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雄浪,史世姣
人口流動為改革開放注入蓬勃生機和無限活力。當前,我國的人口流動呈現出一些新特征:流動人口規模在經歷長期快速增長后開始進入調整期;勞動力從東部沿海地區向中西部地區回流;老年流動人口持續增長等。同時,不同地區競相推出人才引進、落戶門檻等政策來引導人口流動,以促進區域經濟發展。那么,人口流動究竟會給區域經濟帶來怎樣的影響?人口流動是以怎樣的方式影響經濟發展的?本文以上述問題為導向,力求提出合理的人口流動引導政策。
關于人口流動與經濟增長相關關系的研究主要有三種觀點。第一種觀點是人口流動能促進經濟發展。勞動力作為經濟增長的關鍵生產要素,在新古典經濟增長模型中具有核心作用(Dowrick S.et al.,2004)。盧鋒等(2015)引入農村勞動力轉移變量構建廣義奧肯定律模型,分析發現勞動力的城市化轉移對城市經濟發展具有支撐作用。李揚和殷劍峰(2005)分別構建了封閉經濟條件下的勞動力轉移模型、加入金融部門的勞動力轉移模型和開放經濟條件下的勞動力轉移模型,發現即使沒有技術進步,持續的勞動力轉移也會觸發經濟增長。第二種觀點是部分地區人口流動對經濟增長的影響存在非線性關系。潘越和杜小敏(2010)以我國各省為研究對象,采用可加模型估計方法進行研究,發現中西部地區勞動力流出對區域經濟的影響表現為顯著的“倒U”形非線性關系。甘行瓊和李玉姣(2017)采用面板平滑轉移模型進行實證研究,結果表明人口流入城市存在明顯的門檻效應。第三種觀點則認為人口流動對經濟增長存在抑制作用。一方面,人口流動造成勞動力結構性短缺與過剩并存,導致勞動力資源浪費。農村青壯年勞動力流失使得勞動力資源斷層,土地摞荒,土地單位產量下降,經濟增速放緩甚至呈負增長(李榮時,1996)。而勞動力大量涌入城市,勞動力供給超過市場需求,加之流入的農村勞動力教育水平不能滿足現代化生產需要,造成失業率攀升,人力資源閑置。另一方面,人口涌入城市使得城市人口數量遠遠超過城市基礎設施負擔水平,導致城市管理服務成本增加,催生留守兒童、留守老人、流動兒童等社會問題(翟振武等,2019)。人口的過度集聚使得地區環境承載壓力加大甚至超過地區環境承受能力,帶來環境污染等問題。
綜上可以看出,已有研究討論了人口流動和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但是尚有2個方面需要完善:一是已有的研究大多針對省級層面數據進行分析,得出的結論和建議可能對部分城市不適用。二是現有研究主要集中對人口流動與經濟增長的相關關系進行研究,而缺乏對兩者之間作用機制的探討。少量有關二者作用機制的研究大多采用定性分析和理論分析。據此,本文以地級城市為研究對象,在基準回歸的基礎上,分別將城市等級、所屬區域、人口流向作為劃分標準,分樣本討論人口流動與經濟增長之間的相關關系,并運用中介效應模型對人口流動影響經濟發展的機制進行驗證。
人口流動使得人口在空間上再分布,逐漸改變人口的結構和布局,引起生產力分布的變遷,隨之觸發資本的流動,消費水平、社會投資和市場分布的變化。綜合而言,人口流動(人口流入)①文中論及人口流動影響經濟發展時,在沒有特意區分的情況下,更多的是強調人口流入(人口正向流動)對流入地經濟發展的影響,文中其他地方不再說明。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可以通過以下幾個渠道發揮作用:
從“二元經濟理論”看,流動人口是一種生產要素,通過要素的自由流動能優化資源配置,提高勞動生產率。一方面,剩余勞動力通過自由流動尋求到就業機會,減少流出地隱形失業。同時,人口流動將給流入地帶來豐富的勞動力資源,優化人口年齡結構,降低人口撫養比和勞動力成本,釋放“人口紅利”。另一方面,根據丹尼森效應和“結構紅利假說”,勞動力從生產率較低的部門向生產率較高的部門轉移會提高整體生產效率。因此,人口流動可以通過提高勞動生產率來促進經濟發展。
