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本文選取2009年-2018年滬深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考察高管海外經歷對企業研發投入的影響。研究發現,高管海外經歷能夠顯著提升企業的研發投入水平。本文據此提出政策建議,企業在招聘高管時可考慮其海外經歷,以提高企業的研發投入水平。
關鍵詞:高管海外經歷;研發投入
一、引言
新古典增長理論認為,只有技術進步才能夠帶來人均產出的永久性增長;新經濟增長理論也指出,技術進步是經濟增長的核心。隨著中國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創新驅動發展戰略成為社會共識。目前我國企業整體創新能力偏弱,在關鍵領域和核心技術方面落后于西方發達國家。增加研發投入、提高創新能力仍是我國企業未來工作的重心所在。
創新能力是企業競爭力的重要體現,而企業的競爭歸根到底是人才的競爭。創新型人才不僅指直接參與研發活動的科研人員,高層管理人員作為企業的領導者,他們在企業創新活動中同樣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具有海外經歷的高管通常受過良好的教育,掌握先進的國際企業管理理論,具備全球性的視野、前沿的創新思維和解決問題的能力。那么,作為企業的決策者,擁有海外經歷的高管能否積極開展企業的研發活動,從而提高企業的創新能力?
本文選取2009年-2018年的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進行實證研究,首先進行描述性統計分析研究數據的統計特征,然后進行相關性分析,接下來對所有數據進行回歸分析,并進行穩健性檢驗,探討高管海外經歷與企業研發投入之間的關系。
二、文獻綜述
Liu等(2010)研究了中國高科技中小企業中的海歸創業者、跨國企業工作經驗與企業創新績效的關系,發現海外經歷使得高管積累了一定獨特的海外社會資本,創辦的企業比國內同行更具創新性。
黃婷和葛玉輝(2018)以“專利申請數+1”的對數作為企業創新能力的代理變量,以企業高管中擁有海外經歷的高管占比作為高管海外經歷的代理變量,運用多元回歸分析研究高管海外經歷與企業創新之間的關系。研究結果表明,所有企業高管中擁有海外經歷的高管占比對企業創新能力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楊林等(2018)運用相同的方法,以中國深圳證券交易所創業板上市公司作為研究樣本,得出了相同的結論。
黃偉麗等(2019)以2011年-2015年電子通信行業197家上市企業為樣本,同時將具有海外經歷的高管占高管總人數的比重與高管海外經歷虛擬變量作為解釋變量,以研發投入占主營業務收入比重作為被解釋變量,綜合運用多元回歸分析和分位數回歸分析,實證得出擁有海外背景的高管能夠促進企業創新。張信東等(2016)以2009年-2013年創業板上市企業為研究對象,同樣得出海歸高管促進企業創新的結論。
三、研究假設
高層梯隊理論認為,高管在決策時會面臨錯綜復雜的信息,因此高管的認知能力和價值觀念等個人特質會在他們做出企業重大決策時產生重要影響。高管不可避免地局限于自己的價值觀,這會使企業的戰略選擇和決策執行也不可避免地帶上高管個人經歷的烙印。研發投入作為企業最重要的戰略管理決策之一,高管的個人特征同樣不可避免地會影響企業的研發投入水平。研發投入行為作為一項具有正外部性和高風險的企業戰略決策,需要做出決策的高管具備較強的人力資本水平和超前的戰略視野。而企業高管的人力資本水平、超前的戰略眼光以及投資行為的經驗,很大程度上受到企業高管海外背景異質性的影響。
本文所指的海外經歷即在西方發達國家學習或工作的經歷。高管在西方發達國家有過學習、工作經歷,能夠接受更高水平的教育,積累在世界一流企業的工作經驗,并培養更優秀的職業素養和職業技能。因此擁有海外經歷的高管在面臨是否增加研發投入水平這樣的企業層面重大戰略決策時,他們海外背景帶來的個人特質,如儲備的先進技術、知識技能以及管理經驗,能夠幫助他們綜合地進行分析,在技術創新過程中占有知識以及技能方面的優勢,相比沒有海外經歷的高管,更有魄力做出增加企業研發投入這樣的決策。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1。
H1:在其他條件不變的情形下,高管海外經歷會促進企業技術創新投入。
四、實證研究
1.樣本選擇和數據來源
本文使用的高管海外經歷數據和獨立董事比例數據來自國泰安數據庫,其他數據均來自同花順數據庫。
為了保證數據的可靠性,本文對原始數據做了如下處理:(1)剔除了所有金融類企業和房地產企業;(2)刪除了所有ST企業;(3)剔除了主要變量數據缺失的企業;(4)剔除數據明顯不合理的樣本,包括資產負債率大于1的樣本和研發強度大于1的樣本,最后共得到16226條樣本數據。本文在回歸分析中控制行業變量和年份變量的固定效應。
2.變量定義和模型設計
(1)被解釋變量:企業研發投入。衡量企業研發投入有研發投入和研發產出兩個維度,有學者以研發投入占主營業務收入的比重衡量企業的研發創新投入(徐飛,2019),也有學者提出可以使用“專利申請數+1”的對數衡量企業的研發創新產出(黃婷等,2018)。專利數量、新產品數量等創新指標具有滯后性、長期性等特征,難以反映特定期間創新活動(徐飛,2019),且技術創新產出往往受外生因素影響較大,而較少受管理層影響(林素燕等,2019),并且研究的是高管海外經歷如何影響企業的研發創新行為,側重于研發投入維度,因此選擇以研發投入占主營業務收入的比重作為被解釋變量。
