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星星百納被”的象征意義

高夢嘉

內容摘要：《星星百納被編織者》是小威廉·黃羅伯創作的美國少數族裔戲劇，一幕四場講述了兩位女性圍繞星星百納被所展開的糾葛。筆者經研讀文本與相關文獻，發現星星百納被在美國土著印第安人生活中舉足輕重的地位，于是通過探討星星百納被所象征的姐妹情誼、美國夢、以及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來剖析這部戲劇的深度內涵。

關鍵詞：美國夢 女性主義 姐妹情誼 自我意識覺醒

《星星百納被編織者》是一部美國少數族裔戲劇，原名“The Star Quilter”，作者小威廉·黃羅伯（William S.Yellow Robe Jr.），生于1962年2月3日，是一位阿西尼博因（Assiniboine）演員、作家、導演、教育家、劇作家和詩人。這部戲劇收錄在他的作品集《人行道盡頭的地方：五種美國原住民戲劇》（Where the Pavement Ends： Five Native American Plays）中，屬美國原住民文學。

戲劇只有一幕四場，講述了兩個女人，魯安·喬根森（LuAnne Jorgensen），因為各種理由需要星星百納被而分別在20世紀60、70、80和90年代，四次拜訪美國原住居民印第安人莫娜·格雷（Mona Gray）的故事。由此通過這兩個女主角幾十年來的交流與拉扯，展示了眾多美國土著印第安人文化，也涉及了這個少數族群所遭受的偏見、歧視與剝削。

《星星百納被編織者》中，兩位女主人公能有交集，全是因為一條星星被子。它作為貫穿全戲劇的重要線索，被賦予了獨有的內涵和靈魂。星星百納被在美國本土居民中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傳統”，是印第安人身份和信仰的象征（Lo 132），它身上纏繞著印第安少數民族的文化與歷史，滲透進印第安族群中的每家每戶，是他們生活中的不可或缺，在美國印第安人的生活中有著獨特意義，甚至與印第安人的本心有著密切聯系（Weagel 50）。

因此，對于莫娜而言，星星百納被具有強烈的象征意義：一象征著莫娜對魯安的姐妹情誼。二承載著莫娜所追求的美國夢。三喚醒了莫娜女性自我意識。

1.姐妹情誼

沒有星星百納被，就沒有魯安與莫娜的結識。魯安不會踏入莫娜家中，不會再三拜訪她，更不會產生姐妹情誼。

印第安人其實是不歡迎白人的。但莫娜對魯安的態度卻相當友好寬容。最后一幕可知，實際上莫娜是魯安“認識的唯一一個印第安人”（Yellow Robe 37），而其他印第安人甚至都不會給魯安開門，讓她進屋。莫娜不介意魯安的不尊重與傲慢，對待魯安也非常友好寬容，因為她“不想傷害魯安，也不想看到魯安臉上受傷的表情”（39）。她一直很真心地對待魯安，“即使魯安只在意怎么得到她手里的星星被，從不過問她為什么要縫制星星被，即使魯安將它視作冷冰冰的商品，莫娜仍舊滿足了她的要求，因為她知道她們的不同，也不想讓這些成為她們之間的壁壘”（41）。第四幕中，莫娜透露：“我再沒有星星被子給你了，我在很久之前就把我最后一床被子給了你，而你甚至不知道”（41）中可見莫娜把自己最后一條縫制給因車禍早逝的小孫女的被子都給了魯安。這其中的意義可見一斑，莫娜向來認為她縫制的星星被是不應該售賣的，是不能用金錢衡量的，因為這些被子都來自她的心。而她把自己的心都給了魯安，星星百納被就是她對魯安真心的見證，象征著她珍貴的姐妹情誼。

2.美國夢

星星百納被也是莫娜內心追求的體現，象征著她的美國夢。

莫娜所縫制的星星百納被有她獨一無二的特色，即是“這些漂亮的星星被只有一種顏色，上面各種深淺不一的陰影都引向中心，引向心臟”（41），這個心臟無疑指莫娜自己的內心，是她的情感，她的某種寄托，也是她的美國夢。星星百納被本身就是美國土著居民印第安人的民族傳統，代表著印第安人特有的文化和歷史。而莫娜作為一個本土的印第安婦女，她如此設計星星百納被必定有著特別的意義，上面特有的圖案，就像是她所期望的美國藍圖。一種顏色代表著統一，而各種陰影正是在美國生存的各個民族，自然包括她所處的少數族群——印第安人。這就是她所追求的美國夢：種族平等和民族包容。莫娜心中堅守著她作為印第安人的血統和傳統。她雖然只是一個家庭婦女，卻有著強烈的民族意識，密切關注著印第安人的訴求和遭遇。而她表達自己訴求和期望的方式，既不是像丈夫那樣從事政治，也不像其他印第安人一樣上街游行大聲呼吁，而是把她的內心都縫制在星星百納被中，正如她在第二幕所說，“當我為某個人專門縫制星星被時，我都在里面放了些特別的東西，借此來幫助那個人”（19）。她給那位議員縫制的被里放的是她的某種期望，期望這位議員能真像小冊子所宣傳的那般是“為所有蒙大納人服務的人，不管是農民、牧場主、商人還是所有普通的蒙大納人”（14），她希望印第安人也包括在內。在魯安試圖向她獲取同一感時，莫娜堅定地表明“在我是一個蒙大納人之前的之前，我首先是一個阿西尼博因人”（16）。這就是莫娜對于她身為印第安人堅定的民族意識，希望她的種族能受到平等對待，期望她們印第安人能在美國這個統一的大環境中被一視同仁，被包容。這就是她的美國夢。