大量勞動力通過流動從傳統的農業生產者轉變為現代產業工人,促進專業化分工、產業集聚和規模化生產,激發產業發展的巨大潛力,進而催生產業結構升級。同時,流動人口也是消費者。隨著收入的不斷增加,消費需求也會不斷加大,消費結構隨之升級。由于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消費結構的升級會觸發產業結構的升級。產業經濟學經典理論提出產業結構的變化是經濟發展的根本驅動力。產業結構升級不僅能促進經濟發展而且具有溢出效應。綜上,人口流動可以通過促進產業結構升級來推動地區經濟發展。
對于發展中國家而言,加快城市化進程的主要途徑是城鄉移民(殷江濱和李郇,2012)。一方面,農村青壯年勞動力進城務工,使得農村人口減少,城鎮人口增加。隨著青壯年流動人口經濟條件的改善,他們逐漸將老人、小孩接入城市,使得城市人口規模進一步擴大。另一方面,流動人口是城市建設的生力軍,主要從事基礎設施建設和制造業工作。因此,人口流入會推動城市的建設和發展,加快城市化進程。城市化在空間上將集結物質資本和人力資本,創造社會化生產、交換、分配的集合地,并通過共享機制、集聚效應和成本效應形成良性循環,促進經濟發展。因此,人口流動能夠通過提升城市化水平推動經濟發展。
勞動力流動本身和流動過程中的溢出效應將提升依附在勞動力身上的人力資本存量。人口流動會促進人才集聚,優化人力資本結構。同時,人口流動和人才集聚會促進經濟集聚和產業集聚。經濟集聚和產業集聚將加快地區經濟發展,對人才產生新的需求,形成新一輪引入人才的優勢。最終,人口流動通過“洼地效應”形成“流入—優化—再流入”的良性循環。此外,企業的大規模集聚為不同企業間的科研合作和人才交流提供了平臺,在流入地區形成“知識流”和“技術流”,產生“交流效應”和“學習效應”,實現知識和技術在產業內轉移,并進一步通過空間溢出效應突破產業和區域的限制,提升地區人力資本水平。因此,人力資本積累是實現人口流動促進經濟增長的重要渠道。
一方面,人口流動能增加流入居民收入促進其消費能力提升。流動人口進入城市后一般會獲得更優厚的工資收入。隨著家庭收入增加,家庭非生產性預防儲蓄將減少,購買能力會得到提升,消費需求會加大,進而提高流入地和流出地的自我投資水平和消費水平。另一方面,人口流動將促進農村消費觀念轉變,增加其消費需求和消費意愿。隨著農村居民進入城市,融入都市生活,他們的消費觀念在潛移默化中會受到城市居民的影響,逐漸模仿和學習都市的消費模式。加之,城市的社會保障水平更高,在社會保障效應的作用下,流入人口會放松原來的消費約束,消費意愿會更強烈,消費潛力和消費信心會得到進一步釋放,從而提升農村居民的消費能力。因此,消費能力提升是實現人口流動促進經濟增長的有效途徑。
流動人口進入城市以后將加大住房、交通等城市基礎設施需求。基礎設施需求的增加,將擴大社會投資規模。同時,流動人口也是重要的投資主體。人口流動不僅為社會投資提供勞動力,也為投資提供資金支持。因此,我國人口流動與固定資產投資呈同向變化趨勢。投資被稱為帶動經濟發展的火車頭,促進經濟發展的“車輪子”。新增投資會對現有經濟形成最終需求,為未來提供新的生產能力,從而對經濟發展產生重要作用。因此,人口流動能夠通過擴大社會投資促進經濟增長。
1.基準模型
考慮人口流動率存在負數情況,同時借鑒已有研究,本文選擇半對數模型。為克服異方差,本文按照絕對指標取對數,相對指標不取對數的原則,構建計量分析模型。首先建立基礎的計量分析框架:

其中,i表示地區,t表示時間,pgdp表示人均GDP,flo表示人口流動率,εi,t表示獨立同分布的隨機擾動項,α0為常數項,α1表示人口流動率對應的系數。進一步地控制了基礎設施建設情況、金融發展水平、經濟開放情況和就業情況等因素,由此得到如下計量模型:

其中,inf、cbd、ope、job分別表示基礎設施水平、金融發展水平、經濟開放度、就業情況。
2.中介效應模型
為進一步驗證人口流動促進經濟發展的作用機制,引入中介效應分析,并采用逐步檢驗法進行中介效應分析。借鑒Hayes A.F.(2009)中介效應檢驗思路,構建以下中介效應模型:

其中,β1是指人口流動作用于經濟增長的總效應。只有當β1的系數顯著才可進行中介效應檢驗。模型(4)主要考察人口流動與中介變量之間的關系。M為中介變量,φ1表示人口流動作用于中介變量的效應。模型(5)中η1則表示考慮中介變量后,人口流動直接作用于經濟增長的效應。η2表示中介變量作用于經濟增長的效應。因此,φ1×η2為人口流動通過中介變量間接作用于經濟增長的效應。考慮中介效應后的直接效應和間接效應構成人口流動作用于經濟增長的總效應,即是β1=φ1×η2+η1。
