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可軍,侯紅林,舒莉萍,黃璟,吳昌學
(1.郎溪縣人民醫院 兒科,安徽 宣城 242100;2.貴州醫科大學 基礎醫學院 貴州省再生醫學重點實驗室 &中國醫學科學院成體干細胞轉化研究重點實驗室,貴州 貴陽 550004;3.貴州醫科大學附屬醫院 兒科,貴州 貴陽 550004;4.貴州醫科大學 分子生物學重點實驗室 &地方病與少數民族疾病教育部重點實驗室,貴州 貴陽 550004)
新生兒出生體質量與胎兒在母體內發育環境息息相關。有研究表明,低出生體質量兒(出生體質量<2 500 g)或巨大兒(出生體質量>4 000 g)與許多兒童期甚至成年后的疾病或機體不良狀態存在相關性[1-2]。低出生體重兒的體格及智力等發育水平常常落后于適于胎齡兒,遠期罹患高血壓、矮小癥等疾病的風險也高于適于胎齡兒[1]。巨大兒易出現超重和肥胖,從而引起一系列的健康問題[2]。巨大兒與適于胎齡兒相比,罹患某些腫瘤的風險明顯升高[3-6]。本文以安徽省郎溪縣某醫院婦產科出生的新生兒信息為臨床資料,分析其出生體質量變化趨勢及其相關因素,為孕產婦圍生期保健提供參考依據。
本文資料來源于2012年1月—2019年12月母親在郎溪縣建檔產檢資料齊全,且在某醫院住院分娩的12 722例活產新生兒作為研究對象,其中男6 622例、女6 100 例,足月兒12 135例、早產兒530例、過期產兒57例,雙胎148例、無3胎及以上病例,嬰兒出生時體質量1 300 ~6 300 g。同步收集孕母圍生期資料。本研究獲得醫院倫理委員會的批準(批準文號20200601)。
(1)產婦年齡,截取分娩年齡;(2)教育程度,小學及以下、初高中、大專及以上;(3)孕前體質量以孕婦回憶為依據,入院分娩體質量及身高以病歷記錄為依據;(4)孕前體質量指數 (body mass index,BMI)=孕前體質量/身高2,BMI<18.5 kg/m2為消瘦,18.5~24.0 kg/m2為正常,≥24.0 kg/m2為超重;(5)孕期增重,孕期增重=入院分娩體質量-孕前體質量,參照美國國家科學院醫學研究所(institution of medicine,IOM)[7]建議:孕前BMI<18.5 kg/m2,孕期推薦增重為12.5~18.0 kg;孕前BMI為18.5~25.0 kg/m2,孕期推薦增重為11.5~16.0 kg;孕前BMI~30 kg/m2,孕期推薦增重為7.0~11.5 kg;孕前BMI≥30.0 kg/m2,孕期推薦增重5.0~9.0 kg,以IOM標準BMI所對應的孕期增重范圍判定孕期增重不良、合適以及過多;(6)妊娠糖尿病診斷標準,采用中華醫學會圍產醫學分會推薦的妊娠合并糖尿病診治指南(2014)[8];(7)妊娠期高血壓診斷標準,孕期收縮壓>140 mmHg和(或)舒張壓>90 mmHg;(8)羊水量,超聲波檢查所得的羊水指數(amniotic fluid index,AFI)評估羊水量,AFI<8 cm為羊水過少,AFI≥24 cm為羊水過多,介于兩者之間為適度;(9)生兒出生體質量為新生兒出生后立即進行的裸體稱重數據。

2.1.1新生兒基本數據 2012—2019年出生新生兒性別構成比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χ2=3.652,P=0.854)。平均出生體質量(3 324±458)g,總體方差分析顯示不同年份出生體質量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F=26.332,P<0.001);新生兒出生體質量在2012—2014年逐年增加,2015—2019年逐年降低,2014年是新生兒出生體質量變化的拐點,2014年以前和以后不同年份之間新生兒出生體質量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2014年之前,F=36.552,P<0.001;2014年之后,F=10.663,P<0.001);男性新生兒出生體質量高于女性(F=897.856,P<0.001)。見表1。
