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教育的形態變革與創新路徑研究
——基于自主學習團體的審視

□虞紅 許廣敏

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數據顯示，我國60 歲以上老年人口已達2.6 億，占總人口比例的18.70%，其中65 歲及以上，占比達13.50%，與2020年相比，60 歲及以上人口比重上升了5 個百分點[1]。為應對日益增長的老齡化趨勢，我國在十九大報告中就提出了“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構建養老、孝老、敬老政策體系和社會環境，推進醫養結合，加快老齡事業和產業發展”的要求。然而，解決人口老齡化帶來的問題，除了加快經濟發展、實現物質養老外，也必須重視教育養老。教育作為一種重要的社會參與方式，對于老年人身心健康發揮著積極作用，但當前全國六萬多所老年教育機構僅能滿足700 萬人的學習需求，占全國老年人口比重不足3%，現有的教育資源遠遠不能滿足老年人龐大且不斷增長的教育需求。因此，隨著老齡化程度不斷加劇，拓展老年教育資源、推動老年教育的形態變革成為老年教育發展的時代議題。在這一趨勢下，老年自主學習團體的發展基于自主性強、限制性少、經費低廉等優勢，備受關注，成為發達國家解決老年教育困境的重要方式，但這一模式在我國并沒有引起應有的重視。本文基于近年來全球老年教育形態的變革趨勢，以及自主學習團體的特點，探索我國老年教育轉型發展的路徑。

一、近年來全球老年教育形態變革趨勢

隨著全球經濟、科技、醫療衛生等水平的不斷提高，人類壽命不斷延長，人口老齡化早已成為全球性的議題。對社會經濟、政治、文化、教育等發展的影響是全面的。在教育領域，伴隨著終身學習理念的深入人心，老年人的學習權不斷受到重視，它迫使人們必須重新審視當前的教育體系，整體教育的重點將會從公共教育中的基礎教育、高等教育等轉移到較大年紀的成人職業教育及退休者的終身學習活動上。為此，歐美發達國家均將建立學習機制、提供學習機會作為應對人口老齡化、保障老年人學習權的政策目標，各種類型的老年教育如雨后春筍般出現，如旅游學習、第三年齡大學、長青學苑、樂齡大學等，參與學習人數更是持續增長。近年來，尤其是隨著人工智能與大數據技術的發展，老年教育的形式不斷多元、內容不斷豐富，主要呈現以下新的特點：

（一）教育手段：老年人線上學習成為新潮流

人工智能、大數據等新型互聯網技術的發展改變了教育發展形態以及人們的學習方式，在線教育、在線學習成為潮流趨勢。與傳統教育方式相比，在線教育不再是單一的教師授課，而是通過網絡技術，將教學、學習、互動等各個環節進行在線實現，這種學習模式具有開放性、透明性和易得性等特點，它能夠突破時空障礙將學習內容傳遞給學習者。但由于在線學習環境下，教師與學生、學生與學生之間在時間、空間和社會文化心理上處于準分離狀態，其教育質量控制等方面面臨諸多制約，在線學習長久以來并沒有受到應有的重視。2020年初，全球新冠病毒疫情的爆發，傳統的課堂教育受到根本挑戰，全球大多數國家大中小學教育被迫停課，在線教育“被迫”走向前臺，受到全球各國政府的重視，為疫情防控期間教育活動的開展提供了重要支撐。但是老年教育作為教育的“邊緣體”，且受制于老年人對信息技術的生疏，老年在線教育并沒有發揮很好的作用。但是疫情使得在線教育與在線學習的優勢得到充分展現，也加速了老年教育的線上化進程。在全球范圍內，老年教育的辦學單位也開始探索線上教學，為老年人線上學習提供援助，如法國南特市向老年人發放免費培訓券，提供線上課程；西班牙倡導大學為老年學員提供遠程教學課程等，進一步培養老年人的線上學習習慣；瑞典的讀書會作為老年人重要的學習機構，也逐步開展網絡讀書會，調整過去線下面對面交流的運行形態。線上教育與線下教育相融合成為新常態，老年在線教育迎來了新的發展契機。