若系數φ1、η2顯著,而η1不顯著,表明人口流動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完全通過中介變量實現的,即是完全中介效應。若系數φ1、η1、η2均顯著,則是部分中介效應,說明人口流動對經濟發展的影響有一部分是通過中介變量間接作用于經濟增長;若系數φ1、η2只有一個顯著或兩個均不顯著,則需要運用Sobel 檢驗法進一步驗證是否存在中介效應。
1.被解釋變量
本文用人均GDP表示經濟增長情況。首先采用GDP 平減指數法,在名義GDP 基礎上獲取真實GDP,再用真實GDP 與地區常住人口的比值代表真實人均GDP。
2.核心解釋變量
本文用人口流動率(flo)反映地區實際人口流動情況。結合國家統計局關于人口自然增長率等概念的定義,將人口流動率計算公式設定為:[(當年常住人口-上年常住人口)-當年平均人口數×當年人口自然增長率]/上年年末常住人口。人口流動率大于零,表示當年流入人口多于流出人口,該地區為流入地。人口流動率小于零,表示當年流出人口多于流入人口,該地區為流出地。
3.控制變量
根據已有研究文獻和經濟發展實際,同時考慮數據的可得性,選取以下數據作為控制變量:基礎設施水平(Inf),以人均城市道路面積表示城市基礎設施水平。金融發展水平(cbd),用貸款總額與存款總額的比值表示金融發展水平。經濟開放度(ope),以人均實際利用外資金額表示對外開放度,并根據匯率換算為人民幣。就業情況(job),借鑒晉盛武等(2020)的研究方法,以就業人數表示就業情況。
4.中介變量
綜合理論分析結果,選取勞動生產率、城市化水平、產業結構、人力資本、消費能力、社會投資作為中介變量。
(1)勞動生產率(pro),用地區生產總值與就業人數的比值表示勞動生產率。(2)城市化水平(urb),用市轄區年末戶籍人口與全市年末戶籍人口的比值表示城市化水平。(3)產業結構(str),以第三產業增加值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來衡量地區產業結構水平。(4)人力資本(hus),采用教育支出占財政總支出的比重來度量人力資本。(5)消費能力(con),為避免宏觀經濟環境導致參數估計有偏差的統計推斷,增強模型解釋度,用社會消費品零售總額與地區生產總值比值表示消費能力。(6)社會投資(fai),用人均固定資產投資表示社會投資水平。
“圖書館”作為外來語,源于1877年的日本文獻中。我國大多學者認為,我國文獻中首次使用“圖書館”一詞,是在1894年《教育世界》第62期刊發的《擬設簡便圖書館說》。經考證,由羅振玉發起創辦的《教育世界》,清光緒二十七年(1901年)四月,才在上海創刊出版。“1894年《教育世界》第62期”內容,應是以訛傳訛。
考慮到數據的可得性,以中國29 個省級行政單位的地級城市作為研究對象(黑龍江省、吉林省的統計數據大面積缺失,進行剔除),以2007—2016年作為樣本區間進行研究。本文數據來源于《中國城市統計年鑒》《區域經濟統計年鑒》《中國統計年鑒》、各省統計年鑒和統計局網站,對缺失數據和異常數據采用線性插值法和均值替換法進行替換和補全,部分數據由作者根據公式計算所得。為保持數據平穩性,消除異方差,對絕對指標作自然對數處理。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如表1所示。

表1 變量的統計性描述

續表1
首先,將人口流動對區域經濟增長的影響進行靜態面板分析。靜態面板數據模型通常有固定效應模型、隨機效應模型、混合效應模型。
本文使用F 檢驗與豪斯曼檢驗篩選使用的模型。從檢驗的結果看,F檢驗統計量為12.49,P 值為0.00,說明F 檢驗強烈拒絕使用混合效應模型的原假設。豪斯曼檢驗統計量為59.45,P值為0,拒絕使用隨機效應模型的原假設。因此,以固定效應模型作為標準進行分析。從表2固定效應回歸結果看,人口流動率回歸系數通過1%的顯著性檢驗,說明人口流動對經濟發展有正向的促進作用,人口流動是實現經濟增長的一種直接、有效的手段,是提高勞動力資源配置效率的重要途徑。
