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卜魁流人著述的應用價值研究

侯垚

關鍵詞：清代;卜魁;流人;著述價值

中圖分類號：K249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 — 2234（2021）05 — 0107 — 04

流人，即流放之人。李興盛先生在《中國流人史》中，對流人進行了闡釋，“流人，就是指作為階級專政的對象及統(tǒng)治階級掠奪財富或實邊戍邊的需要，而被強制遷徙到邊遠之地予以管制、服役或戍邊實邊的一種客籍居民。”可以說，流人的出現(xiàn)，是階級斗爭對立的產(chǎn)物。

自清代起，政府開始大量遣戍犯人發(fā)配到東北地區(qū)，主要流放地有盛京、寧古塔、卜魁等，在卜魁地區(qū)的流人團體中，有來自社會各階層的不同人物，上至王公貴族，下至文人平民，這些流人大體分為兩個類型，一是因文字作品被指“謀逆”的罪犯，二是犯有盜竊、貪污等的罪人。

清朝，作為一個由少數(shù)民族建立并統(tǒng)治的一個封建王朝，為了得到漢人的擁護，一方面，他們表現(xiàn)出求賢若渴的態(tài)度來廣泛招攬包括前朝遺民在內(nèi)的所有有才之士;而另一方面，卻又頻繁制造文字案件，借以向文人施壓，其目的在于徹底破滅他們反清復明的念頭。

再者，是真正違背了清朝律法的罪犯，這些人中只有少部分文人在本題的研究范圍之中，比如朝中大員英和，便是因為修繕陵寢滲水而被罰流放卜魁，但在流放期間仍然寫有作品，為卜魁地區(qū)的文化事業(yè)做出貢獻。

對于被流放的人而言，他們不僅要被迫從事著各種低賤的工作，受著當?shù)亟y(tǒng)治階級的監(jiān)視和壓榨。同時，對于流人的子孫來說，也在仕途上受到了嚴苛的限制，總之，一旦判處流放，對于整個家族來說，都是一次巨大的災難。

一、清代卜魁地區(qū)流人作家著述概述

清代卜魁地區(qū)的流人著述種類豐富，但由于流人身份，加上流傳范圍有限，部分作品隨著歷史長河的演進已經(jīng)消失。由于清代被流放卜魁的流人眾多，以下作家作品僅為卜魁地區(qū)的部分作品，并非全部。

（一）方氏父子及其著述

方登嶧和方式濟父子都是進士出身，并在朝廷授有官職，但因“《南山集》案”被認為大逆不道，因此被判流放卜魁。

《述本堂詩集》由方式濟之子方觀承刻印，收錄作品包括方登嶧所寫《依園詩略》《星硯齋存稿》《垢硯吟》《葆素齋集》《如是齋集》，方式濟所寫《陸塘初稿》《出關詩》，以及方觀承所寫《東閭剩稿》《入塞詩》《懷南草》《豎步吟》《叩舷吟》《宜田匯稿》《看蠶詞》《松漠草》。

除詩歌作品以外，在方式濟的《出關詩》后附錄了其所著的一本方志作品《龍沙紀略》。這部作品是齊齊哈爾史上的第一部方志作品，它從方隅、山川、經(jīng)制、時令、風俗、飲食、貢賦、物產(chǎn)以及屋宇九個方面詳細的記錄了卜魁地區(qū)的方方面面，為朝廷后來修志提供了重要的參考價值。

（二）程煐及其著述

程煐，字星華，一字瑞屏。因其父程樹榴被人誣陷文字悖逆之罪，在其父處死之后也踏上了流放卜魁之路。身在卜魁，程煐一腔熱血無法釋懷，最后醞釀成了黑龍江歷史上第一部戲劇作品《龍沙劍傳奇》。

這部作品中，程煐雖然運用了三個神話傳說，講述了一個道教神仙故事，但是其中卻暗喻了許多他無法言說的歷史現(xiàn)實，也多用諷刺之語表達了他對清政府的不滿和控訴。整個戲劇用律精致，措辭華美，唱段恢弘，足見其功底。

