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病跡學手段對夏目漱石作品【行人】角色

勾應菡

摘要：日本學者千古七郎將【行人】稱為漱石從最開始就為了剖析精神衰弱的自己的心理狀態而執筆的作品。國內何乃英對漱石一面描繪自己（以一郎角色），另一面試圖分析自己，與自己對話（以H君角色）的寫作方式分析到‘作者本人時常進入角色之中，和一郎一同苦惱，一同悄怒，一同探索...（略）一面繼續和一郎在一起，一面又離開他，從H的角度觀察他，設法為他尋找出路’①平井富雄更是將【行人】比作是漱石精神上的自傳。日本病跡學將漱石精神疾病分為躁郁和精神分裂兩假說，并根據起病分為三病期。【行人】的創作正值漱石第三病期，軀體上因為胃潰瘍入院，精神上精神衰弱，13年創作一度中止。關于漱石的精神狀態在作品中映射在人物‘一郎’身上，一位身患精神衰弱的高知分子，一位病態的學者。

關鍵詞：夏目漱石 一郎 作品解讀

本論借用分析人物角色一郎，窺探晚期漱石的精神狀態。

一、一郎的疾病

關于哥哥的精神癥狀，二郎在拜托H君帶哥哥旅游時這樣描寫到‘他并且承認哥哥有神經衰弱癥。然而，這也并不是哥哥的隱私。哥哥每次見到H君幾乎像口頭禪似的一再談到自己的神經衰弱。’哥哥的精神衰弱被其本人承認，且是大家公認的。接下來信中提到的種種癥狀對于病弱的哥哥而言也顯得合理。

弗洛伊德將精神病的致病因素歸‘第一是性的剝奪這一最普通的條件，第二是里比多的執著（迫使性神經病進入特殊的途徑），第三是自我的發展既拒斥了里比多的特殊的激動，于是乃產生矛盾的易感性。’②其中里比多的執著代表內心的成因，而性的剝奪則代表體外的偶因。一郎和妻子直絕不是和睦的夫妻，包括現實中漱石同鏡子夫人的關系也可得知，病人存在在性欲的不滿足，此處的性欲指弗洛伊德定義下的性欲，一郎同妻子的關系岌岌可危，與家庭的關系也達不到滿足。父母對一郎‘任性’的不滿附加妻子直無聲的抵抗作為外部偶因剝奪了一郎性欲的滿足，于是第一條件達成。其次，一郎的特殊身份是特殊時代的高知分子。科學迅速發展，在短短一生中經歷了人力車到馬車到火車的快速發展。對于作為學者的一郎的心靈造成的沖擊，激蕩著內心的平衡。同作者漱石一樣，一郎是個過于聰明以至于敏感的人物，近代社會的虛偽給于本性真誠的一郎予違和，他拒絕同虛偽的家庭，沒有感情的妻子交流。但是內心卻又難逃知識分子的孤獨。孤獨，卻又親手將感情拒之門外。力比多的失衡往往是在潛意識下形成的，一郎無意識的抗拒虛偽，感到痛苦，坐立難安，故而要么瘋，要么死，要么入教。H君對于一郎的力比多失衡形容為‘我認為你哥哥的頭腦比我清晰健全，就是現在，也一點不容置疑。然而，現在作為一個人的你哥哥，比起從前，似乎什么地方有點紊亂。考慮一下紊亂的原因，還是來自他清晰健全的頭腦功能本身。從我這方面說，我愿對他健全的頭腦表示敬意，而對他紊亂的心則感到懷疑;從你哥哥方面來看，他認為健全的頭腦也就是紊亂的心。我因而有點茫然。頭腦健全，心卻有點異常，又可信又不可信。③這里H君提到的心的和頭腦的，正是弗洛伊德對心理的同意識的區分。‘人們大多數以為“心理的”意即為“意識的”，但是我們則擴充“心理的”一詞的含義，以包括心靈的非意識的部分。’②無意識和意識均為心靈的一部分。頭腦健全，心卻紊亂了，究其原因在于非意識的部分也就是我們所說潛意識的部分出現了不平衡。一郎是新時代的學者，正是由于頭腦聰明心靈敏感能夠清晰的感受到社會飛速發展下的人病態的虛偽。1867年明治政府的富國強兵，殖產興業，文明開化，政治經濟體系的巨變帶來的社會變革下對人心靈帶來改變的違和通過潛意識的不安表現出來。“人類的不安來自科學的發展。前進而不知停頓的科學，不曾允許我們裹足不前。從徒步到人力車，從人力車到馬車，從馬車到火車，從火車到汽車，后來是飛艇，再后來是飛機，到什么地方也不停頓，還不知要帶我們到哪里去，實在可怕！”③上表中的焦慮，驚恐發作皆可歸因為內心力比多的失衡帶來的不安。然而一郎受過高等教育，真善美的自我壓抑著時代帶來的虛偽假象。‘如果自我不僅僅控制意識，而且兼要統御運動的神經支配和心理沖動的實現，假使它不贊許這些退化，結果便不免發生矛盾。’②自我作為人精神圖景中道德的化身，對于知識分子一郎來說更要強大，不滿足于時代的虛偽，最終發病。與妻子的不和，時代的重壓，道德及知識的強大引導都逼迫著一郎走向崩潰。

本文試圖通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法嘗試分析夏目漱石后期三部曲中角色‘一郎’的精神發病誘因，意圖加深對角色的解讀。提供漱石文學中角色形象的解析新思路。

注釋：一般而言漱石第一病期為1894-1895就職于高等師范學院的一年，第二病期為留學第二年1901年秋至回國后1904。第三病期為1912-1914的晚期。

參考文獻：

[1]展示內心沖突批判利己主義一一評夏目漱石后期三部曲的思想傾向何乃英 河北大學學報1989年1期

[2]弗洛伊德 精神分析引論 高覺敷譯

[3]行人 夏目漱石 張正立上海譯文出版社 2017

[4]漱石文學中神經癥的性差解讀 孫璐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