在控制變量中,基礎設施水平的估計系數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為正,說明提高基礎設施水平對經濟發展有促進作用,與預期結果一致。金融發展水平對經濟發展的影響不顯著,這可能是正負兩方面作用基本抵消的緣故。一方面,金融業的發展可以提高資金利用效率,促進資源整合;另一方面,過高的金融杠桿將加大經濟波動,增加企業經營風險,容易導致資源配置的無效,對經濟增長產生拖累作用。經濟開放度對經濟增長具有穩健的正向作用,這一結論契合我國發展實際,也符合經濟全球化的發展潮流。就業情況的回歸系數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顯著為正,說明實現充分就業是充分開發人力資源,實現社會穩定、經濟發展的重要舉措。

表2 靜態面板估計結果:全國
借鑒《第一財經周刊》“關于調整城市規模劃分標準的通知”和相關研究的劃分標準,以18.44 萬、38.61 萬和110 萬勞動人口作為劃分標準,將城市劃分為:一級城市、二級城市、三級城市和四級城市。為了更深入研究不同等級城市人口流動對經濟發展的影響,分組討論人口流動對不同等級城市經濟發展的影響效應。

表3 靜態面板估計結果:分城市等級
其他幾個控制變量的作用效果與總體回歸結果基本一致。基礎設施建設水平、經濟開放度和就業情況對經濟發展都有顯著的促進作用,這一結果與總體回歸結果一致。一級城市、二級城市金融發展水平沒有通過顯著性檢驗,這一結果與總體回歸結果一致。三級城市和四級城市金融發展水平的回歸結果顯著為正,說明三級城市和四級城市金融發展水平對經濟發展有促進作用。劉玚等(2017)研究表明金融發展水平對經濟的影響存在著雙門限效應。該回歸結果表明三級城市和四級城市金融發展水平處于最優門限范圍內。
基準回歸結果表明,人口流動對經濟增長有顯著的影響,然而,不同的人口流向對經濟發展有著怎樣的影響呢?為深入地理解這一問題,以人口流動主趨勢作為劃分標準,將樣本分為以人口流入為主趨勢的城市和以人口流出為主趨勢的城市進行固定效應分析。以人口流入為主趨勢的城市是指城市在大多年份表現為人口流入,即觀測期內人口流入的年份數多于或等于人口流出的年份數(QP≥QN)。以人口流出為主趨勢的城市是指城市在大多年份表現為人口流出,即觀測期內該城市人口流入的年份數少于人口流出的年份數(QP 表4 靜態面板估計結果:分人口流向 從表4人口流動率回歸結果可以看出,以人口流入為主趨勢的城市回歸系數為0.024,并且通過1%的顯著性檢驗,說明人口流入顯著地促進流入地經濟發展。以人口流出為主趨勢的城市回歸系數為0.012,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顯著性檢驗。由于人口流出是逆向指標,所以檢驗結果表明人口流出不利于流出地經濟發展。人口流入的促進作用明顯強于人口流出的負面作用,可以用以下幾個原因加以解釋:勞動力在市場機制的作用下從邊際生產率低的地區流向邊際生產率高的地區,會促進資源的優化配置,減少流出地勞動力的相對過剩,提高整體生產效率。同時,人口向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城市流動和集聚會產生外部經濟、集聚經濟、規模報酬遞增效益和人口流動溢出效應。 根據理論研究分析,認為人口流動可通過勞動生產率、城市化水平、產業結構、人力資本、消費水平、基礎設施水平等渠道促進經濟增長。采用中介效應模型對上述中介變量進行驗證,結果如表5和表6所示。 從表5 模型(1)中可以看出,人口流動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顯著,進一步進行中介效應分析。模型(2)中人口流動率回歸系數顯著為正,表示隨著人口流動的增加,社會勞動生產率會不斷提高。模型(3)中勞動生產率回歸結果顯著為正,人口流動率回歸系數沒有通過10%的顯著性檢驗,說明人口流動完全是通過提高勞動生產率來促進經濟發展的。