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曉冰
摘 要:高中語文古文教學中,字義理解往往是教師教學重點,亦是學生理解難點。針對現今課堂教學現狀,亟需創新教學形式,文字學知識應用于高中古文教學常常被一線教師所忽略。本文圍繞文字學知識應用于古文教學的意義論述,探究文字學知識在教學中的重要性,結合實際教學困境闡明文字學知識應用于古文教學的價值和影響。
關鍵詞:文字學;古文教學;高中語文
高中古文教學一直是廣大教育者的關注熱點,亦是教學難點,歷史留下的浩瀚典籍,正是借助古文這一媒介完整留存。古文教學不僅是傳承歷史文化的需要,更是學生繼承和發揚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途徑。王力先生在《古代漢語》言道:“文言是指以先秦語為基礎而形成的上古書面語言以及后來歷代作家仿古的作品中的語言。”文言教學對學生的價值觀、人生觀、世界觀形成具有積極作用,感受古典文學韻味的同時提升學生審美情趣與文化品位。在古文閱讀中掌握字義,基本等同掃清閱讀古文的最大障礙,進而理解重要語句含義、文章結構層次和文本蘊含的思想內容。唯有掌握古文字義,才能更好地學習古文,學習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在中學語文課本尤其是高中語文課本中,古詩文內容占據比重較大,古文知識作為學生學習的重點已是無可厚非,但無論是從教師對文言知識的教授來看,還是從學生對文言知識的學習來看,二者對于文言知識的教和學都呈現避之而唯恐不及的狀態,究其原因不外是文言知識在教學過程中所呈現的困難、枯燥的局面,而將文字學知識帶入古文詩詞教學能夠有力反轉這種尷尬的局勢,使語文課堂豐富、精彩的同時減輕學習負擔。
一、拓展歷史文化知識
《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規定,語文學習需要訓練和培養學生“聽、說、讀、寫”四個方面的基本能力,同時培養學生“認識中華文化的豐富博大,吸收民族文化智慧,關心當代文化生活,尊重多樣文化,吸收人類優秀文化的營養”。語文教師在傳播傳統文化方面起到重要作用,在語文課堂中,學生傳統文化的習得除來自對課文的學習,更多地是來自教師在教學過程中的補充和拓展。古文字作為漢字原始形態的體現,承載著中國優秀的傳統文化,將文字學知識應用于語文教學中能夠擴展學生的歷史文化知識。古文字按照字面意思解釋即是古代的文字,根據裘錫圭的劃分可知古文字主要包括:甲骨文、金文以及小篆。漢字的構造源于特定的歷史背景,離不開當時的社會生活狀況、民風民俗以及人們的思想意識情況等,其中蘊含著深厚的傳統文化,如:現在與錢財有關的漢字如賄、賂、贈、貪、財等都以貝字為部首,其原因正如許慎在《說文解字》所言,“古者貨貝而寶龜……至秦廢貝行錢”,即貝殼在古代充當著貨幣的角色。因此,在教學過程中通過對古文字觀瀾索源,利用古文字所具有的廣泛的社會內涵能夠有效地向學生傳遞特定的歷史知識。
二、增強語文學習興趣
