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費用粘性研究

李成云 殷菊萍

【摘 要】財政部自2014年以來頻出文件，對發展具有中國特色的管理會計有了進一步思考，將建設管理會計體系作為工作要點，集中力量加快管理會計人才培養。管理會計的發展對于改進我國企業經營管理、提高經濟宏觀效益具有正向促進作用。費用粘性這一概念屬于管理會計的內容，源于西方國家，近年來也受到我國很多學者的關注，它是企業進行成本管理的一個切入點，與企業的經營成果息息相關。文章通過梳理近5年的相關文獻，對費用粘性的影響因素、經濟后果及降低費用粘性的途徑進行綜述，總結了目前的研究成果，并對未來的研究方向提出建議。

【關鍵詞】費用粘性;影響因素;經濟后果;降低費用

【中圖分類號】F3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0688（2021）04-0155-03

0 引言

費用粘性這一概念來自管理會計中的成本性態分析，是指增加業務量時費用增加的數額大于等額減少業務量時費用減少的數額。傳統觀點認為，費用變化的幅度與業務量變化的方向無關。增加一單位的業務量會導致費用增加a個單位，減少一單位的業務量會導致費用減少a個單位。1993年，Banker等人 [1]研究發現：雖然費用會隨收入同方向變動，但是費用變化數額與收入變化數額并不構成比例。2003年，Anderson，Banker和Janakiraman [2]第一次提出了費用粘性的概念。他們對美國上市掛牌公司的數據進行研究分析，量化了費用變動與業務量變動之間的非對稱性。研究結果表明：營業收入增加1%，費用增加0.55%;營業收入減少1%，費用只減少0.35%。如果企業存在費用粘性，那么就會形成資源浪費，降低經營管理水平，從而減少企業的價值。費用與企業各項生產經營活動如影隨形，必須采取有效手段加以控制。企業作為盈利性組織，持續經營的條件是增加利潤，而降低成本和增加利潤是等同的概念。因此，為了加強成本管理，提高資源配置效率，那么費用粘性的關注度將大幅增加。

1 企業費用粘性的影響因素

企業費用粘性影響因素的研究是大多數學者研究的主流，如今已經碩果累累，根據前人的研究成果，這些影響因素涉及企業內外方方面面。盡管影響企業費用粘性的因素眾多，但是某些因素的影響甚微。因此，基于顯著性優先的角度，本文主要論述宏觀經濟環境、公司治理因素和外部治理機制3個方面。

1.1 宏觀經濟環境

企業費用粘性不可避免地會受到宏觀經濟環境的影響，其中市場化進程和國企混改是重要的影響因素。兩者與費用粘性均存在負向變動關系，即推進市場化進程和加快國企混改能夠降低企業費用粘性。劉嫦等人（2017） [3]認為企業在經濟下滑時期會承擔較多冗員，費用粘性水平較高。隨著我國市場化程度逐漸深入，政府對企業的指揮程度越來越低，擁有更多自由裁量權的企業能夠很好地吸納冗員，從而優化人力資源配置，降低費用粘性水平。廖飛梅等人（2020） [4]對國企混改程度進行評價，在此基礎上得到國企混改影響費用粘性的客觀表現：當非國有股東持有較高比例的股份時，制衡效果明顯，混改國企的費用粘性水平較低;在地方國企和競爭性國企中，非國有股東委派高管人員參與企業治理后可以抑制費用粘性增加。進一步對國企混改、競爭戰略和費用粘性進行研究發現：國有企業選擇差異化戰略會增高費用粘性，進行混合所有制改革能夠有效降低費用粘性 [5]。

1.2 公司治理因素

公司治理經過多年發展，如今已具有綜合性的科學研究體系，研究內容涵蓋范圍之廣，不僅會影響企業內部控制的質量、社會責任的履行及戰略計劃的實施等，而且會影響企業費用粘性。企業費用粘性會因為公司治理因素發生變化，主要體現在管理人員特征和股權結構方面。其中，管理人員特征的研究主要包括薪酬、責任險、努力程度和工作能力。股權結構的研究則主要針對于股權集中度。趙歡和熊莎莎（2017） [6]通過實證研究得出以下結論：高管薪酬和費用粘性變化的方向相反，較低的高管薪酬會導致較高的費用粘性水平;股權集中度與費用粘性也呈反向變動，在恰當的比例下，股權集中度越高，則費用粘性水平越低;董事會規模越大、獨立董事的占比越高，則費用粘性水平越低。凌士顯和白銳鋒（2018） [7]運用實證研究的方法尋找董事高管責任險與費用粘性之間的關系。研究結果如下：當樣本公司治理效果較差或外部治理環境較差時，董事高管責任險對費用粘性起到很好的抑制作用。宋云玲等人（2020） [8]認為過度樂觀的CEO會為了達到對未來的美好預期而努力工作，從而降低費用粘性。費用粘性與CEO在過去業績預告中連續成功的次數呈反向變動。張路等人（2019） [9]基于管理者效應，對管理者能力和企業費用粘性進行研究，結果表明：管理者能力越強，越能夠有效抑制企業費用粘性水平，這種抑制作用在經濟政策變動時更明顯。