（二）學習主體：混齡化學習已經成為趨勢

混齡化主要基于福祉化的理念，推動代際間的交流，認為社會是一個不同年齡組合在一起的群體，各不同年齡層的人應該相互接觸、聯系，這是社會存在的常態，不宜把老年人局限在一個特定的場所或組織中，以避免產生老年亞文化的現象[2]。實踐中，在不同世代之間開展混齡教育已經成為成人教育的新常態，尤其在成人職業培訓中，混齡教育與管理更是司空見慣。如比利時的50+知識庫計劃（Knowledge Pool 50+project），將50 歲以上員工的工作經驗與知識儲存于企業中的數據庫，并邀請高齡員工擔任企業中的導師與培訓師[3]；韓國于2012年開始實施的代間雙贏（an inter-generational winwin）計劃，從300 家中小型企業開始實施傳承計劃，并聘請1600 位經驗豐富的退休者擔任年輕員工的導師[4]。與成人職業培訓相比，由于辦學資源、辦學理念的限制，老年教育長期以來在入學年齡上都有一定的限制，過去各國在老年學習活動上最常采取的年齡限制為年滿55 歲以上者，我國老年教育在辦學中以法定退休年齡為要求，這很容易在老年群體產生老年次文化，不利于老年人的健康老化。為了避免老年大學滋生老年次文化，幫助老年人實現健康老化，同時促進世代的融合與理解，發達國家紛紛在老年大學實行混齡化教學，如澳大利亞在老人照護中心推廣混齡照護，讓不同年齡的人一起學習[5]；法國將第三年齡大學更名為混齡大學，并取消了所有的入學條件限制，開設世代融合課程與學習活動[6]；瑞典讀書會將參加活動年齡下調到13 歲，鼓勵祖孫世代共組，相互交流學習、互補不足，讓長者智慧及經驗得以傳承，并讓年輕世代從小即接觸親老教育，養成敬老態度及習慣[7]；我國臺灣地區鼓勵高等院校開設樂齡學堂，鼓勵在校大學生與老年學員在同一教室學習，促進世代融合與交流。

（三）學習地點：堅持社區本位原則

社區是個人的日常重要生活場域，也與個人的生命歷程息息相關，老年人的學習場所不僅限于學校的教室和設施中，老年人活動的場所本身就是學習的場所。基于此，老年教育要堅持“社區本位原則”，所謂社區本位（community-based）是指在社區內為老年人提供便利的學習活動，這也是老年人使用社區資源、參與社區活動、在社區中生活的重要體現[8]。社區本位教學，并不是表面與社區互動或是形式上的參與，而是將教學與生活、社區的發展緊密結合。另外，與老年人社區學習相關的重要理念是“本土化”（In localization），是指利用社區的各種資源照顧老人，讓老人在自己熟悉的社區自然老化，這是歐美發達國家應對老齡化的探索與實踐，將教室內的學習和所在社區的學習相結合，已成為西方國家老年教育的重心。英國、法國以及澳大利亞的第三年齡大學、瑞典老年大學、我國臺灣地區的長青學院與樂齡大學等均堅持社區本位辦學原則。

（四）學習方式：自主學習團體備受推崇

學習是強調適性發展的，只有適合個人需求的學習才能持續與發展。老年人的受教育程度、學習習慣、學習偏好等差異大，滿足他們學習需求最直接有效的策略就是由學習者自主學習，但自主學習并非獨自學習，而是團隊合作進行組織發展與活動，這就是自主學習團體的角色與功能。在實踐中，英國第三年齡大學是老年人自主學習團體的典范之一，學校所有行政管理業務、課程設計及推廣等均由會員自行管理與負責，不依賴學校或機構的援助，也不依賴津貼或補助，屬于自主志愿的組織[6]；瑞典讀書會倡導學習者自主組成團體，進行多元課程規劃，教學師資亦由團體成員擔任[10]；美國老人短期寄宿所、美國終身學習學會、日本公民館亦鼓勵老年人組織自主學習團體，持續開展學習活動。

二、老年自主學習團體的提出與主要特點

老年自主學習團體是自主學習理論的產物，著名學者諾爾斯（Knowles）在1975年就提出“selfdirected learning”一詞，并將其定義為學習者主動分析他們的學習需要，設定學習目標，識別學習資源、選取及運用合適的學習策略，以及評估個人學習成果的一個過程[11]。其主要理論基礎來自自我效能理論、社會認知理論、建構主義、訊息處理理論等，自主學習論者皆相信個體是一個有機體，能夠主動學習，這種學習模式要求學習者具有很強的學習動機與學習能力，對于青少年來說具有一定的挑戰，需要具體的策略進行引導與培養，但是對于成年人來說，這種挑戰相對較小，適合在成人學習中推廣。老年教育作為成人教育的重要部分，老人自主學習理論則是這一理論的應用拓展與延伸。所謂老年自主學習團體，是指由老年人自行組織、自行運作的學習團體，學習內容自行決定，并由學習者擔任教師的學習模式[12]。這種模式強調學習資源共有共享，能夠充分發揮老人服務老人的價值與意義，降低參與者經濟壓力。在自主學習團體中，強調同儕共學，學習者也可以是教學者，且學習不受空間、環境、時間的限制。此種學習模式具有以下幾個方面的特點：