除此以外，程煐還寫有《瑞屏詩鈔》《珂雪集》等詩集作品，但因年代久遠已經(jīng)失傳。

（三）英和及其著述

英和號煦齋，姓索綽羅氏，因負責監(jiān)造皇家地宮滲水一案，被判死刑，后改為流放卜魁。他的生平著述比較豐富，在詩歌方面留有《卜魁集》等作品，對卜魁當?shù)氐拿裆曀住h(huán)境氣候等方面也有所描述。除此以外，《卜魁城賦》也是作者在流放時期寫成的一篇大賦，作者用鏗鏘婉轉的韻律，描述了卜魁地區(qū)的草木民俗，頗具祖國邊疆氣勢恢宏之感。《卜魁紀略》是英和所寫的一部關于卜魁地區(qū)的方志作品，它彌補了之前著作對于卜魁城內(nèi)的一些建筑和民眾生活的不足之處，也是一部記述詳細的地方志著作。

（四）其他作者作品

訥爾樸，因事發(fā)遣至卜魁，在流放期間與方登嶧、方式濟父子經(jīng)常往來唱和，結下了深厚的友情，并寫有作品《劃沙集》。

劉鳳誥，字丞牧，年少有為，在乾隆五十四年以探花郎的優(yōu)異成績步入仕途。但后遭人陷害，被污蔑考場受賄，后被流放卜魁。劉鳳誥所撰寫著作有《存悔齋集》《鄒家園記》等。

張光藻，晚清時期因為“天津教案”被流放至卜魁，著有作品《北戍草》《黑龍江紀事詩》等。

除以上流人作家以外，卜魁地區(qū)被流放的流人中也有不少文人才子留下了他們的著述資料，不再贅述。

清朝被流放至卜魁地區(qū)的流人作家們在生活糊口都艱難的情況下，依然堅持著寫作，記錄著卜魁地區(qū)最真實的生活狀態(tài)以及流人生活的悲苦境遇，而被流傳下來的這些流人著述，直至今日看來，都具有著重要的意義和價值。

二、清代卜魁地區(qū)流人著述的文學特點

（一）內(nèi)容上的邊塞色彩

對于流放于卜魁地區(qū)的文化人士，其人生經(jīng)歷多數(shù)具有幾個特點，一則都是由富貴官宦或文采卓著的知名人士被流放邊塞，經(jīng)歷了人生中的大起大落;二則多數(shù)文士至死都未能赦還，少數(shù)人士在中老年時期赦還，停留邊塞時間久;三則經(jīng)受或目睹過卜魁地區(qū)的一些邊塞戰(zhàn)爭。

所以不難理解，對于這些流人而言，他們的作品內(nèi)容中主要有以下幾個題材：

首先是對人生遭遇的感懷。對于驟然從云端跌落深淵的遭遇，文人們多有一種幽怨和思鄉(xiāng)的感觸。如訥爾樸在《暮秋感懷》中寫道“芙蓉露冷金臺夢，蘆荻花殘玉塞秋。憔悴不堪臨水照，蕭蕭白發(fā)欲盈頭”，在邊關流放之時，詩人也常常懷念自己在京為官之時，只不過此時的自己已經(jīng)滿頭白發(fā)，不再復還。再如張光藻《行路難》中“邊塞身初到，荒江水更寬。關山千里外，回首望長安”，對于每一個初到冰雪邊塞的流人來說，思鄉(xiāng)和哀怨都是無法忘懷的主題。

其次是對邊塞民俗物產(chǎn)的記述。在邊塞長久的生活，就不免要接觸到邊塞的民俗民風，這些也在流人的文學作品中得到了闡述，如英和的《龍沙物產(chǎn)十六詠》中就記載了許多當?shù)靥厣瘛逗Ｇ唷菲小翱〗^超鷹侶，飄飄健復輕。層霄沖有志，凡鳥寂無聲”，對當?shù)氐囊环N特色鳥類進行了描述。再如他的《識俗》中，記載了當?shù)氐囊恍﹩试崃曀祝罢l言葬者藏，三葬為人駭。安得火中蓮，甘露枝同灑”，這些也是很少在中原地區(qū)看到的。

再者是對邊關戰(zhàn)事表現(xiàn)出的愛國情懷。由于卜魁處于與俄羅斯的交界處，所以經(jīng)常會有交戰(zhàn)，面對敵人的入侵，不少流人也表現(xiàn)出了強烈的家國之情。“請纓空擬陳新策，仗節(jié)無由泛舊槎。剩有鉛刀堪一割，敢辭垂老事輕車。”（訥爾樸《感興》）即使身處逆境，卻依然能在戰(zhàn)事來臨的時候暫時放下個人恩怨報效國家，正是文人氣節(jié)最好的表現(xiàn)。

