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永林
(武漢紡織大學管理學院 湖北武漢 430200)
在當今社會,綠色技術創新受到相關研究者們的普遍關注,其被認為是企業實現轉型升級和綠色發展的根本途徑。綠色技術是指能減少環境污染、降低資源消耗和改善生態的技術體系,綠色技術創新屬于技術創新的一種,通常把以實現環境保護為目標的管理層面和技術層面的創新統稱為綠色技術創新。人才作為綠色技術創新的主體,人才的質量對綠色技術創新的深度和高度有著重要影響,一個地區的人力資本投入水平可以為該地區綠色技術創新提供支撐和推動力。此外,環境規制對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具有兩面性,新古典經濟學認為環境規制弱化了企業的競爭力,抵消了環境保護為社會帶來的積極效應,甚至嚴厲的環境管制會導致企業遷移到環境管制力度較弱的地區,即所謂的“污染天堂”假說。但“波特假說”認為,適當的環境規制將刺激綠色技術革新,其肯定了政府在協調經濟增長和環境保護關系中的作用。
長江經濟帶是國家重大發展戰略區域和生態文明建設先行示范地帶,其重要目標是實現地區的協調發展和高質量發展,為了達到這一目標需要通過實現綠色技術創新來對其進行有效推動。因此,本文基于長江經濟帶省域地區的面板數據,實證檢驗了人力資本和環境規制對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同時檢驗了環境規制在二者間起到的調節作用。
楊建芳等(2006)認為人力資本是由人才的知識、技能和健康素質構成的,具有經濟價值,是勞動者素質的體現,而教育背景和身體健康狀況對人力資本有著重要的影響;馬海濤等(2019)研究發現增加高科技人才的引入,加強科研活動的開展,可以促進人力資本的積累,從而提高企業的綠色創新水平;孫早、侯玉林(2019)的研究發現高技術技能型人力資本存量的增加可以提高企業使用先進技術和機器設備的能力并進一步推動企業技術創新;趙息、馬杰(2018)認為資本和人才的引入,會推動綠色創新。由此提出假設:
H1:人力資本對綠色技術創新具有促進作用。
Porter(1991)認為,企業的創新活動會受到環境規制的影響,即適度的環境規制可以使企業進行更多的創新活動。根據Jaffe和Palmer(1997)的觀點,嚴格的環境法規會使企業自身的研發投入變高,原因是污染控制成本的增加會導致企業自身研發投入的增加,而研發投入的增加通常影響著綠色技術創新;賈軍、張偉(2014)發現環境規制不僅顯著促進了綠色技術創新和還顯著促進了非綠色技術創新,因此環境規制對綠色技術創新的效用并不特別理想;王鋒正、陳方圓(2018)認為,環境規制能夠提高董事治理水平,進而促進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由此提出假設:
H2:環境規制對綠色技術創新具有促進作用。
制度理論指的是通過經濟調節和社會調節來間接調節組織行為的理論,而綠色技術創新的主體即企業必然會受到環境調節的影響。根據上述理論分析,人力資本是影響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重要因素,而本文認為,環境規制可能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人力資本的投入,進而影響到人力資本對綠色技術創新的作用。根據對以往研究中結論的整理,由此提出假設:
H3:環境規制在人力資本和綠色技術創新之間起到正向調節作用。
根據上文內容,本文給出如圖1所示的研究框架。

圖1 研究框架
本文建立以下三個面板數據模型來進行逐步回歸,目的是防止回歸模型中出現多重共線性:

其中,GTI代表綠色技術創新;HC代表人力資本;ER代表環境規制強度;REL和SI分別代表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和地區行業規模;i和t分別代表個體和時間,即省市和年份;β代表需要顧及的參數;α0、α1、α2為截距;ε為模型殘差值。
模型(1)中納入人力資本作為解釋變量,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和行業規模作為控制變量,主要觀察β1;模型(2)同時納入人力資本和環境規制作為解釋變量,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和地區行業規模依然作為控制變量,主要觀察β2;模型(3)在上述模型的基礎之上再加入人力資本和環境規制的交互項,控制變量與前兩個模型一致,來檢驗環境規制在人力資本和綠色技術創新二者之間起到的調節作用,主要觀察β3。
本文通過對《中國統計年鑒》、長江經濟帶各省市統計年鑒和CEIC數據庫的調查,選取了2010-2019年中國長江經濟帶11個省市的面板數據,面板數據由作者手工整理完成。模型中全部變量設定如表1所示,部分變量的設定指標參考了王鋒正(2018)等人和王弟海(2016)等人的研究,其中人力資本HC和環境規制ER等變量均進行去中心化處理,全部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如表2所示。

