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困境理論視角下中小學生減負分析及對策探索

王 琳，李雙龍

（喀什大學，新疆 喀什 844099）

自國家倡導“減負”以來，“學生減負”就被大眾所熟知并逐漸認可， 可如今減負卻呈 “愈減愈負”趨勢，這不禁引發我們的思考。 自新中國成立以來，政府就非常關注學生減負問題，在1955 年教育部就頒發了首個專門性減輕學生課業負擔的政策 《關于減輕中小學學生過重負擔的指示》，其中不僅正式提出了“課業負擔”概念，而且還提出了一系列全面具體且操作性強的措施減輕課業負擔，用以保證學生的身體健康〔1〕。 現階段，2018 年12 月28 日，教育部牽頭九部門印發了《教育部等九部門關于印發中小學生減負措施的通知》，簡稱《減負三十條》， 其中列出四大方面，30 條具體內容， 堪稱近年來減負政策之集大成者。 在出臺的“減負三十條”的基礎上，2019 年 6 月 23 日，中共中央國務院在 《關于深化教育教學改革全面提高義務教育質量的意見》中進一步提出了減負要求，下一步要綜合施策，推動系統減負。

回顧專家學者對學生減負的探討， 程晗認為減輕中小學生過重課業負擔的關鍵是質量減負。數量型減負只是其初級的、外在的形式。 主張通過提高教育質量來減輕學生過重的課業負擔以及由此引發的過重的生理、心理負擔和經濟負擔等，并認為這才是一種科學的高層次的難度較大的減負活動〔2〕；涂毅，王牧華基于“劇場效應”的視角對減負政策實施的反思與改進〔3〕；楊柳、羅全生認為依賴中的資源爭奪所引發的校際與校內關系的復雜存在，影響了減負工作的深入推進，成為中小學生減負路上的主要攔路虎〔4〕。

不管是教育部門下發的各種關于學生減負的文件，還是各專家學者們持續不斷的探索，都表明了全國上下對學生減負問題的重視，如何能夠徹底破解減負難題也刻不容緩。 同時，從另一個側面也反映出我國現如今關于學生減負的主體基本都是國家教育行政部門頒發各類文件，各級各類學校貫徹執行；減負的推行方式也都是自上而下的執行〔1〕。

一、學生負擔的表現

何謂負擔？ “負擔”作為名詞是指承受壓力或擔當的責任、費用等，在教育學領域“負擔”是指學生為了達到自身素質全面發展的目的所應承擔的全部任務與責任〔5〕。本文的“學生負擔”其內涵包括學生進入課程承受的生理、心理等方面的壓力〔6〕。

（一）課業負擔

課業負擔主要是指完成學校所設置的課程學習任務所產生的負擔。 現實的教育教學中，教師往往會為應對考試而布置不少的作業， 而這些作業也往往有重復性、機械性的特點，也衍生出了我們所謂的“刷題”。 這些課業負擔在學生的睡眠時間上暴露無遺， 新聞媒體中經常報道學生因睡眠時間不足而嚴重影響身體健康的事例。 2018 年12月，“中國教育三十人論壇”聯合“一起教育科技”發布的《2018 年中小學生減負調查報告》顯示：近三成學生的睡眠不足八小時，62%的學生參加校外培訓，中、高考壓力過重已傳導到小學， 從小學二年級開始，學生負擔問題就已經十分嚴峻〔7〕。 因此，課業負擔應是減負之重要應減之負擔。

（二）心理負擔

學生的心理承受壓力是來自多方面的， 既有來自家長“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期盼，也有來自學校教師的期望，更有來自同輩群體的隱性壓力，以及來自社會傳統觀念的“學而優則仕”的無形壓力。 特別是在父母所在的教育圈，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同輩人中，家長往往會以那些高學歷、待遇高的“成功者”作為教育子女的榜樣。 諸如此類，這些都無形中為孩子增加了心理壓力， 過度的心理壓力也就釀成了如今我國大量學生產生厭學、輟學、棄學的現象，本來上學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可是在來自各方壓力的層層逼迫下，孩子們懼怕失敗，失敗了又要面對各方的指責，在重重壓力下，學生的焦慮感、 抑郁感增加， 嚴重影響了學生的心理健康。

（三）經濟負擔

學生的經濟負擔其實就是學生家長的經濟負擔。 學生家長既要支付學生上學所需的各種書本費、學雜費、生活費等等，還有為進入名校學習為學生支付擇校費。 除了正規學校機構的費用之外，有的家長在放學后， 周末與寒暑假也會給孩子報各種各樣的輔導班或者聘請私人教師給學生單獨輔導。 這種校內加校外的雙重負擔無疑構成了學生家長一筆不小的經濟支出。