除以上內(nèi)容以外，還有一些文人交游唱和之作，都不同程度上涉及到了邊塞事物。

卜魁流人都是經(jīng)歷過人生最陰暗的遭遇而來到這里的，在他們的作品中，無論是在邊塞的思鄉(xiāng)，還是在邊塞激起的愛國情懷，或者是對邊塞民俗的描寫，都帶有著很濃烈的邊關色彩，同時，也正是這些邊關的景色事物，成就了卜魁流人的寫作風格。

（二）情感上的悲情基調(diào)

從順境到絕境，從安逸到艱難，這樣的遭遇難免使人在感懷自身的時候泛起悲傷，而這種情感也都可以從流人的作品中感受到。

“同是天涯悲淪落，相逢那不更相親”（劉鳳誥《贈西硯齋主政》）面對有過相同經(jīng)歷的流人朋友，流人們更有一種在異鄉(xiāng)遇到知己的感覺，在惺惺相惜的時候，也不由自主地表達出來了悲傷之心。

“山鳥人呼黃豆瓣兒，班馬聞聲意繚亂。鳥亦不知何所言，馬亦不知何所戀”（程煐《黃豆瓣兒曲》），在西清《黑龍江外記》中曾提到過黃豆瓣兒鳥，據(jù)說它的鳴叫能夠激起馬思念故土的感情，所以，詩人利用動物來表達的，正是自己的思鄉(xiāng)之悲。

在卜魁流人的作品中，還有“屠狗賣漿從跌宕，恩牛怨李莫分明”（貴慶《抵齊齊哈爾城》）這樣對于自身遭遇不公之悲怨，“草地雪殘春放馬，茅檐月冷夜聞雞”（張光藻《戍所即事》）對居住環(huán)境艱苦之悲鳴等。

總的來說，由于環(huán)境的改變，經(jīng)歷的坎坷，使得流人群體不得不面對人生的悲劇，這也使“悲”成為了他們心中的感情基調(diào)。

（三）意象上的孤寂之音

流人的文學作品與他們的生活息息相關，而流人在將生活寫入詩歌的時候，也往往會有意無意的將與自己能夠產(chǎn)生情感共鳴的一些意象表達出來。

“一片沙昏數(shù)尺墻，斷碑煙景亦蒼蒼”（方式濟《望見卜魁城》）、“飯牛歌里斜陽下，獨步平沙望遠村”（方式濟《觀菊分韻，得故字失馬》）、“萬里沙平微有路，四垂天盡更無山”（貴慶《黑龍江秋杪作》）。沙有沙漠之意，尤其在廣袤的邊塞之地，無垠的沙地讓每一個身處逆境的人都覺得自己是那么的渺小無助，仿佛一人獨立于宇宙之間一般空曠而寂寞，更能表現(xiàn)作者內(nèi)心的寂寥。

“海日孤懸?guī)r壑冷，江冰橫踏馬蹄堅”（張光藻《入黑龍江境》）、“野甸蓬飛車馬班，秋心回入泬廖間”（劉鳳誥《秋月望遠》）、“山鳥人呼黃豆瓣兒，班馬聞聲意繚亂”（程煐《黃豆瓣兒曲》），馬對于遠游之人而言是必不可少的交通工具，尤其是“班馬”，在古書中還有離群之意，馬兒的遠去正仿佛這群離家不歸的流人，表達著他們的孤獨。

此外，在流人的詩歌作品中還有不少“冷”、“冰”、“寒”等有著溫度色彩的意象，以及“邊塞”“玉塞”等渲染環(huán)境的意象等，這些都暗含了卜魁的流人們內(nèi)心里的寂寞和壓抑。

卜魁地區(qū)的流人作品，從整體來說都帶著一些悲情孤寂的色彩，這是在整個時代大環(huán)境下造就的人生悲劇。但是在這里生活的流人們?nèi)匀槐３种鴦?chuàng)作熱情和文人風骨，沒有在悲劇的生活中自輕自賤，他們的文學作品和個人精神，都足以給后世帶來借鑒。

三、清代卜魁地區(qū)流人著述的應用價值

（一）補充完善歷史資料

流人作家的多數(shù)作品無論詩詞歌賦或者文集等，都描寫了他們真實的生活環(huán)境和時代背景。卜魁流人作家們的詩歌和方志作品相互印證，補充完善了卜魁地區(qū)邊關山川氣候，民俗民情等方面的資料。