表1 變量的衡量指標

表2 描述性統計
在進行回歸分析之前,首先進行Hausman檢驗來判斷模型應該采用固定效應還是隨機效應。結果顯示P值為0.0611,基本可以拒絕原假設,可以選擇采用固定效應模型來進行回歸分析。但為了回歸的穩健性,本文采用Cameron. A,Trivedi. P(2009)和Wooldridge.J(2002)提出的方法和對Hausman檢驗的結果進行修正,修正后的P值為0.0008,顯著拒絕原假設,驗證可以采用固定效應模型。
固定效應模型回歸結果如表3所示,模型1中人力資本和綠色技術創新呈正相關,且人力資本顯著影響綠色技術創新,因此H1得到驗證。這是因為人才是一個地區發展的關鍵,人才質量和數量對地區綠色技術創新有著重要的影響,地區教育投入決定了人才的知識儲備,地區醫療衛生投入保障了人才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從這兩個方面投入人力資本具有較好的效果;在模型2中,環境規制和綠色技術創新呈正相關,但影響并不顯著,因此H2未得到驗證。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本文認為可能是因為環境規制力度大小的原因,即環境規制的力度不夠,未能適當刺激企業進行綠色技術創新;在模型3中,人力資本和環境規制的交叉項對綠色技術創新呈正向作用,且影響顯著,因此H3得到驗證。研究發現,隨著環境規制力度的變大,人力資本對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效果越來越強烈,環境規制力度的變大迫使企業通過增加人力資本上的投入以實現綠色技術創新,進而能夠滿足地區的環境標準需要,這樣就增強了人力資本對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

表3 模型回歸結果
對以上回歸模型進行VIF檢驗,VIF值的最大值為2.16,最小值為1.39,平均值為1.64。因此,以上回歸模型中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可以認為回歸結果是穩健的。
本文收集了2010-2019年長江經濟帶11個省市的面板數據,進行固定效應回歸,直接考察了人力資本、環境規制對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以及環境規制的調節作用。研究發現:人力資本顯著促進綠色技術創新,環境規制對綠色技術創新的影響并不明確,環境規制在人力資本和綠色技術創新之間起正向調節作用。
基于上述研究結論,給出以下政策建議:
第一,加大人力資本投入力度。人才是技術創新的根本,如今各行各業之間的競爭是創新的競爭,而創新競爭的關鍵則是人才的競爭。科學知識是人才實現技術創新的推動力,健康的身體條件是人才進行技術創新的基本保障,人力資本投入水平直接影響人才的質量和素質,因此應該加大教育和醫療健康方面的投入力度。在教育方面,政府應加大經濟投入,提升人民的教育水平,同時政府和企業也應該制定有利于吸引人才的政策,鼓勵人才就地發展,為實現綠色技術創新提供堅實的科學技術支持。在醫療健康方面,政府要加強公共衛生服務建設,完善醫療衛生基礎設施,滿足人民群眾的基本衛生與健康需求。與此同時,政府還應該鼓勵人民提高自身的身體素質,加強體育鍛煉,提高身體抵抗力,企業也應該關注員工的身體健康狀況,以此保障教育投入發揮最大的作用,為實現綠色技術創新提供有力的潛在支撐。
第二,政府促進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目前,我國仍有許多企業沒有對綠色技術創新進行研發層面的投入,因此我國政府有必要采取行動促進企業的綠色技術創新,例如完善環境規制政策體系、給予企業經濟補貼、進行重點引導等。通過完善法律法規對企業進行較強的環境規制并確保其有效執行,可以很好的促進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經濟補貼則可以減少中小企業綠色技術創新的壓力,我國大量中小型企業在新冠肺炎疫情的沖擊下受到重創,因資金壓力過大等原因面臨破產的風險,對此政府給予的經濟補貼可以幫助企業引入新的工藝和流程,實現綠色技術創新;進行重點引導,可以先讓行業龍頭企業開展綠色技術創新,對其提供資金和技術支持,然后引導核心企業帶動供應鏈上其他企業,鼓勵中小企業向具備優良綠色技術創新水平的企業學習,以點帶線,提升整條供應鏈的綠色技術創新水平,然后以線帶面,促進更多的企業實現綠色技術創新。
第三,合理控制對內和對外開放程度。我國地域遼闊,長江經濟帶下游地區經濟較為發達,但是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下游地區也逐漸暴露出一些問題,例如制造資源缺乏、市場逐漸飽和、勞動力成本逐漸上升等等,而與此同時,長江經濟帶上游地區則是另一番情景。下游地區企業應與上游地區企業進行合作,或者向上游地區轉移優秀的技術人才和管理人才,充分利用上游地區資源的比較優勢。但需要注意的是,在全球化背景下,外地企業和海外企業將投資范圍開始向上游地區擴張,高環境污染和高能源消耗型產業可能將隨著地區對外開放程度的提高而陸續進入上游地區,因此,上游地區的相關部門要加強對高環境污染和高能源消耗型企業的環保考核力度,對此要定期對這類企業進行環境評估,篩除考核和評估不合格的企業以消除環境破壞,通過這種方式來限制上游地區盲目追求經濟發展而破壞環境的行為。
第四,加強“綠色”理念的推廣,營造“綠色”氛圍。近年來,我國許多地區具備了較好的社會基礎和技術支撐,處于全面推動綠色發展的“窗口期”,只要正確引導,便可以促進綠色理念的普及。此次肆虐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不但給各國的經濟社會帶來了沖擊,也危害到了人類的生命安全。疫情防控期間我國人民展現出了強大的團結力,禁止捕食野生動物和“垃圾分類”等政策法規的出臺,進一步強化了人們心中的“綠色”理念和環境意識,這可以為綠色技術創新的發展增添動力。綠色消費可以推動綠色技術創新,要加強“綠色消費”理念的推廣,首先需要明確綠色消費的重點領域,其次需要加大綠色產品的供給,同時還要完善相關的推動綠色消費的市場和經濟激勵政策。“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只有廣大人民群眾的綠色意識越來越強,才能從消費端開始向上推動整條供應鏈進行綠色技術創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