古文字教學方式多樣變化,能夠有效抓住學生注意力。高中古文教學中學生需掌握80個實詞和18個虛詞,內容多且零碎。教師在授課過程中,往往采用“填鴨式”的教學方法,以“死記硬背”的方式督促學生記憶,費時又費力,教學效率低下,有時甚至使學生對文言文閱讀產生厭煩情緒,失去學習文言文的興趣。漢字造字法是基于象形造字法和指事造字法兩種基本模式,所謂象形造字法主要是利用事物外在輪廓形象造字,如“天、身、日、門、人”等,或根據事物特征造字,如“羊”取的是羊角的特征。指事造字法則是以象形字為基礎,運用聯想和想象加上指示性符號造字,如“刃”即以“刀”上加一點表示。古文字最大特點即是通過構形來表示意義,在古文教學中可以利用相關的古文字知識教授重點字、詞,找出該字在古文字中所對應的本義以及引申義,幫助學生全面理解字義。如“幣”字,從巾敝聲,“巾”表示古代的絲織品,通過具體解釋引導得出“幣”的本義是“用絲織品這類東西來當禮物”。眾所周知漢字中絕大多數是合體字,在古文字教學中分析偏旁部首為其基本方式,如“寶蓋頭”——“宀”,多數人都誤解為與寶物有關,但是利用古文字知識就可知“宀”本義是簡陋的房子,因此與“房子”“覆蓋”等意思相近。再者,漢字多以形象表示意思,大多保留了圖畫的痕跡,因此可以通過畫圖,演示字形的演變,讓學生直觀地理解字形所表示的含義。如《燭之武退秦師》中“越國以鄙遠”中的“鄙”本義解釋為“邊邑”是因為其中右耳旁“阝”的本字是邑,表示“地方”的意思,因此凡是右耳旁“阝”的字都與地名有關,如“都、郡、鄭”等,而左耳旁“阝”的本字是“阜”,表示“高低不平”的意思,如:“防、陡、險”等。通過類舉,讓學生了解規律,能夠有效幫助學生識記同類的字,借此能夠觸類旁通,學會舉一反三。教師通過對漢字造字方法的理解對重點字、詞進行追本溯源,同時采用多樣的教學方式可以使沉悶的語文課堂更具趣味性、生動性,能夠有效提高學生的語文學習興趣。
三、辨識并糾正易錯字
古文教學融入文字學知識有助于學生識記不同的字形和字義。在日常使用中,學生對于部分近義詞和字很容易混用,混淆二者意思,而利用古文字字形的教授能夠幫助學生走出誤區。如“即”和“既”字形十分相近,同學們很容易混淆,“即”從古文字的字形來看,左邊表示飯,右邊是跪著的人,即一人席地而坐靠近食器準備進食,后來即解釋為“走向”“靠近”的意思;“既”古文字左邊同樣表示飯,右邊也是跪著的人,但不同的是背向而跪,表示吃完飯了,后來解釋為“終了”“結束”的意思。因此通過對字形的分析可以幫學生辨別并歸納,凡是與“靠近”“走向”相關的詞語就是“即”,凡與“已經”“終了”相關的詞語就是“既”。又如“至”與“致”雖然在解釋時都有到達的意思,但是利用古文字形的不同我們就能明確區分“致”是表示有外力的作用,通常以“使……致”表示,如我們寫信通常使用的“此致敬禮”即解釋為“使我能夠通過這信向你表達敬意”,而“至”則不需要外力作用。在語文課堂教學中,引入文字學知識,利用古文字字形不僅能夠輔助教師文言知識的傳授,同時又能夠使學生牢固掌握重點字詞的字形和字義。
四、提高語文教學效率
文字學知識應用于文言教學中能夠以簡馭繁,有效提高教學效率。漢字的簡化對文言詩詞教學造成阻礙,學生在學習古文時,如遇古今字、通假字和異體字,若不能正確理解字義,常常會陷入望文生義的困境,出現“差之一字,謬以千里”的錯誤。學生對于文言知識的學習大多是靠“死記硬背”這種笨拙的方式,一方面導致學生對知識理解困難,另一方面又使語文課堂變得更加枯燥沉悶。文言詩詞教學如若不能在理解的基礎上掌握,學生就無法學以致用,只會事倍功半。如:王國維評價“云破月來花弄影”中“弄”字使境界全出,但是教師如何直白地解釋“弄”字究竟妙在何處時會有難度,而教學中將“弄”的古字形寫給學生看,上面是一個玉,下面是兩只手,像是在把玩玉器,因此“弄”本義就有“玩弄”的意思,再引發學生思考,在理解字義的基礎上從而引導學生明白“弄”字改變了花的形象使畫面充滿生機,利用文字學知識可以有效幫助學生理解詩文復雜的內涵和情感表現。又如《大道之行也》中“選賢與能,講信修睦”中“與”通“舉”,很多人都誤以為二者相通是因為它們讀音相同或相近,但是現代讀音又大不相同,學生很容易誤解,通過對照“與”和“舉”的繁體字可知它們的聲符一致都是“牙”,并且通過下句“講信修睦”的并列動賓結構可知“選賢與能”也應該是并列的動賓結構,所以“與”應與“舉”相通,既分析重點字義又結合句式文法分析,由此教學就能夠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五、教學中存在的困境
