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數據常態下資本項目異常情況的發現機理研究

陳立芳

大數據理念的推出和持續強化，為加強資本項目監管提供了新手段，也成為監管部門提升監管質效新的需求方向。目前，基層外匯局都在竭力嘗試利用外匯大數據進行資本項目異常情況的挖掘。本文結合基層工作實際提出了構建大數據資本綜合應用平臺的構建思路和框架。

近期各行業運用大數據加強市場監管的經驗做法不斷涌現，而外匯資本項目如何利用大數據先進理念、技術和資源，加強資本項目監管新手段成為新的需求方向。當前基層外匯局都在竭力嘗試利用外匯大數據進行資本項目異常情況的挖掘，但由于現行外匯大數據四維度綜合運用、預警監測和監管機制協調等方面尚處于嘗試狀態，如何探索構建大數據資本綜合應用平臺是當前我們所面臨的重要課題。

一、當前外匯大數據利用現狀

（一）采集標準化

近年來，外匯大數據建設特點是按照標準化對數據和系統由分散向集中整合，逐步實現數據的統一采集、管理和共享利用，完善面向主體的非現場監管體系和面向業務領域的監測分析模式。如國際收支數據具有覆蓋廣、結構清、來源明確的特性，按照現行統一標準國際收支申報交易代碼分為299項，幾乎涵蓋了中國所有涉外經濟領域，對于構建全方位跨境資金流動大數據和監測體系有先天的優勢，目前已形成了一套相對完整的統計體系。

（二）數據利用多元化

目前外匯大數據時代數據龐大、內容復雜，包括歷史所能夠統計的、暫時無用的或冗余的、數據非關鍵要素等所有數據，外匯預警監測開始嘗試在繁雜的數據中尋找線索和規律，實現外匯管理主體監管“精準監控”。目前，已經能夠對外匯綜合大數據的選取和采用，實現有針對性、行業性、精準性的數據抓取，并通過數據分析、比較、核對和運算后作為主體監管的參考依據。

（三）監管系統優化

進入大數據時代，外匯局已開始利用現有系統，對內深度整合和擴展內部系統，以外匯交易主體作為監測對象，收集重點交易主體所有涉匯信息，通過建立非現場監測預警指標，強化系統統計、監測、預警功能，挖掘業務量較大重點主體可疑交易進而發現違規行為，整合數據資源將各個系統統一到應用服務平臺，能夠實現對交易主體全景監測，立足于差別管理，為主體監管提供數據支持。

（四）管理方式個性化

目前，外匯大數據將交易主體的國際收支申報、進出口貿易、直接投資、銀行結售匯、外債管理等外匯業務數據進行集中后，對交易主體進行系統評價、科學分類和擇優限劣，并以分級、分類的方式實施寬嚴有別的差別化管理，對A類企業實行最大便利，對B類企業部分限制措施，對C類企業實行事前核準。

二、當前大數據資本項目面臨的主要問題

（一）對大數據的重視程度不夠，仍局限在“帶著問題找數據”的思維

近年來，資本項目現場和非現場預警監測往往是“帶著問題找數據”，即根據某一時期的資本項目監管目標和監管重點，搜集整理外匯檢查與監測相應的數據，從搜集整理中的數據中發現問題，以達到監管目的。加之目前外匯管理崗位人員對大數據只是初步認識階段，造成大量數據資源白白流失。新常態下迫切需要改變過去“帶著問題找數據”向“大數據下找問題”轉變，特別是如何運用“大數據”捕捉問題和線索，為做好主體監管打基礎。

（二）“數據孤島”現象較為明顯，缺乏完整的大數據生態系統

一是目前資本項目積累了大量的數據和信息，但由于各部門缺乏信息共享的政策法規，數據難以實現共享，甚至同一部門內部的數據也是相互孤立，尤其是業務部門、銀行、其他職能部門之間的數據不能共享，形成“數據孤島”。二是目前外匯各個系統的數據統計口徑不盡相同。由于各部門監管重點不同導致采集數據的側重點也不相同，所以在部門數據比對過程中，常常發現數據統計口徑不統一，這為數據的后期分析利用帶來不便。三是缺少大數據生態系統中的平臺。一方面聚集的數據源有限，并且在數據挖掘與分析方面缺乏核心技術，缺乏高效的挖掘和捕捉應用能力，缺乏能夠挖掘這些數據價值的人才，綜合運用聚集的程度較低，沒有形成有效的大數據生態鏈集群模式。