（一）老年人自發參與，學習自主性強

新時代的老年人，尤其是城市老人，他們身心發展成熟，具有自我導向的人格特質，且健康良好、教育程度較高，經濟有保障，具有豐富的經驗及各種專業的知識，遴選受教育水平高、有一定技能特長的老人擔任自主學習團體的負責人，是較為可行的方式。自主學習團體的參與者，均為自己自愿參與，學習自己想要學習的內容，以自己偏好的方式進行，最能迎合老年人的學習需要，學員的參與性高，學習動機強烈，自然學習效果良好。政府只需做好老年自主學習團體運行的保障與評價工作，包括運行經費、場地、教學內容的審核、運作成效的評價等。從實踐層面看，老人自主學習團體在發達國家和地區已經較為普遍，例如英國在發展第三年齡大學時，即將老年人的學習定位在自主（self-help）的型態[13]，參與自主學習團體的成員，是一群學習動機強烈的學習者，他們參與動機在于潛能開發與自我實現，是個人內在心理需求的一種滿足，并非在于獲得文憑或資質，所以它沒有考核、考試或成就認證等外在的標準要求，參與者可以在沒有威脅的氣氛下參與學習，這種學習氣氛對老人來說是一種愉悅的享受。

（二）入學無限制，參與度高

自主學習團體只要有學習意愿的人均可參加，沒有任何資格的限制，甚至可以跨世代參與，這不僅可以避免老年次文化的產生，亦可促進不同世代之間的交流。世界上最具典型的自主學習團體是英國的第三年齡大學，在早期發展時，就確定了“老人不是可以從社會分離的特殊群體”的辦學原則[11]，其課程雖為第三年齡者設計，但歡迎各種不同年齡層次的學習者加入，因此在入學上，并沒有任何資格限制。另外，自主學習團體，無論學習方式、地點、時間、內容等均可隨各地民眾的需要作適當的調整。因此，它能在基層社區落地發展，成為最能拓展老年人學習機會的方式以及保障老年人學習權最有效的形式。

（三）經費投入少，可推廣性高

目前，我國老年教育以組織化辦學為主，經費、人力投入大，隨著人口老齡化的加劇，老年教育的規模與需求將迅速擴大，將對政府財政帶來一定的負擔。從發達國家和地區的經驗看，自主學習團體的運行與教學皆由老年人自行承擔，運行的負責人、教學人員均屬于志愿服務，沒有或者較少產生人員費用，加上場地及設備類皆來自當地相關機構或團體的支持或借用，故其所需經費相對低廉。例如英國第三年齡大學，學員一年繳交的費用就只有7 至35 英鎊，政府雖有若干的補助，但補助費用少，所需費用原則上均由成員自行負擔[10]。因此，這是一種相對經濟的學習模式，可推廣性也較高。但是，這種模式的推行需政府在政策層面做好規劃，將高校、中小學、社區學院等教育資源向老年自主學習團體開放，并將學習成果與學分銀行認證進行對接，對自主學習團體成員的學習成果給予認證。

（四）社區本位運作，助益社區治理

從國外發達國家老年自主學習團體運作的經驗看，自主學習團體的運作以社區在地為本，最能彰顯老年人的學習自主性，調動老年人社區參與的積極性。依社區本位原則，老年人在社區開展學習活動，一來可以滿足老年人的發展需求，發揮老年人的智慧與經驗，承擔社區治理的部分職能，在社區參與中實現老年人的社會價值；二來老年人社會經驗豐富，是黨和國家發展的建設者、見證者，他們對于中華民族從站起來、富起來到強起來有更深刻的體悟，以發展的親歷者身份，為社區年輕世代講述國家、地方以及社區的發展與變化，這也是世代融合、文化傳承的重要形式，有助于促進社區特色文化的形成與繁榮，助益社區治理。

三、自主學習團體視域下我國老年教育發展面臨的困境

老年教育作為踐行終身學習理念的重要手段以及保障老年人學習權的重要形式，從人權保障的老年教育、教育理性的老年教育向福祉化取向的老年教育不斷深化發展，老年教育的形式不斷多元、內容不斷豐富，尤其是老年自主學習越來越受到重視[12]。目前就老年學習的形式而言，大致可分為組織化與自主化兩種類型。隨著人口老齡化的不斷提升，組織化（老年大學、社區學院等）老年教育越來越無法滿足老年人的龐大的學習需求。然而，在我國老年教育體系中，老年人自主學習的模式也沒有發揮其應有的作用，老年人自主學習的習慣也并未有效養成。基于自主學習團體視角，當前老年教育與老年人的學習主要有以下問題：