（四）身體負擔

學生的身體負擔與學生的心理負擔類似，各種各樣的作業、考試、競賽，以及輔導班對學生身心都構成了負擔。 現在學生年紀還很小就會出現身體上各種各樣的問題， 學生的近視率逐步上升就是我們當前面對的一個很大的問題。 2014 年全國學生體質與健康調研結果顯示， 我國各學段學生近視率持續上升，7—12 歲小學生、13—15 歲初中生、16—18 歲高中生視力不良率分別為45.71%、74.36%、83.28%。 2018 年 6 月，國家衛生健康委通報， 我國兒童青少年近視率已居世界第一。 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習近平曾指出， 我國學生近視呈現高發、 低齡化趨勢，嚴重影響孩子們的身心健康〔8〕。

二、博弈理論視角下的“學生減負”

博弈是指在一定的游戲規則約束下， 基于直接相互作用的環境條件， 各參與者依據各自所掌握的信息，選擇各自的策略，以實現利益最大化的過程。 博弈論是一種研究人們怎么做策略選擇，及其最后的均衡結果會是什么的理論〔9〕。在面臨減負時，國家政府、地方教育主管部門、學校、教師、家長、學生等減負實施主體必須對“是否減負”以及“如何開展減負”等問題做出策略選擇。

（一）橫向主體的學生減負博弈

如表1 所示， 首先從橫向角度來思考各教育主體之間的博弈，假設兩個地區用A、B 代替。在政府下達減負政令后，要求各地區都貫徹執行。 A、B地區雙方屬于不完全信息靜態博弈即雙方對于對方減負與否的信息不完全了解， 同時在政府部門下達減負政令后， 各地區如A、B 都開始采取減負行動，雙方的行為幾乎是同時發生的，因此對方是否真正施行減負，另一方并不能明確知道；同時優質的教育資源是有限的， 為了獲取有限的優質教育資源， 使本地區的孩子在未來社會競爭中更有優勢，A、B 地區也會選擇非合作博弈。

表1 中小學生減負博弈主體矩陣

由于不完全信息， 與雙方行為的靜態性以及雙方對于最后收益的爭奪性，A、B 雙方就會采取如表1 中的其中一方不遵守規則的行為。 當一方不遵守規則時可以使個人利益達到最大化， 承受較小的風險。 因此，只要自己選擇不遵守規則就可以使個人利益達到最大化， 此時對方無論采取何種措施都不會使自己處于不利地位， 雙方最終都會選擇增負。

（二）縱向主體的學生減負博弈

1.國家政府與學校的博弈

國家政府是文件政策的頒布者， 學校是文件政策的執行者。 首先，應然的教育目的與實然的教育目的的差距迫使學校回到現實。 國家政府的出發點是為了實現國家的應然教育目的， 希望孩子有一個開心快樂的學習生活。 但是限于優質教育資源的短缺， 限于高考形勢的嚴峻以及各學校為了獲得高的升學率、 聲譽等應對家長社會對學校的高期待。 這種來自社會家長的壓力也必然使學校回到教育的實然狀態， 使學校打著 “對學生減負”的旗號做著“不減反增”的工作。 其次，深入思考，學校可以反抗國家的法令不遵守減負規則，是由于國家政府對學校減負政策的落實不到位。 一方面是由于國家與各地區學校的信息溝通不通暢， 國家沒有能夠做好各地區學校的督查工作致使難以發現學校的真實情況， 使學校能夠在 “減負”的旗號下繼續施行“增負”。 另一方面由于國家政府與學校所擁有的信息不對稱， 學校是實際減負政策的執行者， 了解更多國家政府并不知情的學校情況， 掌握了更多的主動權使得學校的私人信息更具有遮蔽性，因此，學校在實際執行過程中更善于弄虛作假，采取多種方式表面為學生減負。

