定的了。”作者在書信最后寫到:“寫的不少了,不過咱處的災情,家中的苦況,我心中的難過,還沒有說出萬分之一呢!”[18]
其一,發表社論、專文呼吁救災。報紙的社論,被稱為“報紙的心臟”,是報社就重大問題發表的評論,其目的主要是引導輿論。而《新華日報》針對河南災荒發表的社論,其目的主要是呼吁救災。如社論《為災民們請命》中指出:“河南水、旱、風、雹及蝗災齊來,各縣不是這樣災,就是那樣災,甚至幾種災害齊來”,面對災害,“蔣委員長、行政院、國民參政院、各省省府及賑濟機關,對救災不能說不關切”,但是“站在災民的立場上來說,還需要做緊急的呼吁”。[19]社論《速救豫災》指出:“豫省六十年來未有之大災難。我們決不能忽視豫省乃三面臨敵,為屏障西北,聯系華北的軍事重地。抗戰以來,河南駐兵最多,人民對軍隊之供應亦最大。豫省壯丁參加抗戰者,數逾百萬,在人口比例上為全國之冠。從這種方面著想,吾人亦應從速救濟豫災”。因此,該社論提出:“時至今日,救災急務,一面固期待中央政府及當地軍政當局,協力進行,使災民能及時春耕,趕緊生產。但在另一方面,我們更不能不大聲疾呼,吁請我全國同胞,大家來節衣縮食,以救濟豫省同胞。這不僅僅是人道主義的慈善事業,而且是我們在抗戰過程中國民應盡的義務。此刻大后方人民生活,雖亦一場艱苦,但若較諸災區同胞,奚啻霄壤之別,以節約所得,多救一個災民,即為民族抗戰增加一分力量。”[20]除了社論,《新華日報》還登載呼吁救災的專文。如1943年4月27日,《新華日報》登載了《救濟豫災仍須努力》一文,指出:“豫省當局已經開始籌措購種基金,全面施救,但是我們知道,以豫省災區之廣、災胞之眾、需要之多而迫切,非動員廣泛的救助不可”,因此,“我們希望大后方熱心救災的同胞,繼續努力,更希望一切關心豫災的同胞,趕速解囊!”[21]《新華日報》在其短評《加緊實物救災》中還強調加大對災民的實物賑濟。“因為一塊錢在后方的購買力,要大大超過災情嚴重的河南,所以到河南去發錢,遠不如購成物品去發實物,災民所得實惠反而要搭。因此我們希望政府當局撥調大量車輛,將賑款購成實物運豫,并提倡后方同胞實物救災,使苦難中同胞,能度過這一段苦難。”[22]
其二,選編民眾呼吁救災的言論。民眾呼吁救災的言論對廣大讀者來說,更具感染力。因此,《新華日報》還登載了一些民眾呼吁救災的言論。如全文刊載了洛陽各界救災工作競賽委員會通電全國各界呼吁救濟豫災的全文。電云:“豫省三面臨敵,形勢重要,一方安危,動關全局,今以旱魃為虐,二麥失收,老弱轉呼溝壑,強壯逃亡他方,凄慘情形,目不忍睹。本會成立,首在發動社會人士之力量,以最迅速最切實之方法挽救全省之天災,并組織征募隊,自十一月一日起至三十日止為征募期間,敬希各省賢達、各界仁人,廣為勸募,共襄善舉,現款實物,均所歡迎,如蒙援助,即請匯交中央銀行洛陽分行代收。”[23]
《新華日報》還刊載了一位名叫王震的戰士撰寫的文章,題目為《替中原弟兄們解除后顧之憂——救濟豫災的一個呼吁》,文中提到:“在我所參加的這個隊伍,中原的弟兄們七年來經歷了無數英勇的戰斗”,中原健兒“真是轉戰東西南北各戰場,在敵人的毒瓦斯的最毒辣手段下,前仆后繼,忍饑耐寒,視死如歸的盡了他們神圣的任務”,因此,“我要大聲疾呼:后方的同胞們,趕快救濟災區——中原的抗屬,使他們都能得到救濟,使他們的子弟能夠安心殺敵,不再感到悲痛”。[24]一群大學生也在《新華日報》上疾呼“萬事莫如救災急”,呼吁全國各地發動大規模之捐款運動,以濟災胞,并請文化界先為提倡,宣傳。他們建議:“報章雜志多多報道災區實況的通訊及救災具體辦法;報紙出“救災專頁”;各著家及通訊社舉行“稿件義賣”,稿費全部贈豫省災胞。此外,并請政府在各娛樂場所重抽“救災特別捐”,僅重慶一地為數當不少。”[25]
