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藥治療腎臟缺血再灌注損傷研究現狀

廖曉 王英杰 鄭善斌 胡文竹 張朕 才讓卓瑪 祁永蘭

摘要：腎臟缺血再灌注損傷發生發展病理機制復雜，常發生在休克、創傷以及腎手術、腎移植過程中，是導致急性腎損傷最常見的原因，可歸屬于中醫學“關格”“癃閉”等相關范疇。目前研究發現腎臟缺血再灌注損傷具有潛在的可行性，現代醫學治療尚以支持治療及代替治療為主，隨著中醫藥在臨床治療、保健領域的發展，越來越多的疾病采用了中醫藥介入治療取得的不錯的效果，文章將根據辨證論治角度詳細闡述缺血再灌注腎損傷的治療現狀。

關鍵詞：缺血再灌注;急性腎損傷;辨證論治;綜述

中圖分類號：R69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2349（2021）09-0085-04

缺血再灌注急性腎損傷（I/R-AKI）是由于各種原因導致腎臟缺血和血液灌注恢復后引起腎臟功能短期內急劇下降或者喪失的臨床綜合征，導致各種代謝廢物堆積，AKI在住院患者中發病率達21%，其防治研究，目前現代醫學治療尚以支持治療和替代治療為主，如何更好的逆轉缺血再灌注所導致的腎臟損傷成為當今研究的重點[1]。腎缺血再灌注損傷根據臨床表現可歸屬中醫學“關格”“癃閉”等范疇，《內經》有云：“正氣存內，邪不可干;邪之所湊，其氣必虛”，病因屬本虛標實之證，本文將根據中醫辨證論治整體思路對治療措施進行闡述，主要包含傳統湯劑、中藥提取物、外治法、復方制劑等。

1 傳統湯劑

腎臟缺血再灌注損傷（renal ischemia and reperfusion injury，RIRI）為本虛標實之證，病位在血脈，病因不外乎外感內因、七情及先天發育不足，有氣滯血瘀、氣血虧虛之證[2]。中醫藥傳統治療劑型中湯劑具有加減便捷、便于吸收、適應范圍大等優點，依據中醫辨證論治、整體觀念的原則進行遣方用藥在治療RIRI多以活血化瘀、補益為主。加味附子理中湯具有活血化瘀、通絡，兼補益的功用，在臨床實際運用及動物實驗中均發現其對于治療腎臟缺血再灌注有不錯的效果，在實驗中發現服藥后尿素氮、肌酐、丙二醛、Caspase-3、PARP、Bax均低于IRI組，且具有提高超氧化物歧化酶水平的能力，對于其保護機制與抗氧化及調節細胞凋亡的通路密切相關[3-4]。在RIR病理進展中可觸發不同系統及不同程度的炎癥反應，白介素家族因子（IL-12、IL-17、IL-18）是在IRI進展中起重要作用的細胞因子[5-7]。當歸補血湯組方以黃芪、當歸按固定比例組成，中醫認為具有補氣生血的作用，研究發現當歸補血湯具有抗炎、調節內環境等作用[8]，在鼠RIRI治療過程中可減少IL家族相關炎癥因子的釋放，減少炎性因子之間的級聯反應，減輕腎臟缺血再灌注所帶來的損傷，保護腎臟功能[9]。

2 復方口服成藥制劑

隨著時代的發展、進步，傳統湯劑不耐保存及攜帶的缺點制約了湯藥劑型的發展，隨之出現了更加便于保存的現代劑型，如復方腎華片及尿毒康合劑。復方腎華片主要由黃芪、莪術、白術、黃芩等活血化瘀、清熱解毒中藥構成，通過清除氧自由基、減輕鈣超載、減少細胞凋亡等方式促進腎小管上皮細胞極性的恢復來改善腎功能[10]。尿毒康合劑為中山市中醫院院內制劑，其藥物組方以活血化瘀、清熱解毒為主，長期應用于慢性腎衰竭的治療發現具有降低TGF-β1水平的表達、減輕靶細胞受損、提高機體排毒能力的作用，最新研究發現尿毒康合劑在鼠腎臟缺血再灌注損傷中可通過降低促細胞凋亡蛋白的表達，增加抑制細胞凋亡蛋白和促細胞增殖蛋白的表達來保護腎臟功能[11]。

3 中藥注射液

中藥注射液是在現代工藝的基礎上對中藥成分進行提取、加工、淬煉得到的靜脈用藥，相比傳統中藥口服具有起效快、吸收好等優勢，現階段主要有大株紅景天注射液、丹紅注射液、生脈注射液、刺五加注射液、參附注射液等[12-14]。大株紅景天注射液主要有效成分為紅景天苷，研究表明其有抗炎、抗氧化、免疫調節、保護腎臟等作用，張蓬杰等[15]通過運用紅景天苷鼠腎臟移植前進行預處理后發現紅景天苷通過抑制RIRI過程中炎性因子的合成與釋放，緩解再灌注的損傷，對腎臟其保護作用。丹紅注射液中主要成分由丹參素、羥基紅花黃色素等構成，可通過抑制細胞凋亡及抗炎等途徑其保護腎的作用，袁思宇[16]通過動物實驗進一步驗證了丹紅注射液在腎臟缺血再灌注損傷的過程中通過抑制NF-κB信號通路、抗炎、抑制細胞凋亡等方式保護腎臟。

