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用學視角下英漢幽默言語生成對比研究

虞 婷

(山東科技大學，山東 青島 266510)

一、引言

在交際過程中，適當的幽默能營造舒適氛圍。隨著經濟全球化的發展，不同文化的人們交流越來越頻繁。然而不同的語言和文化背景，會導致雙方認知的差異。通過分析中美兩國幽默產生機制，雙方更好地了解了彼此的文化特點，豐富了文化內涵，減少了文化差異的隔閡，為文化“引進來”和“走出去”搭建橋梁。

二、研究背景

幽默，由“humor”音譯而來。最早是英國戲劇家瓊生在他的兩部作品《個性特征》和《人各有癖》中充分運用幽默的語言特征，使其成為人們關注的焦點。國內最先引入概念的是林語堂，他認為“幽默”應該被構思在一個人與人之間愉快的關系和舒適的氛圍中。實際上，“幽默”的理論研究要溯源到柏拉圖時代。學者從不同角度探討幽默的生成機制和類型。就語言學而言，修辭學、語義學、語用學、社會語言學、心理語言學和認知語言學的研究都有。從語用學來看，幽默被認為是語域、語篇和語用機制之間的轉換及在言語交際過程中的運用。最常用的是Grice的合作原則、Austin的言語行為理論、Sperber和Wilson的關聯理論。以往的研究者都熱衷于探討幽默生成機制，Attardo探究笑話的交際本質的矛盾之處；Raskin解釋了交際在有玩笑意味時不會失敗的原因；陳春華認為言語幽默中存在對合作原則的違背，關聯理論為會話幽默的推導提供了理解模式；師靜認為在交際會話中，關聯是前提，不關聯致使交際出現誤差或受阻是幽默產生的機制之一；蔣冰清從預設的種類、性質、使用等來闡釋預設理論是如何引發言語幽默的。也有研究語境和幽默的。于立蕾將語境分為宏觀語境和微觀語境，來研究語境對幽默的作用，認為幽默離不開語境。宏觀語境有省略、簡化等制約作用；微觀語境有解釋作用。汪榕培也說“顯性”和“隱性”語境是幽默的催化劑。但大多從單語出發，很少有從雙語角度來研究。盡管不同文化產生幽默的方式不同，但本質上幽默帶來的交際功能是一致的。脫口秀是國家幽默文化的代表。通過研究兩種語言中脫口秀節目幽默生成機制的異同，能更好為“跨文化交際”服務。

三、理論框架及應用

文章選用“合作原則”“禮貌原則”“關聯理論”三個理論對選取語料進行對比。

(一)合作原則(Cooperative Principle)

“合作原則”認為要使對話順利進行，談話者需遵守一定準則。Grice進一步提出了四條準則:“質量準則”“數量準則”“關系準則”和“方式準則”。談話的一方違反準則，導致說話者主觀意圖與客觀效果或聽者理解得不一致，由此產生幽默。對語料分析，《金星秀》主要采用違背“方式準則”跟“質量準則”的策略，而《艾倫秀》則更多違背“數量準則”和“方式準則”。

例1:A:“職業?”B:“網絡交易的線下實體物流終端實施者。”A:“什么意思?”B:“送快遞的。”

例2:A:“夏天就過去了，你們的春天減肥計劃是什么?”B:“看見沒，我這個小肱二頭肌在這兒呢!”(同時做出秀手臂肌肉的姿勢)

例1是違反“方式準則”的例子。A跟B演小品，代替直接回答，B使用了晦澀的語言，后面可以知道他是快遞員。例2違反了“質量準則”。觀眾跟A都知道B的身材不好，而B卻用自己和聽話者都知道不是真實的肱二頭肌來回答問題，制造了笑點。《艾倫秀》中也有類似的例子。

例3:C:After or before?D:Before.Like for years，I got award shows，I had to get the right clutch to be able to fit my Afrin in it.And I'll be under the table like，I'm surprised，there was no photos about what am I absorbing.It is Afrin.

