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沿海經濟帶營商環境府際博弈及其優化

廣東海洋大學管理學院 陳敏婕

從產業布局和產業特征來看，廣東沿海經濟帶指的是廣東省沿海一帶城市以海洋為依托，從事有別于內陸地區的產業布局、產業發展及其制度安排。廣東沿海經濟帶位處中國大陸的最南端，毗鄰香港和澳門，是亞太地區主航道上重要的交通樞紐，作為“一帶一路”的重要戰略中心，與全球各地有著密切的貿易往來。它不僅是經濟全球化的戰略支點之一，也是對外開放的重要前沿陣地，在我國區域發展中具有極為重要的戰略地位，這些因素共同構成了廣東省“一核一帶一區”區域發展新格局。

目前廣東沿海經濟帶各地方政府為了加快構建“一核一帶一區”的區域發展新格局，不僅要照顧到現存的行政格局，還要規避行政分割的弊端，盡可能使地區發展得到有效整合，由此帶來了相關的治理難題。當區域內政府以地方利益作為驅動力來推動自身利益最大化時，政府之間便不可避免地展開相互博弈，無序的過度競爭將會影響廣東沿海經濟帶的全局發展。目前圍繞著廣東沿海經濟帶戰略發展的研究文獻主要集中于探討廣東沿海經濟帶區域差異、貿易戰略以及產業結構調整等方面，本文在此通過對廣東沿海經濟帶營商環境府際博弈方面進行研究，以期補充廣東沿海經濟帶的研究內容。

一、廣東沿海經濟帶營商環境中的府際博弈現狀

在府際博弈的定義方面，府即政府；際，在地理學意義上指交界或靠邊的地方；府際，即指政府間關系，府際博弈就是說政府間的博弈關系。[1]各政府基于獨立理性的角度，將會在競爭中極大程度地追求自身利益和形式的最大化，所以會根據自主選擇策略來達成追求自身利益的目的，其結果不一定能達成效率最大化。[2]

廣東省作為全球制作業基地和中國經濟發展的重要引擎，整體發展的動力強勁，但內部結構較為薄弱，地區之間發展深度與發展速度存在差異。長期以來廣東沿海經濟帶由于地理特征和產業布局高度相近，各地政府部門各自為政、分工不明確、產業同質化發展等問題較為突出，存在著營商環境府際博弈現象。

營商環境與政策的府際博弈指圍繞各地方政府為吸引招商投資所制定的政策而展開的博弈，以此在人才、設施等生產要素方面極力爭取優勢和傾斜。由于招商引資往往是地方政府政績考核的主要指標，因此也成為了各地方政府博弈的重要領域，各地方政府圍繞著推動和落實各項提升營商環境的政策展開了一系列的非合作博弈。

（一）基礎設施建設追求大而全，重復建設較嚴重

對于投資方來說，良好的營商人文環境、便捷的交通與通信、良好的公共服務體系毫無疑問是極具吸引力的考量因素。因此為了能夠成功招商引資，不少地方政府著眼于公共基礎設施的建設中。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及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視改善和優化營商環境，推動營商環境建設成為了各地方政府治理中的重要任務。廣東沿海經濟帶目前仍然存在著嚴重的產業同質化現象，而廣東沿海經濟帶內的要素流動方主要以珠三角為中心向東西兩翼擴散，因此其區域經濟影響力的空間分布呈現出了中間高兩側低的梯度差異，區域內各地方城市經濟水平與服務能力不匹配的問題仍然普遍存在。[3]

廣東省沿海經濟帶綜合發展規劃在2017年發布以來，隨著各市不斷加強高鐵、高速、港口以及機場等交通基礎設施的建設，廣東沿海經濟帶“一核一帶一區”區域發展新格局的速度也在不斷加快。目前珠三角區域城市與其他城市存在差異，但東西兩翼內部各城市在基礎設施建設的發展上也存在著顯著的差異。根據2019廣東沿海經濟帶東西兩翼的交通通達指數排行榜，汕頭市、湛江市的交通通達指數分別位于榜單第一、第二，兩市作為省域副中心城市的作用正在逐步凸顯。隨著目前潮汕環線高速以及汕湛高速汕頭段的通車，汕頭的高速公路密度預計將達到珠三角中等水平。但汕頭作為汕潮揭城市群的區域發展核心，在基礎設施的聯系上仍較為薄弱，對于周邊城市的輻射作用還有待加強。與汕頭同是省域副中心城市的湛江也是湛茂陽城市群的發展核心，而湛江市與茂名市、陽江市的得分也差了足足有20分。無論地方政府之間的治理能力差距有多大，合作都有助于提高政府的集體工作效率。[4]因此，無論是汕頭市還是湛江市都應該加強聯動區域內其他城市發展的觀念，加強區域內的聯系和合作，增強引領各自區域的發展能力，在未來的發展中發揮更關鍵的效用。

