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創業機會共創的參與要素研究
——基于數字創業生態系統視角

趙文博 張 敏

（長春理工大學經濟管理學院 吉林長春 130022）

引言

隨著數字信息化時代的到來，數字經濟的誕生催生了大數據、物聯網、移動互聯網和云計算等的產生，同時這些技術的互通進一步推動了數字經濟的飛速發展。數字企業以其新的經營方式對整個世界產生了巨大的影響，特別是在過去的十幾年中，國外谷歌、Facebook、微軟和蘋果以及國內阿里巴巴、騰訊、京東等數字企業不僅徹底改變了商業世界，還塑造了人們在日常生活中相互溝通的方式。數字化并沒有將創業活動簡化為單一方向的發展，相反創業模式面臨著向整個數字環境的巨大轉變。

數字創業的實現離不開以數字技術為基礎的多個領域的交互，以大數據分析、云計算、社交媒體和智能制造等多個行業深入融合的新形式，除了由于數字化而產生的新機會之外，現有的機構和企業也從線下業務轉變為大力拓展在線業務，即將“數字創業”作為一種新型的創業活動。在此過程中，更多的機會窗口將會開放，這種數字技術背景下的創業趨勢將會不斷改變社會生活和經濟發展的模式與速度。

一、文獻綜述

國內外學者對數字創業概念和特征進行了初步的界定。Amit和Zott（2001）認為數字創業是基于網絡平臺實現對點交易，并允許新的獨特的資源組合，從而產生新的產品和服務。Per Yoo（2010）認為數字創業可以定義為實施數字和非數字資源形成的新組合，以生產新的產品和使用新的工藝。Per Davidson（2010）指出數字創業是創業的一種方式，包括三種關聯的創業類型，即商業創業、知識創業和機構創業。Baron和Lux（2011）等認為數字創業可以被視為商業和機構領域（即非市場領域）的戰略動機過程。商業領域可以被認為是一個市場，提供產品與客戶競爭；非戰略市場可以被認為是企業試圖通過影響其參與經濟競爭市場戰略的制度和社會背景進行競爭。John Qi Dong(2018)認為數字創業是由數字化技術和人力資源組成的，這些技術和人力資源能夠持續監管他們的活動流程。我國學者余江等（2018）通過閱讀文獻為數字創業定義，認為數字創業往往是由其他數字化技術和社交媒體以及新型通信技術參與并對其中內容進行識別、改善、創新的過程。

近年來，越來越多的學者發現許多數字創業不是在組織內部開發的，而是在創新驅動的創業生態系統中開發的，學者們基于此就數字創業生態系統展開了研究。Spiel（2015）認為數字創業生態系統是數字創業出現和發展的生態系統，可以促進企業層面以外的資源和支持要素的整合，對數字創業的成功至關重要。

只有更加深入地了解創業主體才能夠實現成功的創業，數字創業亦如此。大量研究表明，創業機會是創業的核心，應是創業研究首要解決的問題。進行創業機會的深入分析和研究能夠更好地推動數字創業的開展，且就數字創業而言具有較強的理論價值和指導意義。

二、數字創業機會共創的內涵

（一）傳統創業機會的概念

在企業創業研究的領域中，創業機會一直是眾多學者關注的焦點。Schumpeter（1934）認為創業機會是一種客觀存在的市場狀態，由于市場需求出現缺口，企業需要創造新的產品和服務來彌補這種缺口，創業機會因此而產生。王朝云（2010）指出創業機會由創業和機會兩方面組成，即“創業+機會=創業機會”。Gregoire和Shepherd（2012）認為，創業機會往往代表消費者的某些需求，可能涉及對技術、產品或服務的創新與開發等。

關于創業機會的來源，目前居于主流的兩種觀點為“發現觀”與“創造觀”（畢先萍等，2013）。“發現觀”指的是以開發者視角對創業機會的分析，以信息不對稱的決策失誤形成的創業機會，精確度更高的創業者能夠有效分析并準確發現其中存在的資源短缺或過剩（Kirzner，1997）；“創造觀”則認為創業機會不是客觀存在的，而是創業者試圖打破市場均衡的結果，是由個體主觀感知外部市場環境的產物，借助于創造行動來識別或創建新的創業機會（Schumpteter，1934；Shane，2001）。