揆諸當下,將古文字教學帶進語文課堂不失為良策,但是在語文教學實際中很少教師將此應用于課堂教學,不是此種方式不適用于實際教學,而是絕大部分教師能力尚且不足。絕大部分語文教師古文功底較弱且對文字學知識知之甚少,課堂上不能隨心應用文字學知識。文字學知識應用于古文教學主要通過字形的分析來理解字義,分析的字通常皆為古字,漢字字體經歷了六千多年的變化,從甲骨文、金文、小篆、隸書、楷書、行書以及草書歷經七種字體的變化,隨著字體的更迭,漢字的象形程度逐漸降低,導致我們現今使用的簡體字與古字相差甚大,想要尋根溯源就需要花費功夫借助字典、詞典如《說文解字》等文獻幫助,但在查找過程中,如何快速準確地找到該字是人們普遍遇到的一個難題,就以人們普遍使用的《說文解字》為例,許慎的《說文解字》所采取的析字方法不是按照傳統的六書而是針對構件而言,按照字隸屬的部首來查詢,通過構件功能分析和構件形體類比兩大類對文字進行分析,但漢字在其演變過程中,許多部首發生了變形和轉移,有的甚至已經不再使用,如查閱卷首的說文通檢,則要求我們必須熟知各個部首,了解該部首的名稱,明確各個字所歸屬的部首,否則難以知曉,如“墟”在卷末的難字表,查土,查虛、業、虍等部首都沒有,而“亂”必須查乙部,查爪、乚、受、和卷末難字表都沒有,因此教師需要掌握從甲骨文到小篆的文字進化史知識,同時能夠熟練使用輔助工具。由此可知,不是任何一位語文教師都能成功將文字學知識妙用在語文教學中,若想將文字學知識靈活應用于古文教學中,要求語文教師需具備良好的文字學知識功底,而普通高等大學教育對于大學生甚至除文字學專業的研究生,缺少相關文字學課程的教授,這也是間接導致教師古文功底較差的原因之一。雖然將文字學知識應用于語文課堂能夠使語文教學添彩,使課堂變得生動有趣,豐富學生知識體系,但現實十分缺少能夠靈活駕馭文字學知識運用于現實課堂的教師。
結束語
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關注古文字教學應用于語文教學,來提升課堂教學的效果。蔡夢麒在《淺談訓詁在中學文言文教學中的運用》中指出教師不能依靠注釋教學,應當適當運用文字訓詁學知識于古文教學;劉磊在《“古文字教學法”在高中文言文教學中的運用》中指出將文字學應用于課堂教學,增強各類字義理解;李素瑩《漢字學在中學文言文教學中的應用淺談》中,通過典型課例,詳細闡釋文字學知識應用于字詞句意義理解。不可否認,字義教學在古文教學中占絕對優勢地位,古文作品凝聚中華民族傳統文化精髓,掌握古文字義是讀懂古文的必要條件,文字學知識應用于語文課堂能夠創新教學模式,為語文教師教學注入新的血液,而這種課堂的形成要求教師本身不斷完備自身的文字學知識底蘊,才能在課堂中靈活運用,不至于陷入“半桶水”的尷尬境地。教師借助文字學教授學生古文字義,為學生學習傳統文化典籍奠定扎實基礎,在潛移默化中提高學生的審美鑒賞能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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