2.學校與教師的博弈

學校是國家政策的傳達者， 學校將政府的減負政策實際傳達給教師， 教師是減負政策的實際執行者。 首先，表象的教育目標與本質的教育目標的橫溝使得教師難以施行真正的減負政策。 學校迎合國家的減負政策， 表面上已經貫徹國家減負政策，將減負政策要求傳達給教師實施，然而學校對教師的評價標準沒有改變， 仍然以學生的考試成績來評價考核教師。 這種評價考核方式迫使學生的負擔反增不降。 這種虛假表象掩蓋下的教師教學評價標準不改變， 學生的負擔就不會真正減輕。 其次，教師是學生的親密接觸者，教師掌握著許多學校難以知道的學生的相關信息。 即使學校要求教師務必少布置甚至不布置家庭作業等等，但是學校的教師眾多、 學生眾多以及學生的學習情況千差萬別。 學校的監督考核難以普及到每位教師，每一位學生。 即使考核到具體的學生，由于學生的學習情況千差萬別， 學生被授課的教師也不止一位， 具體去追究考查每一位教師也是強人所難。

3.教師和家長的博弈

隨著科學技術的發展， 學生的學習已經不限于學校課堂教學， 一些線上名師輔導課與線下輔導班的盛行早已活躍在家長的日常生活中。 教師是國家減負政策的實際執行者， 學生是教師實施減負政策的對象。 基于法律規定和倫理習俗教師和學生之間并不存在明顯的學習內容形式等方面的干預。 首先，從實際情況看，教師迫于學校教學評價或者生存的壓力在實際教學中并沒有對學生進行減負， 家長為了自己的孩子能夠獲得現有的優質教育資源， 能夠在高考中取勝也必然不會因為國家實施減負政策而應試教育卻沒有發生改變的情況下對孩子進行減負。 而學生為了自身以后的生活， 在數百萬大軍競爭高考的情況下更不會放松對自己的要求。 其次，從校外和校內來分析學生負擔的博弈困境，假如學生在學校負擔加重了，那么，會沒有太多的時間與精力再去參加輔導班，從而導致校外課業負擔的減少。 相反學生校內的課業負擔減輕了， 學生家長會急迫地為孩子增加作業量，帶孩子多參加一些輔導班，拼命地在校外為孩子增加課業負擔，形成了“校內減負，校外增負”的怪圈。

三、從博弈主體視角破解“學生減負”之困境

（一）政府與社會各界共同努力，綜合施策

首先， 政府與社會在學生減負問題上承擔著重要的責任。 政府起著引導作用，社會起著推動作用。 在2021 年全國教育工作會議上教育部黨組書記、 部長陳寶生講話中指出：“回顧剛剛過去的2020 年，我國教育脫貧攻堅取得重大勝利，教育事業發展水平得到重大提升， 高等教育毛入學率超過50%，進入世界公認的普及化階段。 在財政收支矛盾加大形勢下依然保障教育有限投入， 國家財政性教育經費占國內生產總值比例八年保持4%以上。 ”〔10〕因此，我國政府仍然要大力發展生產力，滿足人民群眾對高等教育資源的需求。 其次，教育部門要加強對頒布的相關學生減負政策的執行情況監督評價。 學生減負的關鍵環節在對學生減負情況進行評價， 進而制訂出下一套完善的方案直至實現最終目標。 地方教育部門要嚴格落實上級教育部門有關學生減負政策的實施， 將學生減負實施情況與學校和教師的政績、工資、招生掛鉤，予以“獎懲”。 務必長期執行下去，不間隔、不中斷，實現徹底達到減負效果。

（二）學校與教師認真落實相關政策要求

學校要將學生減負作為一件大事來抓， 學校要對學生減負提出相關要求并且切實付諸行動。首先， 校長一定要在學生減負問題上制訂好相關要求，深入課堂去了解學生減負情況，把學生身心健康發展放到第一位， 切切實實做好學生減負相關工作。 同時，學校是學生學習的主陣地，課堂是學生學習的主戰場， 教師在課堂上發揮的作用不可替代。 學生減負的關鍵在于教師的教育教學質量的提升，這需要學校和教師共同努力，學校既要做好教師職后學習培養計劃， 教師自身也要積極主動汲取先進知識理念，提高自身教學能力，樹立終身學習理念。

（三）校外培訓機構積極配合

教育部長陳寶生在2021 年全國教育工作會議上的講話提出：“大力度治理整頓校外培訓機構，這是當前面臨的緊迫難題，這個難題破不了，教育的良好生態難以形成。 ”〔11〕教育部門已經認識到了校外培訓機構與減輕學生負擔之間存在密不可分的關系， 大力度治理整頓校外培訓機構已經成為當前非常重要的課題。 與此同時，校外培訓機構也要積極配合，從學生全面健康發展角度出發，有大愛情懷，不片面化追逐市場利益，也不能置學生身心健康受損于不顧， 需要認真遵守國家有關規定，積極主動放棄自身個別化片面化逐利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