與此同時，在對包括先前知識、社會網絡、警覺性等因素分析過程中，不少研究者發現個體特征直接影響機會識別和創造。張玉利等（2008）提出社會資本作為影響機會發現的重要因素，不僅僅對個體獲得創業信息可能性有影響，對其獲取信息屬性以及對機會識別的特征都存在較大影響。鄭勇華等（2019）表示，對個體創業機會而言，關系網絡、機會專長都是較大的影響因素，在這個過程中創業警覺性發揮著中介作用，其中作用最大的為市場關系網絡，然后是技術專長，最后是社會關系網絡。

（二）數字創業機會的內涵

數字創業通常由數字用戶、技術人員、創業企業等組成，可在數字平臺或社交媒體運營中，創業機會來源于數字技術與產品、服務重構創造的市場及用戶參與導致的創新等，創業過程有碎片化、交互性、動態性和無邊界的特點，數字創業結果通常是動態的產品或服務。數字產品和技術、服務重構創造的市場及用戶參與導致的創新以及新場景下的新應用等，催生了創業機會的產生（Nambisan等，2018；余江等，2018）。

與創業機會研究領域類似，數字創業機會可以劃分為創新型數字創業機會和模仿型數字創業機會兩種類型。Katila等（2002）學者認為，“模仿型”數字創業機會主要指數字創業主體企業通過識別數字市場現有的數字創業機會，對已有的產品生產方式或者技術流程進行數字改造，豐富數字產品或服務功能，提升數字產品或服務的市場吸引力，以此獲取創業收益的方式。“創新型”數字創業機會主要指數字創業企業通過發現市場需求，開發或獲取新型數字技術，研發新型數字產品或服務，以此帶動數字化創新的機會開發方式（Koellinger，2008）。

（三）數字創業機會共創

數字企業與其相關共同利益者在共同參與、建設、創新過程中實現各自利益的過程，可以稱為是數字創業機會共創。Prahalad和Ramaswam（2004）首次提出“共創”概念，并且指出企業和顧客共同創造價值的觀點，顧客與企業之間存在的以個人意志為中心的新方法即為共同創造（劉小元等，2019）。一些學者基于建構主義理論，創業機會和創業者身份是在創業過程中生成、建構的，企業家和社會系統是共同進化的，創業機會的構建和企業創建必然會推動社會與其他個體之間的互動（方世建等，2013；Sarason等，2006）。Alvarez和Barney（2007）認為，以“創造觀”為機會需要利益相關者與機會需要的共創。在此基礎上，Sun和Im（2015）采用機會共同創造的觀點來分析影響小額信貸利率的因素，認為社會風險中的新機會可以由多個利益相關者共同創造。

目前，學者們試圖從不同角度探索如何共創機會。McKelvey等（2015）發現，通過研究合作可創造創新機會；Overholm（2015）對創業者群體在商業生態系統成長過程中如何分配機會創造和發現提供了基本的觀察；Alvarez等（2015）通過對企業家行為的考察，對共通現象進行了實證研究，認為追求利潤的企業家沒有先前的機構聯系或經驗，可以創造一個機會支持行業標準和條例；機會共創不僅僅是在外部作用下對機會產生的作用，還包括機會之間的相互作用產生新機會的過程（張斌等，2018）。

綜上所述，通過綜合整理以往學者觀點，本文認為數字創業機會共創表示的是數字創業者以及利益相關者在當前數字化環境中緊抓機遇，對數字創業機會進行反復的互動，最終表現為數字技術以及市場化產品競爭的動態變化過程。

三、數字創業生態系統視角下的創業機會共創參與要素

數字創業機會不僅僅是由創業主體或者個人獨立發現的，更是在數字環境中各參與要素共同創造的結果。對數字創業生態系統進行分析，可將其認為是數字創業機會共創的良好機遇，作為由創業主體以極其復雜的外部環境共同相互作用形成的統一的復雜的整體，即為數字創業生態系統（林嵩，2011；Spigel，2017）。基于數字創業生態系統的視角，可以全面理解數字創業機會共創的參與要素及其相互作用的過程。