（二）資金、技術引進和營商政策相互攀比，存在著相互“壓價”現象

公共政策的制定過程本身也是一個博弈過程，各方主體對不同的政治問題進行博弈后產生的均衡決策，即為公共政策。[5]在營商環境與政策方面，為了吸引資金、技術等資源的流入，政府不僅要在基礎設施上加大投資發展的力度，同時也要加強政策制度軟環境的配套。根據21世紀經濟研究院發布的2020年全國地級和地級以上城市營商環境報告，廣東珠三角地區城市營商環境表現良好，在全國位于前列水平。

城市的商務成本過高，社會服務仍然不足，對比長三角的核心城市來說，其基礎設施也有待完善。通常來說商務成本包括了水價、電價、氣價、地價、勞動力成本價格，以此來計算企業的生產要素成本。比如深圳的工業土地價格、工業水電氣，以及房價收入比，在廣東省內排名第一，深圳和廣州的工業水電氣的價格也在全國靠前，對于企業來說，商務成本非常高昂。珠三角區域各市的商務成本大多居全省前排，深圳的水電、地價和工資價格均為全省第一。而東西兩翼區域雖然目前經濟增長較慢，但商務成本低，工業成本低，勞動力成本便宜，在招商引資方面也具有獨到的優勢。比如湛江的工業地價偏低，只有每平方米兩三百元，不到深圳的1/10，潮州、揭陽的房價收入之比只有廣州的一半、深圳的1/4左右，揭陽的居民平均工資只有廣深的一半左右。珠三角區域與東西兩翼區域在招商引資上可以推動跨區域合作，通過優勢互補在產業布局上實現合理的分工發展。

二、廣東沿海經濟帶營商環境府際博弈的優化

根據以上府際博弈分析，廣東沿海經濟帶營商環境的優化需要考慮府際博弈的因素，對營商環境便利性、公平性、法治性和開放性等內存要求進行優化。

（一）整體性謀劃廣東沿海經濟帶營商環境便利性體系

便利性是營商環境的首要指標。從國際投資環境的視角看，廣東沿海經濟帶作為統一的市場體系，應該從全局的角度出發構建一個一體化的營商環境便利化體系，加強協調博弈而控制競爭博弈。建立起促進良性競爭的政策措施，形成區域內地方政府在產業、投資等政策的協調機制，實施清單管理等一盤棋政策制度，維護公平的市場競爭秩序。探索建立以市場信用監管為主要依據的信用監管方式，實行對本地企業和外地企業、內資和外資企業一視同仁的準入政策。落實獎勵和懲戒相容的激勵機制，對失信行為的市場主體實行約束和懲戒，對守信用、重合同的市場主體給予必要的獎勵政策，尤其是市場環境困難的時候，政府更應加大對誠信企業的支持。在審批方面，應按照“證照分離”的方式，大幅提高核準和審批效率。統一設置稅費優惠政策適用程序，利用大數據等技術精準界定稅收管理，確保取消、停征、免征及降低征收標準政策的一致性。

（二）協同性推進廣東沿海經濟帶營商環境的公平體系

對于一個區域來說，建立一套公平的制度體系是維系良好營商環境的基礎。應以協同的思維，對廣東沿海經濟帶區域間政策在市場準入、產業布局、政府采購與招投標、資質標準等與企業經營活動關聯性較大的政府行為實行一致性的規劃，以建立公平的營商環境。對于外商投資法規明確優惠政策和配套法規，不得自行設置附加條件和要求，如對外資準入負面清單之外不得自行另列清單。積極做好招商引資工作，多措并舉，大力吸引外資。大力發展信息化、數字化營商服務體系，建立“一網通辦”的數字化平臺。以全國綜合性政務服務平臺和移動終端平臺為重點，加強移動應用系統（App）的建設。加強投融資服務建設，落實國家對中小微企業的信貸政策，促進國有大型商業銀行對的中小微企業的信貸支持。只有區域內協同一致的政策體系得以實施，才能避免惡性競爭，建立起優良的營商環境。

（三）綜合性整治廣東沿海經濟帶營商環境的法治體系

法治體系的建設要以綜合性整治的思維。首先要建立區域間統一的規范性市場監管制度和法律執行制度，要政出一處而不是政出多頭。加強營商環境的法制建設，制訂行政執法標準體系，落實行政執法責任制。其次，要提高監管執法規范性、透明度和威懾力。要全面推行行政執法制度公開，落實全過程記錄執法，制訂重大行政執法審核和監督制度。再次，加大對不良市場主體的打擊力度。對制售假冒偽劣、侵犯知識產權等違法行為加大懲處力度。對食品衛生等直接關系人民群眾身體健康和生命安全的領域，要出臺最嚴厲的懲處政策。

最后，建立廣東沿海經濟帶商事糾紛仲裁平臺。加強對市場主體合同權益的保護，尤其要注意對中小投資者股東的權利保護，落實公平競爭，避免市場壟斷。構建市場主體退出機制，探索預重整制度，推動企業依法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