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鋒是一個土生土長的農村孩子。小時候村里窮,王長鋒一家的生活更是拮據。家里六個孩子,王長鋒是唯一念完初中的一個,還爭氣地考進了師范。求學讓王長鋒見識到了外面的世界,更感受到了家鄉的貧窮。畢業后,他卻放棄了去縣城工作的機會,一心回到鄉村任教,他渴望通過教師的身份讓更多的孩子走出農村,也回到農村,為家鄉的建設出一份力。
1996年的一個晚上,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王長鋒驚醒。一開門,校長劈頭蓋臉地訓斥:“你的學生偷東西被老林抓住了,你自己去領人吧!我沒臉去!”王長鋒聽罷,趕忙來到老林家。一進門,就看見學生小斌埋著腦袋,羞愧地站在那兒,旁邊擺著一臺錄音機。
老林是王長鋒的同村,家與學校僅一墻之隔。他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有錢人”,尤其是有一臺錄音機,那里面優美的歌聲時不時就會飄進學校,讓孩子們羨慕得心里直癢癢。所以進門時看到小斌和一旁的錄音機,王長鋒就大概猜到發生了什么。老林見王長鋒進來,毫不客氣地吼道:“你教的什么學生?小偷……”聽著鄰居的辱罵,王長鋒真想一巴掌打在小斌臉上,但看到已經哭成淚人的小斌,他卻突然心軟了。
按那時的規定,學生偷東西就會被開除,王長鋒雖向校長極力求情,也無濟于事。第二天,小斌獨自來到王長鋒家里,羞愧地說:“老師,那臺收音機的聲音太大,常常影響大家上課,所以我才想把它偷出來,哪知被抓住了。對不起,給您丟臉了。但是能不能不要讓我的父母知道?”王長鋒答應了,隱瞞了開除的事情。幾日后,小斌獨自去外地闖蕩,臨行前,王長鋒對小斌說:“不讀書一樣能有出息,但是記住,千萬不能再干傻事,人品是最重要的,好好爭氣,我會一直關注你。”
二十幾年過去,如今,衣錦還鄉的小斌已是上市公司的老板。他回鄉的第一件事,便是看望王長鋒。二人相見的那一刻,小斌含淚傾訴:“老師,我知道,您當年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如果您再強勢一點,哪有我的今天!”王長鋒聽完萬分感慨,曾經的一個舉動,不曾想改變了一個孩子的一生。
如果說是王長鋒的包容成就了小斌,那么在小平的身上,他則付諸了全部的愛。1997年的一個早上,年僅13歲的小平突然告訴王長鋒“不讀書了”。經過一番交談,王長鋒才了解到,小平是一個棄嬰,被奶奶收養后,二人便相依為命。奶奶沒有子女,愛人也在二十年前去世,全靠撿破爛才把她帶大。昨晚,奶奶離世了,是村里人集資安葬的,沒了依靠,小平也沒辦法再上學了。
王長鋒心疼不已,他馬上把小平的情況上報學校,學校不僅免除了小平的所有費用,還號召同學給小平捐助。而王長鋒也將小平接到自己家住,無償收養了她兩年,照顧她的生活,讓小平能夠順利念完中學。畢業后,小平將這份幸運化為感恩,加入了一個慈善組織,去幫助社會上更多的人。臨行前,王長鋒和愛人將小平送上車時,小平突然回頭,含著眼淚叫道:“爸,媽!”王長鋒霎時不知所措,回過神,車開遠了,王長鋒的眼淚也早已止不住。
因為鄉村養育了自己,所以半輩子,王長鋒始終堅守在鄉村教育。一晃眼30多年,王長鋒已記不清遇到多少小斌、小平這樣的孩子,他只希望用自己綿薄的真情,點綴每一個鄉村孩子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