（一）數字創業生態系統的概念

生物學中，生態系統是有機體群落和其所處環境系統的共生體系。首在企業管理領域提出商業生態系統概念的Moore（1993）指出，所謂商業生態系統即為基于組織互動的經濟聯合體。在《創業生態系統》一文中，麻省理工學者Dunn（2005）首次以高校為核心的創業系統基本輪廓進行了闡述。針對創業生態系統不同的學者提出了不同的定義，Isenberg（2010）將創業生態系統定義為由眾多不同類型的創業主體共同組成的一個動態調節的網絡，在網絡中創業者、政府機構、市場以及資本都是關鍵節點。蔡莉等（2016）則表示，作為多種創業者參與的主體以及其所在環境形成的統一整體，創業生態系統本身是存在著復雜交互作用，并以此來提高整體創業活動水平和創業成功率。

近年來，隨著數字技術的不斷發展和應用，一些學者聚焦于數字創業領域，發現許多數字創業是在創新驅動的創業生態系統中進行的，學者們基于此就數字創業生態系統展開了研究。數字生態系統被定義為：一個由異構數字實體及其相互關系組成的自組織、可擴展和可持續的系統，其重點是實體之間的交互作用，以提高系統效用、獲得效益和促進信息共享，實現內部和內部合作與制度創新（Li等，2018）。Corallo（2007）提出，數字生態系統是支持和合作、知識共享和構建商業生態系統的基礎支持設施。Spiel（2017）認為數字創業生態系統是數字創業出現和發展的生態系統，可以促進企業層面以外的資源和支持要素的整合，對數字創業的成功至關重要。Sussan和Acs（2017）將數字生態系統和創業生態系統結合起來，構建了一個研究數字時代創業的概念框架，提出了數字基礎設施治理、數字用戶公民、數字創業、數字市場四個概念和理論框架。

數字創業生態系統是從創業生態系統的概念演化而來，為了更好地確定數字創業生態系統的構成要素，類比自然生態系統，本文從生態系統主體和環境兩個方面，歸納整理了關于創業生態系統和數字生態系統構成的眾多學者的觀點，具體如表1所示。

表1 創業生態系統和數字生態系統的構成

文章研究表明，創業生態系統的組成部分有：多元創業參與主體（數字創業企業、高校、科研機構、政府、技術及平臺支撐企業、金融機構、消費者、競爭企業等) 及其所處的創業環境（有關數字創業的制度、數字市場和文化等）所構成的有機整體，通過創造性地利用數字生態系統治理，致力于提高整體創業活動水平，降低交易成本創造數字產品和服務，提升社會效用。數字創業生態系統結構模型如圖1所示。

圖1 數字創業生態系統模型

（二）基于數字創業生態系統的數字創業機會共創參與要素

一個生物生態系統被定義為一個生物群落，它與環境中的非生物組成部分相互作用，形成一個系統，這些生物和非生物成分被認為是通過營養循環和能量流動聯系在一起的。數字創業生態系統與自然生態系統類似，數字創業生態系統之間的主體相互作用、共同創造出數字創業機會，數字創業機會作為數字創業生態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其中發揮著關鍵的作用。在數字創業生態系統的不同環節，數字創業機會都是存在的，且通過不同的數字創業主體和數字創業環境之間的共同作用，更多地創造出數字創業機會。在數字創業生態系統中，創業機會是基礎要素，也是機會共創要素之間聯系的重要紐帶。

數字創業生態系統中，數字創業者作為能量交換的核心和關鍵，對數字創業生態系統的生命力起到關鍵性的硬性作用。數字創業機會共創的核心為創業參與主體，其中常見的數字創業主體有數字創業企業、高校及科研機構、政府機構、技術及平臺支撐企業、金融機構、消費者、競爭企業等。

數字創業企業成立的首要條件是相關人才和技術的儲備。通過高等院校和研究機構的人才輸入，強化數字技術和數字技術的相關技術知識，為數字創業發展提供人才驅動。例如，杭州電子科技大學等研究機構與數字企業合作為數字企業進行人才的培訓；中科院與阿里巴巴云計算進行合作，為企業發展提供數字技術支持，以相關軟件為基礎成立阿里研究中心，并成立阿里云中心、阿里商學院和淘寶大學等機構，來培養符合企業需求的專業人才。

