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逸
任何牢固的信息繭房終將在現實面前被碰得粉碎。
在人權問題上扮演全球的“教師爺”,向各國,尤其是發展中國家指指點點,指責其認定的問題,傳授其認可的經驗,是西方發達國家政要、媒體以及精英群體中常見的一種現象。值得注意的是,這種現象正在當前特定形勢下,呈現某種扭曲的發展——首先構建一個虛假的真相,然后對這個真相進行深度的批判,最后在此基礎上給出誠摯的建議。大致從2017年前后開始,美西方國家在涉疆問題上,就陷入了這種難以名狀的扭曲狀態。主打熟悉中國文化,強調與中國人民、特別是精英群體關系良好的英國駐華大使吳若蘭,在其《外國媒體憎恨中國嗎》的署名文章中,再度向讀者呈現了這種極端的扭曲狀態。
就功能而言,這種刻奇,是西方部分精英在面臨深層次結構性挑戰和考驗時,采取的一種廉價的功能性替代:通過對外部虛假真相的塑造,以及在此基礎上具有行為藝術特征的表演性批判,取代真正需要對自身面臨結構性矛盾和困境采取的實質性批判行動。比較直白地說,就是自己生病但是堅持讓別人吃藥。
西方面臨的困境是顯而易見的:1991年冷戰結束之后,帶著“歷史終結”狂喜的西方主要國家,以極為隨性的方式在30年間將冷戰紅利消耗殆盡,并開始面臨由此帶來的以西方社會內部極端的貧富分化為最典型代表的諸多深層矛盾的集中反彈;同時,中國在30年間的高速發展,不僅在地緣政治、國際體系力量對比上帶來了直觀的沖擊,而且從外部提供了不同發展模式與發展道路的鮮明對比。這種沖擊和對比,重新喚起了西方精英群體內生的結構性焦慮,即對于新自由主義主導下的西方資本主義發展模式固有缺陷、結構性缺陷及其被馬克思預言過的歷史歸宿的深層恐懼。中國古語有云,窮則思變,變則通,通則久。但歐美國家的競爭性選舉制度,過度膨脹繼而被內化的極端自我中心的個人主義,高度物質化的消費主義,被有意無意鼓勵彌散的無政府主義,以及膨脹到“大而不能倒”的金融資本,事實上阻斷了低成本的內部變革的可能性。
將矛盾導向中國,塑造一個符合冷戰時期意識形態對立刻板印象的當代新威脅,然后通過對碎片化信息的任意加工強化“真相”揭露,繼而實施密集批判,來暫時緩解和轉移內部注意力,并將全部希望寄托在偶然性上,就成為了某種近似本能的選擇。也正因為如此,那些質量極為低劣的信息碎片,經由能力低下人品卑劣的研究員如鄭恩國之流,沒有職業道德可循的記者如沙磊之流,再動輒以道德綁架的劣質手法配合,一種看上去可以解決問題的“西方贏多次方案”似乎就真的躍然紙上。
英國駐華大使那篇文章的問題,不僅僅是執著于西方自制的涉疆謠言,而且還執著于非西方世界的受眾,必須在“自愿”基礎上,以西方指出的方式和角度,去接受這種謠言,不許質疑、不許反駁、不許爭辯,更不許不認可。否則,就持續“和顏悅色”地進行反反復復的說服,直到得出自己預期的結果為止。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已經不是某種扭曲的認知,而是某種不太健康的心理和精神狀態了,而且還是具有彌散性、傳染性和強制性的某種集體性的病態了。就此而言,或許也確實不能認為英國駐華大使的那篇文章是建立在造假或者圓謊動機上的,因為可能她本身的認知,也不過是反映了那種扭曲的信息繭房是如何進行生產和再生產的結果而已,一如Matrix系列里深度嵌套的矩陣,包括反抗在內,都是被深度規訓的產物。
不過最終,客觀現實是不會以人的主觀認知為轉移的,任何牢固的信息繭房終將在現實面前被碰得粉碎,涉疆謠言亦無例外。而推動這一天的早日到來,則應該成為一種共同的責任與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