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究薩滿文化與人工智能結合的途徑

[摘"要]

本文以中國滿族薩滿音樂特征為理論研究基礎，基于Open"Music計算機音樂輔助軟件，使用馬爾可夫鏈配以音樂規則和概率，對中國滿族薩滿音樂的算法作曲生成進行了系列研究和實驗。實驗結果表明：生成的旋律具有明顯的中國滿族薩滿音樂特征，對中國民族民間音樂智能化保護和傳承起到借鑒作用。

[關鍵詞]中國滿族薩滿音樂;馬爾可夫鏈;Open"Music;算法作曲

[中圖分類號]J614"[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7-2233（2021）08-0097-04

算法作曲是用形式化的作曲規則為音樂創作的手段，使音樂家們可以利用計算機作為音樂創作的工具，實現自動作曲。付曉東根據音樂美學原則對現今使用的算法作曲從“自律”和“它律”的角度進行了分類總結[1]，包括但不限于：數學模型、演化算法、語法系統、遷移模型、知識庫系統、學習系統等。由此可見，算法作曲形式多種多樣。但絕大多研究建立在西方音樂的旋律生成、或和聲體系進行的算法作曲上，對中國民族音樂的研究鮮少。

中國滿族薩滿音樂從屬于中國民族調式，隸屬于宗教音樂范疇，起源于原始氏族社會化的圖騰崇拜和巫術，是有薩滿信仰的人群求神、祭祀時所使用的一種樂、舞、歌三維一體的音樂形式，以神歌佩配鼓點作為標志。但中國滿族薩滿音樂文化卻在音樂藝術急速發展的當下，由于傳播限制、沒有完好的保存系統等原因沒能被更多人發現，反而急劇消失。但薩滿文化無論是藝術價值、學術價值、民俗價值、文化價值都是彌足珍貴的。

一、中國滿族薩滿音樂分析

（一）中國滿族薩滿跳神和滿族薩滿神歌

中國滿族薩滿跳神分為宮廷薩滿跳神和民間薩滿跳神[2]。它們有著相似但不相同的祭祀內容。宮廷薩滿跳神隆重正式，民間薩滿跳神則更加隨意，并不是那么規范，因此二者除了演唱內容外，音樂中曲體結構及配器上有所差異。前者曲體結構更加規整，配器更加豐富;后者因在流傳及表演時的不規范，其曲體結構也在傳承時發生一些增加或刪減等變化。

中國滿族薩滿神歌，從演唱模式來分類，可分為唱誦類、念誦類、吟誦類三種類型。儀式音樂中較多采用唱誦類、念誦類。因此，薩滿神歌的旋律具有起伏不大、回旋性強、“語言性”強的特點。

（二）滿族薩滿神歌音樂特征

薩滿神歌調式從屬與中國傳統民族五聲調式。將常用旋律按照音列進行歸類分析，可分為三音列、四音列、五音列三種類型。其中，四音列所占薩滿神歌比例最大，五音列較多，三音列最少。因四音列不具有唯一大三度（判定五音調式方法），所以薩滿神歌多具有調式不穩定性。其中，三音列常使用的音高組為“re"mi"sol、re"sol"la、mi"sol"la、sol"la"do、la"renbsp;mi”;四音列常使用的音高組“re"mi"sol"la、do"re"sol"la”。

1.樂匯、樂句重復和變化重復

薩滿神歌在旋律發展中，后續樂句（或者部分樂匯）中總是會作為前面樂句的重復樂句出現，甚至有的薩滿神歌全曲樂句都是同一樂句的重復或變化重復。

2.同音重復

薩滿神歌中的同音重復，可以由兩個音重復，甚至可以通篇由一個音構成整首神歌。因此薩滿神歌具有很強的語言性特征。

3.同曲調重復

薩滿神歌常采用相同曲調唱不同祭祀內容。

4.色彩性音組

薩滿神歌中常出現商音經過變宮音再到羽音的旋律進行，即“re"si"la”級進下行。這種色彩性音組常出現在句末作為收尾。東北小調也是基于薩滿神歌中的色彩性音組發展而形成。