在數字創業生態系統中，政府更多地起到調節的作用。政府發布相關法律法規促進數字創業，數字企業與政府合作舉辦電商大會，促進數字行業相關企業宣傳和發展。數字企業的快速發展解決了社會的就業需求，滿足了政府的經濟發展需求。除了與數字創業企業互利共生，政府更起到監督管理的作用，確保數字創業在法律紅線內服務大眾，保證民眾利益。

數字企業的建立、創業、發展離不開技術及平臺支撐企業的支持。如京東、阿里巴巴等與微軟、聯想、英特爾等企業合作為相關數字企業提供軟、硬件設施；與雅虎在搜索引擎方面的合作提供數字企業所需技術的支持；與郵政、順豐、天天等創業企業合作提供物流方面的服務；與訊飛科技等專業服務機構合作，為其提供信用和客服相關業務支持；與微博等其他數字平臺合作宣傳，擴寬銷售渠道等。此外，數字主體企業重要的產品或服務來源是其他商家企業或個人的產品或服務供應，數字企業通過構建數字平臺促進商家與消費者線上交易，如美團通過與各領域企業或個人合作，為其建立線上平臺，將互補企業或個人的相應產品或服務提供給消費者。

數字創業企業通過與銀行、天使基金會等投資機構的合作，取得創業基金并獲得持續融資，從而支持自身相關業務的拓展。通過建立支付平臺實現數字交易，如阿里巴巴與建設銀行、工商銀行、visa、中國銀行為代表的多家國內銀行和國際銀行等金融機構合作，為數字企業的發展提供線上支付等相關服務。此外，數字企業也引入新的產品服務，如基金、理財保險、證券等多類型金融理財產品，促進理財產品消費，實現與金融機構合作共贏。

與自然生態系統中的消費者類似，數字創業生態系統中的消費者將化學能（產品）轉化成能量（數字創業機會），并起到反饋調節作用。數字企業平臺為消費者提供所需產品或服務，同時數字使用者通過數字平臺對數字企業的發展提供建議或參與數字創新，形成一個反饋機制，促進數字創業企業不斷完善創新。

數字創業生態系統同樣存在于與創業企業成競爭關系的競爭企業。競爭關系主要體現在不同創業機會能夠被組合而形成新的機會，創業機會之間的競爭關系主要體現在數字創業者面對多重機會時必然有所取舍，處于劣勢一方的企業面臨倒閉或不斷創新，在不斷競爭與創新中發展，促進創業生態系統中的能量生成與流動。

除了數字創業機會與創業主體之外，機會共創還包括環境對整個系統起著調節和導向的作用。從生態系統的角度來看，環境對整個系統起著調節和導向的作用。類比自然生態系統，數字創業生態系統中數字創業環境通常指政府部門通過制定政策法規的形式，對數字創業企業產生政策導向的機制作用。同時，數字行業發展、市場需求的變化導致市場環境的動蕩，作為區域經濟環境的衡量標準，宏觀經濟環境以經濟信號的方式對數字創業企業產生影響。在創業過程中，數字創業主體更通過有效的環境識別，找出可靠的創業機會，最終通過創業機會實現數字產品或服務的創造。

四、結論與啟示

通過對現有文獻的系統梳理，本文提出數字創業機會共創概念，建立了數字創業生態系統模型，數字創業生態系統組成部分包括數字創業企業、高校及科研機構、政府機構、技術及平臺支撐企業、金融機構、消費者、競爭企業等，同時機會共創也包括環境的調節和導向的作用。本文利用數字創業生態系統中各主體之間互動的視角，對數字創業生態系統中的數字創業機會共創要素的互動路徑進行了分析，這不僅能夠加強對數字創業機會共創含義的理解，而且從數字創業生態系統視角出發，為數字創業領域提供了新的思路。本文基于文獻整理，未來可以從實證研究的角度進行新概念的研究和分析，強化對數字創業機會共創和數字生態系統的深度探索和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