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德維克·奧登司：愛玩的老男孩

吉普賽

勞德維克·奧登司（Lou Ottens 1926-2021）荷蘭 工程師

“發明家”這個詞已同“發明”一樣，接近古典了。現在人們喜歡說“創新”。這或許是工業時代進入信息時代后的微妙差別，迭代取代了真正意義上的創造——又或者說人類生活已接近想象中的完整。當勞德維克·奧登司1960年發明第一臺便攜式磁帶錄音機、1963年又發明盒式磁帶時，很多人當即意識到了這位荷蘭工程師將對這種完整性做出怎樣的貢獻——那時很多人聽音樂還靠留聲機，那是發明大王愛迪生1877年的作品，他將它稱為“會說話的機器”。

很難講是音樂的發展推動了音樂傳播方式的變革還是后者的演變釋放了音樂人的才華，在奧登司推出盒式磁帶后的1960年代到1980年代，音樂尤其是流行音樂，曾一度成為全世界年輕人共通的語言。那時奧登司接受采訪常被問到一個問題：“讓數百萬人接觸到音樂，是否為自己的成就感到驕傲？”奧登司從來都會強調這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他說：“我們并不覺得自己在做什么大事，我們都是小男孩，玩得很開心。”

勞德維克·奧登司1926年出生于荷蘭貝靈沃爾德，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那里曾被德國人占領。十幾歲時，他就對技術展現出了極大的興趣與極高的天賦，他制作了一臺收音機，用來秘密收聽荷蘭流亡政府的電臺，為免德國人干擾信號，他還在收音機上制作了一根簡陋的天線。戰后他前往代爾夫特理工大學學習機械工程，1952年加入飛利浦公司，八年后他成為產品開發部門掌門人，一直到1986年退休。

奧登司一生致力于創造更輕便、更好攜帶的音樂設備，回顧盒式磁帶的發明靈感時，他曾言簡意賅地說是出于“對當時笨重的磁帶卷”的不滿。盒式磁帶在1963年的柏林無線電電子展上大受好評，當時他們的宣傳標語是“比一包香煙還小”。迅速在全球引起轟動后，奧登司仍沒有停止探索的腳步。1979年，他領導團隊發明了CD光盤并參與了行業標準的制定，不過可惜的是，世界上第一臺隨身聽并沒有誕生在奧登司的手下，后來接受采訪，奧登司直言這是他職業生涯最大的遺憾。“我們當時沒有這樣的計劃。”他惋惜地說。

隨身聽在之后20年風靡全球，不過在21世紀初伴隨著MP3播放器的興起逐漸退出了歷史舞臺。在很長一段時間里，與之相伴的盒式磁帶也失去了實用性，然而近年來，它卻變成了復古風潮的圖騰——人類生活是更接近想象中的完整，但有時也開始懷念那種笨拙的陪伴。

2021年3月6日，94歲的勞德維克·奧登司在北布拉班特省的家中去世。一如生前的低調，身后的葬禮也沒太多曝光。得知消息后，埃因霍溫飛利浦博物館館長奧爾加·庫倫這樣總結奧登司的一生：“他是一個非凡的人，他無比熱愛技術。”3月10日，英國廣播公司（BBC）則用數據證實了奧登司對人類的貢獻：“他的發明改變了人們聽音樂的方式。自從1960年代問世以來，估計全球已售出1000億盒盒式磁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