1.學習模式待創新。受疫情常態化影響，傳統的老年教育處于“停滯”狀態，通過學校或者機構開展老年教育的途徑受到影響，面授形式的教學被迫中斷或者減少，老年人自主學習的習慣尚未養成，新的學習模式也未建立。

2.學習障礙未清除。老年人自主學習受到身體的障礙、周圍環境障礙以及信息障礙等影響較大，需要科學的方法降低學習障礙的影響，這也是老年人開展自主學習的關鍵。

3.缺乏專業的指導。老年人自主學習團體的運作缺乏相應的經驗，尤其是運用互聯網開展自主學習的模式需要專業的指導，加強老年人運用智能技術能力，通過體驗學習、嘗試應用、經驗交流、互助幫扶等，采取線上線下相結合的方式，幫助老年人提高運用智能技術的能力和水平。

總體而言，我國政府對于老人學習的推動，較偏向組織化的教育形式，舉辦老年大學、老年開放大學、社區大學（學院）等，但這些學習資源有限，遠不能滿足龐大的老年學習需求，且對于行動不便，或不喜歡參與課堂學習的人，仍存在參與的障礙，而靈活的自主學習則較為缺乏。另外，隨著互聯網技術的不斷革新，特別是5G、AI 等技術的發展，如何利用信息技術，為老年學習者提供移動式、智能化的學習資源，也是亟待開發的方面。換言之，即在現有的組織化學習的基礎上，開發多元學習模式與創新學習形式，例如推動老年自主學習團體，或遠程開放學習模式，以更豐富的平臺與內容，打造優質的老年學習環境，幫助老年人達成活躍老化的目標，是未來所要努力的方向。

四、基于自主學習團體的我國老年教育形態變革與創新路徑

（一）老年自主學習團體的創建與運行圖景

1.創建階段：以學習資源的整合為核心。進入新時代，社區環境的營造更加突出教育與學習功能，建設社區化的老年自主學習團體尤為重要，以社區為場域整合學習資源，是老年自主學習團體創建的首要任務。在創建階段，老年自主學習團體要堅持社區本位原則，充分利用社區公共空間，如社區老年活動中心、社區圖書館等，加以靈活利用改造，積極挖掘社區物質資源、文化資源等，將社區公共空間與社區資源打造成為對居民有意義的學習中心。在這一階段，自主學習團體成員擁有共同的文化和歷史傳承，個體最初是團體的邊緣參與者，在參與團體學習活動中感受團體的規則及期望的行為，隨著在團體中的融入，逐漸接受團體的歷史文化與運行規則，并以此作為確定團體和自我同一性的標準。因此，通過對團體的逐步參與，團體的歷史與文化融入個體發展，與自我認同獲得結合。

2.發展階段：以學習者的參與為核心。團體是一個相互依賴的系統，這不僅指其成員之間的合作，也是指該團體與更大的社會系統的相互依賴關系，通過學習活動讓個體參與團體，并成為其中的一部分，學習就成為個體與其他團體成員建立關系的關鍵要素。團體的發展離不開成員的主動參與，老年自主學習的運行與發展也不例外，在老年自主學習團體發展階段，多數個體將自己看作是團體的一部分，這樣才能達成團體及其成員的共同目標，調動每位成員的積極性，擴大成員對于團體發展的共識，這是形成團體內部運行機制的基礎，也是團體與外部社會系統良性互動的前提。老年自主學習團體不能以某個成員單獨的理念來進行設計，而是要堅持學習者本位原則，所有的課程開發以社區老年人的學習需求為起點，課程由學習者共同參與設計，由社區協助尋找適合的師資與資源，最終目的是將自主學習團體的運行交給成員，讓他們發展屬于自己的學習團體并形成社區的學習中心，讓學習中心成為社區文化資產傳承的場域。與此同時，老年自主學習團體每個成員都充分參與團體運作，形成內部的良性運行機制，并與社區以及社會其他系統形成良好互動。