其三,轉發其他報刊呼吁救災的言論。1943年4月25日,《新華日報》登載的 《青黃不接的時候——各地輿論為河南災民求救》一文即是各報刊呼吁救災啟事的集錦,涉及《大公報》《衡陽力報》《洛陽行都日報》《新疆日報》《耒陽國民日報》《前線日報》《成都黨軍日報》《衡陽正中日報》等報的相關內容。其中《衡陽力報》呼吁:“豫災慘重……英報為此者編,并主張設法援助……由此一號召,更應促進國人的反省,……如果說災區遠在豫省與我無干,此人實無人性,如果說豫省近在國內,國人反不說外人關切,尤未免說不過去。”《新疆日報》指出:“豫災不只辦賑災,不只需急賑,而尤為刻不容緩者,必須全國民眾節衣縮食一致奮起傾囊而賑也。”《衡陽正中日報》呼吁:“豫災已亟,我們難道無可盡更大的力么?”編者指出:“我們特將各地報章呼吁救災之聲,摘錄片段于后,藉此引起當仁不讓之士,慷慨解囊,以救濟青黃不接時得數千萬災胞于倒懸厄”。[26]《新華日報》還轉載了倫敦《泰晤士報》的社論,該社論指出:昔日肥沃繁華之河南,已發生普遍旱災之恐怖。該報認為:“與中國結盟之國家之當前迫切問題,即如何減輕彼等痛苦,金錢上之捐助與贈與,尚不足為此”,同時,該報還認為:“河南之難民,在健康上已遭遇極嚴重危機,尤以兒童為然,將來因疫病而大批死亡之可能,舉凡血清,藥丸藥品及其他預防物資,均可大批以空運至此,故倘能立時以此種方式予以援助,當可拯救無數生命,而減輕中國政府之焦慮。”[27]
第一,陸續登載民眾捐款的感人事跡。在呼吁社會各界救助災民的過程中,《新華日報》對于一些積極參與救災的普通民眾的事跡加以報導。如重慶一群衣單被薄的青年職工,認為:“同為中華的兒女,對骨肉的通報,難道一點同情惻隱之心都沒有嗎?因此,“謹將我們個人省吃節用留下來的幾文錢湊起來,共得四百五十六元,請你們轉給賑災機關轉致河南難胞,區區之數,聊表寸心而已”。[28]重慶工廠里的一群制革學徒,雖“力量太小”,但仍將“我們這微小的節約多的,共計國幣一百零八元二角,請貴報轉交救災機關,希促起社會的注意”,以發起更擴大的救災運動。[29]戰時兒童保育會療養院一群保育生也響應《新華日報》的呼吁,發起了本院師生和工友的豫災捐款,共收到八百十四元。表達了其對豫省災胞的誠摯的同情與關懷。[30]一位工友雖“自己窮的連鞋子都沒有穿,但是總想節省點錢救濟救濟那些可憐的人,所以把半個月的工資僅僅二百元,請《新華日報》代為轉給豫省的災胞。《新華日報》評價:“他這種救災的精神是很使人感動的。”[31]一群產業工人周錦等十六人生活雖然很艱苦,但將其節省下來的一些錢,聊表“我們的一點親愛的同胞之懷,希望能籍此拋磚引玉”。樂山的八位青年學生雖都是窮學生,但認為:“捐出一點錢來,總算表示對在饑餓線上掙扎的河南災民的一根關切”。[32]一群中央大學學生也“為保存國家之元氣,為援救被災之同胞,為鞏固抗戰之前線,為呼吁國人的注意”,將其攢下的法幣三百元交由報社代為匯轉。[33]之所以刊載如此多的感人事跡,除了褒獎他們的善舉之外,正如 《新華日報》所述:“他們的熱忱,是應該激起社會的廣大同情和響應的。”[32]從中不難看出,《新華日報》更希望通過對這些感人事跡的宣傳,達到教化人心的目的,使更多的民眾參與到救災的行列之中。
