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中國人的精神

長江之水滔滔不絕，承接了千百年的記憶，傍著大江大河，孕育著華夏悠久的文明。水，早已烙印在人類記憶最深處，但卻喜憂參半，福禍相依。最早的神話故事里，就有大禹治水，似乎從那時開始，人類與水，就似敵似友，既要倚仗，又要抗爭。洪澇曾無數次將家園摧毀，但沒有水，又何談家園？就這樣，中華文明成長于和水斗爭的歷史長河中，這也磨礪了華夏兒不畏艱難，奮勇向前的精神。

前幾年我有幸去過一趟東臺，那里就是一個與水注定有緣的地方，我也深深被那里的故事所震撼。

東臺地勢獨特，以通榆公路為分界線，公路以西有豐富的河水網，多種植水稻等作物。可公路朝東卻以旱作物為主，東南高、西北低，越往海邊地勢越高，導致河網稀薄，沒有天然的儲水容器，要么旱要么澇，百萬畝耕地沒少遭殃。這也注定了東臺人與水存在著一場較量。

1970年冬天，十萬東臺人挑起鋤頭，浩浩蕩蕩奔赴“三河一路”工程一線。萬里無垠的大地上，飄蕩著漫天的鵝毛大雪，撲在地上壘起了厚厚的白墻，工人們的腳印就印在雪地里，踩出泥濘的土地。十萬工人高喊：“一不怕苦，二不怕死。”響徹整個東臺，恐是要“不破樓蘭終不還”。

我從未想象過，如此龐大的工程，會發生在東臺，但我聽當地人說，以前的臺東，家里都不敢著火，因為沒有水來救，只能靠著鐵鍬鏟土，來滅火。要是天公不作美，逢上大旱天，想喝水就得跑好幾里的路，那有個淡火塘。不過這也是要看運氣的，倒霉一些的，或者去晚了的，塘里的水也被“掏空”了。看著龜裂的土地，人們只能一點一點往下刨，有時一滴水，牽絆的就是一條命。我想，東臺人的氣勢恐怕就是源于此，生于此，蓬勃于此吧。

現在的東臺，早已今非昔比，水利面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梁垛河，一條貫穿東西的定向河道，堤東各鄉鎮老百姓從此再也不用擔心用水的問題。水源問題解決了，東臺就像脫了韁的野馬，農業連年穩產高產，經濟飛速發展，人民生活水平也越來越高。而“三河一路”工程，也成為了東臺人的時代記憶。

時任東臺縣委書記的史克禮，帶領著領導班子，攻堅克難，親自指揮了這次“三河一路”工程。在他的回憶錄里，我們可以讀到，他為這個工程傾注了心血，這是作為黨員的擔當，是深刻貫徹落實為人民服務的宗旨。他親自扎根基層，深入研究調查，多次實地考察后，進行科學論證，最終才有了這個造福人民的大工程。

毛主席曾說：“吃水不忘挖井人。”今天，我們再飲下這杯水時，不能忘了這些臺東人，他們既是十萬人中的一員，也是矢志為民服務的史克禮書記。真正的銘記，就是傳承，傳承“三河一路”的精神。

這種精神，讓我對中國人的精神又有了新的認識，都說“生于斯長于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水稻，是南方人的口食，但無論是洪澇還是旱災，要想求溫飽，全要看老天爺的臉色，直到一個人的出現，他就是袁隆平。

“民以食為天”，中國人口龐大，如果不能解決溫飽問題，如何談發展？在炮火之下，餓殍遍野，不知溫飽，著名文人朱自清，就曾留下“不為五斗米折腰”的傲骨。新中國成立以后，卻扔為口糧發愁，尤其是三年自然災害下，糧食極度緊缺。時代造就英雄，袁隆平就是英雄，從西南農學院畢業以后，他就一直心系糧食問題，直到1960年，偶然間他發現了稻田中一株天然雜交水稻，袁老從那時起，踏上了自己不平凡的一生。他扎根農田，在泥濘的土地中來回穿梭，不問烈日當頭，或者寒冬徹骨，他夙興夜寐，無怨無悔，這一堅持，就是幾十年。有一次，他精心培育的人工雜交水稻，剛有了眉目，不知道是誰，在一夜之間，把他的苗連根破壞，這讓他心如刀割。在失望中一次又一次探索，努力，不放棄，袁隆平終于迎來了曙光。

在他看來，既然決定了要做的事情，就是再苦再難，也要堅持，即便是重頭再來，也無怨無悔。橫跨半個世紀的堅持，最終他研發的雜交水稻轟動全世界，徹底解決了中國人吃飯的問題。很多人都稱他為“當代神農”，絲毫不為過，這份成就，是他用智慧和汗水換來的，甘當“農夫”，不求名，不求利，一心只為老百姓，他配得上這個稱號。淡泊名利、甘于奉獻，這是時代賦予他的標簽，歲月流轉，回憶起袁隆平生前臥在病榻，仍心系雜交水稻，心懷國家，由衷感嘆真乃國士無雙。

說到這里，我想，中國人的精神顯而易見了，就是那份骨子里“月缺不改光，劍折不改剛”的意志和“咬定青山不放松”的韌勁，總是能用大智慧去與天斗。正如毛主席寫下的“與天斗其樂無窮”一般，我們中華民族，就是在斗爭中不斷成長的。

太多的美好精神匯聚了我們華夏五千年的文明，在艱難困苦中，即使“蜀道難難于上青天”，也彰顯“敢于天公試比高”的風采，即使“雄關漫道真如鐵”，也昂揚“而今邁步從頭越”的勇毅，即使“山窮水復疑無路”，也甘待“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沉穩。泱泱五千年，我們一次又一次的在大自然的考驗下重燃生機，不懼大海茫茫，深不見底，所以寫下了精衛填海的慷慨悲歌，凡人之軀比肩神明的豪情壯志。不畏大山阻擋，與世隔絕，所以寫下了愚公移山的堅韌不拔，讓堅守代代相承，讓時間的跨度變得血脈相連。

當下，我們正迎來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關鍵時刻，我想，我們中國人應該要延續這份攻堅克難的精神，在挑戰中敢于奮進的精神，在磨礪中忠于堅持的精神，從上個五千年，到下個五千年，華夏兒女始終代代不忘。

作者簡介：譚方（1990.8.18- ），筆名遠山含黛，新晉女作家，中共黨員，江蘇揚州人。現供職于中國郵政儲蓄銀行江蘇省分行，主要從事大數據數字經濟未來發展趨勢研究，散文、學術性論文、自由體詩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