山川地理方面，如對腦溫江的描述，也在《出關詩》篇，方式濟有詩《過腦溫江》，詩序寫道“過江即卜魁界”，這句話在《龍沙紀略》中也得到了印證，方隅篇在寫卜魁時記述道“今卜魁枕腦溫江”，以及山川篇在介紹腦溫江時也有一句“抵卜魁城西門”，可見腦溫江和卜魁城之間的位置關系，作者又說，腦溫江即是諾尼江，這么一來，對于卜魁附近的河流就使后人有了清晰的判斷。

風土民俗方面，《龍沙紀略》經(jīng)制篇有寫到卜魁地區(qū)捕貂的習慣，“犬惜其毛，不傷以齒，貂亦不復戕”，這里記載了人們會捕貂的習俗，而在方登嶧《打貂行》一詩，“打貂須打生，用網(wǎng)不用箭。用箭傷皮毛，用網(wǎng)繩如線。”描述了人們打貂時采用網(wǎng)捕的方法來做到不損傷貂皮。除此以外，鄂倫春婦女善于射獵以及上元節(jié)設立燈官等習俗，也能在詩集中的《婦獵詞》《燈官曲》中找到遙相呼應的線索。

在氣候方面，《龍沙紀略》時令篇記載“秋分之后，微霜已降，著花減色，名為甜霜。更十余日，一霜而百卉皆盡，如出湯釜，是名苦霜。”在方登嶧的《苦霜歌》中有詩句“甜霜著花秋未老，苦霜著花日初杲”，兩者相互印證，證實了當?shù)赜蟹Q“苦霜”“甜霜”之稱。

在物產(chǎn)上，方式濟記載當?shù)赜蟹N植物叫高麗菊，“黃赤色相間，如虎皮”，在方登嶧《葆素齋集》中《草芙蓉》一詩下有詩序“一名高麗菊……黃色，深淺類菊，葉似柳”，前者說高麗菊是黃色和紅色相間，后者又補充了有純黃色的品種，葉子似柳葉，算是對高麗菊更生動的補充說明了。

流人的詩歌取材于他們的生活作息，流放卜魁之后，他們和普通百姓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們也記錄下了卜魁地區(qū)的生活細節(jié)，這些作品對于史料的補充參考，起到了重要的價值。

（二）推進城市文化發(fā)展

1.流人的到來促進了卜魁地區(qū)的發(fā)展

清代卜魁地區(qū)的流人團體，來自于不同的省份，他們的到來，也促進了卜魁地區(qū)的發(fā)展完善。

從文學教育的角度來說，流人促進了卜魁地區(qū)的文化發(fā)展，不少文化流人流放時，就攜帶了大量的書籍。比如被流放于卜魁的呂氏家族，在如今的齊齊哈爾市圖書館中，可以檢索到許多當時由呂氏族人帶來的藏書，像《春秋公羊傳》《國語》《唐宋八家文讀本》等經(jīng)典的歷史文學讀本，就在卜魁地區(qū)被借閱傳播，間接促進了卜魁地區(qū)原始居民的受教育程度。

再有，流人的到來，也帶來了許多中原地區(qū)的儒家思想。在之前的卜魁地區(qū)，“男女雜臥”而居，倫理觀念淺薄。但在方登嶧的一些詩歌作品中，如《兒婦四十初度請詩》《燒炕》，其中蘊含的父子，夫妻相處之道就是十分典型的儒家家庭觀念，兒媳孝順公婆，相夫教子，兒子取材燒炕，膝下承歡等，也可見倫理道德觀念逐漸滲透于卜魁。這些觀念對當今社會來說雖然有好有壞，但在當時，也足以見流人在卜魁地區(qū)的文化教化作用。

在建筑方面，隨著大量的流人筑造房屋以后，卜魁原始的住宅結構也有了明顯的改善。從地窨子、馬架子、窩棚，到“拉核墻”，這種“木為骨而拉泥以成”的建筑物促進了卜魁地區(qū)建筑物的磚瓦化以及居住方式的人倫化，這為卜魁地區(qū)的進步也做出了貢獻。

流人在卜魁地區(qū)并不只是簡單的居住生活，他們?yōu)樽鎳倪呹P也帶來了中原的文化，除了以上所述方面，他們也帶來了佛教、醫(yī)藥、以及農(nóng)作物等十分重要的事物，從經(jīng)濟、政治、文化等方方面面帶給了卜魁長久的發(fā)展。