第二,持續傳遞各界踴躍捐款的信息。河南災情被廣泛宣傳后,社會各界紛紛爭相捐輸。參與捐輸的群體非常廣泛,包括知識分子、公務人員、工人、婦女、青年、兒童等。如中央大學李劍農等教授,舉辦個人畫展,收入捐助豫災[34];浙江大學為賑濟豫災,特在遵義湄潭兩地公演話劇,并由各教授夫人參加,舉行義賣,預定共籌十五萬元[35];重慶市中央銀行緝核處同仁為賑濟豫災,發起私人募捐,募得該處同仁四十余人樂捐三千八百元[36];寧夏兒童為賑濟河南災童,發起兒童募捐運動,共捐八萬五千四百十六元[37];海外華僑也參與捐款,澳洲雪梨華僑青年救國會捐款一萬五千九百余元,加爾各答華僑周長恩捐款四百七十元[38]。除了廣大民眾,一些政府官員也積極捐款,福建省主席劉建緒籌募五萬元,安徽省主席李品仙,匯款二萬元,后方勤務部部長俞飛鵬電撥匯五千元。[39]廣西省主席黃旭初、寧夏省主席馬鴻達,以豫災慘重,特各匯款五萬元,交由蔣鼎文賑濟災黎。[28]軍委會委員馮玉祥,關念豫災,特在重慶捐募賑款十萬元,匯交河南省振濟會,救濟災難兒童。[40]駐河南軍隊也捐款捐物,救助災民。“自去年河南糧荒發生以后,所有駐豫陜國軍部隊,有的節食移糧,有的撥借軍餉,協助地方賑濟災胞,蔣司令長官鼎文、胡副司令長官宗南、湯副司令恩伯各部,綜計借撥軍糧小麥一千六百三十萬斤節食助賑小麥四百九十五萬余斤面粉五千一百六十袋,河南各縣法團,紛紛打電給中央表示感謝,并請求中央予以嘉獎”。[41]外國友人也積極參與救災,英籍漯河內地會長、美籍漯河中華慈幼會主任等組織之漯河國際救濟會,在鄢陵、扶溝、西華、上蔡、淮陽、項城、襄城、確山、方城、臨潁、舞陽、沈丘、郾城十三縣,舉辦難民就業小本借貸,難民生產事業,及收容難童等工作,每月經費約二百萬元。美援總會頃由渝匯豫援款二百萬元,分配予魯山、洛陽、鄭州、漯河四縣,天主教耶穌教聯合設立之救濟會充作各會救濟費用。[42]美國援華救濟聯合會以五十七萬三千美元匯重慶賑濟豫災。[43]該會尚有專款匯豫,發放各地赤貧農民購買麥秋種子之各項捐款,合計約在千萬元以上。[44]《新華日報》對于以上各界捐輸義舉均加以報導,營造出社會各界積極救災的氛圍,這對推動民眾參與救災起到了積極的作用。而對于社會大眾轉交的捐款,《新華日報》通過報道賑款收數及中轉情況,滿足了社會大眾的知情權。
《新華日報》在其短評《加緊實物救災》中還強調加大對災民的實物賑濟。“因為一塊錢在后方的購買力,要大大超過災情嚴重的河南,所以到河南去發錢,遠不如購成物品去發實物,災民所得實惠反而要搭。因此我們希望政府當局撥調大量車輛,將賑款購成實物運豫,并提倡后方同胞實物救災,使苦難中同胞,能度過這一段苦難。”[22]《新華日報》 還認為應增加賑款,“今年撥賑款的情形,總是先撥一批,等災情的嚴重性弄清楚了,或者當地呼吁的急了,或者災情擴大了,便又增加一批。這種沒有統盤籌劃,賑款跟著災區的擴大跑,是總難救濟得好的。而且,本標兼治,更非有足夠的錢不可。所以,賑款要籌足,還要寬籌。”[45]《新華日報》 還呼吁賑災要及時,“只有迅速,及時,才能有效。等災民死的死了,跑的跑了,賑款到了也沒有用了”[19]。《新華日報》還強調救災要標本兼治。指出:“現在的救災還是側重急賑,很少注意到防災的治本的進行。這是要不得的”。因此,“救災就要把它救的徹底,這就莫過于從根做好,建修農田水利等等,否則,就算這次的災是救過了,以后的災,還會來的。”[19]救災過程中,一些敗類無視災民生死,竟侵吞賑災款項。《新華日報》報道了一個較為典型的事例:“洛陽金溪鄉某保長勾結鄉公所于1942年12月31日偽造某師徽章代金三千元,限花戶星夜征齊,迨1943年元月二日全體甲長于鄉公所舉行壯丁抽簽,迨該師徽章派員時,始悉真相。對此,群情大嘩。”[46]《新華日報》 指出:“竟有人靠餓死災民發慈善財,就更是罪同漢奸了。”因此,必須“要嚴懲貪污,對私吞賑款的份子,應予以最嚴厲的處分。”[19]