3.穩定階段：以自主管理經營為核心。在經過初入團體、參與團體活動、認同團體文化階段后，團體的運行趨于穩定，這一階段則更多呈現團體自主管理與經營的圖景，在團體運行中，更加體現團體的核心價值與發展目標，這也是培養新入成員成為核心成員乃至儲備團體負責人的過程。老年自主學習團體的發展，期許在課程設計、學員招募、師資聘請、資源整合、運行評價等環節，鼓勵老年人與青年人跨世代踴躍參與，共同合作，以老人服務老人、世代融合的價值立場，培養成員從學習者角色轉型成為團體的經營者或領導人。通過參與自主學習團體的學習與服務活動，新的成員在文化適應過程中，從邊緣參與逐漸成為核心成員，對本自主學習團體的價值理念更加認同，同時實現自主學習的目標。總之，在此階段，新加入成員能夠成為核心、發展團體并實現團體的穩定運行，在參與學習和活動過程中，對自己作為團體一部分的身份逐漸自信并為新入成員提供指導。正是通過這一過程，老年自主學習團體以及團體中的個體才能不斷地發展。

（二）基于自主學習團體的我國老年教育形態變革路徑

隨著我國老齡化的持續發展，民眾對于老化意識的覺醒、防老觀念的轉變以及互聯網+技術的發展，尤其是在線教育、在線學習的盛行，老年教育的形態必須有所變革，才能滿足新形勢下老年人持續增長的學習需求，基于自主學習團體的優勢與實踐經驗，老年教育的形態變革可以從以下方面展開：

1.以老年大學學員為基礎，成立“自主學習團體”，開展課程學習。老年大學根據老年人普遍的學習需求，以課程為單位進行班級建制，如書法班、攝影班、新媒體使用班等。在互聯網+時代，以老年大學原有班級成員為基礎組建老年自主學習團體，以原有課程或者開設新課程為學習內容，指定專業基礎較好的學員作為團體負責人，組織開展線上、線下相結合的學習活動，這種形式一方面避免再去評估學習者的需求，亦不用重新整合學習資源，具有很高的實踐價值與可行性；二來可以作為自主學習團體運作的初步探索，為老年自主學習團體的深入實踐提供經驗。

2.以社區為單位，組建社區化的“居家學習團體”，開展社區學習。社區是老年人社交的重要場域，社區化的老年人社交需求需要正確的引導與轉化。基于此，以社區為單位，組建社區化的線上“居家學習團體”是可行方式，將線下的社交需求引導并轉化為線上與線下相結合的學習、分享與社交需求，這種形式一方面實現了老年人學習的社區化，同一社區的老年人是一個熟人社會，彼此之間較為熟悉，且有較為相近的背景以及生活習慣，學習的需求更容易整合，參與學習的積極性與主動性更高。二來這種形式豐富了老年人的社交需求，以學習為載體，促進老年人之間的交流，是自主學習團體運作的重要目標指向，也是老年教育的目標之一。

3.以家庭為單位，組建“世代共學團體”，開展混齡學習。當前，隨著人口老齡化的加劇以及互聯網+的發展，不同世代之間的交流逐漸減少，世界各國都不同程度出現歧視老年人的現象。為應對這一現象，發達國家的老年大學普遍倡導實施混齡學習，有步驟地取消了老年教育的入學條件限制，并開設代間課程與活動，鼓勵代間的交流活動，以增進不同世代的互相了解。近期，我國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切實解決老年人運用智能技術困難實施方案》，要求要幫助老年人跨越“數字鴻溝”，縮小世代差距，促進世代融合。從教育的視角，老年人跨越“數字鴻溝”的教育應該融入于日常生活，以家庭為單位進行相關教育活動則是最有效的途徑。基于此，以家庭為單位的自主學習團體是最佳的選擇，這可以避免家庭結構改變帶來世代疏離，增進世代之間經驗與感情的交流。基于混齡學習的理論以及現實的需求，倡導以家庭或者家族為單位，建立“世代共學之家”群組，開展家族式的混齡學習，既能滿足家庭群體的交流互動需要，也是清除影響老年人學習的環境障礙的重要途徑，更有助于學習型家庭、學習型社會的形成。

從老年教育的發展來看，自主學習團體扮演中舉足輕重的角色，將來必定是老年教育的重要形式。政府支持老年教育，需善用自主學習團體的力量，線上線下組建不同類型的老年自主學習團體，基于自主運行、社區運用、自主參與的原則，在經費保障、場地支持以及學習認證等方面給予支持，推動老年人學習形式的多元化，在更大范圍、更深層次滿足老年人的學習需求，形成老年教育組織化、自主化協同發展的局面。以此運作，老年教育的資源將更加豐富，在很大程度上緩解當下老年大學“一票難求”的困境，并在最大限度開發老年人的潛能，發揮老年人的優勢，形成具有中國特色的老年教育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