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對華直接投資與中日海運貨物量關系的實證分析

（大連海事大學 交通運輸工程學院，遼寧 大連 116026）

0 引言

改革開放四十年以來，中國國民經濟不斷發展，綜合國力和國際影響力也實現了歷史性的跨越，中國已經成為全球最大的外資流入國。國際投資不僅是推動一個國家和地區經濟發展的重要力量，也是世界經濟一體化的必然趨勢。2019 年11 月《國務院關于進一步做好利用外資工作意見》發布，該文件表明國家高度重視外商投資在我國經濟發展中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并且國家致力于更好地激發市場活力、提振外商投資信心、保護外商投資合法權益，并且支持地方加大對外資的招商引資力度，穩定外商直接投資規模，支持外商投資新開放領域，優化外商直接投資結構。

中國和日本是東亞最重要的兩個經濟體，也是世界上最重要的經濟體。中日兩國自1972年實現邦交正常化以來，兩國的經濟關系迅速發展，彼此間的依賴性和互補性越來越強，同時中日兩國的國際物流也發展迅速。國際物流是不同國家和地區之間貨物交易往來的重要橋梁，也是保障國際經濟進一步發展的重要基礎。國際物流的快速發展，能夠促進物流成本降低，優化整個國際物流供應鏈，快速響應國際市場需求，從而增加出口產生的比較優勢和競爭優勢，進而增強國家吸引外資投資的比較優勢。當前中國已是世界第一大貿易國，90%左右的外貿運輸量通過海上運輸來完成，海洋已成為中國對外經濟活動的重要場所和戰略空間。本文通過數據分析把握中日海運物流發展和變化軌跡，以實證研究分析日本對華直接投資對中日兩國海運貨物量的影響。

國內已有很多文獻研究日本對華直接投資與中日兩國雙邊貿易的關系。王洪亮和徐霞[1]、吳明宇[2]、李季和趙放[3-4]等的實證研究結果總體上都表明日本對華直接投資對日本進出口中國貿易均為正向影響，日本對華直接投資促進了中國進出口日本貿易。李圣華和樸銀哲[5]針對日本對華直接投資存量和中日進出口貿易額進行研究，結果表明，長期而言，日本對華累計直接投資對中國進口日本貿易為正向影響，日本對華累計直接投資對中國出口日本貿易為負向影響。岳垣[6]研究了中日兩國進出口貿易總額以及海運進出口貨物量，實證分析表明中日兩國國際物流與雙邊貿易為相互促進作用。

基于以上分析可知，國內關于日本對華直接投資與貿易之間關系的研究大部分使用的變量是中日進出口貿易額，使用中日進出口貨物量的甚少；使用直接投資流量的很多，采用直接投資存量的較少，且部分學者將日本對華直接投資流量的簡單加總視為直接投資存量，數據缺乏可靠性；采用中方數據的研究較多，采用日方或國際數據較少。因此，本文利用日方統計數據，以中日海運貨物量以及日本對華直接投資存量為變量，使用Johanson 協整檢驗，研究日本對華直接投資與中日海運貨物量之間的關系。

1 日本對華直接投資對中日海運貨物的影響

中國是日本進行對外直接投資的重要對象國。根據中國國家統計局的統計數據，2018 年中國實際利用日本對華直接投資37.98億美元，占中國實際利用外資總額的2.8%，是中國第三大外資來源國家。根據日本財務省的統計數據，截止2018年，日本對華直接投資存量為1 237.75億美元，占日本對外直接投資存量的7.5%，并且制造業是日本對華直接投資的最主要行業，占日本對華直接投資的74.1%，在制造業分類中，日本對華制造業直接投資主要集中于機械器具，2018 年日本對華機械器具直接投資占日本對華制造業直接投資的61.9%[7]。

日本對華直接投資主要表現為兩種形態，第一種是以生產為主要目的投資，日方向中國投入大量資金，通過轉移生產地，利用中國的勞動力以及資源等方面的優勢，在中國建立生產基地，實現比較優勢的動態轉移，這類投資主要伴隨著生產設備、原材料以及零部件等對中國進行轉移，會增加中國進口日本的貨物量，并且大部分制成品返銷日本以及銷往其他海外市場，促進了我國出口貿易量。但這種投資同時會導致一部分中國出口日本的原材料貨物流被替代。第二種是以中國市場為目的投資，這類投資主要集中于電子、機械和運輸機械等技術密集型制造業，其中特點最為鮮明的是日本汽車制造業，隨著日本向中國投入大量資金，各類混合所有制經濟進入中國汽車行業并成為汽車行業發展的主體，這類投資為中國帶來大量進口的零部件，增加了中國進口日本貨物量。因此，本文針對中日兩國由于投資產生的貨物流以及減少的貨物流進行深入分析。

2 實證分析

2.1 樣本來源與變量選取

本文選取的樣本為1996-2018 年日本對華直接投資存量和中國進出口日本海運貨物量的年度數據。日本對華直接投資存量（SFDI）數據來源于日本貿易振興機構（JETRO），單位為百萬美元，統計規則為：直接投資存量=股份資金余額（市場價格推算）+再投資收益結余+其他資金結余。中國出口日本海運貨物量（EX）和中國進口日本海運貨物量（IM），單位為t，數據整理來源于日本港灣統計年報。具體數據見表1。選擇1996-2018 年共23 年數據進行回歸分析，同時，為了消除時間序列中可能存在的異方差性，減小數據的波動性，對原數據進行對數化處理。定義對數化處理后數據為LnSFDI、LnEX、LnIM。

