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琴
摘 要:隨著我國老齡化的逐步加劇,為緩解養老問題,“時間銀行”這一互助養老模式得到進一步發展,然而,在實際發展過程中仍面臨諸多困境。本文主要運用文本分析的方法,從制度理論視角出發對“時間銀行”的發展困境進行分析和總結,發現“時間銀行”面臨的困境可劃分為規制性困境與規范性和文化-認知性困境,并針對困境提出應對策略,從而為“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的具體實踐提供參考。
關鍵詞:“時間銀行”;互助養老;志愿服務;制度困境
目前,我國家庭結構呈現出少子化和家庭小型化現象,421家庭結構和獨生子女家庭增多,子女贍養老人的負擔加重。而隨著我國失能老人突破4000萬的數字關口,傳統的居家養老模式已不堪重負,無法滿足龐大的社會需求。由此動員社會力量發展互助型養老是應對我國老齡化的重要措施之一,其中,“時間銀行”作為一種互助養老模式,在我國的養老體系中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
一、“時間銀行”的內涵
“時間銀行”概念最早是由日本學者旭子水島提出的[1]。19世紀80年代,在美國失業率居高不下的背景下,哥倫比亞大學埃德加·卡恩致力于研究閑置人力資源與居民未被滿足的需求銜接,并提出了“時間貨幣”的概念[2],認為每個人的時間都是平等的。后經發展推廣,演變為今天的“時間銀行”,在全球30多個國家廣泛實行。
關于“時間銀行”的概念,王澤淮從志愿服務角度出發,認為“時間銀行”有狹義和廣義之分,其中,廣義的概念是指各年齡階段的人參與志愿服務活動,積累服務時數,待自己需要別人提供服務時,可享受同等時數的免費服務;狹義的概念則是由低齡老人志愿者參與為高齡老人提供服務[3]。祁峰和高策總結了國內學者的研究,將“時間銀行”劃分為3類:勞動代際學說、勞動成果延期支付說和志愿服務時間積累說[2]。本文的“時間銀行”采用的是廣義上的概念,并且主要強調3點:一是服務者年齡的廣度,即全民養老;二是“時間貨幣”兌換內容的全面,即物質和精神雙層面;三是時間價值評估的彈性,即根據志愿服務的勞動價值設定科學公平的兌換折算比率,不主張一般的同等時間支取。
二、理論分析基礎
本文的理論主要基于W·查理德·斯科特的制度理論。斯科特在其著作《制度與組織:思想觀念與物質利益》中,將制度定義為包括為社會生活提供穩定性和意義的規制性要素、規范性要素和文化-認知性要素,以及相關的活動與資源。該定義的核心為制度的3個要素,即規制性要素、規范性要素及文化-認知要素,具體如表1所示。
規制性要素的內核為明確的規則,強制性的執行與約束,具體體現為法律制度和各類明文的規章制度等;規范性要素則強調社會生活中的制度,具體體現為價值觀和規范,涉及的是社會成員比較和評價行為的標準以及不同的行為期待;文化-認知要素則強調以社會為中介的共同意義框架,其概念主要涉及主流文化信念以及慣例等對行為個體產生的“背景式”影響。
筆者從該理論出發,結合經典的制度分類概念,即正式制度與非正式制度,如圖1所示,將二者耦合,并嵌入對“時間銀行”的分析研究,將“時間銀行”發展面臨的困境劃分為規制性困境(正式制度困境)與規范性和文化-認知性困境(非正式制度困境)。在規制性困境層面,筆者從“時間銀行”的內部和外部制度環境入手;而在規范性和文化-認知困境的層面,從服務對象和志愿者這兩方主體展開分析,探究“時間銀行”在具體的實踐應用過程中面臨的發展困境。
三、“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的發展困境
(一)規制性困境
1.政府頂層設計缺口
孫丹丹研究發現,目前我國還沒有出臺與“時間銀行”相關的正式的法律文件[4]。雖然國家層面已經有幾部政策法規中提到發展“時間銀行”,初步具備法律和技術保障,但缺乏針對“時間銀行”的專門立法,如“時間銀行”的合法性、管理者的職責、儲戶的權利與義務等[5]。缺乏法律和制度的保障,一方面使公信力缺失,“時間銀行”運作基石不牢固;另一方面容易引發權責不清晰、程序不規范等問題,形成制度的“灰色地帶”,增加了“時間銀行”運行的成本,不利于“時間銀行”的可持續發展。
2.欠缺多元治理,資金缺乏
目前,“時間銀行”互助養老模式尚處于發展初期,主要的推動者還局限于基層組織,即居委會和社區,政府和社會機構的參與度不夠,而這不僅帶來了管理上的缺口,還造成了資金的困難,加上缺乏政策引導,以及企業、社會基金等社會力量對“時間銀行”模式的挾持,以何種形式提供幫助并沒有成熟的實施方案[6]。而街道和居委會本身財力、物力有限,難以維持“時間銀行”的發展[7]。
3.“時間貨幣體系”不成熟
這里的“時間貨幣體系”主要包含“時間貨幣”的儲蓄、支取兌換、轉讓繼承等方面。而目前這一體系還不十分成熟,具體表現在兩方面:
首先,由于缺乏統一的兌換標準,一旦賬戶所有者離開當地,那么賬戶上的“貨幣”將成為一筆“凍結資金”,無法在異地支取;并且,如果只考慮時間的數量單位,而不考慮數量單位的價值含量,必然導致“儲戶”用低價值含量的長時間勞動投入換取高價值含量的等時長回報。如此下去,會使得用戶之間服務價值含量不平等交換,必將阻礙“時間銀行”的持續發展[8]。因此,“時間銀行”在運營和拓展時需要制定嚴格的量化標準以及精細的評估、換算體系[9]。其次,“時間貨幣”在親屬朋友之間的轉讓和繼承問題也沒有統一的標準和保障,那么子女為父母賺取“時間貨幣”就會受到限制,同時也會大大限制志愿者服務人群的范圍。
4.管理體系和專業化人才隊伍建設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