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有文化企業如何平衡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

柯虹

摘要：近年來，我國文化產業贏來高速發展，為增強國家文化軟實力做出了重要貢獻，國有文化企業在其中發揮了主要作用。本文根據實踐經驗總結，從理念上、執行策略上探討如何以社會效益帶動經濟效益，進而雙效合一推動企業發展的多種途徑。

關鍵詞：國有文化企業;社會效益;經濟效益;雙效合一

在國家的大力扶持和推動下，我國文化產業近年來發展迅猛，已成為國家新興支柱產業。據統計，2018年全國文化及相關產業增加值為41171億元，占GDP的4.48%。這一成就的取得，與國有文化企業的快速發展密不可分。

2003年，我國開始實施文化體制改革，大批文化事業單位陸續轉企改制為國有文化企業。改制后，這些國有文化企業規模與實力持續增加，在文化市場繁榮與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中發揮了巨大作用。據《國有文化企業改革發展報告（2019）》顯示，截至2018年底，國有文化企業共計1.7萬家，從業人員142.4萬人。資產總額5.3萬億元，全年實現營業總收入1.5萬億元，利潤總額1491.1億元。

文化企業作為提供文化產品和服務的企業，從企業成立之初便因文化產品的特殊性承擔著雙重效益。相較于其他類型的國企，文化企業所承擔的社會責任更重，但是，不少企業在發展中卻面臨兩者間的利益沖突。部分企業受限于原有事業單位延續的慣性思維，對改制后的國有文化企業定位和目標不明確，只強調社會效益忽略了經濟效益，導致在市場競爭中“水土不服”出現生存困難;部分企業則片面追求經濟效益，忽略了國有文化企業的責任，將社會效益拋之腦后，產生了不良的社會影響。這種矛盾產生的困境，在廣播電視電影行業、出版業、新聞媒體行業等，由原有事業單位改制而來的文化企業中表現尤為明顯。

那么，國有文化企業如何兼顧、平衡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進而達到“雙效合一”的理想狀態？筆者結合多年文化企業實踐經驗認為，應在理念上樹立“三觀”，即核心價值觀、整體利益觀及長遠效益觀，在執行策略上著重三個途徑，即改革考核指標、爭取政策扶持、主動融入市場。

核心價值觀——社會效益優先

企業是以盈利為目的社會經濟組織，必須注重經濟效益，但同時也承擔了社會責任，尤其是提供意識形態屬性的文化產品的國企，更應牢記自身使命，在面對復雜的社會和市場環境時，堅持社會效益優先，這是國有文化企業應堅持的核心價值理念。

2015年，中共中央辦公廳、國務院辦公廳印發了《關于推動國有文化企業把社會效益放在首位、實現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相統一的指導意見》（以下簡稱《指導意見》），明確了國有文化企業的發展定位和方向。

整體利益觀——以大格局創造大效益

文化產品本身具有意識形態和一般商品的雙重屬性，由此決定了文化企業相較一般國有企業，其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的關系將對企業產生重大影響。

實際上，當我們以微觀視角衡量某個單一的文化產品或項目時，很多社會效益突出的文化產品帶給企業的經濟效益可能并不理想，但是，如果放大到一個較大層面，良好的社會效益將帶來社會美譽度、品牌知名度，從而帶動良好的經濟效益。

在此，以國有企業廈門市政集團于2009年投資、建設的廈門筼筜書院的實踐經驗為例。作為一家現代書院，其建立的初衷是滿足市民的傳統文化需要、提升城市文化品位，帶有較強的公益目標。但其所在的文化園區，因良好的文化氛圍及筼筜書院品牌效應備受業界青睞，周邊配套設施自公開招租后一席難求，僅這些配套設施每年的收益就可超過筼筜書院的運營投入。因此，筼筜書院在產生巨大社會效益的同時，也帶來了可觀的經濟效益。