(2)解釋變量:高管海外經歷。本文借鑒既有文獻的做法,采用虛擬變量度量企業高管的海外經歷。如果企業當年的董事會成員、監事會成員和高管團隊成員中至少有一人擁有海外留學經歷或海外任職經歷,則高管海外經歷虛擬變量取1,否則取0。對于個別海外經歷數據缺失的高管,通過手工搜集的方式進行補充;若手工搜集仍未檢索到該高管信息,參考夏晗(2019)的做法,默認該高管并無海外經歷。
(3)控制變量。參考既有文獻的做法,本文選取對企業研發創新投入有重要影響的因素作為控制變量。
兩職合一(tdu)。采用虛擬變量衡量兩職合一,若該企業當年董事長兼任CEO,則取值為1;否則取0。
獨立董事比例(ind)。采用獨立董事人數占董事會總人數的比例衡量。
持現系數(cash)。采用現金資產與企業總資產的比值例衡量。
總資產利潤率(roa)。采用利潤與總資產的比值衡量。
資產負債率(alr)。采用企業負債總額與資產總額的比值衡量。
前十大股東持股比例(e)。采用前十大股東所持股份占企業全部股份的比例衡量。
資產規模(lnA)。采用企業資產總額的對數衡量,其中企業資產總額的單位為百萬元。
五、實證結果與分析
1.描述性統計
從描述性統計中可以看出,企業研發投入的均值為4.230689%,最小值為0.0001%,最大值為98.39%,說明不同企業研發投入水平有較大的差異,這與企業高層管理人員的海外經歷有密切關系。高管海外經歷的均值為0.6134599,說明擁有具有海外經歷高管的企業和沒有具有海外經歷高管的企業數量相差并不多,這為進行下一步研究奠定了基礎。控制變量方面,兩職合一的標準差為0.4587061,獨立董事比例的標準差為0.0554929,現金資產比例的標準差為15.6225,凈資產收益率的標準差為17.44693,資產負債率的標準差為20.47369,前十大股東股權比例的標準差為15.43917,資產規模的標準差為1.284944,說明不同企業的股權結構和經營狀況并不相同,相差較大。
2.相關性分析
從相關性分析中可以看出,高管海外經歷與企業研發投入的相關系數為正,說明高管海外經歷與企業研發投入具有正向關系,初步驗證了本文假設。各變量之間的相關系數均不超過0.6,說明各變量之間不存在嚴重的多重共線性。
3.回歸結果分析
分析回歸結果可以看出,無論是否對行業變量和年份變量進行固定效應控制,高管海外經歷與企業研發投入的系數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為正,說明具有海外經歷的高管促進了企業的研發投入行為。這驗證了假設1。
兩職合一與企業研發投入的系數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為正,說明董事長兼任CEO的企業研發投入更多。獨立董事比例與企業研發投入的系數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為正,說明獨立董事對企業研發投入也起到促進作用。
4.穩健性檢驗:傾向得分匹配
是否做出增加研發投入的決策取決于企業自我選擇,受到企業異質性的制約,如企業規模、資產負債率、盈利能力和融資能力等。例如資產規模大、融資能力強的企業要比資產負債率高、融資能力弱的企業更愿意做出增加研發投入的決策。為了更加精確地比較高管海外經歷對企業研發投入的凈效應,本文采用傾向得分匹配的方法進行樣本選擇。本文參考郭淑娟(2019)的做法,將全部樣本分為處理組和控制組,其中有海外經歷高管的企業為處理組,無海外經歷高管的企業為對照組。
配對后,要求具有海外經歷高管的企業與不具有海外經歷高管的企業之間的差異減小。由表4可見,配對后各主要變量的標準化偏差小于10%,t檢驗結果不拒絕處理組與控制組無系統性差異的原假設。綜上所述,不同企業的顯著差別得到了很好的平衡,因此可以進行下一步深入研究。
運用匹配后的樣本進行回歸。分析回歸結果可以看出,無論是否對行業變量和年份變量進行固定效應控制,高管海外經歷與企業研發投入的系數均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為正,說明具有海外經歷的高管促進了企業的研發投入行為,本文的結論是穩健的。
六、結論與建議
本文以2009年-2018年A股上市公司為研究對象,研究高管海外經歷與企業研發投入之間的關系。經過實證分析本文得出如下結論:高管海外經歷與企業研發投入正相關,即相比于沒有擁有海外經歷高管的企業,聘請擁有海外經歷高管的企業研發支出要更多。
本文提出以下政策建議:要積極推進海外高層次人才引進計劃,企業更多地聘請擁有海外求學經驗或工作經驗的人才擔任高管,以此提高企業研發投入水平,增強企業的創新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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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劉真銘(1997- ),男,漢族,江蘇興化人,蘇州大學東吳商學院,碩士研究生,金融專碩,研究方向:金融理論與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