（三）外匯大數據管理存在的“四個矛盾”

一是數據大集中與采集數據難的矛盾。目前外匯管理應用服務平臺上的部分系統，如貿易信貸抽樣調查系統的數據信息由交易主體手工錄入生成，無法避免錯誤與遺漏，難以從源頭上保證數據信息準確完整。同時，外匯管理部門作為外匯主體監管與檢查的具體實施主體，較難全面掌握交易主體外匯業務處理和數據生產、加工、報送流程，普遍存在對外匯業務系統數據解讀難、利用效率低的問題。二是數據大集中與數據安全的矛盾。目前對采集外匯大數據的數據安全、訪問權限、數據丟失和損壞等方面尚未制定嚴格的統一標準。三是程序性違規與非現場監管難的矛盾。非現場監管難與交易主體的程序性違規有關，程序性違規受技術因素、人為因素、制度和管理因素等多方面要素影響，如由于業務系統設置漏洞、業務處理流程存在違規、業務人員違規操作等原因，數據報送時頻繁發生程序性違規，加之程序性違規業務量一般較大，僅通過非現場監測已經不能滿足主體監管的要求，還加重了現場核查的工作任務。四是專業技術與業務監管方式的矛盾。目前，外匯業務人員主要職責在于如何充分利用現有各外匯監管系統，對系統篩選出的風險企業進行外匯業務監測。由于跨境資金監測制度仍不完善，業務人員計算機專業技術水平尚不完全符合監管方式信息化要求，缺乏應用大數據的相關人才。此外，加強對外匯業務人員綜合分析、風險判別等履職能力的培養也是當前亟需解決的問題。

（四）大數據的質量和應用有待進一步提升

一是隨著我國涉外經濟的迅速發展，跨境交易筆數和金額的迅速增長，新的交易形式、交易品種層出不窮，導致當前外匯大數據采集出現遺漏、重復、缺失和錯誤等現象時有發生，個別關鍵數據在多系統中均處于空白，個別數據的邏輯性存在明顯錯誤等。二是目前聯動監管所需要的數據分散于資本項目、貨物貿易、賬戶管理等多個系統中，雖然跨境系統對分散于各系統的數據進行了采集整合，但與單個系統相比，數據的完整性、邏輯性及詳細程度等還存在一定差異，如在預警指標實證中還必須分別運用多個系統進行篩選比對，程序及過程較為繁瑣。同時，部分系統中對全部主體的海量數據還只能實現單月查詢，如需進行中長期監測必須逐月導出、按月匯總，系統界面的友好程度有待進一步優化。三是核查指標及方法有待進一步完善。當前的預警指標是結合日常經驗及轄內監管實際考量設計的，不可避免帶有片面性和局限性，預警指標及核查方法的科學性、有效性、可持續性也有待日后檢驗。怎樣建立基于數據處理和數據分析、“帶著數據找問題”的主體監管機制，以準確評估各類異常指標及主體，及時發現掌握違規線索，切實維護和促進轄內國際收支基本平衡，防范化解跨境資金流動風險是當前面臨的重要課題。

三、構筑資本項目大數據監管架構

（一）做好大數據“頂層設計”

依托現有法規，編制外匯大數據發展規劃，對大數據采集和運用做好“頂層設計”，確保數據采集的標準化、安全性和應用性等各個層面都有比較明確的發展方向和配套政策，充分發揮現有數據資源共享平臺的作用，樹立“大數據下找問題”的理念，實施大數據資本項目應用示范工程和案例解析，通過加強全員培訓，真正提升大數據的應用水平。