5.特性音

角音在薩滿神歌中，是常用的特性音。如薩滿神歌《納烏云》，在這首曲調中，角音的數量遠遠超過了其他骨干音的數量，占據了全曲一半之多，可見角音的重要[3]。

（三）薩滿樂器和鼓點節奏型

1.薩滿樂器

薩滿樂器，是指在薩滿儀式進行中，可以為薩滿神歌演奏或伴唱的祭祀樂器。常用祭器有：依姆欽（也稱抓鼓）、托力（銅鏡）、西沙（腰鈴）等。抓鼓和腰鈴是主要演奏樂器[4]。

2.鼓點節奏型

薩滿神歌中較為常見的鼓點節奏型有：碎點、老三點、老五點、快三點、快五點、花七點等。碎點是指八分音符，單點是四分音符，二者可交替使用。

老三點是最常用的鼓點節奏型，三點分別代表：天、地、人，節奏舒緩而穩重;快三點的節奏由老三點變化而成，比老三點更加急促。老五點相比老三點更加舒緩一些。

以上是薩滿神歌儀式中常出現的祭器和鼓點節奏型。

二、Open"Music"與馬爾可夫鏈

（一）關于Open"MusicOpen"Music（以下簡稱OM）是一款節點式編程軟件[5]，各組件之間通過連接輸入輸出節點形成邏輯。OM創造了音樂創作與分析的交互式圖形環境，具有強大的聲音素材處理能力，可以處理很多音樂的細節，包括但不限于：泛音列、時值、力度等。相對于其他類似軟件OM的優勢在于可以直觀的以圖像形式顯示樂譜、頻譜和波形。同時OM還具有強大的外置庫，可在數學、物理等多方面為算法作曲提供輔助。OM中Alea庫中帶有馬爾可夫鏈的相關組件，可實現上述薩滿音樂算法作曲的生成實驗。

（二）馬爾可夫鏈

馬爾可夫鏈是概率論HYPERLINK\"/item/%E6%A6%82%E7%8E%87%E8%AE%BA/829122\"t\"_blank\"和數理統計HYPERLINK\"/item/%E6%95%B0%E7%90%86%E7%BB%9F%E8%AE%A1/408183\"t\"_blank\"中具有馬爾可夫性質HYPERLINK\"/item/%E9%A9%AC%E5%B0%94%E5%8F%AF%E5%A4%AB%E6%80%A7%E8%B4%A8/23149887\"t\"_blank\"且存在于離散的指數集和狀態空間HYPERLINK\"/item/%E7%8A%B6%E6%80%81%E7%A9%BA%E9%97%B4/5129038\"t\"_blank\"內的隨機過程HYPERLINK\"/item/%E9%9A%8F%E6%9C%BA%E8%BF%87%E7%A8%8B/368895\"t\"_blank\"。在音樂中，馬爾可夫鏈多被用來生成旋律音高。在不同的調式中，不同音高在同一首曲子中所占比重也是不同的。通過馬爾可夫鏈對音高進行初始概率分析，再計算曲子中各音高之間的轉移概率，即可初步實現旋律音高的生成。

（三）實驗

1.實驗設想

（1）旋律生成

通過翻閱中國民間歌曲集成遼寧、吉林、黑龍卷，篩選出適合作為旋律生成的滿族薩滿神歌樣本。為使生成音樂具有可聽性、段落規整性、可控性且符合滿族薩滿神歌特征，本文將4/4拍且速度在80—130之間的薩滿神歌作為實驗樣本。

利用原曲譜的Midi的文件算出音符音高及時長的概率，利用馬爾可夫鏈隨機生成音高及時長。為保證生成時值為整小節數，對每次生成時長進行加和判斷。若不為整小節則重新進行時長計算;若為整小節則采用。