2.1.2早產兒、低出生體質量兒、巨大兒、過期產兒發生率 12 722例新生兒中,早產兒530例(4.17%);低出生體質量兒384例(3.02%);巨大兒998例(7.84%),其中體質量超過4 500 g的新生兒數量為115 例(0.09%);過期產兒57 例(0.04%)。2012—2019年早產兒的發生率總體保持遞減趨勢(χ2=37.751,P<0.001);同期低出生體質量兒發生率呈緩慢下降態勢,差異無統計學意義(χ2=18.653,P=0.215),2012年發生率最高,2018年最低;2014年巨大兒的發生率最高,2012年最低。見表1。

表1 2012—2019年 12 722例活產新生兒基本數據Tab.1 Basic lines of 12 722 newborns from 2012 to 2019
2012—2019年產婦平均年齡逐年增大 (χ2=57.865,P<0.001),30歲以上產婦逐漸增多(χ2=49.537,P<0.001),特別是35歲以上產婦比例從2012年的5.6%上升到2017年的12.8%(χ2=38.096,P<0.001),但這一比例在2018年后稍有下降。2012年后孕前消瘦(BMI<18.5 kg/m2)孕婦逐漸增多(χ2=19.228,P<0.001),孕前正常體質量(18.5~24 kg/m2)產婦比例無明顯改變(χ2=0.806,P=0.652),孕前超重(≥24 kg/m2)產婦表現為下降趨勢(χ2=14.559,P=0.001)。見表2。

表2 2012—2019年 12 722例住院分娩的活產新生兒孕母基本資料Tab.2 Basic information of 12 722 mothers with live births from 2012 to 2019
單因素分析結果顯示:不同性別、胎齡、出生胎兒數量新生兒的出生體質量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01);不同年齡、文化水平、孕前BMI、孕期增重程度、羊水量、孕次、產次、身高以及有無患妊娠期高血壓的產婦所產新生兒的出生體質量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表3 2012—2019年12 722例住院分娩的活產新生兒出生體質量及影響因素Tab.3 The birth weight of 12 722 live newborns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from 2012 to 2019
Logistics回歸分析果顯示,調整后的R為0.453,新生兒出生體質量影響因素依次是雙胎妊娠、胎齡、羊水量、妊娠期高血壓、孕期增重程度、新生兒性別、產婦文化水平、妊娠糖期尿病、產婦年齡、孕前BMI、孕母身高、孕次以及產次。見表4。

表4 2012—2019年12 722例住院分娩的新生兒出生體質量相關因素的Logistics回歸分析Tab.4 Logistics regression analysis of factors related to birth weight of 12 722 newborns from 2012 to 2019
本研究結果顯示:安徽省郎溪縣2012年1月—2019年12月出生新生兒體質量總體狀況是2014年以前逐年增加,2015年以后逐年下降。巨大兒發生率與母親孕期體質量增加過度存在一定的相關性,而2014年以前由于相關保健工作滯后等原因,人們對孕期營養過剩缺乏認知,造成孕期增重過度,從而導致新生兒出生體質量增加;隨著孕期營養過剩的危害被逐漸認識,孕期適當增重的觀念漸入人心,從而使得從2015年之后出生的新生兒體質量逐年下降。
本次研究結果顯示,男性新生兒平均出生體質量高于女性,與國內其他地區報道相同[9],這可能與胎兒性別差異有關。Y染色體可增加胎兒體質量,在妊娠后期男嬰體內睪酮水平上升,從而進一步促進胎兒體質量增加[9]。本研究顯示,新生兒出生體質量隨著產婦受教育程度的增高而降低,考慮可能與受教育程度較高的產婦更注重孕期保健有關。本資料顯示,產婦年齡在20~35歲,其分娩的新生兒平均出生體質量高于20歲以下及 35歲以上組。女性隨著年齡的增大,機體代謝能力下降,脂肪增加較為明顯,肥胖、妊娠期糖尿病、妊娠期高血壓、血管彈性下降等多種因素可對胎兒發育造成影響,進而影響新生兒的出生體質量[10]。本研究還顯示,孕婦不同身高對出生體質量亦影響,隨著孕婦身高的增加新生兒出生體質量也增加,這可能和遺傳存在一定的關聯。羊水可反映胎兒在母體內的生長發育狀況,羊水量的減少是胎盤功能下降的早期指標,而胎盤功能下降可能會導致不良妊娠,羊水量減少會明顯提高妊娠期并發癥的發生率。而羊水過多的常見因素有胎兒畸形、多胎妊娠、胎盤臍帶病變、母兒血型不合、孕婦并發癥等,這些因素均對新生兒出生體質量產生影響。本資料亦顯示新生兒出生體質量與產婦孕前BMI、孕期體質量增加有關,其可能機制為孕前超重、肥胖及孕期體質量增加過度會導致過量營養物質流入子宮,尤其是葡萄糖及脂肪酸通過胎盤轉移至胎兒,導致胎兒生長過快及脂肪增加過度,從而增加了巨大兒的發生率[11]。目前對孕婦孕期增重合適范圍仍存在爭議,IOM推薦標準在臨床應用范圍較廣泛。
