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飛的“蒲公英”

李紅

“本次研學活動中，我們會舉辦一次晚會，每個班都可以表演兩到三個節目。有想法的同學可以來找我報名。”我在班上宣布。一說完，學生就開始嘰嘰喳喳，不少人躍躍欲試，“老師，我要唱歌！”“老師，能不能跳舞？”“我們小組可以表演小品！”看著他們興奮的模樣，替他們開心的同時，我的內心又泛起一絲擔心，總怕他們是一時興起。

課后，我看見小濤和小豪在我的辦公室門前徘徊，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他們和班上很多男孩子不一樣，性格內向，從不和別的同學嬉戲打鬧，就像路邊的蒲公英，從不張揚，也不太引人注意。我將他們叫進來問：“怎么了？有什么事兒嗎？”他倆羞澀地笑了笑。小濤不好意思地開口：“老師，我們想申請表演豎笛合奏。”聽到這句話，我第一反應是驚訝。隨后，我想起每次進教室時，總有幾個男生在練習吹豎笛，其中好像就有他們倆，但那聲音似乎不怎么悅耳。我擔心他們表演不好，現場會很尷尬，于是說：“每個班的名額有限，所以你們要先排練一下，看看能不能行。”他們默默地點了點頭。

我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心想，他們可能就是一時興起。出乎意料的是，過了一天，他們倆就拿著豎笛來找我了，還帶了樂譜。“老師，我們先給你表演一下。”小豪說。可能是還不太熟悉譜子的原因，表演時中間停頓和錯誤很多，效果跟我原先想的差不多。于是，我委婉地跟他們解釋了一遍。他們似乎也理解了我的顧慮，默默回到了教室。

之后一節課，我的腦海里一直回想著他們充滿期待的眼神，那眼神是有亮閃閃的光的。我一直在想，是不是不該顧慮太多，給他們機會呢？于是，我課后又去找了音樂老師，詢問她能不能指導一下小濤和小豪。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我立即去找了小濤和小豪，告訴他們可以開始準備節目。此后的一周，我時常看到他們午休時在樹蔭下練習，執著的樣子真可愛。慢慢地，他們演奏得越來越熟練，甚至還吸引了一個新成員加入。

正式表演的那天，他們顯得有些局促不安，雙手緊緊握著豎笛。我問他們：“緊張嗎？”他們不好意思地笑笑，雖然眉頭緊蹙，但依舊能看到眼神里的堅定。表演時，他們吹著豎笛依次緩緩步入舞臺中央，隨后用稚嫩的聲音自我介紹，緊接著是合奏《明天會更好》。在這兩三分鐘的時間里，他們自我督促、排練、追求完美的樣子就像電影畫面一樣，一幀幀在我腦海里重復播放。

我想起了蒲公英這種植物。湛藍的天空下，一朵朵蒲公英隨風飛舞著，它們與云同游，邀風共舞。一陣掌聲將我拉回現實，原來表演結束了。那一刻，我特別為這三個小伙子感到驕傲。下臺后，我對他們豎起大拇指：“你們特別棒，老師特別驕傲。”他們依舊紅著臉，特別不好意思地笑了。

有些孩子就像路邊的蒲公英，平日里并不起眼，但微風起時，它們卻能隨著風輕快地向遠方飛去，將最亮眼的一面展現出來。老師若能成為這風，盡己所能助推一把，即使前方是一片荒蕪，它們也能綻放出一片春色。

（作者單位：湖北省宜昌市西陵區營盤路小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