例3違背了“數量準則”和“方式準則”。C問D是在手術前還是后對鼻炎噴霧上癮的。D只答前或后即可，但她說了很多多余信息，描述了她是如何找合適的包裝噴霧以及術前躲在桌下噴噴霧的情景來制造幽默。

(二)禮貌原則(Politeness Principle)

Leech從間接言語行為出發，提出了“禮貌原則”的六個準則:“得體準則”“慷慨準則”“贊譽準則”“謙遜原則”“一致原則”“同情原則”。與合作原則相似，交際者可以違反禮貌原則。從“禮貌原則”出發，《金星秀》多次違背“贊譽準則”和“得體準則”，《艾倫秀》則更多是違背“一致準則”。

例4:A:“他這不叫控制體重，叫控制身高。”

例5:B:“姐，你是不是為了喝苦瓜汁，今天穿得跟苦瓜似的。”

觀眾都知道A和B不止上下級關系，更是合作者，熟識程度可見一斑。B常會故意以A的經歷、矮、怕老婆為笑點，如例4。而B也反調侃B的服飾，如例5，兩者在節目中都盡可能大限度地貶低對方來產生幽默。

例6:(E來推廣品牌)C:I mean，...not everybody is gonna look like that when you wear it.

例7:(H和C玩游戲)H:Your mom packs this for your lunch at school.

C:First of all，you can't do that.You can't，H，that you can't.

Second of all，my mother never packed me a lunch.

例6中C沒有與E站在同一立場，稱贊其品牌設計，而表達了懷疑，認為不是所有人都像模特那樣苗條。違背了“一致準則”，增大了雙方分歧，制造了笑料。例7發生在主持人C和H玩猜食物的游戲過程中，H為了描述這個食物，給C預設了一個語境:“媽媽通常會給孩子打包這個作為午餐”，想讓C跟他站在同一個角度來猜這個食物的名稱。然而相反，C并沒有跟他站在“一致”立場，反而對他的預設進行了“拆臺”:她的媽媽從來不給她打包午飯，從而給觀眾帶來了笑聲。

(三)關聯理論(Relevance Theory)

“關聯理論”認為交際是一個必須依靠推理思維來進行的認知過程，有兩條基本原則:認知原則(最大關聯性)和交際原則(最佳關聯性)。分析發現兩個脫口秀用的策略都是“最大關聯與最佳關聯的反差”。

例7:B:“有人問我，B是個怎樣的人。今天我說一下，在我的心中，B就跟我的媽媽一樣。我媽從小就愛罵我，天天想著法罵我。但又和我媽媽不一樣，因為A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怎么罵我。”

例7前半句話“跟我媽媽一樣”，觀眾會預設“A慈愛”的形象，后半句“天天罵我”則迅速推翻預設，重新進行認知推理，發掘出加強以往“A潑辣”的形象這一最佳關聯，與預設的最大關聯相去甚遠，從而達到反差的幽默效果。

例8:F:Just figure out where am I going for my New year，because I have offers from all the world.C:Me too.Where are，for instance，are you invited to?F:Las Vegas，Hong Kong...Yeah，simply like your offers，too.C:No，I know.And more for me.

例8中，F告訴C收到了太多邀請，自己正計劃新年去哪兒。而C先說了一句“我也是”，又說不出地方，反問F，產生了一種預設“C是好面子才故意說也是”，就連F也這么認為，在回答結尾故意給了個臺階“跟你一樣”，但 C緊接著“是的，我的更多”。顛覆了之前預設的C是在撒謊，重新推理后，才達到“C的邀約確實很多”這一最佳關聯。從而制造了一個笑點。

四、結語

因為中美認知思維方式不同，在制造“幽默”時所采用的策略也不同。通過對中美典型脫口秀《金星秀》和《艾倫秀》分析，發現從“合作原則”看，國內脫口秀更傾向于違背“質量準則”和“方式準則”來制造效果，而美國的脫口秀則更多違背“數量準則”和“方式準則”；從“禮貌原則”看，兩國在“個人主義”和“集體主義”社交距離認知上的差別。中國脫口秀用違背“得體準則”和“贊譽準則”，盡可能大限度地貶低對方來達到節目效果，而美國脫口秀則更傾向于違背“一致準則”，用“實話實說”來制造幽默；從“關聯理論”出發，發現相似之處，中美脫口秀都喜歡用“最大關聯與最佳關聯的反差”的策略來營造氛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