模型(4)中人口流動率回歸系數沒有通過10%的顯著性檢驗,表明在人口流動增加的情況下,城市化水平沒有得到有效提升。為進一步驗證人口流動是否會通過城市化水平對經濟發展產生影響,運用Sobel 檢驗進一步驗證中介效應,檢驗結果依然顯示樣本期內沒有足夠的證據表明人口流動能夠通過提高城市化水平促進經濟發展。這種現象主要是因為近年來,農村向城市的人口流動趨勢逐漸減少,而城市與城市之間、城市向農村的人口流動持續增加(段成榮等,2019)。這樣的流動趨勢使得人口流動對城市化進程的影響十分有限。同時,隨著農村社會保障體系不斷完善,農村戶籍人口能享受到和城市戶籍人口基本一樣的社會保障。加之,農村戶籍能夠享有集體收益分配權、退耕還林補貼等福利和獎補,所以即使農村人口已經在城市中工作、生活甚至買房,但很多人依然不會將戶口轉入城市。而本文考慮數據的可得性,以戶籍人口作為統計口徑測度城市化水平,因此在“人戶分離”的情況下會低估城市化水平。 表5 人口流動促進經濟增長的中介效應估計結果(一) 模型(6)中人口流動率回歸系數顯著為正,表明伴隨著人口流動產業結構將不斷升級。模型(7)中,產業結構回歸系數顯著為正。人口流動率回歸系數沒有通過10%的顯著性檢驗。綜合上述回歸結果可知,人口流動完全是通過推動產業結構升級來促進經濟增長的。 表6 人口流動促進經濟增長的中介效應估計結果(二) 從表6 模型(8)中可以看出,人口流動率回歸系數顯著為正,說明人口流動能夠提升人力資本水平。同時,模型(9)中人口流動率回歸系數估計值小于模型(1)中人口流動率系數估計值,這也印證了人口流動會通過人力資本效應來促進經濟發展。模型(10)中人口流動率回歸系數為0.013,且通過5%的顯著性檢驗,說明人口流動有利于提升消費水平。模型(11)中消費水平回歸系數顯著為正,說明提升消費水平對經濟發展有促進作用。綜上可以看出,人口流動可以通過提升消費水平促進經濟發展。根據模型(12)中人口流動率回歸結果和模型(13)中社會投資的回歸結果可知,人口流動可以通過增加社會投資來促進經濟發展。 本文以我國2007—2016 年276 個地級城市面板數據為樣本,分析了人口流動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并研究了其作用機制。研究發現:人口流動能顯著地影響經濟發展,人口流入對流入地經濟發展有顯著的促進作用,反之,人口流出不利于流出地的經濟發展,且人口流入對經濟發展的促進作用明顯強于人口流出對經濟發展的負面作用。人口正向流動對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主要通過提高勞動生產率、促進產業結構升級、提升消費能力、增加社會投資等渠道來實現。從城市等級看,人口流動對一級城市、二級城市經濟發展有顯著的影響,對三級城市、四級城市的作用不顯著。 根據我國社會主要矛盾變化帶來的新特征新要求,結合人口流動與區間經濟發展實際,提出以下建議:第一,新形勢下要準確把握人口流動和經濟發展的新趨勢、新特征,繼續發揮人口流動對經濟發展的積極作用,強化就業優先政策,建設高質量教育體系,健全多層次社會保障體系,加強和創新社會治理,引導流動人口在地區之間和城鄉之間形成良好流動態勢,實現經濟行穩致遠、社會安定和諧。第二,根據城市經濟發展情況和環境承載力等因素,實施差別化的流動人口引導策略。人口過密、環境負擔較重的地區應適當轉移過剩人口,支持城市的相關產業向周邊城市轉移,發揮大城市經濟發展對周邊中小城市的輻射或兼顧作用。同時,中小城市、中西部地區城市,應加快發展勞動密集型產業,提升公共服務水平,擴大就業吸納能力,增強人口吸引力,積極引導和鼓勵人口向本地區城市流動。第三,提升人才引進政策的針對性,優化人才空間布局,實現人才引進與區域戰略協同發展。做好城市發展規劃,塑造城市特色形象,堅持實施區域重大戰略、區域協調發展戰略、主體功能區戰略,健全區域協調發展體制機制,提高人才與產業、與城市的契合度,打造特色產業和優勢產業,形成人才集聚的產業高地,推動以人為中心的新型城鎮化。
(四)人口流動促進經濟發展的機制檢驗


五、結論與政策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