《新華日報》針對1942-1943年河南省災荒的救災動員,是全面抗戰時期中共救災動員的一個剪影,產生了較為深遠的影響。
報刊作為大眾傳媒,是信息傳播的載體,是社會輿論得以擴散和放大的工具,它承擔著輿論宣傳和導向功能,在信息傳播上具有主動性。大眾媒體在社會災害發生時,對于動員和組織社會力量進行賑濟具有的強大功能。《新華日報》針對1942—1943年河南災荒的動員力度和措施,使荒政輿情得到擴散和放大,迅速傳播到國內外,為社會各界人士所熟知,客觀上擴大了廣大民眾的知情權,滿足了他們對河南災荒全方位了解的需求,進而推動他們紛紛參與籌集善款,使得賑災活動得以迅速擴大。如受前述重慶那群衣單被薄的青年職工捐款事跡的感染,重慶一群書店的店員也將 “我們無補于事的幾文錢拿出來”,“以盡我們的一點寸心,并示響應一群青年職工們對我們的號召”。[47]重慶一些職業婦女也因“最近幾天來,各報都刊載著豫省災情慘重的消息,同時又登載著一些愛國志士們踴躍捐款,發動救災運動,這一些消息,一方面使我們對那些無辜受到災害的數千萬的同胞流出同情的眼淚,使我們不寧靜的心為他們擔憂著,在這嚴冷的冬天,他們如何度得過去?另一方面又使我們暗暗的替他們高興,還有許多的愛國同胞為他們呼吁,為他們請求援助”。因此,“我們這一群婦女,雖然力量很弱,但愛國總不敢后人”,“為了要救張口待食的同胞,我們盡力謹捐這點微款一百六十元,請貴報轉款……以全我們的一點心愿”。[48]顯然,《新華日報》在這次賑災中發揮了良好的輿論引導作用,它通過對社會各界人士不分畛域踴躍捐款及賑災模式地廣泛宣傳,在提高民眾的慈善意識和賑災熱情,擴大賑濟災民的群眾基礎等方面起著重要的作用。
災荒涉及民生,對災荒問題的重視是政黨關心民生的突出表現。抗戰時期,國民黨一些人士認為,“我們今天所遭遇的問題,是國家求存的問題,也是人民求生的問題。解決之道,應當是先求存,再求生。在戰爭中犧牲一部分人民的一生,以爭取國家民族的‘存’。在戰后,則鞏固國家民族的‘存’,以保衛并改善全體人民的‘生’。”[49]針對這一觀點,《新華日報》旗幟鮮明地指出:“在抗戰期間及求得民生主義之實行,使全國殺敵將士和民眾的生活得以逐漸改善,他們才能明白抗敵自衛所得到的利益就是他們自己的利益,而勇于為國犧牲,為抗戰孝命,爭取最后勝利之早日到來。”[50]在1942—1943年河南災荒中,國民黨方面秉持的“新聞報道不能暴露我國抗戰弱點”的立場,其把持的新聞媒體對其報道較少,正是改善全體人民的“生”要服從鞏固國家民族的“存”,即先抗戰,后民生的表現。而《新華日報》對河南災荒的全程全方位的報道則體現了其“在抗戰的前提之下,去改善民生乃是必要的,是可能的”[52]的立場,這體現了中國共產黨始終關注民生的價值追求。正是中國共產黨這種關注民生的價值追求,使其能夠與民眾建立起密切的聯系,這無疑是中共突出動員能力形成的基礎。
