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桂萍, 賈文妍, 任 威
1.北部戰區總醫院 婦產科,遼寧 沈陽 110016;2.錦州醫科大學北部戰區總醫院研究生培訓基地,遼寧 錦州 121000
二氧化碳作為腹腔鏡手術充氣介質顯露腹內臟器,為術者提供寬闊的視野和易于操作的手術環境。腹內壓(intra-abdominal pressure,IAP)升高會廣泛影響多器官和系統的生理功能,出現內臟、腹壁、腹膜灌注損傷及胃黏膜氧飽和度降低等[1]。因此,腹腔鏡手術指南建議應用盡可能低的IAP,而不是標準水平IAP,在臨床手術過程中,IAP通常保持在12~15 mmHg(1 mmHg=0.133 kPa)之間,以便有足夠的操作空間[2]。但IAP過低可能導致手術操作空間不足,延長手術時間,增加并發癥發生風險,對預后產生不利影響[3]。本研究旨在評估在婦科腹腔鏡手術中,在保證足夠的手術操作空間的前提下,以盡可能低的IAP為目標的個體化氣腹策略的可行性。現報道如下。
1.1 研究對象 選取北部戰區總醫院自2019年5月至2020年10月收治的184例行婦科腹腔鏡手術的患者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計劃進行婦科腹腔鏡手術;年齡>18歲;美國麻醉醫師協會(America Society of Anesthesiologist,ASA)分級Ⅰ~Ⅲ級;無認知缺陷;患者及其家屬知情同意。排除標準:緊急或計劃外手術;羅庫溴銨或芬太尼過敏或禁忌;孕婦或哺乳期女性;存在免疫或神經肌肉疾病;處于心、肺、腎、肝疾病晚期。本研究經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
1.2 治療方法 手術醫師均為技術嫻熟的中級以上醫師。在開始進行標準監測和持續神經肌肉監測(TOF-Watch-SXTM,Organon-Teknika,Oss,荷蘭)后,給予患者1.5~2.0 mg/kg異丙酚+1.0 μg/kg芬太尼誘導麻醉,0.6 mg/kg羅庫溴銨助于氣管插管。繼續給予患者異丙酚維持麻醉,雙譜指數控制在40~60;繼續給予患者芬太尼術中鎮痛。二氧化碳通過腹腔鏡套管針用氣體注入器(EndoflatorTM,德國)注入腹腔。干預策略包括低潮氣量通氣、改良體位、深度神經肌肉阻滯、腹壁預拉伸及個體化IAP設定。
1.2.1 低潮氣量通氣 對于體質量指數>30 kg/m2的患者,在容積控制通氣模式下,潮氣量降至預期理想體質量(kg)×8ml/kg,呼氣末正壓為5或10 mmHg,氧氣吸入率為0.8,呼吸頻率12~15次/min,維持標準潮氣末二氧化碳值。
1.2.2 改良體位取改良截石姿勢,略微彎曲髖部(45°~90°),使患者腿部在襯墊支撐下抬高,通過矯正腰椎前凸,增加腹內前后間隙。
1.2.3 深度神經肌肉阻滯手術過程中持續深度神經肌肉阻滯,維持4個成串刺激為0,強直刺激后,單刺激肌顫搐計數為1~5。
1.2.4 腹壁預拉伸預拉伸腹壁肌肉,將氣腹設定在15 mmHg,在初期二氧化碳階段,套管針插入和氣體注入時間最長不超過5 min。
1.2.5 個體化IAP設定預拉伸后,患者20°頭低位,二氧化碳流速設定為3 L/min開始手術,IAP從15 mmHg降至12 mmHg,再逐步降至11、10、9 mmHg,最后是8 mmHg。
1.2.6 效果評價 手術醫師對干預效果進行盲評。若操作空間變得“不合適”,手術醫師可隨時要求增加IAP,每增加1 mmHg,至少維持1 min,上限為15 mmHg。
1.3 觀察指標 收集患者的年齡、體質量指數、手術時間、住院天數、ASA分級、術式等信息。測定不同IAP時的二氧化碳體積(intra-abdominal volume,IAV)和呼吸系統驅動壓力(ΔPRS)。