（二）資本項目數據采集的標準化和系統化

一是制定外匯管理大數據采集的統一標準、口徑、采集渠道、校驗方式、信息安全和信息質量等規范，主要包括外匯主體信息、涉外收支信息、負面信息、關聯衍生信息等，能夠使外匯局通過大數據綜合分析，實現對市場主體任何業務的真實發生情況“回放還原”。二是建立大數據關鍵索引關鍵字段。在大數據平臺搭建過程中，對數據進行再加工，最主要是通過數據之間的共性尋找有業務聯系的關聯字段，將各個孤立的數據節點串成有機的數據鏈。三是保證數據信息質量。應嚴格規范系統數據采集方式，保障外匯業務數據質量。如，從業務和技術兩方面嚴格審核銀行接口程序設計的合規性，檢查監督銀行信息報送主體接口軟件，要求銀行接口數據必須從其業務系統自動采集，減少人工干預，從源頭保證數據全面、準確、完整，對未實現數據自動采集的外匯業務系統，也要盡快實現數據的自動采集。四是提高數據信息安全。對信息安全進行明確規定，并責成專職部門負責信息安全的管理和執行，同時，定期對大數據信息安全狀況進行全面評估，確保外匯大數據的準確無誤。

（三）實現資本項目大數據“四維度”互連互通和共享

一是外匯局內部各業務條線之間實現互聯互通。目前外匯局內部經常項目、資本項目、國際收支申報、銀行結售匯統計等都有各自獨立的業務系統，其生成的業務數據都可通過跨境資金流動監測與分析系統建立后臺關聯。二是外匯局與人民銀行業務部門之間實現互聯互通。外匯局與人民銀行在部分業務上存在交叉，許多數據有共享價值。如人民銀行的跨境人民幣數據與外匯局的跨境人民幣資金往來產生的國際收支申報數據之間存在著關聯;外匯局與人民銀行征信的互聯互通。三是外匯局與銀行之間實現互聯互通。外匯局應擴大監測數據和銀行的業務數據之間互聯互通，利用跨境資金流動監測與分析系統、外匯檢查分析應用系統開展對大數據進行非現場檢查，能夠收集到諸多可疑線索。四是外匯局與工商、稅務、商務、海關等其他職能部門之間實現互聯互通。目前工商、商務等部門對涉外主體的監管是外匯局開展主體監管的有效補充。如稅務部門與外匯局在服務貿易外匯管理領域校驗核對;與海關的數據共享是檢查貿易項下進出口業務真實性最直接的方法。

（四）大數據框架下資本項目預警監測

依托跨境資金流動監測與分析系統、資本項目信息系統等平臺提供的數據支持，建立四類多維監測分析預警指標體系，進行綜合分析及評估，捕捉資本項目關聯數據中隱藏的可疑線索，發現風險點，挖掘資本項目風險典型，評估風險影響程度，加強區域形勢研判，從而實現基于“大數據”的資本項目監管。

1.總體風險預警監測。通過設定宏、中觀指標，結合國際經濟金融形勢的總體變化，加強區域內資本項目跨境收支總量、結構、特點的動態監測，及時發現趨勢性、苗頭性問題，有效預判未來主體監管的重點及方向。

2.重要行為特征預警監測。通過設定資本項目行為指標、經常項目聯動指標及其他指標，實現對主體資本項目、貨物貿易、服務貿易等全口徑跨境業務的監測分析，及時發現微觀主體的異常交易行為。

3.主題/樣本群監測。將區域中外匯收支和結售匯總量及差額較大、性質特別、行業特殊、違規可能性較高的重點、敏感類主體分類建立主體群，通過設立監測指標并開展持續監測，掌握不同行業、主體群在特定時期內的運行特征，尋找規律性因素，及時發現其中的異常主體。

4.關注主體庫監測。對主體監管中存在指標異常或在全口徑指標分析中存在可疑行為，但尚無充分違規證據的經濟主體，將其列入關注主體庫，加強對主體的連續跟蹤分析，從而綜合評估主體的交易行為。