4 單味藥及提取物

4.1 淫羊藿苷 來自于中草藥淫羊藿的提取物，藥材本身具有補腎壯陽、祛風除濕的作用。其提取物具有較強的血管保護作用，陳明霞等[17-18]通過RIRI動物模型發現淫羊藿苷CA 劑量依賴性地下調血清 BUN、Cr、炎癥因子、MDA、Cleaved Caspase-3 和 Cleaved Caspase9水平，上調SOD水平，抑制細胞凋亡等方法改善RIRI后腎臟的損傷和功能，其作用機制可能是通過激活Nrf2/HO-1通路實現的。

4.2 三七總皂苷 提取自中藥材三七的主要成分，藥材本身具有活血化瘀的作用。三七總皂苷具有抗氧化、清除氧自由基，改善缺血后再灌注損傷的作用。研究者[19-20]發現，三七總皂苷對鼠RIRI預處理后可降低AP-1、TGF-β1水平，起機制可能是通過提升機體抗氧化能力、抑制氧化應激水平和減少炎癥反應來發揮保護作用。

4.3 黃芪多糖 提取自中藥材黃芪，研究證實其在體內、體外對缺血再灌注損傷具有保護作用。王虹等[21]通過夾閉雙側腎動脈的方式進行鼠RIRI造模，研究發現高劑量黃芪多糖通過抑制TLR-4/NF-κB通路的方式改善腎臟缺血后再灌注損傷。

4.4 牛蒡甙元 提取自中藥材牛蒡的有效成分，具有抗炎、抗氧化、抗腫瘤等作用，同時對腎炎及糖尿病腎病具有良好的治療功效。柯筱玥[22]通過利用牛蒡甙元對老年鼠缺血再灌注損傷模型分組，且在研究中加入PI3K/Akt通路抑制劑LY294002進一步證明了，牛蒡甙元通過提高p-PI3K/PI3K、p-Akt/Akt比值等途徑減輕腎臟在缺血再灌注時的損傷程度。

4.5 腎茶黃酮 提取自中藥材腎茶，別名貓須草，屬中醫學利尿通淋藥，在治療腎炎、泌尿系結石等方面有不錯的臨床療效。郭銀雪等[23]在通過實驗動物的角度探討腎茶黃酮在RIRI病理過程中的作用，研究發現腎茶黃酮可能通過抑制Bax和Bcl-2表達、降低應激反應等方式起到保護腎臟的作用，但由于實驗樣本小，還需要大樣本實驗進一步證實。

4.6 白頭翁皂苷B4 提取自中草藥白頭翁，現代藥理認為其具有抗炎、抗腫瘤等作用。實驗研究發現[24]，白頭翁皂苷B4可通過減少腎組織的損傷、減少蛋白尿，改善腎臟相關指標的角度來保護腎功能，在RIRI病理過程中其治療缺血再灌注的基本機制主要是通過抑制炎性反應來實現的。

4.7 川芎嗪 萃取自中草藥川芎，藥材本身具有活血化瘀、止痛的作用。川芎嗪早應用于各類血管疾病，現代藥理研究表現川芎嗪對缺血再灌注所導致的急性腎損傷具有修復作用。王樹森[25]課題組成員通過構建腎缺血再灌注與線粒體自噬之間的相關性研究，證明了川芎嗪是通過上調PINK1和Parkin蛋白表達水平，促進線粒體自噬起到腎臟保護的功能。

4.8 黃芩苷 提取自中草藥黃芩，研究表明黃芩中所提取的黃芩苷對腎缺血再灌注起保護作用。漢黃芩苷亦是中藥黃芩重要成分，葉圣榮等[26]通過對漢黃芩苷對RIRI模型中CAT 活性、SOD活性、GSH含量、MDA含量、iNOS含量、NO水平的測定探討其保護機制，研究表明，是通過抑制氧化應激反應和NF-κB/iNOS/NO通路的激活來實現的。

4.9 冬蟲夏草 為名貴藥材，其廣泛運用于治療各類腎病，研究表現冬蟲夏草可降低RIRI時血尿素氮、肌酐水平，黃仁發等[27]研究表明冬蟲夏草在RIRI作用機制可能與拮抗 TNF-α、IL-1β 等誘發的炎癥級聯反應的啟動密切相關。

5 其他療法

此處我們所指的其他療法主要包含針灸療法以及中藥外治法兩種。中醫認為“關格”“癃閉”屬本虛標實，采用中藥外治法，主要是通過中藥保留灌腸的方法將瘀濁排出體外，同時因直腸黏膜有吸收作用，相比胃腸道吸收而言避免了肝臟代謝、吸收快[28]。針刺療法主要是通過中醫辨證論治的基礎在，依據相關經絡腧穴以及局部穴位等進行選穴組方治療相關疾病。有研究人員選取大腸“俞募配穴”，并配以“腎俞”“太溪”“三陰交” “天樞”穴位進行針刺，配合傳統益腎活血解毒法湯劑治療，研究結果發現運用針刺療法的觀察組炎性因子及血流動力學的相關指標均較低，側面證明了針刺療法可通過降低炎性因子的水平而起到保護腎臟功能的作用。

6 小結

腎臟缺血再灌注損傷是可發生腎小管細胞凋亡、氧化應激反應等一系列變化，如何逆轉腎臟缺血再灌注損傷亦成為當今的熱點。RIRI由于氧自由基大量產生和過剩，進而導致廣泛的氧化應激損傷介導，現階段大部分中醫藥措施主要是抗氧化、抑制炎性因子水平的表達等途徑保護腎臟功能，相比西藥而言中醫藥治療措施手段多，副作用相對較少。但是隨著中西醫融合的發展，單獨運用一種醫學的治療措施治療疾病并不可取，實現中西醫結合治療腎臟缺血再灌注損傷是大勢所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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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1-0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