隨著母親產次孕次增加,新生兒出生體質量有增加趨勢,但當孕次超過4次時,新生兒出生體質量增加明顯趨緩,本資料提示當產次超過4次時,新生兒出生體質量反而下降,與內外部分資料相同[12-13]。可能原因為:(1)有妊娠史的婦女在妊娠過程中為促進胎兒生長發育而產生的生理變化未完全消失,為其后的妊娠和胚胎發育做了鋪墊;(2)有妊娠史的婦女子宮血流和含氧量較無妊娠史更高;(3)有妊娠史的婦女子宮增大、胎兒發育所需的蛋白質含量更高[12]。但本資料產次≥4次的樣本量僅有7例,需擴大樣本量做進一步研究。
妊娠期糖尿病以及高血壓對孕母和胎兒均構成健康威脅,甚至導致死亡。本研究結果表明積極防治孕母妊娠期糖尿病和高血壓對控制新生兒出生體質量在合理范圍具有重要意義,需要從孕母備孕開始就要落實防治疾病為先的觀念,建立合理有效的聯動機制,規范診治、統籌管理,為了解胎兒在母體發育過程與成年后所患疾病間的關系提供潛在線索。
本資料顯示早產兒發生率為4.17%,低于國內外的水平,從2012—2019年早產兒的發生率呈現緩慢下降態勢,多胎總體平穩,多胎對胎兒的影響大于早產,與部分研究結果存在出入[14],這可能與本研究數據小于孕32周早產兒樣本量不足(僅22例)及出生體質量<2 kg的疑難危重病例(僅63例)相對較少有關。
有研究報道,出生新生兒低體質量發生率與孕周成反比,早產是出生新生兒低體質量發生的重要原因。所以,減少孕婦早產發生率是降低出生新生兒低體質量的關鍵。低出生體質量與國家的社會發展水平以及醫療條件息息相關,其發生率在全球范圍內總體呈現下降態勢。據報道,印度的低出生體質量的發生率較高,達25%,美國約為7.6%,英國約為6%[15]。我國2012年為2.38%[16],本資料顯示郎溪縣低出生體質量兒發生率雖略高于全國平均水平,但隨著經濟水平提高和衛生保健措施的實施,近些年的低出生體質量發生率總體呈下降趨勢。同時,郎溪縣地處江浙交界地區,孕產婦危急重癥病例轉診至南京三甲醫院較多,對郎溪縣本地出生的低出生體質量兒統計也產生一定影響。
低出生體質量兒發生率可衡量孕產婦的營養水平及胎兒的宮內發育情況,是一個地區孕期保健的具體體現,需要多部門聯合采取來降低低出生體質量發生率,包括:(1)加強衛生宣教,使居民認識婦女孕期保健重要性;生育應選擇最佳的年齡段,理性生育,合理選用生育輔助技術,合理適度對未成年人開展性教育;(2)提高孕產婦營養、圍產期醫療保健水平,降低早產和盡量避免非醫學需要的剖宮產。
近年來全球范圍資料顯示巨大兒比例上升了15%~25%,日本通過立法及宣傳教育,使其巨大兒發生率控制在1.29%[17]。2006年我國巨大兒發生率為7.8%,部分地區高達10%以上[18]。本組資料表明郎溪縣巨大兒發生率由2014年的10.6%下降至2019年的6.8%,但仍有調控空間。有文獻顯示,巨大兒的發生率與母親有關,包括吸煙、產婦年齡>30歲、合并妊娠期糖尿病、有巨大兒分娩史或流產史[19-20]。本組資料結果提示孕周、產婦年齡、出生新生兒性別以及是否合并妊娠期糖尿病與巨大兒的發生率存在關聯,與上述研究結果一致。巨大兒會引發嚴重產科并發癥[21-22],因此對巨大兒發生率上升趨勢需要保持警惕。巨大兒不僅影響嬰兒短期的生長發育,甚至對其成年后的健康也會產生負面影響[23]。因此建議采取下列措施進一步控制巨大兒發生率:(1)重視育齡婦女孕期營養狀況和體質量管理,指導其孕期合理適度增重;(2)加強孕產婦圍產期健康管理,降低過期產發生率;(3)積極宣傳孕期保健相關知識,強化孕期產檢,推動孕產期保健服務均等化,有利于降低巨大兒的發生率。
綜上所述,新生兒出生體質量一方面體現出胎兒在母體內發育水平,另一方面也會對其出生后的生長發育具有深遠影響,各級醫療機構、社區衛生服務中心應加強孕期宣教,加強孕期保健和孕期營養,定期進行產檢,以期有效的預防低出生體質量和巨大兒的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