3.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

正是通過星星被子，莫娜四次與魯安的“交鋒”，她個人的自我意識逐漸覺醒，意識到魯安對她的欺騙、利用與剝削，最后自我剖析，完成了她作為印第安婦女的個人成長。

印第安人生活在美國社會的底層，遭受著眾多壓迫與歧視。戲劇中印第安婦女不僅遭受父權的壓迫，被男性剝削，而且還受到了同類，即女人的剝削與壓迫。魯安為了星星百納被，四次拜訪莫娜家，先后引導莫娜同意加入她的公司，成為她的雇工，為她制作星星百納被。而在莫娜點頭答應后，魯安才說明：“你在那些印第安婦女中有很大的影響，她們都等著你同意加入，才愿意做我的雇工”（26），當時莫娜的表情是恐怖和畏懼。因為之前的交談中魯安并沒有透露這一實情，這是魯安對莫娜的欺騙。

之后，魯安經營著星星百納被的生意，讓印第安婦女做她的雇工，卻被莫娜發現，星星百納被在外面買賣的價格是一件八百多美元，而她們印第安雇工從中卻只得到了微薄的利潤，有些甚至低賣家當、入不敷出。這令莫娜大為震驚，更為震驚的是：魯安知情后，立馬想聯系賣方試圖參股，從中好獲取高額利潤。魯安并不關心她們印第安婦女的死活和生計，心里只計較著自己的得失。這也是對莫娜的欺騙，更是魯安的自私自利。

魯安借助莫娜實行了自己商業計劃，卻全然不顧忌莫娜心中的堅持，不在意莫娜的美國夢，一直利用莫娜的情感，和她建立一種功利的姐妹情誼，謀取高額利潤，獲得了大量的財富。而且，不僅是情感上的利用，實際上，魯安也在剝削。將莫娜和她的印第安同伴視為廉價勞動力，剝削她們的經濟價值，這儼然就是一種殖民主義。

正在這種殖民主義下，莫娜逐漸意識到了魯安對她的利用與剝削，意識到魯安對她的虛偽與壓迫，她個人的自我意識開始覺醒。從友好包容，到抗拒見面，再到最后自我剖析，莫娜對魯安的態度也逐漸改變。最后一幕末尾幾乎全是莫娜不再畏懼的自我揭露，她質問了兩人之間虛假的姐妹情誼，說出了縫制星星百納被的意義，道出了自己所堅守的美國夢，同時也指明了魯安對她的傷害，深刻地剖析了自己的內心，“我不了解你，你也不了解我”（41）是她對兩人關系的最終定義，她否認了魯安口中聲稱的朋友關系，拒絕了魯安的請求，終于敢揭露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莫娜的自我剖析也是她自我意識的最終覺醒。

總而言之，戲劇《星星百納被編織者》中，星星百納被作為莫娜和魯安兩位女主人公在幾十年之間的聯系，意義重大。它是莫娜與魯安促成姐妹情誼的橋梁;是莫娜的美國夢藍圖，代表著她一生的追求;也是莫娜自我意識覺醒的媒介。正是因為魯安表面上與莫娜建立了一種功利的姐妹情誼，實際上對莫娜進行殖民主義式的剝削與壓迫，把莫娜所堅守的美國夢——印第安傳統視做單純的商品進行買賣交易獲取利潤，致使最終莫娜逐漸意識到莫娜的功利與虛偽，在自我剖析下，實現了自我的成長。

參考文獻

[1]Lo， Yi-jou. “Quilting Narrative：The Inter-Weaving of the Star Quilt.

[2]into William S. Yellow Robe Jr.’s The Star Quilter” Fiction and Drama 22.2 （2013）：111-137. Print.

[3]Wealgel， Deborah. “The Quilt as （Non-） Commodity in William S. Yellow Robe Jr.’s The Star Quilter.” Western American Literature 46.1（2011）： 47-64.Print.

[4]Yellow Robe，William S. Where the Pavement Ends： Five Native American Plays. Norman： University of Oklahoma Press.2003.

（作者單位：西安外國語大學英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