2.流人的遺跡創(chuàng)造了卜魁地區(qū)的文化寶庫

如今，卜魁之地雖再無流人，但是，因為流人所留下的遺跡仍然有跡可循，且是那些曾生活于茲的流人們所留給這座城市的一筆文化寶藏。

在英和的《卜魁紀略》中，描寫過卜魁城內(nèi)的一些有名建筑物的具體位置，像“文昌閣在馬神廟附近”，“鬼王廟與龍王廟相近，鬼王廟亦稱大悲寺”等，文昌閣、大悲寺，這些都是在當時卜魁地區(qū)每逢節(jié)日都熱鬧非凡的地方。

除了遺跡以外，流人們也促進了卜魁地區(qū)民族間的和諧融合。在流人們交友唱和的詩篇中，就有不少少數(shù)民族朋友的身影，滿人訥爾樸和方登嶧、方式濟、方觀承祖孫三代都有交流的作品，足見民族友情之深。正是因為滿漢之間的相互融合和交流，才使得中原地區(qū)的思想文化能夠被卜魁地區(qū)接受學習。

卜魁作為一個流放地，其流人的遺跡和典故本身就是齊齊哈爾市的特色風味，利用現(xiàn)代的先進信息技術宣傳其優(yōu)良部分，對于打造本市的品牌，促進本市發(fā)展也具有著重要價值。

（三）傳承學習文人品質(zhì)

1.堅韌不屈的精神

在黑龍江的第一部戲劇作品《龍沙劍傳奇》中，讀者可以看到一把鋒利的劍，這劍本身就是上古瑰寶，又放入龍沙磧中淬了幾番，后來許旌陽道長和徒弟李鷸也是憑借著這寶劍，才斬妖除魔，為民除害。

《龍沙劍傳奇》并非是一部單純的神仙志怪作品，它是作者程煐借助神仙妖怪來抒發(fā)他個人的憤懣之情。程煐作為被誣陷流放的受害者，他本人對于清政府這種大興文字獄的手段深惡痛絕。被流放后，程煐雖然仕途盡毀，但他并沒有向這種不公低頭妥協(xié)，反而以筆為劍，寫出了這部戲劇作品來表達他的抗議。

許多文人士子在流放以后，雖然心有不甘，也有怨言，但是在詩文中表達的十分隱晦，不敢再說一句反抗的話，甚至有人在被赦免歸鄉(xiāng)之后，還要高呼萬歲，感激皇恩浩蕩。但是程煐卻表現(xiàn)出一種無聲的反抗，但是這種向不公的命運說“不”的反抗精神，仍然值得后世學習。

2.豁達樂觀的文人品質(zhì)

面對逆境的不可逆轉，選擇達觀的去面對不可謂不是一種健康的心理品質(zhì)。

在《述本堂詩集》中，方氏父子雖然在流放的日子里生活得無比艱辛，但是他們依然能在諸多閑雜小事中，感悟人生的樂趣。方登嶧所作的兩首詩就非常有趣，《掃積階土層疊之若山然》，“三年塵壤埋如許，一掃峰巒指顧間”，那塵土堆積如小山，在詩人眼中，似乎也是一種別樣風情，詩人欣然，又作了第二首詩，《顧之而樂，再成一絕》，發(fā)出來“兒童拍手為山易，九仞原從撮土功”的感慨。面對這人生的逆境，他卻仍然能夠樂觀地面對，這樣的文人品質(zhì)也是難得可貴。

也許命運曾對卜魁流人們極大的不公，但是他們?nèi)匀粵]有萎靡不振，郁郁終生，人的一生總會遇到坎坷，面對曲折的時候，流人們所表現(xiàn)出來的樂觀和堅強對于今天的社會，仍然是值得繼承和學習的珍貴品質(zhì)。

有清一代，對于被發(fā)往邊地卜魁的流人們來說，這是一場人生的劫難，但是在這種艱苦的條件之下，流人作家們依然用他們手中的筆描繪出了一幅生動鮮明的邊關畫作，這些流放文人的作品不僅對于古代的卜魁，甚至于對現(xiàn)在的齊齊哈爾市都具有深遠的影響和價值，而那些蘊藏于其中的優(yōu)良傳統(tǒng)，依然在為后世提供著源源不斷的能量。

〔參 考 文 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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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吳麗華，張守生.清代齊齊哈爾流人社會及其文化述略〔J〕.黑龍江社會科學，2014，（03）：145-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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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張 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