184例患者中,156例患者完成婦科腹腔鏡手術,28例患者手術中轉開腹手術。中轉開腹手術與IAP無關。所有的184例患者年齡(64.8±13.0)歲;體質量指數(26.7±4.2)kg/m2;手術時間(240±89)min;住院時間6(5,8)d;ASA分級Ⅰ、Ⅱ、Ⅲ級分別有22、128、34例;孕次0、1、2、3、4、5、6次分別有134、16、16、12、2、2、2例;既往腹腔手術0、1、2、3、4次分別有148、30、2、2、2例;接受全子宮切除術、子宮肌瘤核除術、卵巢囊腫切除術、輸卵管切除術、卵巢切除術、惡性腫瘤根治手術分別有96、34、22、18、6、8例。完成婦科腹腔鏡手術的156例患者年齡(64.1±13.2)歲;體質量指數(26.4±4.0)kg/m2;手術時間(232±89)min;住院時間6(5,8)d;ASA分級Ⅰ、Ⅱ、Ⅲ級分別有20、108、28例;孕次0、1、2、3、4、5、6次分別有116、14、10、10、2、2、2例;既往腹腔手術0、1、2、3、4次分別有128、24、2、2、0例;接受全子宮切除術、子宮肌瘤核除術、卵巢囊腫切除術、輸卵管切除術、卵巢切除術、惡性腫瘤根治手術分別有80、30、18、18、4、6例。
156例患者中,122例以IAP最低8 mmHg完成手術,其余34例患者IAP在9~12 mmHg之間。IAP與ΔPRS呈線性關系(圖1)。IAP與IAV呈非線性關系,IAP在10 mmHg時出現斷點(圖2)。

圖1 IAP與ΔPRS關系(上線為第90個百分位數,下線為第10個百分位數,中線為第50個百分位數,藍色部分為95%可信區間)
IAV與手術操作空間[4-5]。神經肌肉阻滯、腹壁預拉伸、體位等均已被證明會影響IAP與手術操作空間的關系[6]。本研究結果顯示:完成婦科腹腔鏡手術的156例患者中,122例以IAP最低8 mmHg完成手術,其余34例患者IAP在9~12 mmHg之間;IAP與ΔPRS呈線性關系;IAP與IAV呈非線性關系,IAP在10 mmHg時出現斷點。由此可見:個體化氣腹策略可在較低的IAP下為大部分患者提供足夠的手術操作空間;IAP下降會導致ΔPRS下降;在IAP為10 mmHg時,患者腹部順應性下降。

圖2 IAP與IAV關系
在本研究中,干預策略主要包括低潮氣量通氣、改良體位、深度神經肌肉阻滯、腹壁預拉伸及個體化IAP設定。有研究表明,肥胖患者在仰臥位時,將腿抬高至改良截石位可增加氣腹產生的IAV[6]。在腹腔鏡膽囊切除術中,深度神經肌肉阻滯在低IAP下的完成比例為60%,而輕度神經肌肉阻滯的完成比例僅為35%[4]。多項研究報道,氣腹注入會降低胸壁順應性,損害呼吸功能[7-8]。動物模型研究也顯示,40%~50%的IAP會傳輸到胸腔,影響通氣壓力[9-10]。在腹腔鏡手術中,IAP與IAV在12~15mmHg范圍內呈線性關系[11]。本研究中,IAP在10 mmHg時出現斷點,識別斷點可避免IAP的無效增加。在腹腔鏡手術過程中,呼吸機可自動、實時地測定IAP與IAV的關系,更好地個體化設定IAP。
綜上所述,在婦科腹腔鏡手術中采用多方面個體化氣腹策略是可行的,可在較低的IAP和ΔPRS下為大部分患者提供足夠的手術操作空間,減輕腹腔鏡氣腹給患者造成的病理生理改變,降低術后不適感和并發癥的發生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