由此可見，文化企業經營者應轉變思維，跳出單一項目微觀利益的局限，不以局部利益、微觀效益論成敗，而應站在企業宏觀利益的角度，以大格局、大視野來評判整體利益。

長遠利益觀——以社會效益帶動經濟效益

與一般剛性需求產品不同，文化產品除了具有一般產品的使用價值，作為一種特殊的精神產品，根據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文化產品需求屬于較高層次的需求，因此，文化產品市場需求的培育過程不能一蹴而就。同樣，企業對文化產品的開發更是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財力物力，品牌的樹立和產品口碑帶動效應都需要一個較長的轉化過程。為此，企業從一開始便要了解文化市場的特性，樹立長遠利益觀。當文化產品的社會效益逐步顯現并贏得好的口碑，形成品牌效應后，社會效益能夠轉化為經濟效益。

以我國電影市場為例，十多年前，曾是好萊塢商業大片的天下，國產電影難以望其項背。但是，在國內電影行業從業者的努力下，國產電影逐漸憑借良好的口碑后來居上，《戰狼》《流浪地球》等影片票房口碑雙豐收，尤其一些主旋律大片成績喜人，《我和我的祖國》票房高達31億。這就是電影人依靠長期耕耘，從社會效益先行到將掌聲轉化為票房的成功實踐。

改革考核指標——加大經濟效益權重

國有企業作為文化產業發展的骨干力量，肩負著雙重效益，在企業的考核指標中，也通常承擔著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的雙指標，但在具體執行中，通常將經濟效益視為硬指標，從營收、利潤到國有資產保值增值等方面均是系統化，可操作性強。與此同時，社會效益指標設置較為虛化，上級機關對文化企業意識形態方面的監管，因考核對象的抽象化無法做出量化指標，以致社會效益考核流于形式。

要改變這一現狀，首先，應改變考核指標的比重。《指導意見》中明確提出，社會效益考核權重應占50%以上，這是一個重要風向標，但對于某些公益性較強的文化項目，不僅社會效益考核比例要占據大部分，也應適當放低對經濟指標的考核要求。

其次，在具體執行中，應建立一套操作性強的社會效益量化指標。這需要細分文化企業類型，有針對性地設置指標。例如，文化服務場所或文化團體，將公益活動場次、觀眾數量要求具體化;對于一些社會影響較大的獲獎作品，應作為考核加分項;還可引入外部評價機制，讓社會大眾作為“主考官”。

最后，還應建立正向激勵和反向激勵機制，對社會評價較高的產品應給予獎勵，同時，對產生不良社會影響的企業加大處罰力度，把社會效益指標與經濟效益指標進行掛鉤。

爭取政策扶持——財政補貼與購買服務并行

在文化企業發展初期，經濟效益還未能顯現的情況下，可通過爭取政策支持獲取收益。

政策支持的方式通常有兩種：一是財政補貼，二是政府購買服務。這對于那些公益性強或見效周期長的文化項目尤為重要。

在此，以廈門非遺產品為例。廈門漆線雕技藝為國家非遺代表性項目，歷史悠久，極具閩南文化特色。然而，受市場經濟沖擊，這一古老工藝曾一度在市場上不被看好，擁有唯一國家級大師的蔡氏漆線雕企業改制后面臨生存壓力。期間，廈門市成立了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中心和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基金，廈門漆線雕企業得以獲得資金支持，緩解了企業壓力，最終在2017年“廈門金磚會晤”中作為國禮大放光彩。

政府購買服務則是近年來較為重要的一項文化體制改革政策，是國有文化企業最易于實現雙效結合的一大資源。文化部等部門曾于2015年發布《關于做好政府向社會力量購買公共文化服務工作的意見》，對這項工作作出規范性意見。

此外，企業還可以在稅收、人才引進等方面積極向政府部門爭取優惠政策。

主動融入市場，以經濟手段實現雙效益

國有文化企業要想在創造最優社會效益的同時，獲取最佳經濟效益，則要主動融入市場。

一方面，建立現代企業制度，尤其是由事業單位改制的企業，必須徹底打破舊有觀念，加快改革步伐，按照經濟規律重塑企業架構，主動引進市場所需人才，以全新姿態加入市場競爭。

另一方面，主動開拓市場，以經濟手段引導消費;積極了解社會大眾的文化需求，大膽創新，以優質產品滿足人民群眾日益提升的文化需求;以系統性規劃逐步打造企業自有知名品牌，以品牌帶動市場，進而在市場競爭中實現經濟效益的高速增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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