5.敏感數據監測。一是以各外匯監測系統為依托，選取特定企業匯成敏感企業樣本庫，將同一主體在不同外匯系統中進行數據交叉比對，選取最精準數據作為樣本企業基礎數據，彌補單一系統數據的不足。二是以調查問卷為輔助手段，補充完善企業信息與數據，了解企業實際經營情況及相關業務進展，并將數據補充進樣本數據庫中，完善數據庫內容。三是分析敏感企業微觀主體?？蓪γ舾兄黧w進行主體綜合分析、本外幣結合分析、財務報表分析，分析敏感企業和行業的分布及趨勢變化、敏感企業總量差額貢獻度等。四是分析敏感行業大數據，判明貨物貿易項下導致資金流與貨物流發生偏離的主要環節及需要關注的行業、經濟類型、貿易方式、企業規模等，分析直接投資項下資金流動特點，掌握行業外匯收支狀況，對異常情況進行風險預警。五是分析轄區外匯宏觀形勢。綜合轄區敏感行業資金流動規模、趨勢的變動特點，有效判斷地區資金流動方向，以貨物貿易、服務貿易、資本項下形勢分析為基礎，確定相關資金流出流入的規模和下一階段的發展趨勢。

6.指標分析。根據需要監測的主題，在不同系統模塊中設置預警指標及監測時期段（一般為1月至1年），或導出批量數據后根據預警指標進行篩選，預警指標的閾值可以根據轄內國際收支及跨境資金流動的態勢隨時調整。將篩選出的資本項目異常數據及主體進行后續評估分析，對“存在違規流入”等短期資本項目監測指標篩選出的異常主體，確認違規的及時移交查處，暫時不能確認的列入關注主體庫;對“涉嫌虛假外資”等中長期監測指標篩選出的異常主體，確認違規的及時移交查處，尚存在可疑的將其與年度申報、經常項目、反洗錢等數據進行聯動分析。

7.聯動分析。對系統中篩選出的可疑主體，在資本項目數據尚未實現突破的情況下，將其與其他系統數據進行比對分析，查找數據間存在的關聯及疑點。如，對外商投資企業以實物出資的，監測企業驗資前后貨物貿易指標的偏離程度，判斷企業出資的真實性及跨境資金流動的合理性。如，對新設外資企業資本金頻繁、快速到賬的，監測企業貿易項下預付貨款及進口情況，根據預付貨款支出時間、金額、交易對手等信息的關聯比對，判斷企業是否存在循環使用資金、放大注冊資本及抽逃注冊資本等違規情況;如，對個人頻繁接收境外匯款并結匯的，監測收匯用途并與洗錢指標比對，判斷個人是否存在借道資本、經常項目實施洗錢行為;再如，對企業大額利潤匯出的，結合歷年年度申報數據，判斷企業利潤匯出的合理性。

8.延伸核查。根據指標分析、聯動分析及其他環節發現的違規行為或可疑線索，結合實際需要開展延伸核查。通過調閱及赴現場查閱、復制企業、個人、金融機構的相關資料及憑證，約談相關主體高管及其他核查方式，判斷驗證預警指標發現的線索及數據，及時鎖定違規主體及問題。

9.分類管理。通過指標分析、聯動分析及延伸核查資本項目等環節，分析處理大部分通過預警指標發現的可疑主體，并根據其核查情況實施分類管理。對已經發現并經核查存在違規的主體，及時移交檢查部門，或按照相應管理規定處理;對暫未達到移交或處理標準的主體列入或留置在關注主體庫，等待后續進一步監測分析。

10.風險評估。根據延伸核查中鎖定的問題，結合前期監測中發現的異常數據，總結歸納數據與主體實際行為間存在的對應關系及關聯規律，梳理資本項目違規風險及其實施路徑。通過綜合評估違規風險存在的普遍性和擴散程度，分析外匯管理政策的執行情況及其效果，從而通過這種場景式、案例式的評估，固化調整各類預警指標的設置，加強預警指標與核查實際的擬合度。

（五）修訂和完善各項保障措施

一是為避免外匯業務人員的違規操作，需建立健全外匯業務工作職責、工作流程、監測指標及指標值設定，謹防程序性違規。二是進一步完善政策措施。制定完善大數據建設和人才隊伍建設等政策支撐體系，重點培養一批具有大數據背景的外匯管理主體監管人才，增強分析研判能力。三是加強信息安全保障體系建設，強化對商業秘密和個人隱私的保護，加大信息安全監督管理力度，完善安全等級保護制度，建立健全安全測評、風險評估、安全防范、應急處置等機制，提高大數據安全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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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中國人民銀行濰坊中心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