為使生成樂句（樂匯）具有重復及變化重復特征，將生成樂句二次解析，在第3小節處隨機選擇1—2個音高，改變其音高或音符時值，最終將生成旋律樂句整合成一個規整樂段。部分實驗樣本譜例節選：

（2）鼓組生成

根據總結出的鼓組節奏特征，將鼓組類型整合收納，通過節拍速度設定自動選擇鼓組類型。將采樣好的薩滿神鼓音頻連接其中，根據選擇好的鼓組類型輸出發聲。

（3）薩滿音樂生成

將生成旋律段落和鼓組結合，最終生成完整的薩滿音樂。

2.實驗過程

（1）旋律生成

解析原曲譜Midi文件，對節奏和音高兩個分支進行概率計算。利用馬爾可夫鏈生成音符時值及時長。設置生成最大小節數為16，最終將分支整合，生成完整樂段，儲存成Midi文件。

（2）鼓組生成

抓鼓和腰鈴是薩滿樂器的重要祭器，因此最終生成的鼓組包含這兩種祭器。鼓組包含的重要節奏型：碎點、老三點、老五點。隨機選擇節奏型，最終生成帶有抓鼓和腰鈴敲擊節奏的Midi文件。

（3）整合

將生成的旋律Midi文件和鼓組Midi文件導出，配以鼓組和人聲的采樣，最終生成完整的薩滿音樂。

3.實驗結果

由于分析樣本帶有音調而Midi文件默認C調譜曲，因此顯示音高帶有升降記號。如下圖所示為算法作曲生成的旋律音高譜例。

如圖所示由算法生成的Midi文件，是典型的滿族薩滿四音列音樂，具有調式特征不明確、旋律平穩回旋、樂句重復、變化重復的特征。

（四）實驗不足

1.實驗樣本

實驗樣本不足，目前實驗所有樣本均源于譜例，Midi文件、音視頻文件均難以獲取。目前實驗選用Midi文件均源于譜例，經篩選后符合條件的不多，對生成音樂的風格具有極大影響，使實驗結果具有很強的局限性。且由于Midi文件缺少音色特征，在薩滿音樂中特殊樂器的音色是體現其獨特風格的重要因素。如若后期得到音頻文件，使用Open"Music對音頻解析可使生成效果更佳。

2.生成樣本

目前生成的實驗樣本據源實驗樣本相較，具有基本風格特征，但生成樣本數量和質量受限與解析的實驗樣本，實驗樣本越充足，生成樣本數據越豐富穩定。

3.評估方法

評估方法目前只能人工判定，且相關從業者人數極少，需要實地考察進行評估。[LL]

（五）實驗展望

隨著數字技術和互聯網的迅猛發展，流行音樂是音樂傳播的主要內容，各種原生態的民族民間卻由于城市和社會的快速發展在急劇減少，有些音樂甚至已經丟失。滿族薩滿作為我國的傳統藝術的一種，理應被傳承下去，被更多人了解。孟奇玉在《薩滿音樂與流行音樂結合的路徑研究》[6]中提出了將薩滿音樂與流行音樂融合的方法，搭配簡單的loop，既符合薩滿輪回的意識體系，又增強了薩滿音樂的可聽性。國內現有的薩滿樂隊saman將薩滿與搖滾等音樂風格相結合，并在各地進行演出，廣受關注和好評。本文所生成的薩滿音樂只是簡單的還原了薩滿神歌的部分，為增強薩滿音樂的可聽性，擴大其受眾群體范圍，后續將嘗試與現代音樂風格相結合的方式，進一步進行薩滿音樂算法編曲研究。

結"語

綜上所述，通過整理總結出中國薩滿族滿音樂的特征，進行基于Open"Music的算法作曲研究，將馬爾可夫鏈與音樂理論規則相結合，通過實驗結果表明，通過此方式可以實現中國滿族薩滿音樂的算法生成，對中國民族民間音樂智能化保護和傳承起到借鑒作用。

（責任編輯：張洪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