1.3 外部治理機制

企業是存在于一定環境中的生命體，其內部條件必須適應外部環境變化的要求。在追逐經營目標的動態過程中，企業需要不斷協調外部環境與內部條件。因此，在對企業外部環境進行研究時，有學者發現，除了公司內部治理因素外，企業外部治理機制也會導致費用粘性發生變化。在外部治理機制中，審計師在資本市場中發揮著獨特的作用，為社會公眾和監管機構承擔監督職責的同時，還要協助企業建立和完善內部控制體系。在審計師行為的諸多特征中，行業專長對企業費用粘性的影響最顯著。宋常等人（2016） [10]發現審計師行業專長水平與企業費用粘性水平呈負相關。媒體在信息傳播中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尤其是在如今新媒體發展迅速的時代，媒體報道帶來的影響不容小覷。作為外部治理機制的重要成員，媒體關注對費用粘性的影響也得到了某些學者的關注。梁上坤（2017） [11]采用制造業公司的數據進行實證分析，探究媒體關注度與公司費用粘性之間的關系。他發現，媒體關注與企業費用粘性之間的關系建立在企業信息環境狀況之上。當企業內外信息環境較差時，媒體越關注企業，企業的費用粘性水平就越低。

2 企業費用粘性的經濟后果

2.1 影響公司盈余信息質量

企業費用粘性帶來的效應可能會導致盈余波動頻繁，股票價格難以吸納企業發出的未預期盈利信號。盈余信息質量在某種程度上可以反映出企業會計信息質量的真實性，盈余信息傳遞出的信號對投資者具有重要意義。成本費用的存在降低了企業的凈利潤，制約企業的盈利能力和可持續發展能力。我們假定，理性的投資者在資本市場中投資時會考慮費用粘性對企業價值及預期盈利水平的影響，并且會區別對待費用粘性不同的公司，即偏好費用粘性較小的公司。蔣德權和徐巍（2016） [12]豐富了企業費用粘性經濟后果的研究，選取我國上市公司2002—2012年的數據進行觀測，探究公司費用粘性和盈余信息質量的關系。結果表明：費用粘性的存在會導致公司盈余的連續性減弱，降低公司的盈余反應系數。

2.2 影響公司債券信用風險

在企業持續經營的過程中，倘若管理者沒有在業務減少時立即控制資源投入，組織內部就會產生冗余資源，進而成為費用粘性的主要來源。根據組織理論和資源基礎觀，冗余資源能夠緩解外界環境變化給公司帶來的影響，從而為其增強資源利用能力提供空間。由此可得，費用粘性有利于增加企業效益，進而減少公司債券的信用風險。但是，留存的冗余資源也會增加企業成本、降低資源利用能力。基于信息不對稱和代理理論，當企業擁有冗余資源時，管理者容易產生自利行為，影響企業的經營績效，進而導致發債企業無法履行債券契約。所以，高水平的費用粘性會引起債券信用風險上升。侯曉紅和王佳寧（2017） [13]篩選出了855個觀測值，從決策角度探究費用粘性對企業債券信用風險產生的影響。他們認為費用粘性存在“雙重”經濟后果。費用粘性水平適度時有助于提高企業資源的利用效率，降低債券的信用風險，而費用粘性水平過高則會增大債券信用風險。

3 降低企業費用粘性的途徑

3.1 實施股權激勵

管理層可能會為一己私利做出不理智的決策，企業可以通過實施股權激勵，抑制這些行為，進而控制費用粘性。邱丹平（2020） [14]選取了我國上市公司近8年的數據，對股權激勵、費用粘性和股權結構進行研究。結果表明，這些實施股權激勵的上市公司確實存在費用粘性且企業實施股權激勵會削減費用粘性。股權集中度的提高可以加強股權激勵對費用粘性的削弱作用。肖永慧和段康（2020） [15]指出，高管股權激勵能夠抑制費用粘性，緩解管理層與所有者之間的矛盾，使公司產品在價格上具有更大的優勢;EVA考核能夠有效緩解費用粘性水平，股權激勵和EVA考核對費用粘性的抑制作用可以相互替代。