《新華日報》的存在,“乃是共產黨和廣大人民的一種公開的聯系,廣大人民總可以從報紙上看出共產黨的方針政策”[53](P16)。在長期的新聞宣傳中,《新華日報》形成的“具有通俗化、大眾化和密切聯系群眾的特色”[53](P36),不僅使其受到了民眾的歡迎,也起到了團結人民的積極作用,也成功地樹立起其為人民發聲的人民的報紙這一公共形象。在對1942—1943年河南災荒的宣傳中,《新華日報》一方面認真遵循新聞的真實、客觀、全面和負責的規律進行報道和評論;另一方面,也十分注意維護團結抗戰的大局,在以維護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為根本前提下,在事實選擇和輿論宣傳上采取有理、有利、有節的原則和方法。中國共產黨對這次災荒的多方位、多角度的報道,立體呈現出了中國共產黨的政治主張,不僅成功地將社會各界的注意力吸引到對災區民眾的關注上,也擴大了救災力量,還樹立起其“關注民生”“服務抗戰大局”等正面的政黨形象,這為贏得民眾的信任與肯定,進而能夠更好地動員民眾奠定了堅實基礎。
注釋:
①研究1942—1943年河南省災荒的主要成果有:陳傳海 《1942—1943年的河南嚴重災荒》(《鄭州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1年第1期),李文海主編《中國近代十大災荒》(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江沛《“哀鳴四野痛災黎”:1942—1943年河南旱災述論》(《河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4年第3期),劉剛《1942年河南大災荒再認識》(《農業考古》2015年第6期),等。這些成果對這場災荒的災情、影響以及國共與日偽的救災措施有一定的論述。研究新聞媒體在1942—1943年河南省災荒中作用的成果主要有:李卓鈞、李國平《1942年河南大災中的〈大公報〉》(《新聞與傳播評論》2007年刊),趙子豪《國民政府與公眾輿論的博弈——以〈大公報〉1942年豫災報道為考察中心》(《鄭州航空工業管理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年第3期),蘇新留《抗戰時期的新聞出版物與河南大災荒》(《中國出版》2011年第15期),趙元、田艷天《民國時期〈大公報〉與1942年河南大饑荒》(《青年記者》2016年第35期),王博瀟然《論新記〈大公報〉載1942—1943年河南災荒報道中的立場》(《新聞研究導刊》2015年第7期),等。
②參見李卓鈞、李國平《1942年河南大災中的〈大公報〉》載《新聞與傳播評論》2007年21期。
③關于《大公報》被停刊的原因,長期以來學界多認為是由于《大公報》1943年2月2日的社論《看重慶,念中原》中對政府救災有暗諷之意。雖時任國民黨中宣部長的王世杰在其2月4日日記中寫下:“《大公報》因指摘限制物價之失敗,受停刊三日之處分”(王世杰:《王世杰日記》上冊,臺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2012年版,第486頁)的文字。但國民政府軍令部長徐永昌則在其2月13日日記中寫下其與《大公報》主編王蕓生的討論內容,寫到:“午后王蕓生來,談大公報被停刊三日等事。(一因載河南災重,縣長威逼人民賣地納租等,一因載重慶市大都犯罪人略以商人不遵行限價而購者竟亦予錢買諸黑市。)”(徐永昌著:《徐永昌日記》第7冊,臺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1992年版,第23頁。)顯然,王蕓生認為,《大公報》停刊與其報道和評論河南災情有關,故此后《大公報》報道河南災情的內容大量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