表1 數據詳情

2.2 單位根檢驗

當經濟變量是時間序列時，首先必須要檢驗時間序列的平穩性，避免出現“偽回歸”的問題。時間序列平穩性，是指時間序列的統計規律不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發生變化，即變量的隨機過程特征是穩定的。單位根檢驗是時間序列平穩性檢驗中最常見的方法。本文采用ADF檢驗方法對變量的平穩性進行檢驗，檢驗結果見表2。經ADF 檢驗得出LnSFDI、LnEX 統計量的值均大于5%顯著水平，不能拒絕原假設，是非平穩的時間序列數據。將所有變量進行一階差分之后，所有變量在1%的顯著水平下，拒絕存在單位根的原假設，因此，本文所有變量均為一階單整序列。

表2 單位根檢驗結果

2.3 協整檢驗

通過單位根檢驗發現所有變量是一階單整的時間序列，變量之間可能存在長期穩定的關系，因此，可以對模型進行協整檢驗，判斷變量之間是否存在協整關系。本文采用Johanson 協整檢驗的方法進行協整檢驗。在進行Johanson協整檢驗之前，需要確定VAR 模型的最佳滯后期，本文根據HQ 信息準則、SC信息準則、AIC信息準則、FPE最終預測誤差及LR統計量選取最佳滯后期。由表3可以看出，滯后期為3的VAR模型最理想。由于協整檢驗是對無約束VAR模型進行協整約束，因此，協整檢驗的VAR模型的滯后期確定為2。協整檢驗是從沒有協整關系的原假設開始進行，協整檢驗結果見表4、表5。

表3 滯后階數的確定

表4跡檢驗結果表明，原假設r≤1的跡統計量為18.05，大于5%的臨界值15.49，r≤2 的跡統計量為1.87，小于5%的臨界值3.84，即5%的顯著水平下存在2個協整關系。表5的最大特征值檢驗結果表明，原假設r≤1的最大特征值為16.19，大于5%的臨界值14.26，r≤2 的最大特征值為1.87，小于5%的臨界值3.84，即5%的顯著水平下存在2 個協整關系。綜合兩種檢驗結果，表明日本對華直接投資存量、中國出口日本海運貨物量、中國進口日本海運貨量之間存在協整關系。經過標準化的協整關系得出進口模型和出口模型的估計結果如下：

表4 協整檢驗跡檢驗的檢驗結果

表5 協整檢驗最大特征值檢驗結果

式（1）和式（2）中括號內的數字為相應系數的標準誤差。回歸方程中所有系數標準誤差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系數顯著性檢驗，它們對被解釋變量的作用顯著。模型R2擬合度以及調整R2擬合度都比較高，模型估計值與樣本觀測值之間擬合度較高。方程的顯著性檢驗F 值很高，其相伴概率為0，說明回歸方程解釋變量與被解釋變量之間的線性關系整體回歸效果顯著。

從方程回歸結果可以看出，中國進口日本海運貨物量與中國出口日本海運貨物量為相互促進關系，中國進口日本海運貨物量增加，中國出口日本海運貨物量也相應增加，同樣中國出口日本海運貨物量增加，則中國進口日本海運貨物量也隨之增加。從方程估計結果看出，中國進口日本海運貨物量每增加1%，則中國出口日本海運貨物量增加0.94%；中國出口日本海運貨物量每增加1%，則中國進口日本海運貨物量增加0.94%。這說明中國進口以及出口日本海運貨物之間存在互補性，符合中國出口日本制成品、中國進口日本零部件等中間產品的現狀。但日本對華直接投資存量對中國進出口日本海運貨物量的影響則完全相反。日本對華直接投資存量增加，相應的中國進口日本海運貨物量增加，但中國出口日本海運貨物量卻減少。從方程估計結果得出以下結論：日本對華直接投資存量每增加1%，則中國出口日本海運貨物量減少0.15%；日本對華直接投資存量每增加1%，則中國進口日本海運貨物量增加0.15%。我們從中可以發現，直接投資存量對中國出口日本海運貨物量為負向影響，而對中國進口日本海運貨物量為正向影響，這與一些使用直接投資流量數據作為直接投資存量的相關論文得出的結論有出入。這就從另一個角度反映出一個被眾多學者提出的觀點，中國已經從“世界工廠”逐漸轉變為“世界市場”，外商逐漸重視中國市場以及中國消費者，外商投資從簡單的加工組裝轉為更加重視對中國市場的投資，采購零部件等逐漸實現中國本土化，其生產經營活動開始逐漸圍繞中國市場需求進行。

3 結語

2020 年《外商投資法》的實施，標志著中國外資開放水平向高水平、寬領域的世界前沿標準看齊，中國越來越重視外商投資。日本作為中國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之一，中日貿易關系也面臨著新形勢下的新挑戰。從實證分析結果可以看出，日本對華直接投資長期內對中國進口日本海運貨物量產生正向影響，主要是中間產品的進口量增加，與此同時，中國進口日本貨物量的增加會引起中國出口日本貨物量的增加，主要體現為制成品的出口量增加。日本對華直接投資長期內對中國出口日本海運貨物量產生負向影響，從這一結果可以反映出，日本投資者的投資目的越來越側重于中國市場，制成品的銷售目的地更側重于中國市場，這就導致中日企業之間的競爭越來越激烈。近幾年以低價勞動力為目的的勞動密集型外企紛紛退出中國市場，而轉移到勞動力更加低廉的東盟國家，如菲律賓、越南、馬來西亞、泰國等，中國逐漸失去勞動力成本的競爭力，取而代之的是以中國龐大市場為目標的外商投資正在逐漸增加，也預示著中國將會向“世界市場”的轉變，但同樣意味著國內企業將面臨更加激烈的市場競爭，這也激勵著國內企業做出相應的轉變，提升自己的技術創新能力，增強自己的市場適應能力，提高自身競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