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國移民家庭的美利堅“南柯一夢”

嚴敏

近年來美國社會撕裂極化，好萊塢和奧斯卡評委的“白老富”建制派希望在銀幕上重提所謂的美國夢和美國精神。

韓國電影在IMdb（全球最大的電影數據庫）評出的“全球15強”榜單中排名第八，落后于中國電影四個位。前幾年韓國提出了雄心勃勃的“電影振興計劃”，企圖進入全球五大電影強國之列。去年《寄生蟲》奪冠，韓國電影界一片歡騰，文在寅祝賀時承諾“加大力度振興電影產業”。許多大片商和大咖導演、演員紛紛立項拍攝了28部力作。其中有《米納里》，被作為第93屆奧斯卡獎最佳國際影片送選。

《米納里》這次“沖奧”是經過精心算計的。該片由美國一家獨立制片公司a24出品，從構思、編劇、制作到拍攝，全都是在美國完成的。其編劇兼導演李·以薩克·鄭是已加入美國籍的韓裔，男主演史蒂文·元也是美籍韓裔，另外有許多美國演員參演，大名鼎鼎的埃·莫塞利配樂，故一直被認為是一部美國電影。但這次作為韓國電影參賽，是利用了奧斯卡最佳國際影片準入條件放寬——只要非英語對白超過50%即可。不過，最終該片被取消了參賽最佳國際影片的資格，因為一部影片的“國籍"是看哪國出品的，而《米》系美國出品。這反倒是因禍得福，它居然獲得最佳影片、導演、男主角、女配角等6項大獎提名。韓方大喜，認為這是重現上屆《寄生蟲》輝煌的大好機會。

在美國影壇頒獎季，《米》先聲奪人，接連獲得圣丹斯電影節評委會大獎、洛杉磯影評獎最佳女配角、影評人選擇獎最佳外語片以及金球獎最佳外語片等等。這些風向指標均表明，它再捧奧斯卡獎十拿九穩！《米》片名按韓語意思是指水芹菜，它是頗有韓式味道的日常蔬菜，易于生長，喻指移民夢。故事發生在上世紀80年代，一個叫雅各布的韓裔美籍男子帶著妻子莫妮卡和兩個孩子，從繁華的加州搬到偏僻的阿肯色州住下。原本他買下一塊地想建成農場，殊不知土地原主人破產自殺了，這預示著農場夢之坎坷。荒蕪之地生活很不舒適，莫妮卡和兩個孩子都懷念起過去的愜意生活。夫妻倆經常拌嘴吵架，孩子們則勸架。后來外婆也來了，給這個已顯裂痕的家庭帶來一絲熱鬧。但習慣于美國式老人的兩個外甥經常與傳統的外婆發生誤會。農場建成、產品暢銷，拓荒夢實現了，但是家庭沒法愈合，孤獨的莫妮卡選擇離家出走……

影片的主題詞是：“我們來到美國，為了拯救彼此。”然而，雅各布一家雖然圓了農場夢，但經濟狀況、夫妻婚姻、家庭穩定都陷入了危機。東方和西方、城市和鄉村的矛盾在一件件小事中爆發出來。導演說：“人物講韓語，觸及一些韓國文化，但我認為這部影片大量篇幅講的是美國的意義和真諦。”究竟是什么呢？原來是撫慰人心的普世價值：只要家人團結，與社會接觸，遲早會圓夢的。編導認為這是既符合東方又符合美國的價值觀。近年來美國社會撕裂極化，好萊塢和奧斯卡評委的“白老富”建制派厭煩了街頭動亂和黑人英雄們，希望在銀幕上重提所謂的美國夢和美國精神。《米》官方海報上特地附以《洛杉磯時報》影評的一句話“This is the movie we need right now（這是一部我們現在需要的電影）”清楚表明該片是應時、應景的。

影片的故事可以說來源于李·以薩克·鄭的親身經歷，他就出生并成長于阿肯色州的一個小農場，從耶魯大學畢業后投身電影界，拍了《自由日》等。《米》如此美國化，按照奧斯卡獎的“美國優先”潛規則，不得獎——除了最佳國際影片，還可能獲最佳女配角等——才怪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