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移民問題和文化沖突

韓旭

摘要：在全球化迅猛發展浪潮的不斷沖擊下，一方面人口的流動變得前所未有的頻繁，另一方面，人們愈加渴求對于自身所屬的民族、國家的認同。因為移民帶來的文化沖突也日益增多。日本由于自身勞動力的嚴重不足，不得不加大對外國人才的引進力度，這也帶來了一些潛在的文化沖突危機。

關鍵詞：日本 移民 文化沖突

人是文化最重要的載體之一。離開了人，文化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就失去了生命力。在全球化浪潮迅猛席卷全球的背景下，人口的流動也變得前所未有的頻繁，規模也越來越壯大。這也給我們現今的世界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文明之間的彼此交融、沖突的機會。人口的流動表現為多種形式，包括但不限于移民、學術交流、商務往來、旅游觀光等。但移民可能是在人口流動的形式中給彼此的文明帶來最大變化的一種形式。

美國當代著名國際政治理論家塞繆爾？亨廷頓在其學術著作《文明的沖突與世界秩序的重建》中專門設置一節論及“移民”。亨廷頓指出“如果人口分布是天定的，那么人口流動便是歷史的發動機”。目前，以西方為首的發達國家的人口出生率日益降低，而外來移民的人口出生率則遠遠高于“原住民”的人口出生率，這勢必影響這個國家未來的人口比例。書中引用斯坦利？霍夫曼的觀點，認為這是“基于真正的文化沖突和對喪失民族特性的擔憂”。提到移民，人們往往想到以歐美為代表的國家，而我們的鄰國日本，因為少子化和老齡化的日趨嚴重，早已從昔日的移民出口大國，轉為積極引進外國移民。作為和我們擁有相似文化內核的東亞國家，日本的移民問題對于我國有較大的借鑒意義。

一、日本的移民概念和移民歷史

目前，國際范圍內所普遍認定的“移民”一詞尚不具備權威概念。而根據聯合國在統計上所使用的“移民”概念來看，分為長期（long-term）和短期（short-term）兩種。其中，長期指的是離開其國籍國家超過12個月以上的人。如果按照這個定義來看的話，長期留學生、在國外進行商務活動或者工作的人也可以納入“移民”的范疇。根據聯合國的統計數據，2019年國際移民的數量高達2億7200萬人，占全世界人口的3.5%。

和聯合國在數據統計時所使用的“移民”概念有所不同，在日本，對于“移民”一詞的使用，人們更多地傾向于形容那些“遷往國外某一地區永久定居的人”。如果在外國人入境時，設置了一定的簽證期限，人們往往稱其為“外國人才”或“外國人勞動人口”，而不是“移民”。雖然一部分人在簽證延長的過程中，擁有了日本的“永久居住權”，但也不稱之為“移民”，所以“移民”這一概念在日本的使用范圍頗為有限。

日本曾經是移民的出口大國，這一歷史可以追溯到日本的明治時期。明治維新后，日本政府為了工業化的發展而儲備勞動力，開始鼓勵生育人口，日本人口在這一時期有了較為明顯的增加。但是日本國土面積狹小，自然資源匱乏，缺乏大面積的平原地區，難以滿足國內人口的糧食供應，因此帶來了種種的社會問題。為了緩解國內人口過剩帶來的種種問題，日本政府開始有計劃地向外輸出移民。

此時，南美國家巴西廢除了飽受批判的奴隸制度，國內，特別是農業方面的勞動力嚴重不足。雖然巴西政府加強了對歐洲諸國的移民引進，但是由于勞動環境的惡劣等原因，巴西國內的勞動力匱乏的現象難以得到徹底改善。在這一背景下，巴西政府和日本政府之間的需求達成了一致。1892年，巴西政府宣布接受日本移民。1895年，日本和巴西之間締結了《日伯修好通商航海條約》。同時，日本政府開始宣揚移民至巴西，可以擁有廣闊的農地和居住地，開始進行有意識的移民推動。

在巴西政府和日本政府雙方的推動下，日本移民不斷涌向巴西。1908年，兩國之間的正式移民開始。到了二戰時期，巴西的日本移民接近20萬人。這些日本移民的后代已經絕大多數擁有巴西國籍，融入了巴西社會。到了二戰后，隨著日本進入高度經濟成長期，日本國內對于勞動力的需求日益旺盛。此時，一部分日系巴西人又回到了日本。

二、日本的移民政策和現狀

現在，和之前勞動力過剩的時期不同，日本作為世界上老齡化現象最為嚴重的國家，特別是2019年，日本的新生兒人口跌破90萬，日本首相安倍晉三將日本的“少子化”現象稱之為日本的“國難”。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日本加大推動引進外國勞動人口的力度已經勢在必行。

根據厚生勞動省2018年的統計，截止到當年10月份，在日本的外國人勞動人口數為146萬人，超過了同期派遣公司職員的數目（130萬人），且這一數據還不包括非法滯留的外國人。2019年4月，日本政府出臺新的“在留資格”政策。在原有的基礎上增加“特定技能”一項，進一步明確了促進接受外國人勞動力的方針。所謂“特定技能”就是為那些具有相關技術且滿足語言條件的外國人發放簽證，簽證期限分為3年和5年。這一政策，一方面贏得了深受勞動力不足困擾的農業、建筑業、漁業等行業的歡迎，另一方面也引發了關于“這一政策是否是實質上的移民政策”的討論。由于在接收初期，設定了明確的在日期限，且有明確的人數限制，因此政府再三強調這并不是“移民政策”，用于緩解民眾的擔憂。

在這一政策的導向下，且日本作為發達國家，對于人口眾多的發展中國家具有較大的吸引力，所以帶來了立竿見影的效果。根據日本法務省的統計數據，日本的技能實習者的比例和之前的年度相比，同比增加19.2%。技術、人文知識和國際業務相關的人才引進比例增加19.3%，增幅較為明顯。此外，永住者增加3.0%，增加了22377人。整體來看，在日外國人數量隨著這一政策的推行有了大幅度的增長，而這一明顯增長是否為日本社會帶來較大的變化，目前還尚未可知。

三、日本的移民和文化的沖突

隨著日本加大了對外國勞動人才的引進，也引發了日本國內民眾的擔憂。但是由于日本嚴重的少子老齡化已經成為了日本的共識，所以引進外國勞動力的必要性已經得到了廣泛的認同。另外，政府對于外國勞動人才簽證的明確設限，也打消了一部分日本國民的擔憂。再加上日本近年來大力推動“觀光立國”，每年有大量的外國游客來日本觀光購物，在拉動日本經濟增長的同時，日本社會也看到治安沒有因數量眾多的外國游客而明顯惡化。雖然游客和長期留居日本的勞動人口不能一概而論，但是這一因素也讓一些人對于大量外國人才的引進持比較樂觀的態度。根據日本《讀賣新聞》針對外國人才的引進所進行的輿論調查顯示，有57%的日本民眾持贊成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