3.2 引進EVA考核制度

EVA考核制度的興起意味著我國企業的價值管理進入了新階段，彌補了傳統財務報表未能披露資本成本的缺陷。學者們關注到了EVA理論提出的全面成本概念與企業費用粘性的相關性，并對此展開研究，取得了如下成果。李凌和熊娜（2020） [16]以制造業公司為研究樣本，得出了與肖永慧和段康（2020） [15]一樣的研究結論：EVA考核制度的引進可以削弱企業費用粘性，這種削弱效果在在國企中更加明顯。企業應當根據行業特性，進一步優化EVA考核指標，規范考核體系，進而降低費用粘性水平。

4 文獻述評及未來展望

通過閱讀和梳理近年來企業費用粘性的有關文獻發現，目前，我國大多數學者的研究內容是費用粘性影響因素，研究成果十分豐富，并且更傾向于從企業內部尋找影響因素。相較而言，學者們對費用粘性產生的經濟后果關注不多，分析不夠深入，并且局限在盈利預測這一角度，研究成果匱乏。此外，關于如何有效降低企業費用粘性這一問題，近兩年才有學者開始關注，考慮的路徑范圍較為狹窄，思路不夠開闊，研究成果明顯不足。

企業費用粘性這一概念有助于公司優化成本決策管理行為，為研究企業成本費用開辟新路徑。但是由于信息不對稱，外部信息使用者很難根據費用粘性的相關信息推斷其背后的成因，從而難以準確地判斷企業的經營狀況。對此，未來可以將費用粘性的研究拓展到行為科學領域，把企業費用粘性和決策行為結合起來進行研究。這樣一來，外部信息使用者就容易根據費用粘性水平做出決策。對于影響因素，今后可以進一步細化對企業內部原因的研究，同時發散思維積極尋找更多外部因素，拓展企業費用粘性的成因研究。未來研究的重點可以放在經濟后果上，把費用粘性和財務指標結合起來構成研究組合，進一步拓展和完善費用粘性的理論研究。與此同時，為了實現企業的生存目標和發展目標，怎樣有效降低費用粘性也等待著學者們尋找答案。

參 考 文 獻

[1]Rajiv D.Banker，Holly H.Johnston.An Empirical St-

udy of Cost Drivers in the U.S. Airline Industry[J].The Accounting Review，1993，68（3）：576-601.

[2]Mark C. Anderson，Rajiv D. Banker，Surya N. Jan-

akiraman.Are Selling，General，and Administrative Costs “Sticky”？[J].Journal of Accounting Research，

2003，41（1）：47-63.

[3]劉嫦，李麗丹，郭穎穎.市場化進程、企業冗員與費用粘性[J].企業經濟，2017，36（9）：51-57.

[4]廖飛梅，萬壽義，葉松勤.國企混改、競爭戰略與費用粘性[J].審計與經濟研究，2020，35（4）：88-104.

[5]廖飛梅，萬壽義，葉松勤.混合所有制改革影響企業費用粘性嗎？[J].經濟體制改革，2020（5）：93-98.

[6]趙歡，熊莎莎.公司治理因素對費用粘性的影響——基于我國制造業上市公司的實證研究[J].金融經濟，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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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凌士顯，白銳鋒.董事高管責任保險與公司費用粘性——基于中國上市公司經驗數據的實證檢驗[J].保險研究，2018（5）：73-86.

[8]宋云玲，呂佳寧，王菊仙.CEO的動態過度樂觀影響費用粘性嗎？[J].會計與經濟研究，2019，33（2）：5-21.

[9]張路，李金彩，張瀚文，等.管理者能力影響企業成本粘性嗎？[J].會計研究，2019（3）：71-77.

[10]宋常，楊華領，李沁洋.審計師行業專長與企業費用粘性[J].審計研究，2016（6）：72-79.

[11]梁上坤.媒體關注、信息環境與公司費用粘性[J].中國工業經濟，2017（2）：154-173.

[12]蔣德權，徐巍.費用粘性會影響盈余信息質量嗎？——來自我國上市公司的經驗證據[J].商業經濟與管理，2016（8）：77-86.

[13]侯曉紅，王佳寧.費用粘性對公司債券信用風險影響研究[J].價格理論與實踐，2017（9）：92-95.

[14]邱丹平.股權激勵與企業費用粘性[J].中國注冊會計師，2020（9）：54-57.

[15]肖永慧，段康.高管股權激勵、EVA考核與費用粘性[J].財經問題研究，2020（8）：65-73.

[16]李凌，熊娜.EVA考核制度對企業費用粘性的影響研究[J].財會通訊，2020（20）：82-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